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袁锋长手一捞,将人拉到身边,两人胳膊贴着胳膊,虽然没有暧昧的拥抱,但彼此的温度从薄薄的布料传来,异样的感觉升腾起来。
在两人同床同枕的经历中,总是充满激情与汗水,激情和汗水过后则是深深的睡眠,像这样光躺着什么都不做还真不习惯。
曹宗冠又稍稍隔开了一点拒绝,闭上眼睛翻了个身,背对着战袁锋。
战袁锋也不恼,这人的脾气他就算没有摸的一清二楚也八九不离十了,自然早发现他对这种事的抗拒。
“听闻昨日在国子监,你与安国候的幼子发生了冲突?”
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一丝丝地钻入曹宗冠的耳蜗中。
他转过身,讥诮地看着战袁锋,“皇上是想治草民的罪么?”
战袁锋眉毛一挑,笑着反驳:“只是年轻人一时冲动的小矛盾,何罪之有?”
他就是用这个理由搪塞掉那些叽叽歪歪的老臣的,安国候的这个幼子是老来子,从小就宠得很,惯的无法无天,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到这样投诉了。
要不是这次的对象是曹宗冠,他压根不会理睬这种事。
人多的地方就会有冲突,何况 国子监中多是权贵子弟,一个个眼高于顶,能和睦相处才奇怪了。
曹宗冠半闭着眼,回想着昨天的那一幕,如果不是后来听一位同窗随口提了一句,说这位小候爷和左家大爷交好,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和左邵晏还有关。
左邵晏在国子监还是很受欢迎的,一来有个嫁入镇国公府的弟弟,二来有个嫁给吏部尚书的妹妹,哪一边的关系都值得学子们拉拢。
至于他和那位小候爷的冲突,不过是某些人的有心试探罢了。
这么长的时间,左邵晏大概是查到了点事情吧,他能从一个叛党同党摇身变成国子监的学员,背后肯定有贵人相助。
左邵晏大概就是想知道这位贵人是何方神圣才弄出这么一出,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一个左邵卿远在鹤城,一个战袁锋更不可能明着为他出头。
他还要感谢安国候将这事捅到战袁锋面前,让战袁锋三言两语压了下去,若是他私底下找自己麻烦,还真是很难应对啊。
迷迷糊糊间,他似乎感觉到脸颊上有一股热气靠近,耳边有人在说:“本来是想让你来谢恩的……先饶过你这回了……”
次日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战袁锋的身影,起床瞥了眼时间,才发现自己竟然一觉睡到了辰时,而且竟然一夜无梦,是难得的好眠。
“曹公子要先用膳吗?”洗漱后,一个脸熟的内侍谄媚地问他。
“不必。”他今天还有课要上,这个时间出宫已经要迟到的了,而且,他还从未在这里吃过东西,除非夜里被折腾的狠了,才会喝杯水解渴。
战袁锋嘲笑他太过谨慎,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不愿意和战袁锋扯太多,哪怕是用他的一针一线,听懂他的一米一饭。
“那您是现在出宫吗?”
曹宗冠点了个头,毫不避讳地打开密道的入口,至于这个内侍可不可靠并不是他关心的事情。
直到密道入口关上,那名内侍才收回目光,同时收起了嘴角的笑容,转身走出这座宫殿。
第211章
陆铮的奏折比战袁锋猜测的快了一步,随之一起来的是浩浩荡荡的海盗俘虏,至于林志豪,则没有被一起带上京,而是等候圣上裁决。
早朝上,战袁锋让人大声宣读了陆铮递上去的奏折,一份是左邵卿代笔,一份是署名粱齐的奏折,梁齐的那份还好,只是将他们出海的经过详细地描述了一遍,尤其将那声海战描写的壮观生动,让人仿佛身临其境。
而左邵卿的那份,则从各方面揭露了这次海战的真相,大央水师刚建立起来就损失了上百名优秀的士兵,花费巨资建造的战船损失了两艘,另外三艘也有不同程度的损坏,左邵卿用最具体的数据将此次的损失摆在天下人面前。
兵部尚书一想到那上百名的精兵就满心扼腕,户部尚书听到那一大笔的抚恤金以及战船花费的维修费就满心肉痛,工部尚书听到好不容易造好的船才刚出海就折损成这样,白花花的胡子气的一抖一抖的。
而吏部尚书江澈想起前些日子刚定下的京都府尹人选,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暗忖着下朝后回府立即将林志豪送来的礼全数处理干净。
刑部尚书脑子也开动起来,将鹤城知府所性的派系挖了出来,他知道,今日早朝过后,他又有的忙了。
他暗叹一声:又是一个撞上铁板的笨蛋啊!好端端的为什么都喜欢招惹镇国公呢?那个满手鲜血的屠夫岂是那么好惹的?
唯有礼部尚书事不关已高高挂起,老神自在地想着镇国公此次歼灭了最大的股海盗,皇上该封赏些什么呢?官位自然是升不上去了,财物镇不公也不稀罕,似乎确实很难办啊。
“好!实在是太好了!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用大央的人换取金钱,这就是吏部年年政绩评优的好官员!”战袁锋将奏折甩向江澈,怒火中烧。
左邵卿递上来的奏折中比他得到的消息更详细,其中就有一条是:林知府私下与海寇有往来,收取贿赂,任由海寇在沿海横行霸道而不管不顾。
“林志豪,死罪!林家家眷,男子发配此疆,女子入贱籍,五代内不得入仕为衲,林家家产全数充公!”战袁锋第一次这么轻易地发落了一个五品以上的重臣。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连接下了一系列的命令,该查的自然还是要查,该连根拔起的还是要连根拔起,该奖赏的也没漏下!
他环顾一周,大声说道:“蒋翰林出列!”
蒋恒洲愣了一下,随即很快走上前,低头弓腰静候吩咐,这不是天凤帝第一次在早上上点他的名,却是第一次单独点到他。
“朕命你为钦差大臣,赴鹤城查抄林府,将林家全部财产登记造册,如数归入国库!”
众人目光火热地盯着蒋恒洲的后背,没想到这个肥缺竟然被这个年轻的后生抢了去,抄家啊,可那是众位大臣最喜欢的美差了。
蒋恒洲也很意外,他的品级并不高,虽然看出皇上对他格外看重,但能将这样的差事交给他,显然还是格外厚待的。
他下跪领旨,又说了几句表明心志的话,然后在众位大臣娘娘的目光下站起身。
战袁锋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说起来蒋恒洲的能力没什么可质疑的,身为尹大学士的高徒,不管是学识还是人缘都是可圈可点,但他总觉得他身上少了点什么。
破格派蒋恒洲出马,一来是蒋恒洲刚入官场,身上还保持着书生该有的廉洁和正直,不至于中饱私囊,二来,也有考验他的意思。
退朝后,战袁锋将江澈独自留了下来,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御书房,刚关上门,战袁锋就开口道:“我记得前日你递上来的折子中,推荐了林志豪接任京都府尹的位置。”
江澈早想到他会问这个了,心头一跳,解释道:“禀皇上,此事是臣识人不清,林知……林志豪在任期间,所作出的业绩都是经过证实的,只是微臣也没想到他竟然是如此表里不一的人,臣失察,请皇上降罪!”
江澈直挺挺的地跪在战袁锋面前,并无半点心虚。
他要是事先知道对方的胆子这么大,不管对方送多少东西也不敢上折子了,说起来他任用林志豪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并不是只看在他送的厚礼上。
林志豪是前任曾派官员,他父亲接任太傅之职后,不少曾派官员都靠拢过来了,林志豪因为是在地方,因此还未表过态,但只要是曾派官员,定然是和陆铮不和的,那他自然要尽量争取过来。
正巧有了这么个机会,林志豪之前任鹤城知府,调入京都也不算破格提拔,只是稍微升了一点而已,不管谁看,都是挑不出错来的,哪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战袁锋沉默地敲着书桌,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他清楚的很,连他都不曾得到任何一点林志豪通敌卖国的消息,也不怪江澈疏忽。
他哪里能想到,林志豪通敌卖国也只是第一次,之前的那些全是左邵卿强加给他的。
“起来吧,”战袁锋缓和了语气说:“这两年虽然战事停了,看着风调雨顺,但百废待兴,花费也是很大的,国库空虚的很……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江澈抬头,对上战袁锋意味深长的眼神,稍一想就明白了,“微臣明白!”
战袁锋满意地点头,漫不经心地问道:“听闻江府近来不太太平,你可别因为家事误了国事。”
江澈又是心头一跳,深深地低下头,“是,微臣知道。”
他一点也不意外战袁锋知道他家里发生的事,反正现在整个京都都传开了,消息根本压不住。
原来,前段时候江家闹出一个大笑话,他的正妻竟然被人捉奸在床,而捉奸的那位正是左淑慧。
他当然知道这事与左淑慧脱不了干系,气的肺都快炸了,那个自以为聪明的女人竟然破坏了他的最强联盟。
当初为了两家的联盟他才娶了个妻子,婚后两人倒也和谐,谈不上恩爱,但也相敬如宾了。
没想到自从娶了左淑慧,家里就乱成了一团,两个女人的斗法,波及的可不仅仅是他的后院。
为了维持着两个岳家的平衡,他牺牲的色相和利益可不少,如今那个蠢女人竟然给他弄出这么一大事来,真真的愚不可及!
但事情已发生,哪怕他正妻没有和那男人真的发生点什么,为了江府的颜面,这个妻子也留不得了。
休书他已经写下,为此,他这几天都被岳家各种威胁辱骂,好好的联盟关系算是彻底断了。
更气人的是,那女人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渠道,竟然能在半日之内将这事传遍全京都,现在谁不知道他江尚书的脑袋上戴着绿油油的幌子?
江澈眯了眯眼,他不相信光凭左淑慧一个人和那几个丫头能有这本事?这事定然有其他人参与其中,会是谁呢?
江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左家和左邵晏,也许,他还是小看了那个运道不济的大舅子。
江澈可能永远也想不到,隐藏在这件事背后的那双手,并不是左邵晏那一家子,而是向来和左淑慧关系冷淡的左邵卿。
当初左邵卿离京匆忙,没来得及部署,他抵达鹤城后并没有忘记忱件事,还是往京都安插了几个人,这些人不需要多能干,只要能拾掇着左淑慧干坏事就成。
女人在后宅争斗中的智谋和狠心程度往往能让男人刮目相看,江澈还是小看了左淑慧那个女人。
战袁锋看着江澈脸色数变,青了红,红了白,也明白适可而止,“知道你对女人不上心,但既然娶回家了就好好对待,你让人家大好的姑娘空守闺房,不红杏出墙才怪!”
话刚出口,战袁锋自己的脸色先变了,他想起了自己后宫里的那群女人,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也有女人红杏出墙了?
两个男人默契地借开眼神,江澈告退后,战袁锋叫来了大内总管,暗暗吩咐他密切关注着后宫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有人私通,不管如何先把消息捂紧了再说。
他可不想自己后宫的那点破事也传的满天下都是,他丢不起那个人!
第212章
“大人……大人,朝廷派了钦差来鹤城,不日就该抵达了。”贺通判拿着朝廷刚到的文书冲进了漕帮的小院。
漕帮的下人们已经习惯了这一幕,自从林知府被拿下后,在新任知府未到之前,鹤城的事物表面上就由贺通判暂代了。
只是他也知道自己官微言轻,因此大事便由镇国公做主,虽然文官们不觉得一个武将能做的好,但整个鹤城就属陆公爷官职最大了。
只是陆铮哪有时间管这些事,自从水师归来后,他就忙得脚不沾地,此次出海所暴露出来的问题,都等着他一一解决,一一改进,就连左邵卿和粱齐也跟随左右,对战船进行了大范围的整修。
虽然大家冥王海盗是海上最大的一股,但海上风云变幻,亦真亦假,谁也不敢保证就没有其他大势力的海盗,而且,对陆铮而言,海盗只是用来给水师练兵的,还达不到敌人的程度。
以鹤城为起点,陆铮在沿海一带设立了五个水师驻地,目前每个驻地都招满 了一万士兵,人数虽少,却是未来大央水师的底子。
左邵卿放下手中的信件,起身将贺通判迎进书房,自从战船的修改图纸加工出来之后,他就留在了府中,偶尔也会帮着贺通判处理一些事情。
与在工部时从头开始学的状况不同,左邵卿在地方政事上表现出了极大的处事能力,连贺岷都觉得这个少年根本不像个没接触过政务的。
“贺大人,想来新任知府大人的任命就快下达了,到时候你也可以不用这么劳累了。”
“大人严重了,下官还得仰仗大人的提携。”贺通判真心实意地说道,当初他选择投靠左邵卿还是看在镇国公的份上,如今却是真心佩服这个少年了。
如此年纪就沉稳有加,聪慧过人,遇事不急不躁,对待低品级的官员也不显得清高自傲,难怪能入得了镇国公的眼。
“对了,大人,皇上此次派遣了钦差大人前来查抄林府,同行的还有刑部的官员,您看,咱们是不是要准备迎接一下?”
左邵卿刚才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甚至知道来的人是蒋恒洲,还很是诧异了一番,不过……让他迎接蒋恒洲?他才不干!
“贺大人,本官是工部官员,按理说不该掺合鹤城的庶务,若是让有心人抓住这点,参本官一本,本官可不好交代啊。”
“是是,是下官糊涂了,不过听闻大人与这位蒋翰林是同科进士,不知道对此人有几分了解?”
左邵卿似笑非笑地看着,“贺通判难道没听说过这位蒋翰林?”
“嘿嘿,听自然听说过,但您也知道,谣言多有夸大,不可尽信。”蒋恒洲作为尹门高徒,天下的文人学子地他的名字都不陌生,但也只是听过而已。
“贺大人放心吧,蒋翰林品性高洁,最是清正不过了。”左邵卿违心夸赞了蒋恒洲一番,心里想着:前世蒋恒洲入了御史台,名声大噪,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没有没这么好命。
“那就好。”
等他离开,左邵卿重新展开之前未看完的信件,当看到江澈休妻时,愣是控制不住笑出了声。
这些都是前世不曾发生的事情,如今看到江家被两个女人搞的一团糟,左邵卿心情还是很舒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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