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孟小混混恨不得饱以一顿老拳,忍了又忍,干脆一颗足以痛死人却又不会真正致命的毒药下去才令那小东西屈服。(所以说毒药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用的东西,杀人灭口、逼良为娼必备良药。)
虽然长相是很相似,但孟小混混觉得让那胆小如鼠又笨得要死还迂腐不堪的小破孩扮自己是根本不可能的,好在小老乡的脑子好使,干脆让他扮成那小破孩。操作过程很简单,变得有些嚣张的安乐侯不知怎么得罪了太子殿下,被狠狠地打了一顿板子,孟小兔子再次出现,虽然事隔不久太子又再次关爱起他来,但他却始终畏畏缩缩地不复往夕的光彩,就连原本出众的外貌也失色了许多。实际上却是孟大爷每天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长相稍作修改,一日一日地与那小孩子越来越像,过了几个月便改成那小孩的样子,而大家却没觉得丝毫不妥。但那顿板子却是打真的,气得孟小混混牙痒痒的,却拿那表面上一本正经,暗地里不知笑成怎样的小太子毫无办法。
替身到了验收的时刻,期间偶有失误,但在尊贵的太子殿下的遮掩之下总算安全过关。从此孟大爷倒真的过了一阵安乐日子,整天换了装混迹于三教九流之所,虽然年纪小,但仗着一身武功倒也没人敢惹他,一时间如鱼得水,把小老乡要他做的事全都抛到了脑后,直到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从孟运国送过来的,二皇子孟子星的字中规中矩,如同他的人一样冷静自持威严有余而温情不足,但这些在他的同母弟弟面前却都成为表象,在面对无痕的时候他的神色间总是带着温柔宠溺,就连写出的“无痕”这两个字都分外神采飞扬一些。
这是孟小混混两世加起来收到的第一封信,信里也只是简单询问了一些他生活方面的问题,但他却从字里行间体会到那隐得极深的关心爱护,他前后两世总共存在了二十多年,哪里曾被这样真心关爱过?想到那小屁孩在灯下慢慢地将一砚墨汁变成这一笔一划,他的眼眶不自禁地有些发热,心里酸得要命却隐隐地有着担忧——这些关心都是孟无痕而不是他孔善的!
不过孟小混混难得的感性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随意提起的一句话却像夏日里一个闷雷一样惊得他勃然变色——那该死的皇帝竟然将他派到边境军中!无痕不认为老哥作为一个算不上受宠的皇子会得到什么特殊照顾,从未有过的恐惧感觉如同看不见的绳索一样紧紧地勒住他的心,那小孩才十三岁,居然就要去当兵了!虽然现在天下还算太平,但军中的训练有多残酷,他就算没见过也听过不少,前世认识些十八九岁参军的男孩也常有受不了偷哭的,一个十三岁的半大孩子怎么受得了?
好在得知老哥去的是外公所属的军队,总算给无痕一些安慰,但他却再也不想过种把生命放在别人手中任意揉捏的日子,开始认真执行宇文珏所列的计划,而时间在忙碌的人群之间总是流逝得比较快些。
第31章 稍具规模
时光匆匆而过,似乎只是一个转身的时间,孟无痕已经来天宇四年了。
对于这个年少且懦弱的异国皇子,众人对大印象最深的还是初见时的惊艳,不过随着年龄渐长他纯真秀丽的容颜渐渐失色,留下的唯有他们尊贵的太子殿下那没由来的维护。
每月的十二是清思堂的休息日,宫人们都知道,太子殿下在这一天总爱在宫里四处游玩,以前都是侍读方心绍随行,自安乐侯孟无痕来了后殿下便放了方侍读的假,改由小侯爷陪同了。
“奉天门是皇宫的正门,从这里看下去可以见到它整个呈“凹”字形,它分为上下两部分,下面是墩台,大概有12米高,正中开三门,两侧各有一座掖门,俗称“明三暗五”。墩台两侧设上下城台的马道。五个门洞都有自己的用途:中门是皇帝专用,此外只有皇帝大婚时,皇后乘坐的喜轿可以从中门进宫,又通过殿试选拔的状元、榜眼、探花,在宣布殿试结果后可从中门出宫。东侧门供文武官员出入。西侧门供宗室王公出入。两掖门只在举行大型活动时开启。墩台上正中门楼一座,面阔9间,大约在60米左右,进深5间,大概25米,重檐庑殿顶。墩台两翼各有廊庑13间,这就是俗称的“雁翅楼”。廊庑,就是说堂下四周的廊屋,两端那个叫方亭。正楼两侧有钟鼓亭各三间,皇帝亲临天坛、地坛祭祀的时候就会钟鼓齐鸣,到太庙祭祀只是击鼓,遇到什么大型活动也是钟鼓齐鸣。奉天门形状像朱雀展翅,因而又有“五凤楼”之称。又因为居中向阳,位当子午,所以它还有个称呼,就是午门。”宇文珏说到这里,拿眼向左侧听得昏昏欲睡的漂亮小男孩看去,果然见到他惊喜地向自己看过来。
这个确是正牌的孟运国五皇子,自事情上了轨道之后孟无痕便不用再三不五时地进宫与宇文珏见面了,便相约每月的今天碰头一次,孟无痕向他汇报一下事情进行到的程度以及中间遇到的问题,他便及时作出下一步的计划并教他处理些疑难杂事。而他们商谈的时候多是选择一些开阔没有遮挡的地方,例如湖中的亭子,还有这午门的城楼之上。
“啊!”孟小混混一听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推出午门斩首”的午门,一双特意掩饰得黯淡的眸子立刻闪闪发光,“那砍头是在哪里砍的?”
“我怎么知道?”宇文珏斜睨了他一眼,又把头扭向城外远处,“莫非我吃撑了跑来看人斩首?”
“呃——”孟大爷被噎住,“也是喔——”眼神飘忽地四处乱瞄,冷不防看着他在柔和阳光的映照下愈发俊俏的侧面愣住,只过不一瞬间便反应过来,心里暗唾了一口:这小子越来越小白脸了!
宇文珏倒没发现他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语气淡漠地问道:“那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孟小混混撅撅嘴,不屑地道:“有本大爷出马,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哼!”宇文珏转过头来,白了他一眼,道,“也不知道是哪位大爷上次识人不明,差点被人黑吃黑?”
“那是意外!”孟小混混脸都没红一下地反驳回去。
“哼!”宇文珏冷哼了一声,知道这个小混混脸皮比这皇宫的城墙还厚,跟他扯这些也是白废力气,于是调转话头,道,“到时候往边境发展了。”
这几年下来,在没有任何人察觉的情况下,以天都城为中心天宇大半的小商铺都被孟大爷拢到了手中。令宇文珏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原本他只是打算建立一个隐秘的情报系统,以便有什么危险时可以安全撤退,根本没想过这些小本买卖会有多少盈利,思忖着只要所赚的钱能够维持运作就行,谁知道这些不起眼的小生意累积起来竟然赚了个盆满钵满,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吧?
“边境?”孟无痕习惯性地反问,实际上他自己也不知道想问些什么。
“对!”宇文珏点点头,道,“我的计划可是了解‘天下事’,而不单单只了解天宇,况且——”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眼眸半垂似在思索着什么。过了许久,就在孟小混混开始不耐烦忍不住想翻白眼的时候,他淡笑着抬起头来看着身前的少年,道:“要想保住性命,就要随时有撤退的准备,国外,是逃命最好的选择。”
切!孟大爷把忍了很久的白眼翻了出来。不是他说,这个小老乡什么都好,就是这个“被害妄想症”忒麻烦!疑心过重,整天冷冷清清地,又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甚至连他自己都不信!这人活成这样累不累?
宇文珏似看出了他的不以为然,慢慢地收回了微弯起的嘴角,尔后轻轻抿着,却没有做什么辩驳,沉默了一会,道:“下一个目标,就芜州吧。”
“芜州?”孟小混混眨眨眼睛,没听说过。
宇文珏侃侃而谈:“芜州地处已知大陆的中心,与孟运、吉袢两国相临,生活在那里的人大多贫穷僚倒,大片的土地荒芜且了无人烟,芜州便是取‘荒芜’之意。”
“啊?”孟小混混奇道,“这么穷的地方,我跑去干嘛?”
“呵——”宇文珏轻笑两声,道,“你别看芜州现在穷,那里将来要做为我们的主要根据地,而不久之后我会让它富得流油,你信不信?”
“信——”孟小混混再次赏了他一个大白眼,拖长声音回道。这小老乡性格虽然奇奇怪怪的,但是生意头脑那是没话说,几间破铺子都能给他折腾成聚宝盆了,要把一个穷地方变富裕大概也难不到他吧?
宇文珏扬眉轻笑,如无星无月的夜空般深沉的眸子瞬间注入了神采,发自内心的愉悦是再高超的化妆术也达不到的美。孟无痕看得有点愣怔。
相对无言的两人此刻即使有预见,也没想到这时的决定竟然对那个贫困的地方造成了那么大的影响。
掩饰性地随着宇文珏又到许多地方逛了一阵,直到黄昏时分用过了晚膳无痕才打道回府。
“殿下!”一跨进内寝,宣进便激动地看着他,然而除了一声呼唤,竟然什么都说不出口。殿下现在很少回来了,只有偶尔要进宫的时候才会在早上来换了替身,晚上却又匆匆走了,曾经的日日相处都变成了奢望。殿下很忙,他虽然不太懂,但也大概猜到了殿下是跟这天宇国的小太子在合计着什么,不明白殿下是为了什么原因敢相信那个太子,可是只要殿下安全、开心就好。他懂的,殿下是喜欢自由自在的人,以前在宫里便常常跑得不见踪影,刚来天宇国的时候殿下虽然不说,但总能感觉到他闷闷不乐,像在考虑着什么重大的事情,那时还不是很懂,后来才琢磨明白,殿下大概在犹豫要不要逃走吧?其实只要想,以殿下的武功这天下有什么地方不能去的?
孟无痕笑嘻嘻地对他点点头,道:“早上还没怎么留意,你小子又长高了!”说着又作势在自己头顶上比了比,郁闷地说道:“怎么我就不见长呢?这么多年了都超不过你!”
“扑噗!”宣进被他滑稽的动作逗笑了,“殿下忘了?小宣子可是比你大三岁呢!”
孟大爷撇撇嘴,不打算再对这个总勾起自己郁闷心情的身高问题进行研究,眼珠子转了两转,道:“老哥的信到了没有?”
宣进脸上的笑僵了一下,瞬间又恢复常态,道:“正巧今儿个中午刚到,殿下是现在看吗?”
“当然,当然!”孟小混混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扯住他的衣袖道,“小宣子,赶紧拿来!”
“殿下拉着我,叫我怎么去拿?”宣进有些哭笑不得。
孟小混混忙松了手,催道:“快去!快去!”
宣进不敢怠慢,忙去取了信来。
孟小混混看到那熟悉的字体一张脸都快笑成花了,不等他走近便扑上去抢了过来,爱惜地在信封上摸了两下才去书桌上取了裁纸刀拆开信封。
宣进看他到小心翼翼的动作,眼眸黯了黯,殿下也只对二殿下才会那么上心,就连一个普普通通的信封也不愿意破坏。终究是奢求了,自己这样残缺的身体怎么敢对如此美好的殿下起那种龌龊的心思?
孟大爷自然不知道身后哀怨丛生,他现在的心情很好,每次收到老哥信的时候他的心情都会很好。
其实孟子星的信很简单,很公式化,几乎每一封都是询问他的饮食起居,然后极轻描淡写地说一下自身的情况,多是“安好”“睡歪了脖子”或“练字多了一篇”之类的琐事,然而次次相同的一句“甚念”总是像三月的春风一样暖暖地柔柔地熏得他整个人都醉了。
不过这次的信有些不同了,无痕看着最后那句话,一个念头在心里成形。
“另:半月后随队前往皎道,可寄信至此。”
第32章 皎道之行
孟运、天宇、吉禅三国合称“巨泊”,就像中国古代的“中原”一样,是对这整块陆地的统称。
巨泊大陆几乎被由北至南的支天山脉整个贯穿,“支天”,那是高达天际的意思。以此山脉为界,东为孟运,西为天宇。两国被支天山脉阻隔了大半,唯有一条曲折的伏龙大峡谷将其联通。孟运于支天山脉以东的扶遥山建登天门作为关卡,而天宇在以西的墨叠群山建了叠关,依为门户。巨泊的整个南方归于吉禅名下,天宇以玛由西(少数语言,炽热的意思)沙漠-沧山-芜州为界,孟运以自香禅以西的斯卡(少数语言,又冷又高的意思)山发源一直往东横过整个巨泊的雪源河为界。
巨泊大陆至北是环境恶劣的雪山冷地,极少人居住。孟运以北倒建了两个小国——戎微国及步亚国,因为国势极弱,两国俱向相邻的孟运称臣,是附属国;天宇以北则完全是高不可攀的雪山,是大鹰都飞不过的高地。
天宇以西是名为吉赞的草原部落和山势极高的克洛台(少数语言,很难穿行的意思)高原的北半部分,仰慕大国气度的甘希国便地属克洛台高原,并与天宇和吉赞草原部落接壤。斯卡山作为香禅的圣山,属于克洛台高原,且是整个高原甚至整个巨泊大陆的至高点。
无痕辞了宇文珏,先至芜州安排了一干事宜,尔后便越过绪台关,潜入吉禅国的朔锋关,直至雪源河边的坞蓬镇,乘船顺流而下。
皎道与充宁、曜目同为孟运国至吉禅国的重要溢口,皎道居中,充宁占西,曜目处于雪源河下流。早年的皎道其实是一个小小的山岭,盛产一种白色的石头,这种山石虽比不过汉白玉美观名贵,却也有其独特的风味,许多不被允许使用汉白玉的富商便购买这种“皎石”装饰府第,以至于皎石的价格一度被抬得甚至高过了汉白玉,引来了大量的人开采,终于变成了如今只剩下灰白粉末的皎道。
孟运国的驻兵主要在六处,扶遥山占总兵力的百分之三十,充宁、皎道与曜目共占百分之四十,至北方的垂谒关占百分之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则分散在各个王爷手中。
现任的吉禅国君无道,治下百姓多有怨言,常有受不了重税酷刑的逃到天宇、孟运两国,于是三国平衡的局面便被打破了。帝王对于国土似乎有一种本能的炽热,四年前两国国君暗里结谋,并互易皇子为质,之后便是暗地里的作战准备,屯粮练兵,而今更是密集地调兵遣将,把一批又一批的北方男儿运到这雪源河边熟悉水性。两个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