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万里醉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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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万里醉清风-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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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人称半面妆,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司徒风以手抚琴,叹道,“只是可怜它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

“听起来像是宫廷之物。”习清有些惊讶,司徒风好大的本事,宫廷藏宝也能弄到手。

“什么宫廷不宫廷的,到了民间不就是民间之物了。”司徒风大咧咧的把琴一横,轻轻一拨,果然琴音清丽,听得习清动容。

司徒风努了努嘴,对旁边的仆役道,“你们别闲着,还不倒酒。”

一时间,美酒佳音,觥筹交错,这个小小的亭子竟成了极乐之地,司徒风一会儿抚上一小段,一会儿又坐到两人间一起喝酒,谈笑间天色渐渐黯淡。

耳边燃起了蜡烛的温度,习清这才惊觉,应该已经入夜了,转头对着这下已经名副其实、喝得醉醺醺的沈醉,“我看我们不要再叨扰司徒公子,也该回去了。”

司徒风闻言挥了挥手,他也有点喝多了,“别走,还有好东西没给你们看。到我房里把那坛拿过来!”

身边的人匆匆去了又回,捧来一个平淡无奇的小酒坛,司徒风此刻桃花上面、媚眼如丝,原本就颇为秀丽的面容在烛光下更显得风情万种、说不出的蛊惑。

“喝了这坛再走。”

酒已开坛,司徒风亲自给面前的两人一人倒了一杯,沈醉一喝就直嚷,“这什么酒?没味道!”

习清尝了一小口,也觉得有点讶异,入口仿如淡淡的山泉中加了点酒味,但是味道很特别,很特别,似乎——

过了一会儿,习清只觉得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从舌根蔓延开来,而且来势凶猛,甘甜醇厚之味瞬间回了过来,充塞整个身心,然后熏人之意在不经意间完全夺走了人的整个神智。

习清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觉得酒不醉人人自醉,四肢百骸仿佛已被这种像浓茶般会回味的酒所占据。

“这是——”话还没说完,习清就倒在桌面上,旁边喝了好几杯然后正被回甘给猛击的沈醉也撑不住了,两人齐齐醉倒。

司徒风站在那儿,摇着手里的酒杯,叹道,“唉,这就是多少酒师梦寐以求又求之不得的绝世配方,入口如水,回甘如醴,似酒非酒,宿醉难醒,一旦碰了,必然终生难忘,它的名字是——”转头对着已经醉倒的二人,“儿女。”

俊美无俦的脸低下来,看着二人,依然含笑,“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儿女。”说罢自己也一饮而尽。

十一 无猜

头有点晕,腾云驾雾的感觉,四肢都变得轻若无物,习清渐渐苏醒过来,第一个感觉是身边还有人,右手已经麻木,依然被攥在某人手中,习清慢慢坐起,伸手摸了摸身下柔软舒适的被褥,不是自己的床铺,陌生的气味,但是很好闻,床边燃着不浓不淡的檀香,被子是绣花的锦缎面,习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推了推身边的沈醉,沈醉还在呼呼大睡,一想到两人居然大大咧咧的躺在司徒风床上并排睡觉,习清脸上不禁一红。面红耳赤间又伸手去摸周围,床前就有一张桌子,摸到桌上有一个茶壶,两个茶杯,旁边的小碗里居然还有冰块,一只小巧的摇铃赫然放在桌上。

茶壶茶杯还有冰块,应该是用来解酒的,摇铃是专门给自己准备的吗?

习清愣了愣,司徒风想的真是周到。试着摇了一下,果然,房门打开了,一个仆役走进来,“习公子,您醒了。”

“我——”习清有点尴尬的问,“这里是——?”

“哦,这里是主人的卧房,主人已经走了,嘱咐我们好好照顾两位公子。”

果然,是司徒风的卧房,习清不安的挪了挪身子,“你先出去吧。”习清转头狠狠掐了沈醉一把,“沈醉,别睡了,快起来。”

那仆役退出房外,又叫来一个小丫鬟,让她打点洗脸水送进去,小丫鬟吐着舌头,“明哥,昨晚真的好奇怪哦,主人怎么把两个人弄进去了,里面只有一张床而已,那昨晚岂不是——三个人睡在一起了?”

“少胡说!”被称为明哥的仆役板着脸,“主人爱带什么人进去就带什么人进去,再嚼舌根就拔了你的舌头!”

房里沈醉也被习清给掐醒了,同样稀里糊涂的,看见桌上有茶,拿起茶壶对着嘴就喝。

习清这才把从昨天下午起一直被沈醉给捏着的手收回来,“手要断了。”这话倒不是无端的抱怨,沈醉手劲奇大,连睡觉的时候都攥的牢牢的,习清的手指一根根的都发紫了,此时习清才明白以往沈醉所说的,没有任何人能抢走他手里的剑是什么意思。

沈醉正在喝茶,闻言急忙转过头来,发现习清细长的手指真的又青又紫,不禁呆了呆,捧到手里看了半天,不知所措。过了会儿,沈醉看见习清宿醉刚醒后有点发干的嘴唇,想了想,就用茶壶倒了杯茶,送到习清嘴边,喂他喝茶。

习清想说我自己来,但是杯子已经送到嘴边了,只能就着喝掉。沈醉这是在赔罪吗?

习清忽然发现有时偶尔抱怨一两句也不错,于是又道,“今天本来要去采茶的。”

沈醉挠头,“我帮你采。”

习清忍不住笑起来,“我怕你把茶树连根拔了。”

沈醉真的跟来了,两人洗漱了一下,沈醉就跟着习清上山。

“你跟着旁边的人做,要选好嫩芽再采,还有不要用力过猛。”习清听见旁边传来了女孩子嘻嘻哈哈的笑声,原来,高大魁梧的沈醉弯腰站在那儿,跟绣花似的小心翼翼采茶的动作实在太可笑了,逗的在附近采茶的人都笑起来。

习清一开始没意识到,因为他看不见,仔细想了想也不禁笑逐颜开,沈醉倒是毫不在意,他本就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还是兢兢业业的继续和幼嫩的叶芽做斗争。

结果坐到路边,习清伸手摸着筐子里沈醉辛苦的成果,“那么多?”习清一愣,原来沈醉施展开蜻蜓点水的功夫,扫了一大片茶地。

“这些够了吗?”沈醉问。

“够了,我是带回去教止茗用的。”站起来想下山,身子却又晃了晃,是儿女,习清有点发晕,想起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司徒风说过,最后那种酒叫儿女,原来儿女的后劲这么大,习清忽又想起司徒风房里那种不浓不淡的檀香,有点甜香又有点熏人,脸上不知为何一红。

沈醉见他晃了晃身子,腿下似乎一软,以为习清宿醉未醒,还是太累,于是一手拎了茶筐,在习清面前蹲下来。

感到沈醉的动作,习清吓了一跳,“干什么?”

“你上来。”沈醉拍拍自己的肩,“走不动了?我背你下去。”

习清眨了眨眼,想起只有在很小的时候,有一次自己崴了脚,实在走不动了,师父背过他下山,这么多年来,他早就习惯了一切靠自己,并且把所有事都打点的一丝不苟,对一个独自生活的盲者而言,一丝不苟是很重要的,因为经不起凌乱。至于被人背是什么滋味,他记得似乎感觉很好,可是早就淡忘了。

想着想着,习清不由自主的弯腰趴到沈醉宽阔厚实的背上,心里颇有些不安,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但是,飞奔的感觉很快打消了习清的不安,迎面是清爽的山风,还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沈醉的背又大又结实就是有点烫人,暖烘烘的散发着属于沈醉的那种特有的气味,过了会儿习清甚至直起了身子,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再快点。”习清突发奇想的催着沈醉。

沈醉也高兴起来,习清的语气里已经没有了昨天的疏远和冷淡,沈醉一高兴就顾不上别人在看,直接拔地而起,像只大鸟似的飞扑到树上。习清不防他做起怪来,吓得忙叫,“这里是茶场,你别这样。”

“那我们去山里。”沈醉存心要显摆,几个起落就冲出了茶场,往月房山的深处跑去。

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一会儿在树间跳跃,一会儿又在地面飞奔,沈醉忘乎所以的在林间撒野,习清趴在他背上又被摇的晕晕的,但是内心爱极了这种翱翔的感觉。因此一向谨慎的习清也不阻止他,任凭沈醉带着自己越跑越远。

沈醉惊人的体能此刻表现出来,他们一直闯到了月房山深处的峡谷才停下来,两人都气喘吁吁的,沈醉是跑了太多路,习清是被他给颠的,加上的确还有些宿醉。

沈醉转头发现习清的脸被风吹得红红的,眼睛似乎也闪着光,让人再次疑惑这样一双眼睛怎么会看不见,习清嘴角带着笑,还伸手摸了摸沈醉的额头,沈醉跑得都出汗了,习清拿袖子给他擦汗。

干净的袖口拂过沈醉的脸庞,沈醉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想起上次在习清房里尝到的那种柔软的触感,如今在这个无人的山谷里,又近在眼前——

“习清。”沈醉小声道。

“嗯?”习清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声。

“习清。”沈醉又小声叫了一句。

“啊?”习清不明白沈醉吞吞吐吐的想干吗,但是马上他就明白了。

“唔!”热气扑面而来,嘴唇忽然被什么东西给堵住。!!!怎么又来了!!!

习清茫然的想,沈醉为什么喜欢这样?!

但不知是刚才在沈醉背上玩的太高兴,还是此处山里幽静的环境让人放松了警惕,这次习清没有去推开沈醉,任凭沈醉在自己唇上肆虐。反而沈醉自己陶醉的吻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上次的教训,立刻停止下来,有点惶然的把习清往怀里一搂。

习清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发出责备的声音。沈醉搂了一会儿,发现没事,于是有胆了,低头又去寻找习清的嘴唇。

沈醉!习清无奈的被迫仰起脑袋,承受着沈醉铺天盖地的热情。

十二 知耻

“公——子——啊!”止茗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叫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看到了什么?他究竟看到了什么?从隙开的窗缝里望进去,沈醉和公子,在房里,嘴对着嘴,头挨着头!

揉眼,再揉眼,没看错?没看错!

“公——子——啊!”止茗再次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

房内的两人惊的立刻分开,习清走到房门口探出头来,“止茗?”

止茗拉着习清的袖子,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说话结结巴巴,“公,公子,你,你在干什么?”

习清支吾,“没,没干什么。”

止茗看看沈醉,沈醉一脸的莫明其妙,“你出去啊!出去!我和公子单独有话说!”沈醉先是一愣,然后咧嘴一笑,就离开了。

“公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吗啊?”止茗惊的直咬手指。

“什么?”习清摸到桌沿坐了下来,觉得有点无辜,不明白止茗何以用如此兴师动众的口气跟他说话,“沈醉他——”

“啊?”止茗等着他说下去。

“他这个人是有点奇怪,我一开始也不习惯,”习清斟酌着道,“不过,其实,他也没恶意的。”

“什么叫他也没恶意的!”止茗觉得不可思议,“无耻!”

“无耻?”习清那双看不见的眼睛此刻也瞪的大大的。

“就是礼义廉耻的耻啊,公子你怎么还不明白?你平时教止茗要读书识字,还把师父留下的书都给了止茗,上面说不可调戏良家妇女!”

“我没有啊。”习清转着脑袋,“师父早就跟我说过,要待人以礼,我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不是你,是他!”止茗气道,“他调戏良家妇女!”

“什么时候?”习清茫然。

“就是刚才啊!”止茗跺脚,“他,他居然调戏公子你!”

习清眨眼,“我又不是良家妇女。”然而转念又一想,顿觉不妥,原来,习清从小跟着师父在山里长大,根本不懂所谓的男女情事是怎么回事,有些小孩子尽管不明白,耳濡目染的也有些懂了,譬如止茗,偏偏习清还是个盲的,又没人教导他,因此除了书上那些枯燥的条条框框之外,他是一概不知。书上也没说男子与男子之间不可太亲近。现在听止茗的口气,竟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别的事情上习清或许还有些底气,此时却有些忐忑起来,仔细想想,沈醉和自己这样,还真不能说是彼此待之以礼,手不安的在桌子上摩梭。

“公子你不要被那个野人牵着鼻子走哇,”止茗煞有其事的道,“以前城西的教席先生就说过,那些个富人就爱挑些长相俊秀的男子放在家里,跟家里的丫鬟小妾一样,”止茗愤然道,“该死的沈醉!居然把公子当丫鬟使!”

“丫鬟?”习清呆了半天,“止茗你先出去吧。”

其实止茗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直觉的愤怒,野人欺负他们公子善良,肯定是这样!退出门去,正好看见沈醉还站在门外,止茗气不打一处来,“廉耻你懂不懂啊?廉耻!”

然后看见沈醉毫无反应,止茗不禁哀叹,“我跟野人说这些干什么。”

习清在躲着沈醉,沈醉能感觉到,习清凭着他灵敏的听觉几乎是远远听见沈醉的脚步声就躲开。沈醉自认这些天来也没做什么再让习清生气的事,因此对习清的躲闪十分不解。但他又不敢直接去问。

不知为何,按理说前些天两人是更亲密了,他应该胆子更大才对。然而越是亲密的人,有时反而越直接不起来。沈醉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此时却独独怕了习清,怕习清那种冷淡的性子再使出来,于是憋了一肚子的气。有时远远的看见习清走过,心里会一阵莫名的悸动,眼前浮现出习清在他怀里毫不反抗,任凭他予取予求的样子,想起他宽大的手掌下隔着衣物有些单薄的身体,想起握剑的手指拂过细嫩的脸庞,不由得一阵口干舌燥。

但是,自从上次被止茗撞破,他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过想要的拥抱了。

茶叶在铁锅里翻滚,习清掂了两下锅子,动作慢下来,触到的锅柄有些微发烫,凉爽的天气里,其实这温度刚好温暖人的手指,习清不禁有些出神,真的是不顾廉耻吗?但是沈醉怀里的温度也像这锅柄的温度一样,刚好温暖彼此的胸膛,每次都能感受到沈醉那种迫切寻求的渴望,习清曾经帮助过一些人,收留过一些人,但他不知道自己还会被什么人如此渴望过,虽然他自己隐约也觉得这是在犯禁,但却完全忽略了,其实,如果不是太过突然,如果沈醉不要那么用力的话,四唇相叠的快乐真的是从未体会过的啊。想到这里,习清不禁耳根发烫,再一闻,锅里的茶叶都快炒焦了,吓得习清赶忙起锅。

“习清。”

说曹操,曹操到,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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