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景和褚薛然就这样走着,也不说话,偶尔看看周围的人都在干什么。
有的人如他们一样在安安静静地散步;有的人在亲密地拥抱接吻;有的人则在上演分手戏码;当然也有的人在偷偷摸摸地大声说晏景很漂亮,褚薛然很帅,他们很般配。
晏景故意使坏地掀开帽子,露出短短的头发,果然听到了很多失望的声音,“怎么是男生?”
褚薛然帮晏景戴上帽子,“就算是错的,保持他们的幻想有何不可?”
“幼稚。”晏景虽这样说着,却没有再动帽子。
突然,前面传来小孩子的哭声和大人的训斥声,在整个安静的公园里显得那么突兀。
晏景和褚薛然走了过去,实际上是晏景走了过去,而褚薛然只是跟着走。晏景最不喜欢热闹,但是却最喜欢看别人的热闹。
原来是一个小女孩因为调皮不好好看路,就被一个成年人绊倒了,所以才哇哇地哭了起来,而小女孩的母亲看到了经过,就开始责备孩子。那个成年人则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
走近了,晏景看清楚那个成年人的模样,所以拉着褚薛然的手,转身准备离开,不过晚了。
“晏景,是你吗?”那个人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地跑到晏景的身边。
“是你啊,大律师。”晏景笑得很尴尬。
这个手足无措的成年人正是晏景中午才认识的律师简薛琰。
简薛琰看到晏景身边的人和两个人互相牵着的手,吃了一惊,“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你和晏景也认识吗?”
“哥哥?”晏景看着褚薛然,问道,“你究竟有几个好弟弟啊?”
褚薛然的脸色在看到简薛琰的一瞬间就变得冰冷异常,“一个弟弟都没有。”
听到褚薛然的回答,简薛琰很失望,“哥哥,我很听你的话,我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间都没有去烦你了。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褚薛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不耐烦地说道,“那个小女孩一直在哭,你闯的祸,你快去解决。”
简薛琰一脸的为难,“哥哥,你知道的,我最怕小孩子了。”
“我去吧。”晏景觉得简薛琰这个人还不错,就决定帮他一把。
晏景走到那个小女孩面前,“小朋友,告诉哥哥,你为什么哭呢?”
小女孩看了看晏景,好像终于来了一个人为自己伸冤,于是哭得更厉害了,“唔……妞妞被绊倒了,唔……妈妈说是妞妞的错……”
晏景指着小女孩,问简薛琰,“这个孩子撞疼你了吧?”
简薛琰很疑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个小女孩则大声哭着,愈加委屈,“哥哥,是我疼!”
“哦,”晏景问孩子,“那是这个大哥哥撞的你啰?”
小女孩实话实说,“是妞妞撞的大哥哥。”
晏景故作惊讶,“这样啊,那大哥哥岂不是比妞妞还要疼。妞妞还不快点对大哥哥说对不起?”
小女孩不哭了,顶着一张哭花了的脸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对简薛琰说道,“大哥哥,对不起,妞妞把你撞疼了。”
简薛琰试着抚摸小孩的脑袋,“大哥哥已经不疼了,妞妞赶快和妈妈一起回家吧。记得下次走路要小心啊。”
目送小女孩和她的妈妈离开后,简薛琰终于松了一口气,“晏景,你也太厉害了。对小孩子真有一套。”
晏景笑了笑,“我有一个弟弟,小的时候,他也是很难哄的。”
简薛琰立即说道,“是吗?你也有一个弟弟呀。什么时候介绍我认识一下?”
“再说吧。”
晏景抬头看着天空,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
二十四、有些伤害无法补救
二十四、有些伤害无法补救
简薛琰感觉到晏景的心情不怎么好,于是不再烦晏景,转而对褚薛然说道,“哥哥,你什么时候抽出一点时间去看看妈妈吧,妈妈真的很想你。”
褚薛然现在的心情比着晏景也好不了多少,“那是你的妈妈,不是我的。还有,不要叫我‘哥哥’,恶心。”
“哥哥,我不明白。我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呢?”简薛琰走上前想要拉褚薛然的手,像小时候一样。
“别碰我!”褚薛然快速移开自己的手,一脸厌恶的表情,“你心里很清楚你究竟做过什么。”
简薛琰讪讪地收回手,“哥哥,如果两年前我预先知道晏色会出事,我发誓,我绝对不会选择在那一天去缠着你。我真的不知道那些坏人会选择在同一天绑走晏色。哥哥,你原谅我好吗?我真的不是故意引你离开,然后害晏色的。”
简薛琰一脸受伤的模样,可怜兮兮的,几乎任何人见了都会心生怜惜,然而褚薛然还是冷着一张脸,完全无视了简薛琰的存在。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褚薛然牵过晏景的手,准备离开河滨公园,但是晏景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晏景,你怎么了?”
晏景的双眼盯着简薛琰,似乎眼睛里还有些许的仇恨,半晌,晏景才移开自己的视线,“没什么。”只不过又多了一个报复的对象而已。
简薛琰被晏景看得浑身发寒,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自己是什么地方得罪了晏景,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瞬间一切都不对劲了呢?
晏景和褚薛然离开了河滨公园,慢慢地,在公园里玩耍的人也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只剩下简薛琰孤独地站在鹅毛般的大雪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会对以后的未来造成或大或小或好或坏的影响,我们很理智地称之为“蝴蝶效应”。
但是有没有人来告诉我们,该怎么做,才会让一些我们无意之中伤害到的人原谅我们?
晏景和褚薛然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褚薛然对晏景说道,“你洗洗就去睡吧。”
“那你呢?要做什么?”
褚薛然扬起手里的文件,“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要重新写一份策划案,否则明天我们拿什么给路方看?”
“什么策划案都不重要。”晏景说出褚薛然故意不说的话,“只要明天是我亲自去万行公司,不管我拿的是什么策划案,路方都会同意把这个项目交到你们手里。所以,你也早些睡吧,不用白忙一场。”
晏景越是表现得毫不在意,褚薛然越是心慌不已。
“你不许去!”褚薛然扳过晏景的肩,“你明明知道,一旦你明天去见了路方,你就会被他关起来,和以前一样!反正你只是我们公司暂时的员工,你没有必要为了楚怀集团牺牲这么多。”
“牺牲吗?”晏景笑着对褚薛然说,“你说错了。我晏景这辈子,要做什么事情全凭我自己的意愿,不是随便的‘牺牲’就可以强迫我做一些我不愿意做的事。所以,你大可以把心放肚子里,反正路方那里我早晚也是要回去的,顺便能给你带来一份合约也不错。”
褚薛然看着晏景,脸上有着掩藏不住的失落,“什么叫做路方那里你早晚要回去?你既然已经离开了他,还回去干什么?!”
面对怒气狂飙的褚薛然,晏景不禁吐了吐舌头,“你不用管我了。从我看见路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辈子我是摆脱不了这个男人的。这么多年来,我的经历告诉我,事实的确如此,只要路方不放手,我就永远不能摆脱他。”
褚薛然真的不忍心看到一个和晏色这么相像的青春少年就因为一个霸道的男人而耽误一辈子,于是褚薛然对晏景承诺,“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彻底摆脱路方。”
晏景冷笑,“就凭你?没有实权的褚家大少爷?算了吧。”
“只要你愿意!”褚薛然一个深呼吸,好像下定了某个决心,“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去争,把楚怀集团争到我的手里。”
晏景无所谓地耸耸肩,“那就等你争到手里再说吧。”
褚薛然有些气愤,自己这么认真地想要帮助晏景,可是晏景的态度总是这么不冷不热,褚薛然就是想生气也气不起来。
晏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递给褚薛然,“大叔,这是你老爸给我的,老子也用不上了,给你吧,当做是我在你这里住了几天的房钱。”
褚薛然觉得奇怪,褚荀谷为什么要给晏景支票,莫不是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交易?
因为好奇,褚薛然接过支票看了一眼,“两千万?!”褚薛然手里的积蓄也不过一千多万,晏景究竟有什么本事让褚荀谷甘愿撒血?
晏景用手指扣了扣耳朵,“大叔,你小点声,老子的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
褚薛然把支票放回晏景的手里,“你知不知道,有了这两千万,你可以去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你完全可以摆脱路方。”
“我知道啊。”晏景故作苦恼地说道,“可是大叔啊,老子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没有做呢。所以,我不能走。这两千万你先用着,就当做是我压在你褚薛然身上的投资,等到将来老子想走的时候,你再连本带利地还给老子,怎么样?”
褚薛然还是摇头,这两千万怎么看怎么像晏景的卖身钱,所以褚薛然不要。
一看褚薛然的眼神,晏景就知道褚薛然在想什么,晏景有些无奈,“擦!大叔,我真是服了你了!这不是老子的卖身钱!”
褚薛然一脸的不相信,如果不是卖身钱,褚荀谷真的没有理由给晏景这么多钱。
晏景不得不解释道,“现在老子是自由之身啊,老子就算要陪睡,也要找一些既年轻又长得帅的。你老爸是不错,挺有魅力的。不过与其陪他睡,老子还不如陪你睡呢。”
听到晏景的解释,褚薛然竟然有一种奇怪的满足感,于是接过晏景手里的支票,收了起来,“晏景,给我一些时间,等我有实力保护你的时候,我一定帮你摆脱路方。”
“知道了。”晏景转身向卧室走去,伸出手对身后的褚薛然摆了摆,“晚安,大叔。”
“晚安,小鬼。”
二十五、最后一个夜晚
二十五、最后一个夜晚
睡不着啊!当晏景闭着双眼却清醒了四个小时之后,晏景终于决定不睡了。
穿好睡衣,晏景偷偷地走出卧室,想要去看看褚薛然,不,具体说是想要吓一吓褚薛然。
晏景记得自己来这里的第一天晚上就被褚薛然警告过,千万不要在褚薛然的床头吓他。晏景想,大概晏色曾经这样吓过他吧。
不过,晏景从来就不是听话的孩子,褚薛然不让晏景做的事情,晏景肯定要反其道而行之。
于是晏景偷偷摸摸地来到了褚薛然的床边,瞪大了双眼,等待着褚薛然从睡梦里清醒,好吓他一大跳。
可是,褚薛然睡得很沉,晏景已经等二十多分钟了,也不见褚薛然有任何转醒的趋势。
所以,等不及的晏景只好揪掉自己的一根头发,然后拿着头发在褚薛然的鼻孔前面来回的拨弄。
“阿嚏!”褚薛然打了一个喷嚏。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晏景用睡衣袖子擦了擦被喷在脸上的喷嚏星子,然后更加卖力地用头发拨弄褚薛然,当然了,这次晏景换了一个地方。
晏景把头发丝儿伸进了褚薛然的耳朵里,然后手撵着头发,左转几圈,右转几圈,直到睡梦中的褚薛然伸出手抠耳朵,晏景才收起了自己的道具,然后再次瞪大了双眼,做好吓死褚薛然的准备。
半个小时后,晏景的双眼已经累得不行了,褚薛然还是不醒。
晏景觉得有些奇怪,褚薛然不是说过他已经快三十岁了,也经常失眠吗?怎么今天睡得这么好?
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晏景嘟囔着,直到看见褚薛然微微抽动的嘴角,晏景才反应过来。
“大叔!你居然骗我!”晏景伸手掐住褚薛然的脖子,“你早就醒了,居然坚持了这么长的时间来看我的笑话。欠打!”
褚薛然故作痛苦地挥舞着双手,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谋杀啊!”
“大叔,别装了,我就没用力气。”晏景钻进褚薛然的被窝里,“你把我晾了这么长时间,我都有些冷了。”
褚薛然给晏景掖好被子,“谁让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招惹我。”
“擦!”晏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老子失眠了!”
“你这一句话真是说出了几天前那句‘老子没家了’的气势。”褚薛然发现自己的被子被晏景抢走了一大半,无奈地叹口气,“唉,真是鸠占鹊巢,如果明天早上你发现我死了,那我一定是被冻死的,而你晏景就是罪魁祸首。”
“不就是想要被子吗?”屋子里没开灯,晏景知道褚薛然此时看不见,但是晏景还是露出一个贱贱的表情,“那你求我啊,大叔。”
褚薛然再次叹了一口气,然后紧紧地把晏景搂在怀里,让彼此的体温相互交换,“睡吧。”明天还要上班,褚薛然可不想迟到。
晏景在褚薛然的怀里老实了一会儿,然后又开始乱动,“大叔,我还是睡不着。你摸摸,我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特别快,是不是生病了?”
从晏景的这一句话里,褚薛然可以判断出来,晏景其实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如果晏景从小遇到的人都是好人,也许现在的晏景和晏色比起来,晏景才更像是盛开在雪山之巅的白莲花。
褚薛然回答道,“你的心脏加速跳跃就是因为你晚上不好好睡觉。”
晏景撇嘴,“大叔,你不要以为老子没上过学就比较容易骗。”
“我可没有骗你,”褚薛然引出根据,“经常睡不好觉的确会引起心脏加速跳动,从而引起心脏疾病,造成人的猝死。”
晏景不再执着于这个问题,但是晏景很快又想到了一个办法故意刁难褚薛然,“大叔,你给我唱歌听吧?”
晏景听路方说过,在路方小的时候,路方的母亲总是在睡觉之前给路方唱一首歌。
晏景每一次听到路方这么说,总是羡慕不已。晏景的母亲死得很早,所以晏景根本不知道听母亲唱着歌,然后被母亲抱着睡觉是什么滋味。
褚薛然的怀抱很温暖,晏景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已经毫无印象的母亲。当然,晏景很清楚,这个想法不能让褚薛然知道,否则他肯定会掐死自己的。
如果,褚薛然和褚家毫无关系该多好。每一次感受到褚薛然带给自己的温暖,晏景就会这样想。
可是想到死去的母亲和弟弟,想到疯掉的至今却毫无音讯的父亲,晏景对褚家的恨就越来越浓烈。
想来想去,晏景总是在心里重复,如果,褚薛然和褚家毫无关系该多好。
“想听什么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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