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也觉得她怪怪的。”江月昭点头应下了,“对了,相公今天回来这么早?有事吗?”
“今儿没什么大事,爹还在那里呢。我得了一样好玩地东西,就急着回来送给你看看。”
“什么好玩的东西?让容祥送回来不就行了?还让你巴巴地跑一趟?”江月昭好奇地问。
“…”容毓飞刚想说,却见一群小丫头虽然各自在忙着手中的活计,却都一副恨不能将耳朵贴过来的好奇样子,便扶起江月昭:“我们先进屋,我再拿给你看。”
“哦。”江月昭顺从地起身,跟他进了屋。
院子里留下一群失望的小丫头们,撇着嘴抱怨道:“大少爷真是小气,让我们看一眼,又不会少一块…”
苍芜院这边自是一番甜甜蜜蜜的景象。步瑶宫里那位小公主此时却如坐针毡。
自从那日她回宫,得了淑贵妃的指点,回到容府之后。一直安安静静地,等待着淑贵妃地消息。可是左等右等,宫里也没有传话过来。
朱尔玲本来就是个急性子,更加上每日里见苍芜院那边甜甜蜜蜜,让她恨得牙痒。巴不得江月昭马上就从这世上消失,最好连个鬼影儿也不要留。
她象热锅上地蚂蚁一般,心焦气躁地等了大半个月,终于在那日等不下去了,自己乘一顶轿子回宫去了。
进了宫,她先去沐德殿见过了她的父皇。
那明德皇帝正苍白着一张脸,由海公公服侍着,喝下了一碗汤药。正准备喝些蜂蜜水来解解口中的苦味,就听到门口的小太监禀道:“裕平公主求见皇上!”
明德帝赶紧将蜂蜜水递给海良:“把这些个东西都收了,别让公主看见。”
海良应了一声,让小太监把药罐药碗收拾到一个小篮子里,拎了出去。
这功夫,朱尔玲已经进了屋内,跪下叩拜:“儿臣给父皇请安!”
“玲儿快起来,到父皇身边来坐。”明德帝见了女儿,满脸地慈祥笑容,向朱尔玲伸出手去。
朱尔玲赶紧起身。几步跑到皇帝身边,拉住他的手,坐在了他地身侧:“父皇身体可好些了?”
“难得玲儿惦记着父皇,父皇身体好多了。”
“可是我瞧着你地脸色这么苍白。还是要让太医院多开些滋补的方子,父皇一定要保重龙体。父皇这些日子受病痛困扰,玲儿感同身受,整日里寝食难安呢。”朱尔玲边说着,就掉下两滴眼泪来,赶紧拿帕子擦了。
“还是玲儿最贴心。”明德皇帝抚着朱尔玲地头发,“不象那些个狼心狗肺的,一个个看我身体不好了。都在暗中筹算着我死后的事呢,哪里还管我地痛痒?”
朱尔玲将头靠在明德帝的肩膀上:“父皇就是女儿的天,要是天塌了,女儿哪里还能活?”
明德帝动了朱尔玲的话,动情地抱住她的肩:“父皇不会让你的天塌下来的,父皇会给你安排好…玲儿。那个容家…你要是玩够了。父皇就接你回宫,可好?”
“不要!”朱尔玲一下子弹跳起来。跪到明德帝面前:“儿臣恳请父皇,千万不要下旨接我回宫。俗语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要是儿臣就这样灰溜溜地从容家回来了,别人会将诸般不是都加著到儿臣身上,如此一来,儿臣以后还有何颜面见人?”
“可是那个容毓飞…明明就是要让你守活寡,父皇看在眼里,很是心疼你呀。”明德帝叹息道。
朱尔玲听了这话,眼中一热,泪水一下子就涌到眼眶里,她咬咬牙,强忍下泪意,回道:“父皇不用担心,驸马只是受那个妖女的媚惑,一时糊涂而已。儿臣相信,驸马总有一天会清醒过来,看到儿臣地好。说到那个妖女,儿臣有一事恳请父皇恩准。那妖女仗着她二品诰命的头衔,处处与儿臣作对…父皇,不如你下一道旨意,把她的封号撤了吧。”
“这个…”明德皇帝沉吟了一下,“当初封她个二品淑德夫人,也是为了安抚她,希望你进门后,她能好好与你相处。这才封了没几个月,淑德夫人又无甚大的错处,就这样撤消封号,恐怕难以服众。”
“听父皇这意思,就是再过些日子可以撤喽?”朱尔玲抱着明德帝地胳膊撒着娇,“儿臣可是当父皇答应了哦,待过些日,我寻个由头,父皇就下撤封号的旨意,可好?”
“你这鬼丫头!”明德帝宠溺地拍着朱尔玲的手,“居然来钻父皇的空子。”
朱尔玲见明德帝没有反驳,心中高兴。她起身对明德帝说道:“父皇龙体欠安,儿臣就不多唠扰了。父皇赶紧歇着吧,儿臣想去看看淑贵妃娘娘。”
“嗯,去吧。”明德帝点点头,“还有,别忘了去探望皇后娘娘,她也时常叨念着你呢。”
“儿臣知道了。”
朱尔玲应了声,一转身就撇了下嘴………最不愿意去见皇后,让她在自己耳边一通女德女诫的碎碎念。还是淑贵妃跟自己贴心,事事顺着自己,为自己着想。
她一边想着,就往宛翠宫的方向去了。
求粉红票!谢谢!
()
第一百四十六章贵妃警示
当朱尔玲踏进宛翠宫的宫门时,就看到淑贵妃袁莹莹正站在院子里的青瓷大鱼缸前,从宫女手中取来馒头渣儿,
意态悠闲地喂着鱼。
“唉!这天儿凉了,连鱼儿都懒怠动了,吃得也这么少。”她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说给旁边的宫女听。
“贵妃娘娘与其在这里伤春悲秋,怜惜这些鱼儿,莫不如来可怜可怜我这个被冷落的人吧,好歹我也比这些鱼儿多颗心,会念着您的好儿呢。”朱尔玲边说边来到鱼缸前,低头向鱼缸里望去。
那只青瓷大鱼缸内挂白釉,置有奇石水草,在一缸清粼粼的水中,十数只孔雀鱼舒缓地摇摆着它们五彩缤纷的大尾巴,优哉游哉地穿梭于青青的水草之间,煞是好看。
“裕平还没用午膳吧?”淑贵妃笑着问她。
“我刚从父皇那里来,见他脸色不太好,也不敢在那里唠扰午膳。娘娘真是心细如发,看得出我没正饿着呢。”朱尔玲老老实实地答道。
“心细如发倒不见得,我只是看你瞪着我的鱼,象是要吃下去的样子,就猜想你必是没用午膳。”淑贵妃的鹅蛋脸儿在秋阳的映照下,透着白莹莹的光泽,与发间颤微微摆动的金凤步摇相呼应,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娇媚与贵气。
“娘娘要再这般取笑我,我就真捉了你这一缸子鱼,炖了鱼汤喝。”朱尔玲作势伸手去捞鱼。
“罢了罢了!”淑贵妃笑着去拦她,“公主还是饶了我的鱼儿吧。你想吃点儿什么。只管吩咐下来,我让小厨房给你做,还不行吗?”
“哼!算你还有些良心。”朱尔玲甩了甩沾湿的手指,“我想吃…我想吃…”
“公主想吃什么?”
“我想吃…”咦?刚才明明想到一样要吃地东西,怎么“攸”地一下子。。。在脑中一闪就没了呢?朱尔玲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想起来刚才要吃什么,便一摆手说道:“客随主便,娘娘安排就好。”
淑贵妃听她这样说,便吩咐下去几样菜式,拉着她向正殿走去。
朱尔玲边走边蹙着眉头,还在想刚才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那样东西。她最近总是这样,明明要说什么话。一张口却又忘了,很多念想儿在她脑海中,象是一只只受惊的燕儿,扑愣着翅膀,一忽儿就没了。
“裕平有心事吗?”淑贵妃见她颦蹙着细细的柳眉,一副苦苦思索的表情,奇怪地问道。
朱尔玲回过神来,叹一口气道:“我过地什么日子,娘娘心里最清楚了。要说起我的心事,恐怕一天一夜也说不完呢。”淑贵妃暗中扁扁嘴。面上却露出关切的样子:“我当然晓得,你这个样子,我也是日夜忧心呢。我知道你在急什么,此事怕是急不来的。总要安排周详,不能出半分差错,否则偷鸡不成反蚀米,以后你在容家处境就更难了,你明白吗?”
淑贵妃倒是没有撒谎,这些日子她确实在暗中筹算这件事。若仅是对付江月昭,她自认为还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但牵涉到太子的废立,就是关乎身家安危的大事情。她当然得思量周全,做到天衣无缝。
暗地里,她已经与圈禁的裕王爷取得联系。裕亲王将他在那场劫饷遭禁风波之后,在外间暗中保留下来的资产调拨给淑贵妃使用,以助她买通官吏,方便行事。至于人员方面。龙虎将军左建栋与吏部丛尚书均是裕亲王地岳丈。都因着他的遭禁而受着牵累呢,当然希望他能东山再起。而那袁莹莹的长兄袁世章。恰恰是主掌刑狱的大理寺卿。
有了这三个人在外间配合,袁莹莹对扳倒太子,保住自己跟情郎的性命,还是心存希望的。只是如何利用江月昭这根太子的软肋,她还需要静等时机到来。
她心中这些曲肠百转,朱尔玲是不知道的。对这位小公主来说,此事还仅仅是她与江月昭之间的夫婿之争,象她这样享有特权的皇亲贵族,还真没把这事想得有多么严重。就算真失了手,出了问题,还有她父皇给她兜底呢。
两人各怀心事,正说着话地功夫,有宫女进来传膳。
淑贵妃起身携着朱尔玲的手,往饭厅用膳去了。
席间,淑贵妃见朱尔玲兴致了了的拨着米饭发着呆,也不见她吃什么菜,便问道:“裕平,菜不合口味吗?想吃什么只管说,小厨房现做也来得及。”
朱尔玲放下手中白玉镶银的饭碗:“娘娘不必管我,我这些日子一直没什么胃口,可能是忧思过度,伤了脾胃吧。一会儿找吴太医给我开个调养地方子,回去后吃几副药,估计就能好吧。”
“调养当然可以,可是药总不能当饭吃吧?”淑贵妃一边示意宫女给她夹些麻香膳,一边慢声跟朱尔玲说着,“总得勉力吃一点儿,否则气力没了,如何跟你家那位大少奶奶斗?”
朱尔玲望了望面前的菜肴,突然想起了容毓阳的蜜糖鸡翅。她砸巴了一下嘴,说道:“我最近可得一样儿好吃的东西,这次来得匆忙,下次来之前,一定要让我家小叔子做一些,带给娘娘尝尝。”
“你家小叔子?”淑贵妃感觉脑中有一根神经“突”地跳了一下子,“说来听听“我家小叔子有一位陶友,虽是山野粗人,却能做得非常好吃的蜜糖鸡翅。那鸡翅真正是余香满口,回味无穷呢。我们宫里的御膳房,号称网尽天下名厨,我也不曾见他们做出过那等美味。”
淑贵妃十五岁进宫,在这个深宫内廷之中摸爬滚打十年了,能在淑良贤德四妃之中居首,离皇后仅差一步之遥,那些下毒害人之事她也是没少去做的。她自己入宫后的第一个孩子,也是莫名其妙就没了地。因此她向来对入口之物谨慎万分。听着朱尔玲将这美味鸡翅说得玄之又玄,她本能地就在心里产生了疑问。
“他们一家人都吃过这东西?”
“小叔子那位朋友脾气古怪,每次只肯做几只那蜜糖鸡翅,我自己都吃不够呢,哪里还有别人的份儿?”朱尔玲略略有些得意。
“你家小叔子何以那么好心?将这等美味单单献与你品尝?”以淑贵妃多年宫廷争斗生涯练就的敏感神经,她马上意识到………那来历不明白的会做鸡翅的陶友,还有那奇香异味的勾人鸡翅,十之八九会有猫腻在其中。
“他们家那位二少爷向来被容老爷忽视,又是个庶出地身份,想来是看准了将来我会当家,提早来巴结我地吧?”朱尔玲说得理所应当的样子。淑贵妃暗呸一口,心想:也只有你这猪脑子会当人家是巴结你。你这般强行嫁入容家,还整天闹得人家鸡犬不宁,那家人巴不得将你冷成一冰块儿,好赶紧搬回宫里来呢。还会有人你巴结你吗…不过…要是那个鸡翅真有问题,会不会是个好地契机呢?
她端着饭碗沉默了半晌,抬起头来对朱尔玲说:“入口之物,终究还是要仔细一些。赶明儿你向那位二少爷讨几只来,拿到宫里找个太医给验验,就算那位二少爷对你有巴结之意,到底不是他亲手烹制之物,假手他人的东西,还是警醒些为妙,保不齐这中间谁会动些歪心思,我可是替你担着心呢。”
“你说鸡翅中会有毒?”朱尔玲不可思议地看着淑贵妃,“不能吧?我吃过很多次了,现在不还是好好的?”
“难道你忘了?你的母妃是怎么殁的?”淑贵妃沉声说道。
一提到自己的母妃,朱尔玲浑身止不住地打了个哆嗦。她的母妃就是因为常年饮用渗有少量蟾毒的参茶,最后体内毒素积蓄过多,导致浑身生疮,奇痒难忍,药石无功,最终受不住苦楚,自裁身亡的。
虽然那时候她还只是个三岁的小娃娃,记不得太多事情,但是她母妃脸上溃烂红肿,面目全非的恐怖样子,她只见过一次,便深深地刻在脑海中,再难忘记。
一想至此,她只觉得一阵发冷,一股寒气只透心底,一张俏脸顿时阴了下来:“娘娘提醒的是,是我疏忽大意。我这就回去找那容毓阳,倒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胆子跟我玩花样。”
说完,站起身来向淑贵妃告辞,就往门外走去。
淑贵妃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这猴急的脾气,能成什么大事?”语毕端起饭碗,继续悠然地用着她的午膳。
小喜求粉红票支援;手中有粉红票的亲;支持一下小喜;谢谢了。
()
第一百四十七章渐露马脚
容毓阳这段日子,真正如一只惊弓之鸟,只要步瑶宫的人来传他,他总要心惊肉跳一阵子。虽然对于那蜜糖鸡翅,公主爱不释口,而且对于他那位神秘的会烤制美味鸡翅的朋友,再也没提起来。可是往步瑶宫送蜜糖鸡翅时,他还是一次比一次紧张。
而此时,他更是紧张地捏了一手心的汗水,因为小公主朱尔玲亲自来到他的屋里,虽然是笑咪咪地看着他,可是出口的话语却让他感到如芒刺在背。
“上次我欲将你那位朋友留在府中,想来确是有些强人所难。可是我好歹吃了人家的东西这么久,总该亲口对人家说声谢谢吧?后日我想在步瑶宫设席宴请你这位朋友,还要麻烦小叔子将这位奇人高士给本宫请来呢。”
容毓阳听了此话,额头的冷汗都要下来了,他顿了顿,回朱尔玲道:“公主的心意,我必会带到。至于我那位朋友能否赴宴,还要看他的意思,他生性清狂散慢,是个没规矩的人,要是拂逆了公主的好意,还望公主见谅。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