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舞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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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舞流年-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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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是对一名孩童说的话,祁溟月皱眉不语,他素来不太喜欢言辞过甚的女子,只听祁诩天淡淡一笑,“朕的溟儿将来如何不必他人费心,朕今日请几位回来是有一事想要确认。”从他的话里看来已有些不悦。

莲彤使者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得苍赫帝如此,但也知道他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于是和安炀使者对视了一眼,都静下来等他说出到底为了何事。

静立一旁的臣子们也觉得今日陛下的言辞另有深意,莫非便是先前所说,有人私下对两国使者示好?果然听座上之人似乎满含兴味的开口问道:“朕听说几位使者来到苍赫后,在晔耀城赏玩了许多去处,溟儿失踪之后更是夜夜笙歌,可有此事?”

安炀使者连忙摇头不止,“陛下不知从何处听来此种不实的谣言,二皇子出事,我们身为他国使臣,怎么可能如此不识礼数!”

“正是,莲彤虽以歌舞闻名,但我等也不会有此不合时宜之举!陛下素来英明,自当能分辨,绝无此事。”

“唉,朕只是随口问问,使臣何必如此激动呢,”祁诩天神色安然的抱着祁溟月,让他靠在怀里,理了理他的发髻,才慢悠悠的开口继续说道:“只因这段时日,时常有人议论,说溟儿已遭不测,又说两国使臣逢此时机,与我苍赫的重臣结下私交,来往频繁,驿馆之内堆满了各种金石玉玩,不知此事又是否属实?”不等他们回答,又若无其事的接了一句,“既然先前使者们称未曾出去,那么便是一直待在驿馆了,若有人上门求见也定然是见着了,驿馆内的厚礼也不会是侍从无知,替你们收的吧?”

这才发现,原来先前的质问只是为了这一句,好个苍赫帝,居然用他们自己的话封住了他们的退路。

给他国使官送礼并不少见,甚至可以说实属正常,可此事毕竟不能放在台面上来讲,只因一旦说破,送礼之人便算有了投靠他国之嫌,身在帝位之人对此不可能不知,然而今日陛下竟然当众揭破此事,看来必是心中另有计较。

暗中与使臣来往过的人都心生忐忑,君心难测啊,依陛下的性子,有可能对此一笑置之,也可能龙颜大怒,立时就把他们拉下去斩了,偷偷觑了一眼安坐陛下身上的二皇子,猜想陛下该不会在如此幼童面前斩杀大臣吧,于是又心安了一些。

安炀使者连忙跪了下来,“陛下,我等身为使臣本不应议论他国内政,但陛下既已知晓此事,我也只能据实相告了。”

莲彤使者也跪下身来,先开了口,“苍赫朝内确有人前来驿馆送了厚礼,并且还不止一人。”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顿时一片哗然,不料祁诩天却毫不意外,仍旧面色平静的问道:“不知他们送礼所求何事?朕很想知道,能在这大殿之上有一席之位的人,有何事须得仰仗他国使臣。”

见苍赫帝不问是谁,却问为了何事,两位使臣自然乖觉,也不再说下去,只答了祁诩天的话,“是为了苍赫的储君之位。”

祁溟月观察几人神色,见他们答的并不勉强,心中便明白了,而今苍赫在三国之中隐隐有了为首之势,国力日盛,此时若苍赫为了储君之争引起内乱,另外两国自然巴不得在一旁看笑话。

那么有人泄露苍赫臣子行贿之事,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先是为了储君之位有人私交使臣,然后又有人故意渲染,让此事传入父皇耳中,父皇分明早知其中内情,却什么都不问,只任那些使臣搬弄。今日这出戏,果真是有趣极了。

“储君之位……”祁诩天看着怀中的幼童,“几位皇儿尚且年幼,便有人等不及了,朕不想知道是谁如此性急,就是有些意外,他国何时开始能左右苍赫立储人选了?两位使者倒是好能耐。”

他说得轻松,底下的人却听得浑身冷汗,若苍赫帝有心坐实了他们的罪名,要说他们在苍赫图谋不轨,到时即便是安炀和莲彤的两位陛下,也绝不会对此多言半句。

有些大臣早在后悔不迭,不该为了财帛而替人前去游说使臣,让他们归国后宣扬二皇子是异星降生之事,明明此事还未定论,他们却一时昏了头,竟然忘了陛下有多宠爱这位皇子,怎会容得他人有丝毫诟病!

祁诩天虽然面色平和,言语之间不见半分不悦,但越是如此,群臣和使者越是不安,一股异常压抑迫人的气氛笼罩在整个大殿之上,没有人敢答话,甚至连为自己求情的勇气都没有。

祁溟月和他父皇一起欣赏着群臣脸上多样的表情,思量着最关心立储之事的应是后宫的那些嫔妃,有靠山又已生下皇子的,只怕也只有那两位了,而懂得抓住时机,又早得了信有了准备的,恐怕就是那位与景凰血脉至亲的华淑妃了,祁慕晟又是皇长子,却不受父皇喜爱,难怪她会出此下策,谁都知道在父皇眼皮底下玩把戏,后果会是怎样,她早就尝过,却至今都未学乖。

至于那些使臣,有意泄露此事,还言辞灼灼的说为了立储之事,看来是唯恐苍赫不乱,“莲彤女皇对父皇你的情意,看来尚比不了她对皇权的执着呢。”毫不管束臣子在他国的言行,难道她觉得父皇对她还有情,不会对她遣去之人太过苛责?可笑世人皆以为父皇风流多情,却不知他其实最为冷情无心,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祁诩天听见他在怀中低语,俯首在他耳畔问了一句,“溟儿可觉得无聊?你说今日要随我早朝,起身得也早,现下不觉困倦吗?”

“父皇让我躺一下就好。”被他一说,确实觉得有些乏累,干脆身子一侧,直接把头靠在父皇臂弯中,整个人横卧在了他身上。想到今日早朝原是为了证明自己无恙,制止宫中谣言,如今已知道了原委,再待下去似乎有些无趣,便开口说道:“父皇还不快些解决,我困了,想回去歇会儿。”

这句话并非耳语,殿上的人自然都听见了,霎时脸色一变,二皇子竟敢如此对陛下说话,不止不敬,简直是忤逆啊!他怎么敢用等同命令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来?!陛下正在不悦,这会儿岂不是更火上浇油!

正等着陛下发怒,却不料听见了陛下和煦的声音,“若溟儿累了便先行回去吧,让刘总管送你回炫天殿,你看可好?”

发现底下臣子和使臣的脸色骤变,似乎快昏厥过去似的,看来十分有趣。祁溟月不由突起了童心,继续赖在他怀里说道:“不要,溟儿想要父皇陪我回去,不然不走。”

虽然知道他是有意捉弄群臣,但祁诩天何曾见过他如此可爱撒娇的模样,不禁捏了捏他小巧的鼻尖,“既然溟儿舍不得离开父皇,那父皇这就把此事解决了,陪溟儿回去歇息,好不好?”

底下众人早就被两人对话震住了,哪有皇上问皇子意见的,又有哪位皇帝会迁就皇子到这种地步?虽然早听了许多陛下如何如何的宠爱二皇子的传言,但此时见了,才知传言不仅没有丝毫夸张之处,甚至还远不及真实的情况。看二皇子的言辞,不知今日,他们这些人会不会还有些活路,或许能有些许转机也未可知。

只听二皇子答道:“如此也好,父皇快些下令吧。”此言一出,众人心中咯噔一下,下令?不知陛下会如何处置他们?

与此事无关的臣子站在一旁,因为事不关己,看来十分冷静,等着他们的陛下发话。

但没想到陛下仍是问躺在怀里的二皇子,“溟儿觉得此事该如何解决?他们有的长舌爱搬弄,有的贪图钱财,还有的谋着皇位贪图权势,你说该怎么处置才好呢?”

“爱搬弄挑拨的便让他们失去搬弄之舌,贪图钱财的便使他们失去钱财,而谋夺权势的嘛,不如使其失去荣耀的地位,尝尝丢掉一切的滋味,但也要记得留下一丝希望,让她看着那丝希望却永远到达不了,谁叫她总惦记着不该得的呢,如此才能让她长点记性……”晶亮的眼眸在座下众人身上缓缓扫过,被他的眼神所震慑,群臣赫然发现二皇子小小年纪,身上的威势竟已如此迫人,说出的那番话让他们这些为官多年的人都无法不承认,确实是针对解决之法。难得的是他如此稚龄,竟能说出这番话来,不得不叫人既惊且佩。

祁诩天听了他的一番话,露出了赞叹的眼神,“溟儿的话想必众位爱卿都听见了,既然无人反对,就这么办了吧,”说着沉声唤道:“来人,把那些长舌之人的舌头都给去了!让他们记住,苍赫虽与各国交好,但也不容他人在苍赫境内指手画脚!”

两国使臣没想到苍赫帝手段如此厉害,在他们的惊呼声中,还未来得及辩解求饶,已满嘴鲜血昏倒在当场,即使身为女子,莲彤使臣也未能幸免。

“至于你们……”扫了一眼殿上的臣子们,祁诩天挥了挥手,“既然溟儿心善,饶你们不死,只要你们以财物抵命,朕便饶过你们这次,日落之前,你们自己看着行事吧。”

那些拿了好处的,之前闻得或许能逃过一劫,早已欣喜不已,此时听到陛下的话,终于定下心来,对二皇子的仁德感激涕零,有人已跪下身来承认了罪过,并打算拿出全部身家来偿还罪名。

“最后,刘易你去宣旨,华淑妃品行不端,谋害皇子,意图祸乱后宫,散布谣言,废其淑妃之位,贬至寒庭,终身不可出!”

刘总管领命去了。群臣望着满地血迹,和昏迷不醒的使臣,都不敢再多言半句。

至此,苍赫皇子祁溟月的才智和胆色,闻名天下知,以六岁之龄,在宴上品茗熏,述来源,侃侃而谈,又于大殿之上三两语平纷乱,治使臣贬宫妃,种种传闻立时成了街头巷尾百姓流传的佳话。

苍赫帝对他的爱宠群臣也都看惯了,无不欣悦,如此皇子,自然是苍赫的骄傲,自然该被好好宠爱!陛下果真英明!原来早就看出皇子的不凡了!真是天佑苍赫!天佑我朝啊!

一时之间,再无人关注其他皇子,大皇子祁慕晟更是自他母妃被贬寒庭之后,变得更为瑟缩胆怯,三皇子祁涟朔到了进学的年纪,虽也聪明灵巧,但比之二皇子祁溟月,就也不怎么引人注意了。直到几年后宫中妃嫔又陆续诞下了三位皇子,两位公主,宫墙之内才又热闹了起来。

而也是直到这一年,有妃嫔被杀,弑母之命终被验证,宫中传言四起,人心惶惶,国师昙无之言传出宫外,世人才终于知道了有位异星降世的皇子。

这一年,二皇子祁溟月十二岁。

卷一 第十九章 情挑

炫天殿内,宫人侍从在各自司职之处静静守着,只有更漏之声,月下静听可闻。夜幕下的各处宫阁如同沉寂在黑暗中的异兽,环侍于苍赫帝的炫天殿旁,仿佛正翘首以待,等待着他们君王的驾驭。

祁诩天的寝宫之中依然焚着他惯用的檀香,但宽大的龙床上却只躺着一名少年。听到悄然响起的脚步声,少年微抬起身,露出衣襟内的一截细白脖颈,侧首向来人轻笑。

“父皇好兴致,今晚冯昭仪和王美人该欢喜的夜不能寐了吧,”

来人解下本就松散的披于身上的玄金袍,只着着内衫,随手挑散了发,动作间带着不经意的慵懒和情事后的愉悦,闻言看向龙床上的少年,他铺满了枕席的黑色长发如晕开的墨色,在纯白单薄的衫子上勾出了诱人的美景,那截露在眼前的纤细脖颈,带着优美的弧度微微仰起,随着他的话语轻颤,在半明半暗间,精致细巧的锁骨引人遐思,隐约还能见到残留着的红痕,衬着那双既似水温和,又潜藏淡漠的深邃眼眸,徒增了情色旖旎的媚惑,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征服他,看他在身下展现另一番风姿。

“溟儿又不乖了,父皇为了不想伤你可委屈的很。”移步上前,指尖探入他的衣襟,在那抹红痕上流连,“才留下的,怎么这么快便淡去了不少,莫非溟儿偷拿了白芙去擦,想要它快些散去吗?嗯?”

低沉暗哑的语声和略带危险的尾音,使祁溟月发出了嘲弄般的轻笑,“父皇果真委屈,连着宠幸了两位妃嫔,还疑我用白芙去消这些痕迹,父皇以为我会在乎身上这点痕迹?”

祁诩天坐在了床边,干脆解开了他的内衫,见他颈边和胸前的白嫩肌肤上点点痕迹,微泛浅红,“溟儿不在乎,可父皇却在乎的很,若非溟儿不肯,我又怎会连着要了两位妃子才解了欲念,都是溟儿的不是,是你引得父皇如此,却在这里说这些话。”

祁溟月任他解了自己的衫子,也不拒绝,“如此看来,都是溟月不好,但不知父皇还能等多久?”晶亮的眼眸中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思,望进祁诩天的眼里,似是疑问又似挑衅。

翻身覆到他身上,祁诩天又在他颈边留下一个深刻的吻印,才躺在一旁叹息似的低语,“溟儿可是在考验父皇的耐性,再这样下去,父皇可不能保证继续遵守约定,等你长大。”

自服用睘珠之后,他的体质好了许多,许是合了鸦青的药性,内功精进更是一日千里,并且身上只要有一点伤痕,不消几天便会痊愈,不留半点痕迹。加之虽还未到行冠礼之年,但祁溟月这几年来勤于习武,与当年弱质幼小的身躯已是不同,身姿修长,骨架匀称,虽年方十二,已同十四五岁的少年没有分别,容貌更是比幼时俊秀了不少,眼神如水,温和清澈,粉色薄唇总是盈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长发不再梳童子髻,而是松松的系于脑后,垂落几许发丝,凭添了几分悠然,和可能是遗传自祁诩天的风流仪态。

但比之苍赫帝的张狂邪肆诡秘善变,二皇子祁溟月在众人眼中更多了些优雅从容,那份雍容的气度,使得其他皇子相形之下无不逊色不少。即使大皇子祁慕晟近年来努力学文习武,练习骑射功夫,去了那份孱弱胆怯的气色,但依然神情木然,气质阴沉,不为众人所喜。

三皇子祁涟朔比他们小了半岁,生的聪明乖巧,可爱非常,倒十分惹人疼爱,另外几位皇子年岁都不大,分别是五皇子柊离,十岁;六皇子毓与七皇子尧宇,年纪相当,俱是六岁稚龄;九皇子云时年纪最小,才满三岁。

排行第四的凝露公主虽显得任性了些,但也活泼伶俐,可自从前些年伤了二皇子,被罚禁足半年,就再未获苍赫帝的关注,排行第八的也是位公主,名惜雨,和最末的怜雾公主一样,名中虽有怜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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