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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家很传统,这一点不光体现在长子继承制上,还体现在每年的年与节上。
每年小年,夏唯的爹妈叔伯兄弟以及未嫁的姐妹,只要没有特殊情况都要回老宅陪着老爷子一起去吃饺子。
吃完饺子便要就此在老宅住下,一直住到次年的正月初一,一竿子子子孙孙们才能重获自由,该去拜年的拜年,该回自己小窝的回自己的小窝。
夏唯不是没过过热闹的年,但显然都没法和夏家的年相提并论。
以前的公司年会他都是只走个过场,小时候在孤儿院里过年周围都是自己的小伙伴,他无需去演,顶多装个乖,从院长奶奶手里多弄一块糖留给自己那个弟弟。
而今天,光是小年夜的一顿饺子就吃掉了夏唯一大半的精气神儿。
得亏夏唯的爹是老爷子的长子,得亏夏唯是他老子生的最后一个儿子,所以,他可以在别人陪着老爷子聊天的时候,说一声累了,先回房偷摸补血补蓝。
补血补蓝的方式很简单——睡觉。
然而,夏唯躺在床上翻了一个小时的烙饼也没睡着,相反的,反倒是翻出了一肚子的郁气——难得可以一个人占整张床了,他竟然觉得空!
“包睿,我操/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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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夏唯:包睿,我操/你大爷!
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包睿心情很微妙,不禁把目光投向了那个连过节都始终严肃地板着脸的大伯。
甚至在心里很没下限地想了一句——要是真把我大爷给你操,估摸着你一准儿站都站不起来。
包睿的目光并不露骨,但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把视线投向尚浚。
一桌老小都是人精,自然不会漏过这个细节,不过也正因为都是人精,全都假装了没看见。
只有他的包倪爸爸和尚澈“妈妈”在看见大伯父尚浚脸绷得更紧、大伯母眼底滑过不快之后,颇为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无声地垂下眼掩下眼底的轻嘲,包睿给包倪发信息——不用担心,我没别的意思。
包倪的信息回的很快——包贝贝,尚澈跟我态度一致,不管你是什么意思,咱都挺你。
两个养父对他可真是比亲爹还亲,这绝对算是溺爱纵容了。
心里莞尔的同时,更觉得暖暖的,连带着他看着满桌子演技赛过影帝的政客都顺眼了不少。
突然响起来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安静无声的晚宴,包睿跟老爷子打了声招呼,便趁机离席去了小院。
月亮羞涩地半躲在乌云背后,望着干枯的葡萄秧上残留着的零星积雪。
葡萄架下,包睿随手扫掉石凳上的枯叶,对着砖红色的小楼门口坐了,这才接通了来电:“夏总,你好。”
“小婶,窝不四小叔,窝四静司。”
“嗯?”确认似的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确实是夏唯的手机号码,“静司,你怎么拿着你小叔的电话?”
“嫑管那么多了……”电话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小皮靴踏地板的声音后,夏静司喘着气催促,“小婶你快来窝家!”
“出什么事儿了?”
“小叔不高兴了,吃完饭都没跟爸爸爷爷还有太爷爷撒娇,就直接把自己关房间里不粗来了……”夏静司一边对他身后追着他跑的夏唯做鬼脸,一边一叠声地催促包睿,“小婶,你再不来,小叔得更僧你气了!”
“你怎么知道你小叔是生我气了?”
“我跟哥哥都听见小叔指名骂你了……”夏静司不遗余力地劝着包睿,“小婶,你快来嘛!没有你给窝和哥哥讲故思,窝和哥哥都碎不着!”
“喂!小叔,窝还没跟小婶缩完,尼嫑抢叟机!”
“小兔崽子就会捣蛋,你不用搭理他……”终于逮住了猴子似的夏静司,夏唯糟心地把小鬼头塞给家里的佣人好好看着,回房间反锁了房门,懒洋洋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问包睿,“明天晚上有没有时间?”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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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正好,蔄妮说明晚要带你跟李弈白去见董导和投资商,你就别躲着了……”夏唯皱眉想了想,叮嘱道,“去的时候防着点那个东安地产的杨总,别喝他给你的东西。”
“你去不去?”
“我明儿得继续跟古昱谈签约细节,去不了。”
“哦。”包睿那平平板板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却直白地表述了心声,“我吃醋了。”
“滚蛋!”
“十分抱歉,绑我们的红线太结实了,我滚不了。”
“打住!不准用这种死人腔刷下限,爷扛不住。”
“呵!我在陆家私房菜订了位子,后天一块去吃?”
“嗯,爷要吃蟹黄海参和炸蛎黄。”
“到时候带支好酒给你。”
“上道!爷就要你酒柜上数第二行左数第三个格子里那支。”
“好。”
“……”
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闲话,夏唯没说挂断电话,包睿便一直陪着。
直到听筒里传出来的只有梦呓般的几声呢喃时,包睿用嘴碰了碰话筒,轻声说了声“晚安”,这才结束了通话,跺着冻得僵硬的脚回了屋子。
其实他很想立马开车去夏家,去抱着夏唯睡觉,但是他不能。
不光是因为夏唯排斥着把他介绍给家里长辈,还因为就算看老爷子和尚澈“妈妈”的面子,他也得在这个他丝毫没有归属感的家里住一晚,做做样子。
“包少,首长说让您吃完了宵夜去书房见他。”
晚饭他吃的不多,老爷子席间没说什么,却特意吩咐于胖子给他做了宵夜。
这份宠爱招尚家三代的艳羡,却并不招人嫉妒,因为他们压根儿就没有嫉妒的必要。
他是三代那些孩子里年龄最大的,却只能得这边的人叫一声“包少”。
尚家人都忙,此时还留在客厅里的只有尚澈“妈妈”、包倪爸爸和四伯家的小丫头。
包睿便直接把面端到了客厅里。
客厅茶几上摆着一碗姜汤,包睿见了,面瘫着的脸稍微柔和了冷硬的线条:“谢谢爸爸,谢谢尚妈。”
“……”尚澈是尚家老五,地地道道的纯爷们儿被包睿叫了妈倒也不恼,只是笑骂了句,“赶紧吃你的,喝你的,老爷子可是等了你仨钟头了。”
“唔,媳妇有点难哄。”
“嗯哼!”尚澈哼笑,“一撅腚就知道你要拉几节米田共,少跟这装蒜。”
“……”面不改色地吃了一口面条,包睿抬眼看向包倪,“爸爸,尚妈越来越粗俗了,今晚别让他上床。”
“宝贝儿,别听那小兔崽子挑拨事儿……”尚澈瞪了包睿一眼,立马满天堆笑地讨好身边的包倪面瘫,“你知道的,我最文明了。”
“尚妈,尚雪才七岁,你悠着点……”包睿鄙视地看了尚澈一眼,眼神里只刻了俩字——妻奴。“吃不下了,我还是先去看看爷爷找我什么事儿吧。”
“应该是关于夏唯的事儿……”包倪按着脑门推开尚澈,“不准在你爷爷眼前不尊重你大伯,你只管记着你的事儿只要我同意了,外人说什么都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就够了。”
“知道。”在尚澈喷火般目光下,木着脸在包倪脸上亲了一口,包睿轻声道,“我只有您和尚妈两个家人。”
“不过,我应该很快就能把媳妇带回来了。”
即便老爷子不找他,他也要找老爷子谈一谈的。
之前老爷子嘱咐过他——如非必要不要招惹古昱,麻烦。
他一直谨记在心,但,现在为了拒情敌于蓝晨大门之外他想要暗地里动一动手了,自然要先报备一声,免得再劳烦别人去跟老爷子打小报告,弄得老爷子措手不及。
☆、救美
鲜少有表情变化的面瘫脸上满是浓郁的嘲讽;包睿那清越的声音像是才刚穿越了南极冰山一般冷硬:“大伯,不管适不适合;他都是我的选择,不劳您费心。”
着重咬重了的“大伯”两个字把尚浚的血压推上了新高,尚浚看向包睿的目光像是两把刀。
黑着一张脸;尚浚自顾自地命令道:“给你三天时间;处理好你跟夏唯的关系。”
“呵!”包睿怒极反笑,冷声嘲讽,“大伯,我爸爸都没有您着急让夏唯进门。”
“嘭!”完美的斯文外衣硬生生被包睿的嘲讽撕出来一道口子,筋骨分明的拳头砸了茶几;尚浚咬着牙骂出了他所能骂出的最为粗鄙的语言;“进个屁门!老子是让你给老子老老实实地去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
平静地看着风度尽失的尚浚;包睿的神情前所未有地舒畅,甚至是极具涵养地弯起了唇角,这才不紧不慢地回道:“抱歉,先天遗传,我对着女人硬不起来。”
“!”自小养成的良好修养让他说不出“放屁”“扯淡”一类的言辞,尚浚铁青着脸,死死地盯了包睿足有十分钟,这才算找回了他惯常的腔调,“明天你去跟叶家三姑娘相亲,素琴已经跟叶家约好了。”
“她跟人约好了,就让她儿子去……”
周素琴是尚浚的合法夫人,也就是包睿名义上的大伯母。
包睿冷笑着看着尚浚,第一次赤/裸裸地释放出来一丝心底积压的怨愤,“我没兴趣为了一个门当户对而始乱终弃。”
“尚睿!”
“对不起,我姓包,包睿……”包睿平静地看着尚浚,手隐在腿侧,指甲近乎刻进了手心里,“身份证上写的明明白白。”
“就算只是收养关系,可户口本上我爸爸也是包倪,请您不要随便帮我改姓。”
“够了。”老爷子的声音不高不低,温温和和的,却成功堵住了尚浚的嘴,“包睿小,你也小么?早就说过包睿的事情不用你插手,拿我的话当耳旁风?”
“爸。”
“滚回去思过。”
“是。”尚浚到底不敢违逆老爷子,铁青着脸走了,走得时候顺手带上了书房的门。
之前敲了老爷子书房的门后,尚浚给他开门完全出乎了包睿的意料,但,难得背了人,尚浚又上赶着撞上来,便没忍住对着尚浚丢了两把刀子,却不想被办完事回来的老爷子给撞了个正着。
虽然老爷子只训斥了尚浚,包睿却还是感到了赧然。
垂着手,亦步亦趋地跟在老子身后走到书桌旁,扶着老爷子坐了,包睿这才生硬地开口道歉:“抱歉,惹爷爷生气了。”
“他是关心你,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的关心,你也别怨他……”老爷子叹了口气,让包睿坐了,这才捏着眉心继续道,“当年是我从中作梗拆散了他和蓝小蝶,送你去接云观,也是他迫不得已的选择……”
“他虽然从没去看过你却一直关注着你,他没有办法把你认回尚家,却瞒着我拜托了尚澈。”
“包睿,就算你不能喊他一声爸,也不该对他如此无礼。”
“爷爷,”包睿垂着眼,对于“尚浚无奈论”不置可否,只是道,“我最近要动一动古昱了,提前跟您打个招呼。”
“嗯?”
“我得拦着他进蓝晨……”包睿说的坦白,“而且,以后很可能还得大动他的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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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睿的手脚很快,亦或者说是包睿手底下的人动作很麻利,第二天晚上古昱便爽了约。
在包厢里,夏唯一个人对着摆着几道可口小菜的十人桌足足等了半小时也没见着古昱的影子不说,便是连个致歉的电话也没等着一通,嘴角不禁挂上了几许自嘲。
“铃!”
“铃!”
“铃!”
最为原始的来电铃声突兀地划破了寂静,冲散了才刚战到78921分的俄罗斯方块界面,右脚踩着桌子边缘猛地用力,夏唯眯着眼,随着椅子向后滑到舒适的距离后,把左脚搭到右脚脚腕上,这才接通来电不紧不慢地道了声:“哈喽,美女!”
“夏公子,你是不是也在麗园?”
“啧!”夏唯往嘴里咬了根烟,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吐了个烟圈,慢吞吞地调戏对面的蔄妮,“美女,爷知道爷魅力无穷,可你这么赤/裸裸地监视爷,爷还是觉得有点压力山大啊!”
“滚蛋!姐对掰直弯男没兴趣……”蔄妮在电话那边笑骂,“姐只是来的时候在下边看见你那辆骚包车了而已,您快收起您的自恋来,好好听姐说啊!”
“嗯哼。”夏唯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没表态亦没挂断电话。
“跟你说,杨绍德缠上包睿了,姐琢磨着这事儿怎么都该跟你说一声。”
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夏唯木着脸,眼底平静地像古井,声音里却依旧带着轻挑的笑意:“蔄妮姐,这事儿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啊?”
“夏公子,现在圈里明眼人都知道你在追包睿,你跟我装什么傻?”蔄妮的声音明显比平时低了不少,“姐跟你说这事儿当然是为了防止事后你被枕头风吹得来找姐算账呗……”
“民女没背景没靠山胆子小,很怕被迁怒。”
“嗤!”夏唯嗤笑了一声,“爷不信你护不住个包睿。”
“夏公子,民女真护不住他。”
“以前你可没少护着周博。”
蔄妮略作迟疑,含混不清地道:“您真是高估我了,以前我护着周博那是狐假虎威,那些穷的就剩下钱的老流氓们哪儿是给我脸面,那是看在……算了,姐反正帮你通风报信了,要不要来救美你自己个儿决断吧!”
“等等,把话说清楚。”
“说清楚个屁,我再不回去,那一桌子人都得以为我便秘了!”
“……”夏唯唇边带上了若有若无的笑,“蔄妮姐,形象。”
“闺蜜面前不需要,你就说你来不来吧。”
“……”闺蜜个蛋啊!夏唯用拇指和食指捻灭了烟火,“王导不会眼看着投资商胡来的。”
“呵!王导可是出了名的闲事儿不沾手,你真当包睿是周博么?307,爱来不来。”蔄妮冷笑一声,又留下一句挠夏唯心肝儿的话,便直接挂了电话。
王强是泰斗级的老导演,对周博有知遇之恩,周博视他为恩师。
却没想到这个对他多有回护的老人,原来在蔄妮眼里也是个冷眼看纣为虐的。
夏唯捻着指尖上残留的烟灰,眯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突兀地轻笑了一声,到底是拿着他的包出了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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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右转再左拐,前行一百零三步,右手边便是蔄妮所说的307,夏唯却并没急着进去。
靠在门边咬了根烟,默默数着越来越近地高跟鞋踏在地毯上的闷响,直到蔄妮笑意盈盈地走到他身边,他才把烟掐了,揽着蔄妮的肩膀一起进了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