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书说到此处,故意停顿了一下。
裴风只是微微地蹙了蹙眉头,没有吭声,但是裴弦却没能沉得住气人,忍不住失声道,“难道是‘奇巧诀’?”
这‘奇巧诀’三个字一出,裴风的眉头皱的不由更深了起来,有些实在弄不清楚,暮烟她到底在做何打算,为什么要把她家的传家宝的事情,如此的宣扬出来?而且她不是曾经对他说过,所她并不是真正的江暮烟吗?
那她手头的那‘奇巧诀’又从何而来?
还是她怕他们不肯学算术之道,故意借着‘奇巧诀’的名声,要他们认真的学习?
可这样一来,若是‘奇巧诀’的事情一点泄露到了外界,难道她不怕被有心人知道后惹来杀身之祸吗?
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而青书却用赞许的目光对着裴弦微微地点了点头,“二公子说的不错,正是‘奇巧诀’!”
裴弦则在看到青书那微笑的一眼后,心中暗自一凛,有些懊恼他竟然会如此的沉不住气,不由也赶紧收敛心绪,等着看这出戏该如何继续演下去。
“实不相瞒两位公子,夫人本来是不欲把江家门上的传家之宝拿出来的,但是看到老爷日日这般的辛苦,却总不得要领,夫人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而且独木难成林,夫人觉得,若是想要改变如今老爷一个人这般辛苦的境况,只有一般办法!那就是培养出多一点的会运用算术之道的人才来帮衬和辅助老爷!”
“在基于这样的想法下,夫人毅然决定要把她娘家的传家宝‘奇巧诀’贡献出来,以求给裴家培养更多的人才。老爷是夫人亲自教授的第一个对象,而小的青书,有幸成为夫人提携和厚爱的第二人。”
青书这话一出,尽管裴弦告诉自己要冷静,却还是忍不住再度惊声,“什么?江——呃,婶婶竟然教授了你‘奇巧诀’?”
裴风的表情也有些惊讶,越加觉得暮烟肯定是如他心中所料的那般,故意这么做的,为的不过是怕别人不肯认真的学,不能帮到叔叔,所以在他们要学的东西的前面加上一句出自‘奇巧诀’的话,这样一来,学的人自然是肯定百分之百的会认真学习且努力领悟的。
看来,为了叔叔,暮烟她还真是不遗余力,用尽了心力了。
事情到此,裴风已经完全不怀疑,暮烟的用心良苦了,既然她这么希望有人能帮助叔叔,让叔叔轻松一些,那他便成全她这一希望吧!
他想带她去天南地北,看海阔天空,可是暮烟她却只想与叔叔一起去,那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叔叔有更多的空余时间可以陪她,而这,便需要他自己多多的努力。
从来没想过,他以为一生都不会有兴趣的生意和经营,到最后他还是不得不学习,不得不为之,想必这就所谓的命数吧!
“是的,二公子,不过青书如今所学的不过是初入门的一点点皮毛,若是两位公子不嫌弃的话,每日里,青书去夫人那边学习过之后,便再来此地把自己所学到的,再转述给两位公子知道,这样可好?”
“当然了这件事情,老爷是不知道的,老爷怕夫人拥有‘奇巧诀’之事,不慎泄露出去的话,会越加的对夫人的安全有危及,所以严命青书不许透露一个字,可是夫人知道两位公子今天开始要到大书房来协助老爷共同学管账的事情之后,却觉得应当在两位公子还未入门之前,就教授最正统的,也最正确的算术之道,所以便遣了青书前来。”
“更何况,夫人说了,两位公子是裴家的公子,是自己人,算不得外人,这‘奇巧诀’若是传了两位公子也算不得泄露给了不相干的人,只是夫人为了避嫌,不能亲自出面来做这件事情,只能通过青书来做,也正因为如此青书当真的沾了两位公子的光,才能够一并的学到了想都不敢想象的算术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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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98】预料之中
青书无疑是极会说话的,加之又跟了裴羽钦这么多年,更是多了一分老练。
这些话,裴弦和裴风一听便知道,不过是给他们面子罢了。
事实上,他们都明白要教授他们算术之道的决定是江暮烟最近才下的,而听青书的话,他开始跟在江暮烟身边学习算术之道,分明已经有一段日子了。
所以那所谓的沾他们的光,自然是不存在的。
裴风的心里对等级观念本来就不算严重,而且他因为少时便练武,心性-豁达,潇洒如风的很,骨子里更有着侠客们的豪气,所以对于青书可以追随江暮烟学到算术之道,胸中并无什么不平。
但是相反的是,裴弦就不同了。
在知道青书不过是一介小厮,下等人的出身,居然能比他这个少爷还先学到算术之道后,裴弦的心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感觉便是嫉妒!
嫉妒青书小人得志的同时,更是憎恨起了江暮烟的刻意显摆才华。
明明知道这算术之道,是天下所有商人和寒门子弟们做梦都想学到的东西,她倒好,不声不响,大方不已的就教了一个小厮,而把他们这些真正的少爷和裴家人却不教?
裴弦他似乎忘记了,学识和才能,知识和才干都是江暮烟一个人的,她愿意教谁那就教谁,根本是轮不到他来嫉妒和做主的!
之前他本来还想着若是他进入这书房第一眼看到的是得意洋洋的江暮烟的话,他就要她好看的打算,到如今,江暮烟没有出现,却出现了令他更感兴趣的‘奇巧诀’。
他当然明白,他若真的要讲什么骨气的话,他就该甩甩袖子,潇洒的如同那天在翡翠楼一般的大声说不学,可是从内心里来讲,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吐出那两个字的。
天知道他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执掌裴家,而他这么多年,明里要读圣贤书,而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里,却要苦研生意和算术之道,没有老师可以求教,只能自己摸索,辛苦异常,这一切的目的还不都是为了有一天,可以让裴家在他的手上得到更大更辉煌的未来吗?
现在眼看他一直梦寐以求,而一直不曾求到的‘算术之道’就在眼前了,他如何能抵抗得住诱惑说他不学?
因此,裴弦只有暗暗地告诉自己,反正江暮烟迟早有一天肯定是要玩完在他手心里的,也就不要急在这一日两日的了。
不如先看看她让这个青书所教给他们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奇巧诀’上的东西,是不是真的算术之道!
若是的话,他就争取把她会的都学到自己的肚子里,若不是的话,再取她的命,相信对他来说,还是轻而易举可以达到的。
心中定下了这番周章之后,裴弦的神情比之前冷静和沉稳了不少。
眼神和神色也似乎又恢复到他惯常伪装的那个憨厚老实的呆书生状态上去了。
裴风对于裴弦的变化,并没有太过注意,他的思绪都不断的在围绕着暮烟的可能的打算而在转动着。
青书原本过去也是对这个庶出的二公子不甚注意的。
但是自从几天前在翡翠楼上,他以那般迥然不同的脸面辱骂了夫人之后,他就对这位二公子不由自主的留了很多心。
此刻见他似乎又恢复到以往那憨厚老实木讷的书生模样了,心中却已经不觉得他这表情正常了,反而在看过他阴鸷着脸的表情之后,再看他如今温厚的样子时,怎么都觉得有一种非常不协调感。
但是所有的这些感觉,青书却都没有展现在脸上,而只是微微地低下头,用容易泄漏秘密的眼眸,小心的遮掩掉。
然后才继续轻声地问,“大公子,二公子,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夫人如何安排,我没有意见,便听夫人的安排就是了,只是以后要劳烦和辛苦青书你了。”
裴风温文有礼地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裴弦本来就非常的想学,此刻自然不能落于太后的紧跟着回答道,“既然是为了能帮到叔叔,那裴弦也一定会遵从婶婶的意思,认真的向青管事你学习的。”
“多谢两位公子,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不另外择时间了,就从今天开始先学基础的入门可好?”
裴风和裴弦自然不会有异议的。
青书见所有的情况,都与夫人的预料分毫不差,心中越加的对夫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尤其是对裴弦可能的所有反应,夫人都预估的宛如亲见一般,简直是神了。
只是唯有的一点令他想不明白,这二公子裴弦不是个从小就夸口要考功名,做大官的人吗?如何现在听到‘奇巧诀’就动了心?
难道说那日在翡翠楼他无耻的悔婚了之后,知道进仕途无望,转而把念想打到了继承裴家家产的上面来了?
这是青书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只是青书同样也不觉得王御使家的婚,是随便可以悔得的,估计这次事件的风波,还有更为扩大的可能。
真不知道最后会以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收场,毕竟当初去提亲的可是老爷自己亲自去的。
青书胡乱的想了一圈后,就忍不住暗自失笑了一下,觉得他真是越来越杞人忧天了,老爷和夫人都是那般睿智的人,既然这么多天不动声色,那自然是肯定早就想好办法的了,哪里轮得到他来担心?
还是把这两位公子给教好了再说,这可是夫人特别交代给他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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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99】下雪了
青书按捺下了所有的疑问,便从这一天开始,就认真的教授起了江暮烟教给他的一些算术之道的入门,以便给裴弦和裴风两个人打基础。
两人都是聪颖之人,虽然都似乎无意经商,但是两人一个是为了让心中喜欢的暮烟不至于太为难,另一个则是其实是假装不在意,心底真正是非常对商业有兴趣的,此番青书在认真的教授,他们也倒的确认真的学习了起来。
一天下来,青书在通过教裴弦和裴风的过程中,又似乎重新把夫人教过他的东西又温习了一遍,感觉受益匪浅。
而裴风和裴弦则通过这短短的一天的青书的教授之后,深深地被江暮烟所知道的那些知识和才能给震撼住了。
青书他们都是认识的,不过是叔叔身边的一个小厮而已,跟了叔叔多年,虽然人一直勤恳认真,态度也上进,也肯学习,但是进步却也是有限的,因为生意之道,有的时候是要靠天分和领悟力的。
有些人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而有些人就不是。
所以对于青书有几斤几两重,不说裴风心中有数,裴弦的心中更是雪亮的很,然而现在的青书的深浅,却已经不是他们随便就能估算的出来的
听听他随便说出口的这些东西,别说他们,便是王宫贵族的家的子弟所学的也不过如此了。
更别提自从有了这样的知识和能力打了基础的青书,随身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底蕴了,完全使得他身上再无一丝下人的气息,与他们站在一起,就像他们的兄弟一般。
说话虽然依旧谦逊恭敬的很,但是那种整个人给人的气度的不同,还是非常分明的。
而把青书从一个小厮,改变成如此截然不同,却成功的令人不得不称叹的存在的人,便是那个他一直看不起的江暮烟。
裴弦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如今的他真的生出了几分恨不得亲自坐到江暮烟面前,让她把她脑袋里会的东西都全部教给他才好,否则的话,他还真的不舍得现在就把她除了。
因为除掉了她,这辈子,他还想听到今天所学的这些东西,只怕是永远没有机会了。
毕竟青书如今所会的,很可能也不过是江暮烟胸中个所学的千万分之一而已,以此类推的话,这个江暮烟在孩童时期就被称为东云国的第一才女,这一个‘才’字,实在是名不虚传的。
只是以往的他,完全忽略掉了这个‘才’字背后的真正意义。
只以为所谓‘才女’不过就是多读了那么几本书,会做几首诗,会写几笔字如此而已,如今方才知道,根本不是这样。
只是他领悟的太晚了,若是早知道,江暮烟这样一个香馍馍,哪里轮得到裴羽钦,他就算是使尽浑身解数,也会把她先得到的。
裴弦如今的心里,真是懊悔和恨恼参半啊!
对江暮烟的感觉也自然越发复杂了起来。
裴风则因为从第一眼见到江暮烟的开始,就感觉到了几分异常的心跳,随着后来的逐一见面也越加的认识到她的不同和吸引人的地方。
在烟云楼那一日的那番话,更是促使了他想要与她白头偕老的决心。
然而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对暮烟倾心相待,可惜暮烟却已经把一颗真心给了叔叔,他再是不甘,也唯有默默的后退守候一边了。
如今看到青书的变化,他只是心中了然和快慰,告诉自己他果然是没有认错人的,暮烟当真是个胸有璇玑,才学无限的女子,且有着常人难及的胸怀。
这般的精妙的珍技,就这么不避人的传了外人,试问这天下有几人有这等胸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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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之后。
在历经了大半个月的清朗冬日之后,从昨夜下半夜开始,凛冽的寒风和冬雨就已经开始肆虐了起来。
江暮烟知道,这入冬后的第一场寒流怕是真正的要到来了。
今日一早起床一看,果然窗户都已经打不开了,用力推开之后,发现窗棂和外面的荷塘之内,全部都覆盖了皑皑白雪,厚厚的一层,让人的视线光看过去去,就只能看到一片白色。
“好大的雪啊!”
刚感叹完这一句,身后肩头就及时的落下了一件很厚的披风,一句温润的责备声也跟随而来,“烟儿,要开窗,也不先披件披风,这么冷的天,若是惹了风寒,可怎生是好?”
放心的把自己的身体靠向身后那具温暖的怀抱,江暮烟头也没回,便已经轻柔地认错道,“羽钦,对不起,我忘记了,我也没想到外面会下雪,你看,都变成一大片白色了,真是壮观!很美!”
“傻瓜,说的你好像连雪都没见过似的,这往年也都会下个一两场雪,不过如昨夜这般下了这么大的雪,还真是好几年看不见了。”
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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