《女王xx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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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xx中-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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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气色好差。」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才发现自己竟把心声说出来了。

陆皙不言不语,只是径自走往那张巨型的餐桌前,瞧他的一眼在说「还不是你害的」。

安笙知道他在暗示自己跟过去,于是他乖乖地拉开陆皙对面的椅子落坐。

这里是陆皙名下其中一间饭店,虽然陆皙撂下狠话说什么不会再用陆家的一分一毫,但当然,爱子如命的老爷哪舍得大少爷在外头无依无靠,于是陆皙旗下的物产全部纹风不动,随陆皙高兴用也好、卖也好。饭店的员工仍然「老板前、副总后」地称呼陆皙,他们前后脚进入饭店套房之中,即使眼尖的员工发现了也不会多作碎嘴的。

虽然约他到这里的是陆皙,但陆皙只是坐在他的对面,却没有开口说话。

想也不用想,大少爷他肯定是准备为那天晚上的事而对他「大开杀戒」,为什么都不质问他、都不说话呢?他已经做好了被五马分尸的觉悟、也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表白心迹的。

安笙小心翼翼地偷瞄着陆皙……瘦了一圈之后,陆皙的轮廓更为清瘦了,眼底下淡淡的黑眼圈还有憔悴的神色……那不是他的大少爷,现在坐在身前的人并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陆皙。

他会弄成现在这般模样,是因为自己吗?是因为那些不实的报导吗?

他……愿意跟陆皙一起站出来召开记者会,公告天下说那些照片是假的、是合成的,而关于陆皙吸毒的报导更是无中生有,陆皙不过是喝醉了而已他们竟然就渲染成如此……

但他一句都说不出口。

他没有勇气提起那荒唐的一晚、那些连续卖几天封面的虚构故事。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滔滔不绝地顾左右而言其他,他献宝般将已经洗干净兼保养过、放进戒指盒中,光洁如新的戒指推往陆皙的手边,想让他看一眼、摸一摸。

「大少爷,你看看……这是你的戒指。你那一晚不是抛出露台外了吗?我在小公园的草丛中找回来的,可是真的很难找……你猜猜戒指掉在哪里了?它套进矮灌木的花枝中了,那树枝的花蕾都开花了,所以我之前才找不到,有一晚我看见有只流浪猫在草丛下不知咬什么东西,我去看看,结果一看就……」

「所以?」

陆皙轻轻淡淡一句打断了他的话锋,安笙抬头,怀疑那再度抿起的嘴唇真的有开启过。

他咽一口口水,接续,「所以最后我发现那只猫咬的是……」

「你以为替我找回戒指算弥补?我有说过要找回来吗?」

「可是……因为这是老爷跟大少爷的……」

安笙还没说完,蓦地,「霍啪」一声,戒指盒便被挥下地。

陆皙扬手,毫不恋栈地将戒指盒挥开。

戒指盒像怪兽嘴巴般开口朝天,里面的戒指滚出来、滚得老远。

那罕有的绿钻仍然在灯光下卖力发亮,像颗掉落在地的幽绿泪光。

安笙只能呆怔地看着那颗闪耀。

……这十年来,即使大少爷再如何生气,也顶多是口出粗言,教养良好的他从来不会肆意破坏乱砸东西……现在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无风无浪的外表下到底有多愤怒?

「大少爷,如果你真的不想再看到它,我……」

「我问你,你以为替我找回这戒指又如何了!我应该对你感恩戴德吗,这样可以让你最近做的他妈的一切给一笔勾销?你究竟有没有神经?」

「如果你说的是那一晚,我有打算跟你好好解释,我是情难自禁所以才会……」

「Y是不是喜欢你?」

陆皙发出的这记直球狠狠地击中安笙心坎。

他没有预料到陆皙质问他的并不是那晚的情不自禁,而是跟Y的三角关系。

陆皙一推桌沿站了起来,他为了捡回那戒指也站了起来……以他的这个角度就能把陆皙一览无遗,平常连衣领这样细微的位置也整理得一丝不苟的陆皙,现下竟然放任衣领敞开、歪斜,露出半截白皙得几乎看见浅青血管的颈项,上头有着点点殷红的痕迹,那是他留下的……

为什么像陆皙般永远尊贵、带着一股世界尽踩在我脚下的傲气的男人,现下竟这般地……绝望?

「Y……她是曾经喜欢过我。」

「曾经是什么意思?在你把她大方地『让』给我之后?你一早就知道Y喜欢的是你吧?」

「那也不代表我不可以撮合你们吧?」

虽然一开始以想陆皙踢到铁板这样卑鄙的目的才会帮助陆皙追求Y,但现在被这样直接拆穿兼责骂,安笙怎样也没法坦率地表示歉意,承认自己对陆皙或Y做成了伤害……

「撮合?你不用说得太好听了,虽然我已经离开了陆家、不是陆氏国际的未来总裁,但不代表我像你这样一无是处,需要你为我担忧到这种地步!我有要求过你吗?明知道Y喜欢的是自己,却装作不知情的鼓励我去追求她?看着我像个傻瓜般听从你的指示觉得很好玩吗?」

「我一点都不觉得好玩!我真的想要帮助你所以才会……」

在他自告奋勇作为军师去建议陆皙做这样、不要做那样,怎样才可以讨好Y,难道他在筹划的时候、在说出口的时候不后悔、没有妒忌吗?他只是从没宣之于口啊!

「所以这就是你的报复了?你终于逮到机会对我颐指气使报复这十年对你的『欺压』了?」

「我没有想过要向你报复!」

但……天啊,这的确是报复,如果不是报复,又有什么可以解释他的行为?

但他不是报复那十年来陆皙对他挥之则来的态度,而是……他太妒忌陆皙什么都唾手可得,甚至不知不觉中,连自己也是他的战利品了,他的妒忌跟恨意竟然如此赤裸裸跟卑鄙、卑微?

「够了!我暂住在你家不代表我就变成你的玩具!曾经信任你的我简直是个傻瓜,反正你从头到尾只是享受着变态的快感,把我像棋子般搬来移去吧?一个死GAY的报复最好也只能这样了,装好心叫我去追求Y就算了,你还……强暴我?」

「……强暴?」

听见陆皙口中竟然吐出这个字眼,把让他又欢喜又内疚的一晚说得那么不堪,安笙愣住。

「不然那是什么?你处心积虑打算把我变成GAY的吧?你以为那晚是两情相悦的上床吗?」

即使那晚算不上两情相悦,但也绝对称不上是『强暴』啊。

他怎会枉顾陆皙的意愿硬把他压在床上?他甚至怀疑这辈子自己就是讨好陆皙而活的!「那叫什么强暴?在你眼中我就是个鸡奸犯吗?那一晚你被下了药所以我才会帮你,你也表现得很乐意啊……而且我又没有做到最后!」

「把手指插进去叫没有做到最后?那把你他妈的××插进去还他妈的射出来才叫做到最后吗?你那根大得跟异形一样还真的想插进去?我当时神智不清所以才会顺从你,不然谁想跟你这个不知跟多少人搞过的死GAY滚来滚去?你竟然去侵犯个被下药的人还如此理直气壮!」

「你根本就对那一晚记得一清二楚嘛!」

「我不应该记得一清二楚吗?你以为这是我愿意记的吗?你当然希望我忘记得一干二净好让你有机会再来第二次了,你这个……食髓知味的鸡奸犯。我竟然还蠢得去帮你舅舅的烂公司……你把我当成玩具、强暴我,还偷走那堆照片给你的记者男朋友,你真的那么希望我身败名裂吗?」

陆皙一手捉住椅背以支撑自己,脸色跟唇色都苍白似雪,激动得似下一秒就心脏病发作了。

……这些年来,他自问实事求是,不是一个会体恤下属的上司、绝对称不上是下属会喜欢的上司,但安笙对他根深蒂固的恨意究竟从何而来?他真的值得他如此深谋远虑地报复吗?又是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察觉安笙对他暗潮汹涌的憎恨……他竟然有错觉以为自己再如何潦倒不济,安笙都会在自己身边?偏偏,现下把他的名誉跟身体都弄得如此不堪的人就是眼前这男人。

除了安笙之外有谁知道照片的事?事实摆在眼前了。

安笙看着陆皙激动得都快昏倒的模样,想伸手去扶,但不知怎么的双手却紧握成拳,无法松开。

他不想再对陆皙大吼大叫了,怕他真的太愤怒而血压飙升,但自己轻声细言说出来的话却显得如此凄凉、无助跟苦涩,「……我是一时昏了头所以才会去撮合你跟Y,但我不是鸡奸犯、那晚我真的觉得你需要我才……才会抱你的,你以为那晚我真的不能做到最后吗?我是要把照片交给记者的话,为什么要把自己都卷进去,为什么不拍你赤裸裸躺在床上的裸照,那不是更好吗?十年了,我是个怎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陆皙也抬起脸直视着他,那白得有点让人心慌的唇抿成直线。

良久,他答:「我曾以为我清楚你是怎样的人……但我错了。」

下一秒,安笙只感到陆皙擦撞过他的肩膀,然后往门口走去。

为什么他们得结束在一重又一重的误会里?陆皙一定是因为信任他所以才会借住在他家、一定是因为想要报答恩情所以才帮助舅舅的公司,即使陆皙没办法接受同性恋、也没办法接受自己竟然跟个同性恋上过床,但他们真的没必要以伤害彼此的话语作结!陆皙那么聪明,他们的误会中所有症结肯定早也看得巨细无遗了,为什么他竟自私得将责任全推在他身上?

「我喜欢你,陆皙……我真的喜欢你!认识你之后我谈过那么多次恋爱,但每一次都失败,那是因为我真心喜欢的只有你一个,我想抱你、我想跟你交往!」

他冲上前,掳获陆皙的手臂。

那条手臂是那么的脆弱、柔软,仿佛一握即断,纤细得让人心碎。

陆皙转过头来,一脸厌恶地瞪视着他,那眼神几乎可以就地把他烧成灰烬。「不要说那些恶心的话。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你了?你以为这样我就要原谅你了?所以现在登上杂志的照片是你的求爱手段吗?不要逗我笑了,你这个不知跟多少人搞过的死GAY,我不会再信你了。」

「你明知道那些照片不是我泄漏出去的,不要说那些连你也不相信的话。我们召开记者会去澄清今次的事吧,老爷也说过绝对会告到那间报社垮台的,我一定会查出到底是谁要这样陷害你……」

「别碰我!」陆皙用力想要挥开他的手臂,无奈他的力气与安笙相比之下根本不值一提,他只能激愤地、疯狂地用另一只手去推开他的胸膛。为什么之前带给他安全感的身形现下竟变成充满压迫感、他无法撼动的巨山?「没有我们了,安笙。我不管你喜欢我也好、憎恶我也好,我不在乎,你我已经再无瓜葛了,你喜欢去找姓陆的老头拿钱随便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陆皙边怒吼着「放开我」、边用尽力气想要甩开他的手臂。

安笙从来没有看过他如此生气,公司跟陆家的人都知道每次陆皙生气的时候就是无敌了,谁都不敢去惹他、谁都不想死无葬身之地,只要陆皙一句命令就别想看见明天的太阳,他是这么的令众人闻风丧瞻……但现在脸色雪白、浑身乏力的陆皙前所未有的愤怒、也前所未有的脆弱。

他像只被人类轻轻松松抓起的小猫,只能吃力地挥动着四肢,悲哀地哀哀叫,像被一掐即碎,无助得让人心疼……安笙真的怕让陆皙再这样情绪失控下去、再蛮力施劲会伤到自己,只好松手。

为什么?自己不就是竭力避免让陆皙落单、让陆皙受伤才会跟在他身边的吗?为什么竟然……

「大少爷,对不起,我从头到尾都不想伤害你!是真的,那些照片真的不是我流出去的,你相信我吧,大少爷,你信……」

安笙一放松手劲,陆皙就能甩开他的手臂了。

陆皙第一次生气得浑身都在打颤,他感觉到自己的牙关在上下碰撞,心跳也快得不象话了。

这一点都不像他……他没有如此大声地向别人吼叫过,但如果他不扯大喉咙叫嚣,那重重压在他心上的抑郁也快要把他压死了,他竟比任何一次心脏病发作更接近死亡,太可笑了。

直到他大叫出来,才发现自己重获自由的双手虚盖着耳朵,拒绝再听安笙任何一个似是而非的辩驳、拒绝再去相信这个一再背叛他、以欺骗他为乐的男人。

他为什么竟然会变得像个抓紧头发嘶叫的疯子?这不是他陆皙!他疑人不用,既然他用人就不会……为什么再清楚不过的安笙竟然舍得背叛他?

「……我不知道我还可以相信些什么——」

他喘着粗气看着安笙,冷汗如雨,然后他不顾一切地转身,开始奔跑。

明明是质问、明明是责骂,为什么最后被逼吼叫出来的却像濒死的求救?

为什么他要赤裸裸地把悲伤摊开让他检阅跟嘲笑?

他要离开那个有他在的地方、他要离开那个背叛者……这个世界有什么地方让他容身?

…奇…他有钱,有很多很多的钱,他名下有很多间饭店跟房地产,他可以自己一个人住。

…书…他不需要再去相信些什么了。

…网…朝夕相对的家人、给予他一切的家人跟他没有血缘关系,只是一出长达二十多年的家家酒。

他半辈子为了陆家所做的一切全部子虚乌有,他的未来跟目标全部一夕之间全消失了。

跟了他十年的安笙却是最处心积虑要伤害他的人,他竟然可以双手沾满他的鲜血,还要求他去相信他喜欢他……他陆皙整个人生根本是个笑话。

他为什么会过得如此失败?放弃了陆家长子的身分、不再是陆氏的未来总裁,

现在还要被杂志一起夹击得身败名裂……为什么他竟然曾经认为自己的人生已无缺憾,是最完满、最成功的?

他一无所有了。

那个他以为在他一无所有时仍然会站在他身边的男人也……没有了。

他凭什么认为安笙会对他不离不弃?安笙不是一条狗、是个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类,他竟然以为安笙会无怨无尤的跟随他,就算被整个世界背叛都好,安笙是唯一不会离弃他的人?

他理当所然地去选择安笙作为自己那出复仇记的主角、迫安笙离职、硬是要住进安笙的家……他从没有怀疑过、也没有问一句安笙愿不愿意,安笙让他予取予求仿佛是一种本能、仿佛是他每一下呼吸般自然,安笙明明付出得如他一般自然。

但他凭什么去要求?他傻得以为安笙永远不会改变……但连安笙都会变,他还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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