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血流尽的时候，
老头终于回头，带着迷蒙的眼神打了一个酒嗝：“嘿嘿，公子你如果愿意将你打的野兔分我们祖孙一半的话，这千金的诊费，老头我就不找你要了！”
上音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老头，苏彦的剧毒天下无解——这个老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上音大惊之下，却没有看见凌衍已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凌衍伸出手来，拉着上音的衣角，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宁、宁杭，你、你可不要答应这个老骗子的话……他、他为老不尊是要讹你，他、他说他能救我，要让我出一千两银子来给他当诊费……”
“嘿嘿，嗝，”老头插嘴，“已经晚了，老头我已经讹了！”
“你——！”凌衍跳起来，可是却因为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还没有扑倒老头，就双腿一软要倒下去。
上音从后面搂住了凌衍，顺势拿起凌衍的手来，一探之后，上音却脸色有了变化，立刻对着老头就拜下了：“晚辈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老头摸着自己的白色胡须，“哈哈哈”的大笑了三声，然后才将上音拉起来道：“你小子识货！不像是这个混小子，竟然有眼不识金镶玉，非要说老头我是讹人的骗子。若不是看在你小子极对我……我孙子的眼，老头我才不屑与救他！”
“我爷爷叫陆商，”小孩却从旁边跑过来，手里竟然拿着已经洗好了的两只兔子，“我叫陆白英，嘻嘻，兔子我已经给你洗好了！”
然而，
小孩的话却让上音惊讶得半天都没有能够从单膝跪地对着老头抱拳的姿势之中回过神来：这个人是陆商？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精瘦酒鬼老头就是陆商？
陆商，
一个传说之中能够逆了生死，枯骨生肉的神医。须知厉朝一朝，高门士族无数，有宰辅之家的淇县苏家、也有辈出将才的兰陵萧家，更有诗人词人之门的琅琊王氏。却，只有一个家族的人，历经几番朝代兴衰变换，也没有衰亡。只是，永嘉之乱之后，这个家族的人，就举家隐世而已。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所以，
医者，在乱世往往更为重要。此门并不如同别的高门世家以地名来命名，而是取了杏林二字，唤作“杏林陆家”。医称国手，妙手回春，甚至传能起死回生，号为一门多神医。
陆商，杏林陆家的当家，也是现在陆家医术最高之人。老人行踪飘忽不定，甚至当年律王重金悬赏，都没有能够将这个老人找出来给律王的长子看诊。
世人有言：
若是陆商称了医家第二，便再无人敢称第一了。传言中，这个人是如此神乎其神，又多么仙风道骨、出尘不染，像是神话里面老神仙一般的存在。
“怎么？”陆商看着上音呆住，“老头我看着不像吗？”
上音摇头，转头去给陆商和陆白英烤兔子，想了想，上音还是补了一句：“果然，传言不足信。”
在烤兔子的过程之中，上音得了空将陆商的身份和凌衍说了个清楚，凌衍一脸不可置信地看了陆商一眼，然后凌衍仰天长叹：看来诈骗自古有之，虚假广告害死人。
上音烤好了兔肉，
他没有想到会遇见这祖孙两个，于是想了想，分了一整只兔子给陆商和陆白英，自己留下一只，想着凌衍体力没有恢复，于是自然地将兔肉撕小，喂到凌衍嘴边。凌衍也乐得让上音喂，可是，却让旁边的陆商爷孙两个人看呆了。
等上音好不容易喂凌衍吃饱了，
陆商才开口，盯着凌衍上下重新一个打量：“小子，我问你——”
“怎么？”凌衍问。
“你们……是不是？”陆商问，顺便做了一个心的手势。
凌衍点头。
“你给我老实交代，”陆商突然怒了、气势汹汹地指着上音对凌衍喝道，“你他x是下药了还是用强硬的手段硬来的？！如此极品的美男子竟然会愿意和你在一起？！你不老实交代我就去报官！说你用阴谋诡计乱睡良家男子！”
☆、第十五章 流氓
陆商那么大声喊出来，上音手中的最后一块兔肉应声而落。
就算是上音这样经常被凌衍用言语调戏、用行动刷新着承受能力极限的人，也因为陆商这句话，被吓得不轻。
上音呆住，
然而凌衍却半分没有示弱和被吓到了的意思，他像是被戳到了痛处，指着陆商就开始破口大骂：“我没下药也没用强！我们两情相悦关你这个诈骗犯什么事！”
陆商看了看像是斗鸡一样的凌衍，
又看了看好像什么都不反驳的上音捋了捋胡须，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可惜，太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年轻人竟然脑子不大好使，不是痴呆就是狗屎蒙了心才会看上你这个混球！”
“臭老头！”凌衍咬牙切齿，“你不要以为你是老人我就不敢揍你！！”
“你揍一个试试？”陆商竟然还随口挑衅。
凌衍如何能够接受一个老人家的挑衅，而且还说他和上音不配。说他凌衍不对也就算了，对方是个老头要讲究尊老爱幼，可是、凌衍不能忍！老头怎么可以说上音脑子不好使！
生的可以忍熟的不能忍，凌衍跳起来就要和陆商战个痛。
可是，
凌衍还没有打到陆商，陆商就闪电般地出手，在凌衍的虎口上扎了一针，然后凌衍就一动不动地、带着十二万分怨念的表情倒下了。
而且，
好像还一个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老，您这是……”上音下意识将凌衍接在怀里，知道陆商没有恶意，可是看着凌衍倒下了，却还是有些担心，询问地看着陆商。
“唉……”陆商长叹了一口气道，“你看你多好的一个美人，偏要和这样的白痴臭小子在一起，真是——”
说着，
陆商又恨其不争地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身边一直不高兴的陆白英道：“白英啊，看来你没机会了，人家夫夫感情似乎很好。”
“没关系！”小男孩听了这话竟然也认真的点点头，“爷爷，天下那么多的美人，我还会再遇见的。等我长大了，他也就老了——到时候他会后悔现在没有等我长大的！”
说完，
小男孩冲着上音做了一个鬼脸，对着陆商说道：“爷爷，我在外面等你。”
等小孩走了以后，山洞里面就只剩下来了年过半百的老头陆商、上音，还有一个只能用眼神瞪着陆商、气得牙痒痒可是却一动不能动的凌衍。
“小子，接着。”陆商忽然扬手，将一个雕花的小盒子抛向上音。
上音扬手就将东西抄在手中，那盒子上的芙蓉雕花倒是描得十分精致。
“这是？”上音奇怪。
“老朽亲自试过了百花，方找到了这一种最适合的香味，能够催…情、又不伤身体，是房中难得一见的宝贝，”陆商面不改色的笑了，“不说男女之间，男子和男子之间，更是需要此物来润…滑身后，这样才能保得魄门平安，不会血流如注、痛不欲生。”
上音一愣，看了看凌衍，然后又看了看陆商，张了张口，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来，脸上却渐渐红了，手中握着那个小盒子像是忽然有了热度，手心都被烧出了汗来。
陆商看了上音反应了然，
老头看过那么多的美人自然知道眼前这个好看的男人在他们两个人的性…事中是扮演如何的角色，可是老头也不点破，只是挥了挥手说道：“小子，我们相遇算是有缘——你兔子烤的不错。而且对老头我也算是恭敬，我就送了你这盒子香蜜当做是谢礼。”
说完，
陆商转头就走，等走到了洞口，陆商又毫不犹豫地加了一句：“地上那个臭小子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说话了，可是他一时半刻也动不了。你如果想要讨回男人的尊严在上面的话，现在可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陆商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走了，留下好不容易才将脸上的红晕消退了、可是又因为陆商一句话变得呆滞的上音，和整个还不能说话也不能动的凌衍。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凌衍枕在上音膝盖上，上音手上拿着一盒用来给魄门润…滑的香蜜。
这场面，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都说醉卧美人膝是最美的长情，又看上音确实是个美人，可是凌衍不能动。不能动，就吃不到，再好的美食在眼前，都不过是徒增折磨而已。
所以凌衍咬牙切齿，想要说话，时间还没到；想要动手动脚，可惜动不了。
于是急得满头大汗，更是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了起来。
看见了凌衍那样子，
上音回神，捏了捏手中的香蜜盒子，将手放下藏在宽大的袖子之中掩饰自己指尖的颤抖，上音才开了口：“我……原本是带你去求解药的，现在既然陆老都帮你把你的毒解了，我们日后还要有个打算才是。建邺和梁国羽都是万万去不得了，你撞破了太子的事，就算你没有十足的证据，太子也会想尽办法赶尽杀绝——”
“啊啊啊啊啊啊啊——”凌衍忽然叫了出来，“我要杀了那个老流氓！为老不尊、他对你说什么下…流话啊！他调戏你你造吗？他！竟！然！当着我的面调戏你！真的是生的可以忍、熟的不能忍！我凌衍要是不杀了他我就学马叫三天！！”
“……”上音看着凌衍，慢慢张开口问了一句，“为什么……是马鸣？”
“因为他救了我的命其实我杀不了他啊！而别的动物的叫声我学不会啊！学狗叫太丢脸了我才不要啊！”凌衍咆哮，然后泪流满面，突然喊了一句，“咦哼哼哼——”
上音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凌衍竟然真的学了马鸣，别说，还真的很像。只是凌衍那样子太过于好笑，让上音这个以前不怎么笑的人都笑了好多次，上音忍不住笑倒，可是却忘记了凌衍还躺在自己腿上不能动，上音躺倒，凌衍的头就正好碰到了身下某处。
上音一时间不笑了，
有点尴尬。
正准备起身来，
凌衍却两眼放光带着诡异的笑、可恶地说了一句：“宁杭，你好像……”
“闭嘴！”上音懊恼，起身将凌衍推开，可是一推开凌衍就滚了一圈，压住了被陆商放了黑血的手，上音不得已又只能将凌衍翻回来面对着自己。
“嘿嘿嘿嘿嘿，”凌衍却一点儿不知道悔改，笑了一会儿就说到，“宁杭，你、好、像、硬、了。”
“啪”上音不客气地给了凌衍一下，然后转过头去，不理凌衍。
天知道上音现在心里七上八下，
平日里上音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无论是生前还是生后。上音以前就薄情寡欲，后来重生遇见了凌衍，更是将所有的一切都归罪于凌衍。
可是今天，
凌衍躺在那里安分守己什么都没有动，自己身上却起了这种反应。上音有些慌，加上凌衍还这样说着，直接揭露了上音最想要隐藏的身体变化，现在上音是有了几分手足无措，更是不想要转过头去看凌衍那张可恶的脸。
对，
是可恶，而不是白痴和讨厌。
这种微妙的心理变化上音自己不是不知道，可是却不是太明白这种变化代表了什么。
“宁杭，你转过来嘛，我再也不笑你了，”凌衍故意装委屈，“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是男人都会这样的啊，我也会啊。不妨告诉你，你来我们大帐之中，我们两个睡在一起的日日夜夜，我都有悄悄硬起来，而且有的时候我还要去茅房解决一……唔……”
上音是在是听不下去凌衍的污言秽语，干脆用嘴将凌衍的嘴堵住了再说。
该说，
上音公子的天赋极高，学什么东西都是一点就通，凌衍虽然在唇舌纠缠之中一直占据上风，可是上音公子有样学样，终归在这个吻之中，两个人都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感觉。
凌衍被上音的主动弄得有点高兴，更是沉了声道：“宁杭，我不在乎，我说过，我想要将自己全部，原原本本的给你——那个老流氓也说了，你如果想要讨回男人的尊严的话，我现下不能动，也不能好好取悦你，不如你……”
上音却带着脸上的几分微红，伸出了一根手指点了点凌衍的唇，示意凌衍闭嘴。
然后，
上音公子将头埋在了凌衍的肩窝里，手却伸向了凌衍腰间的腰带上，慢慢的解开了腰带，竟然开始剥凌衍的衣服，一边剥凌衍的，上音一边闷着声，轻轻地在凌衍耳边问：“呐，凌衍，你、你那日不是说过了，可以自己、自己……坐上去动……的吗，你告诉我，要如何、如何做？”
凌衍听着上音越说越小声，几乎要细不可闻地说完了这句让他瞬间血脉喷张的话，他大喜过望，更是就着这个姿势说道：“首先，你、你要用那个老、老……不，陆老留下来的香蜜用手指沾上那么一点，涂在魄门里外，让自己适应……”
然后，
凌衍将所有要准备的事情给上音细细说了一遍，上音也仔细听着——
之后，
凌衍看着上音用他自己修长好看的手指，沾着那有一点点桃色的香蜜往身下探去，脸上带着三分痛苦七分迷醉的表情的时候，凌衍真的、立刻、马上，
就飙起了鼻血——
☆、第十六章 投奔
在梁国与宋国之间，有一座南北走向的山脉，唤名祭龙山。
此山原本是厉朝龙兴之地，可惜后来六国并立、战乱不断，各国各自将兴盛、封疆之地划定在自己的疆域内，祭龙山也就成了一座旁支遍布的空山。
凌衍的寨子正是建立在了祭龙山的旁支上，而祭龙山处于梁国和宋国的边境，梁国那向的旁支，就正好是竟陵王西邸的所在。
不似祭龙山在宋国向的盗匪横行，在东向梁国一边的祭龙山因为有竟陵王西邸的所在，是一处清静去处，更是因为竟陵王招揽天下豪客文人，让东边的山中不少结庐隐居的隐者还是入了竟陵王之幕。竟陵王的西邸也逐渐越建越大，也从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的普通的宅院，变成了一处在深山之中的小城。
从梁国出来，
向西北行一个时辰的路程，便可以入了祭龙山中，再过两个时辰就可以进入竟陵王的西邸之中。现在，在这条山道上，凌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