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毓飞也没反对:“那你好好养着,我走了。”说完,起身出了芳萝院。
赵灵儿看着他走出门去,心就冷了下来:他来就是为了教训我,他都没有问问我可有被打疼了?哪里不舒服?教训完就走了。
她倒在床上,眼泪流了下来。
容毓飞出了芳萝院,又去了杜小翠那里,教训了她几句。
然后他就随师父和师兄出门办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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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情意初露
江月昭早间被那么一气,一天人都虚虚恍恍地,精神不太好。
午后她睡醒了觉,就听小冬说二姨奶奶来陪罪,在外面跪了好一会儿了。江月昭本想起身,可想了一下又没起来,一则实在是力气不足,再则杜小翠平时就爱使个小伎俩,上不得台面,偏她却自觉很聪明,江月昭也不是太喜欢她。
于是她懒懒地说:“大冷的天,别让二姨奶奶跪着了,让她起来吧。”
一会儿,小秋扶着杜小翠进了屋来。见她走路不太稳,不象是装的,想来确是跪了一会儿了。
“姐姐快坐下罢,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大冷天儿的就跑来跪着。”江月昭客气道。
“是小翠不懂事,惹大少奶奶生气,大少爷已经教训过我了。我自己过后想来,也觉得自己太轻狂了,要是大少奶奶被我气个好歹,就是剐了我,也偿不清这罪孽。”
其实杜小翠是因为今早的事,回去后仔细思量,发现还是周福珠聪明,自己确是靠错了人。自己被赵灵儿欺负成那样,容毓飞都不曾问一句,后来到了自己屋里,也是教训一顿,嘱咐以后不许惹大少奶奶生气之类。她这才想明白,再指望大少爷对自己有什么情意,是万万不能了,以后还是学着周福珠,跟了大少奶奶,方可平安度日。
“姐姐言重了,我不过是一时气虚,没什么大碍,哪里就那么娇弱,受不得一点儿气了?”
“大少奶奶能原谅我,我也就安心了。我素来觉得大少奶奶宽厚仁爱,是个好人,心里很是钦慕,可是小翠舌短嘴笨,不会说话。每每看到福珠姐姐跟大少奶奶亲厚,心里就羡慕不已,也巴望着象福珠姐姐一样,能叫大少奶奶一声妹妹。”
原来是为了这个,看大少爷靠不住了,投靠我这里来了。江月昭本就不是小肚鸡肠之辈,想她虽不若周福珠实诚,也没什么太大的坏心眼儿,自己没有孩子,现在又不受容毓飞待见,也是个可怜人。
“姐姐瞧得起我,才这样说,本来我就比你们都小,自然是你们的妹妹,多一个姐姐疼,我也喜欢呢。”
杜小翠一看,成了!心里也很高兴,陪江月昭说了会儿话,又抢着伺候她喝了一碗龙眼枸杞粥,才告了退。
没多久,又有老太君来探望,又有容夫人带着两位姨娘来探,又有她没见过的什么宗族亲眷,听她病了,也来探望。一拨一拨,搞得她疲累不已。
倒是有一件让她高兴的,就是容可雪来看她。小家伙儿见到她,眼泪汪汪的,象只可怜的小狗儿,趴在她腿上:“我还以为大娘不要雪儿了呢……”让江月昭心里好一阵感动。
晚间到了戌时,容毓飞还没回来,小秋出去问了,回来说今儿早上从杜小翠那里离开,便和悲吾大师、悟光师兄、游庄主,几个人一起出门去了,一直没回来。
江月昭心里明白,可能是青龙教的事需要善后。
小秋和小冬伺候她洗梳之后,她便拿着一本书,闲闲地看着,心里却是在等他回来。
她不是白痴,能感觉得到容毓飞偶尔对她流露出的情意。自从老太君把苍芜院给游在龙住,容毓飞就每晚都回锦蕙院住,就是在她跟他治气那几天,虽然自己吩咐早早锁了院门,其实也知道他那几晚,都是在院外转半天,才去周福珠那里。
可是他们之间,好象总有一道隔障,不是这件事,就是那件事
自己离家出走时,对他怀了满心的怨怼。可是在青龙教看到他时,心中却是一阵狂喜。
他在自己的印象里,一直就是个华美富贵的世家公子,虽听别人说他武功高强,却从未见过。倒是喝花酒喝得全东州城尽知,自己当时还是未出阁的江小姐时,就知道他沉迷万翠楼的赵灵儿。
可是在青龙山庄,他那样泰然自若地面对众多青龙教高手,一把青剑舞得行云流水,疾风电闪,把自己密密地保护在他身边。她当时虽然忍着伤痛,心却是安稳的,觉得有这样的相公,还有谁能伤得了自己?尤其在自己受到攻击,千钧一发之际,他凌空飞起,姿态翩然,如雄鹰般将自己护在他的羽翅之下。
江月昭知道,就从那刻起,这个男人在她心中的位置已经不一样了。
此刻,她趴在床上,手中翻着书,心却在等他回来,有一种淡淡地幸福地期待。
她又想起昨天刚回府,他那样轻柔地给自己擦拭身上的血污。想着,她自己就羞红了脸。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就听门一开,她心中一喜,面上倒装得平静,抬头一瞧,可不就是他回来了吗?
“怎么还不睡?当自己好身板儿呢?熬什么?”容毓飞责怪地问。
“整天都睡,现在睡不着了,看会儿书。”江月昭坐起身来,下了床,趿一双拖鞋走到他身后。
容毓飞脱下外袍,一转身,发现她竟然站在自己身后:“怎么下来了?快上床躺着去。”
“我都说了,我是肩膀受伤,又不是腿受伤,总让我躺着,闷死了。”
然后她唤小秋小冬打来热水,找来他的睡袍,跟在他身旁转悠。
容毓飞自然不知道他回来前,她在心里都在转什么念头,不过他还是觉出她今晚不同。他洗脸,她就立在盆边;他洗脚,她就坐在旁边;他换衣服,她就站在他身后,他喝水,她就坐在他对面。
这样的江月昭,他还真不熟悉,可是他心里又觉得很温暖:“怎么了?今儿怎么成了跟屁虫?”
“本来就想下地走走的,又怕自己瞎转悠象个傻瓜,这不正好你回来了,可算有个目标让我跟着了。”江月昭嘴硬地说。
这是什么理由?容毓飞乐了:“那少奶奶溜够了没有?溜够了就快去歇着吧。”
“好吧,你来扶我一把。”江月昭耍赖皮道。
容毓飞很乐意奉献地向前搂住她的腰,送她往床边去:“今天青龙教的事都解决了,武林和朝廷两边都没问题了。估计师父和师兄这两日就要起程回少林了。”边走边把今天的工作情况作了个总结汇报。
“噢,太好了。只是悲吾大师要走了,你是不是有点儿舍不得?”
“岂止舍不得?我多想跟着师父,仗剑江湖,怒马长枪,快意恩仇。”
“是呢,男人心中,总是藏着一个江湖。何况象你这般武功高强的人,天天窝在容府,做些有关金银之事,确是委屈你了。”
容毓飞藏在心里的这个愿望,从来不曾对人说过。现下被勾了起来,只觉得心里一阵惆怅:“轻裘长剑千金诺;怒马狂歌壮山河。唉……可惜我背着这一大家子的责任,想飞也飞不起来了……”
江月昭见他寒星般的眸子中,流转着淡淡的忧伤,剑眉也微微蹙起,只觉得心里一疼,用右手轻轻地搂了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前:“相公……”便不知道说什么了。
容毓飞本来还忧伤着,被她这么一搂一靠,心里顿时欢快起来---这可是她前所未有的亲昵举动呵!他赶紧回应,将她搂抱在胸前,拿下巴抵着她的头顶。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容毓飞先开口了,声音有点儿哑:“睡吧,太晚了,对你养伤不好。”
“噢。”江月昭应了,上了床。
容毓飞也跟着上去了,拿起一床被子,欲给江月昭盖上,可是他被子一展,她却还坐在那里,不肯躺下:“怎么了?”
“相公……”声音软软糯糯,象是撒娇。
容毓飞被她唤得心猿意马,强自把持着。
他已经忍了很久了,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撑不住。但不是现在,现在她身上可有两处剑伤呢,换一个娇矜的女子,早哼哼唧唧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小促狭鬼,别勾引我哦,仔细我忍不住,弄疼你。”他警告她。
谁知他这一说,不但没有奏效,反而激起了她更进一步的举动。她抬起身,直接跪坐在容毓飞的腿上,跟他面对着面,平时清亮的眸子,此时娇媚迷离。
“我偏要勾引,看你拿我怎么办!”
说完,整个人都贴了上来,将两瓣湿润的软唇敷在容毓飞的干渴的唇上。
而容毓飞,在感觉到嘴唇上传来柔软的触觉之时,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轰”地炸开了,炸得他整个人都晕晕地,整个人都烧了起来,他听到自己的心如擂重鼓,他听到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向他呐喊。
他伸手搂住她的脖颈,不顾一切地在她的红唇上辗转吮吸着,又觉得不够,便向下,到她的雪颈,再到她的锁骨,一路亲吻着,叹息着……
而她,就在他的攻击下娇喘着,搂着他的脖子,回应着……
在一片喘息声中,他拉回了最后一丝理智,停了下来:“小昭,不能这样,你伤未好……”
“我偏不!”江月昭的声音又象耍赖又象索求,语毕就又欺了上去。
容毓飞觉得自己要崩溃了,无奈之下,只得运行真气,勉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任江月昭在自己脸上涂着口水。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一天,竟然动用修练了十几年的内力修为,来对付一个女人的勾引。
唉…
第三十四章 出走余波
第二日早晨,容毓飞醒得比平时晚,练功时间都过了。因为他昨晚没睡好,做了一晚上绮丽的梦。
他睁开眼,就看到江月昭围着被子坐在那里,闪着清亮的眸子,带着一脸坏笑,促狭地看着他。
他知道,她是在笑他昨儿晚上被她折磨地手足无措,心里又羞又恼,就坐起身来,按住她,在她的脖子上一顿啃咬,把她弄得又笑又喘,连连告饶,他才罢休:“小坏蛋!有你后悔那一天!”
然后他拿来她的衣服,给她穿上,唤小秋小冬进来伺候她梳洗,自己也起身梳洗更衣。
“三位姨奶奶在前堂等着呢,二姨奶奶亲自炖了红枣莲子粥,说是给大少奶奶补血最好呢。”小冬见两位都梳洗完毕,回禀道。
“小翠也懂事了,这样好。”又少一个人惹江月昭生气,容毓飞心里很高兴。
他扶了江月昭,往前堂走去。
进了前堂,果然三位姨奶奶正坐在那里等着呢,见两位来了,赶紧起来请了安。
丫头们摆好了早饭,几个人便一起坐下来用饭。
容毓飞拿着筷子,夹点儿这个,往江月昭碗里放,眼看着她吃下,又去夹一点儿那个,再看她吃下。自己倒没吃几口。看得几个姨奶奶心里都酸溜溜的。
江月昭是个厚道人,不愿意让眼前这三个女人看到他俩儿如此亲密,可是她要不吃,容毓飞就会问:“怎么了?不好吃?想吃什么?吩咐厨房给你做。”
江月昭简直头痛,她心想,这男人今儿怎么了?如此婆婆妈妈?以前他都会象大少爷一般,坐在那里等别人伺候,可是从今早起来,江月昭就觉得这个男人不一样了,他那么温柔地给她穿衣服,待她洗完脸,拿着巾子给她擦脸,又扶着她出来,又在这么多人面前夹菜端饭。
我昨儿晚上的勾引,在他身体里起什么化学反应了?江月昭心想。
她猜对了,她那天晚上的勾引,确实让容毓飞整个人都起了化学反应。那是一个人,在得到了一件渴望已久的珍宝后,才会有的反应。
从此容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一件事,他们的大少爷,把他的大少奶奶捧在手心上,当琉璃娃娃一样呵护着。大少奶奶在那边轻轻打个喷嚏,他就赶紧拿来披风给她披上;大少奶奶捧着头皱皱眉,他就赶紧差人去找郎中;大少奶奶在花园逛得久了,他就赶紧去找,说吹多了风会头疼;可大少奶奶要是在屋里不出去,他又会紧张,说坐久了会闷出病来。
容家的几位主子也吃惊,这变化也忒大了吧?之前就弃之如敝履,如今又爱之如珍宝。老太君还揶揄地对容老爷容夫人说:“以前是喝花酒喝得忘了老子娘了,以后怕是疼媳妇儿疼得忘了老子娘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再回头说现下。
那天早上,江月昭别别扭扭地用了早饭,又和容毓飞带着姨奶奶们去请了安,容毓飞便找师父师兄请教功夫上的事去了。
江月昭回到锦蕙院,容顺就来了,说有事禀报。原来是说书的事情。江月昭离家出走前,倒是把书写完了,都交出去了。目前除了龙裔楼,盛春苑和德天楼都说完了,现在是整个东州城的小茶馆小酒肆在重复讲这部书。就有几家上次错过机会的,来找容顺,问还有没有别的书,盛春苑、德天楼也来问了。还有龙裔楼毕掌柜来问少奶奶讲最后一场书的事。
赚银子的事江月昭岂会放过?她吩咐容顺回那几家,书是有,等她养好伤再写。告诉毕掌柜,最后一场书,她肯定到,不用担心。
容顺走后,她刚歇一会儿,就听小冬回来激动地禀道:“小姐小姐!老爷和夫人来了。”
“来就来呗,反正经常来,你慌什么?”江月昭奇怪。
“不是,是咱们自己家的老爷和夫人。现下在老太君屋里呢,一会儿就过来。”
江月昭一听爹娘来了,一阵兴奋,激动得伤口都疼了。她赶紧换了身衣服,就在屋子里焦急地等着。
等了半个时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她在屋里都听到容夫人和娘说话的声音了。还有容毓飞的声音,估计他知道岳父岳母来了,赶紧回来陪着。
她兴冲冲地迎到门口,容老爷和容夫人,正陪着爹娘要进屋,她高兴地喊:“爹!娘!”
江承安见了女儿,就想往上冲,却被江夫人伸手拦下了。
江夫人沉了脸:“哼!你还认识爹娘?我倒不记得我教养过你这样的女儿!”说完,也不理江月昭,从她的身侧率先进了屋,在桌边坐下了。
江月昭一见娘这样,期期艾艾地蹭到她身边,小心地又唤一声:“娘……”
“你给我跪下!”江夫人严厉地道。
江月昭赶紧跪下了。身后的小秋小冬一瞧这情况,也跪下了。
容毓飞心想,这是要教训女儿呀,他欲上前求个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