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歌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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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歌而语-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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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下栽落。

彭息风没想到自己才离开这么一会儿,风筝就掉了,有些好笑地说:“没关系,我这就去捡回来……”

他还没跑两步,就见席蔽语也跟了上来,他停下脚步说:“那便一起去吧。”

风筝果然落在那茂盛的蒿草当中了,彭息风和席蔽语无奈地对看一眼。席蔽语就要往草丛里钻,彭息风连忙阻止,又恢复成谦谦君子的风范:“席二小姐便在这里等吧,息风进去取。”

席蔽语摇头,风筝是自己弄掉的,让别人替自己去取,她心里觉得过意不去。

彭息风想了想,只好说:“那席二小姐跟在息风身后吧?还要小心脚下,不要被草被绊住了。”

席蔽语点头跟上,彭息风从地上捡起一条长枯枝,每走一步便挡开面前的蒿草,让席蔽语得以顺利通过。走了一会儿,离落风筝的地方越来越近,却突然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席蔽语和彭息风皆是一愣,继而对看了一眼。

正当两人不知所措之际,那男声又再次响起:“却没想到今日会见着……”

虽然声音听的不是十分清楚,但两人这时都敢肯定,这是龚奇的声音。彭息风对席蔽语伸手指了指来时的路,压低声音问道:“回去么?”

席蔽语眨眨眼睛,摇头,然后便猫着身子悄悄往声音的出处靠拢。彭息风看着她跟做贼一样的姿态,虽然吃惊讶异,但还是紧步跟了上去。

走了二三十步,在前头的席蔽语突然抬起一只手,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彭息风不要出声。彭息风被她搞得很紧张,点点头。两人便十分默契地蹲了下来,刚好被蒿草挡住了身影。

彭息风和席蔽语被隐藏了起来,但透过蒿草间的缝隙,前面那两个人的身影却完全暴露了出来。席蔽语瞪大眼睛,太出乎意料了,面前站着的这两人,一个是龚奇,另一个居然是席蔽容。

“席小姐,却是在下唐突鲁莽了?”看得出,龚奇一向稳重的脸上竟带上了微红。

再看席蔽容的脸上,居然也是可疑的绯红:“龚公子,却是有什么事么?”

龚奇顿了顿,脸色越来越红:“自上回游园会一见,在下便对席小姐……”

席蔽容耳根子发烫,忙转身要走。

龚奇上前一步,想要拉住她,但又不敢伸手,犹犹豫豫地犯着愁。

最后席蔽容还是停了下来,但仍然没有转过身:“龚公子的意思是……”

席蔽语差点笑出来,大姐姐啊大姐姐,龚公子的意思你还不知道么?彭息风看着席蔽语两眼放光的侧脸,脸上的表情无比生动,而且双手还握成拳状,是有多激动啊?

龚奇被席蔽容这么一问,倒镇定多了:“在下只是想知道,席小姐怎么看在下?”

席蔽容双颊泛红,羞愤地跺了跺脚:“龚公子怎么不回答我的话?”

“席小姐说了,在下才敢说……”向来庄重的龚奇,此刻也跟个憨小子似的不停地挠头。

“龚公子先说……”席蔽容继续羞愤。

得!这两人拧巴上了!

席蔽语看得相当过瘾,转头向彭息风咧嘴一笑,挑了挑眉毛,意思是说:“太好看了!”

彭息风却没料到席蔽语会突然回头,发丝掠过自己的脸,鼻间被一股清甜的香气所填满,分不清是发香,还是席蔽语的呼吸。

心上顿时有一万张鼓被同时擂动,停都停不下来。

彭息风知道,自己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盼望着,盼望着~~~评论还没来。

☆、论嫁

晚歌穿过廊檐,疾步往席蔽语屋子走去,却见屋门掩着,于是她放轻了脚步。但心里藏着事儿,怎么都静不下来,绞着手里头的帕子,直勾勾地盯着屋门,就盼着席蔽语这会儿就醒。

忽听一声轻轻的“咚”,晚歌连忙推门进去:“小姐?”

只见席蔽语散着头发,正俯身要去捡掉在地上的荞麦枕,抬头看向晚歌。

“小姐还要躺着么?”晚歌紧步上前,去拾起地上的枕头,然后放到床头。

席蔽语摇了摇头,起身要去拿梳妆台上的木梳,晚歌眼疾手快地就替她拿了过来,帮着席蔽语一下一下地梳着头发。

晚歌心里头在挠墙,举止上就表现得有些浮躁,突然手里一时没注意,把席蔽语弄得头皮发疼。席蔽语拦下她,疑惑地看着她。

“小姐……”晚歌为难地开口,席蔽语没动作,只是等着她说下去。

晚歌咬了咬牙:“小姐,您听了之后能不怪奴婢多事么?”

席蔽语看她一眼,点了点头。

“方才大小姐遣人过来让奴婢过去一趟,说是去领前儿小姐您在城外放的那只风筝。奴婢过去之后,发现大夫人院子里挤满了人,听人说大小姐躲屋里头去了……”晚歌说。

躲屋里头?席蔽语困惑地皱皱眉头。

晚歌瞧了席蔽语一眼:“那些人都不是咱们席府的,听说……听说是丞相府派的人,院子里还堆满了箱子。小姐您知道桂柳吧?就是大小姐跟前那个胖胖圆圆的,跟我玩得挺好的那个……”

晚歌还待再形容,席蔽语却点头表示明白,晚歌便说:“桂柳说啊,丞相府今早派人过来提亲了呢。咱们这离得远,所以没听说,可三夫人那儿早得了消息赶过去了。龚丞相和丞相家的公子这会儿正在老太太那儿呢……”

这时,席蔽语便笑了。晚歌瞧自家小姐笑得甚是奇怪,就像是早就知道这事儿似得:“小姐,咱们要不要过去?”

席蔽语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晚歌知道小姐这是要过去大小姐那里的意思,手中的梳子使得溜快,不一会儿就帮席蔽语梳好头穿好衣裳。

主仆二人才进大老爷院门,迎面就走来许多人,其中有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头发梳得齐整,穿得略显俗艳,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媒婆儿。那媒婆儿落在范氏身后,倒是十分恭敬得体,与以前电视上看到的那些聒噪的媒婆有落差。席蔽语心想,大户人家请的媒婆,自然不能跟旁的比。

再看范氏脸上,虽还是一贯地端庄持重,但从那眼角眉梢便能看出,范氏此时心情十分好。范氏瞧见席蔽语,笑着说:“是语儿来啦?你大姐姐这会儿在屋里头跟微儿灵儿说话呢……”

席蔽语对着范氏福了一福,与那媒婆擦肩而过,不料却对上了那媒婆的目光,席蔽语不慌不忙地转开视线,带着晚歌往席蔽容的住处走去。

待席蔽语走远之后,那媒婆问范氏:“大夫人,却不知方才这位是?”

“是我们府里的语小姐,排行第二……”范氏随口答道,说着却发现那媒婆的目光似有似无地一直追随着席蔽语,面上十分不悦,“语儿还没及笄呢。”

那媒婆抬手假意扇了自己一巴掌,赔着笑:“让大夫人见笑了,真是越老,眼睛越不好使了呢……这位语小姐可不还没到年纪嘛。”

范氏冷冷地说:“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媒人你这是给我们语儿提的亲呢……”

王媒婆哪敢得罪范氏啊,连忙堆起笑容,尽说席蔽容的千般好万般好,范氏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一些。

却说席蔽语进了席蔽容屋里,席蔽微和席蔽灵正守在一旁陪席蔽容说话。席蔽微看席蔽语进来,起身说:“二姐姐来啦!”

席蔽容笑着看向席蔽语,倒是席蔽灵头也没抬,依旧侧着脸同席蔽容说话。席蔽语也没理会她,走到席蔽容跟前,冲她笑了笑。

席蔽语只这么一笑,席蔽容脸就红透了,指着身旁:“二妹妹这里坐……”

这时,席蔽灵看了席蔽语一眼:“二姐姐来得真是时候呢,可是也听到什么了?”

席蔽容羞得要去掩席蔽灵的口,席蔽灵咯咯笑着躲开,一旁的席蔽微便对席蔽语说:“二姐姐,大姐姐要离开咱们家了。”

席蔽语微微笑着点头,伸手握住席蔽微的手。席蔽语心里头是很喜欢自己这个小妹妹的,虽然有些怯懦胆小,但却是天真善良的性子,与自己的老气横秋截然不同,是少女所特有的样子。

“二姐姐,以后微儿岂不是一个人了?”席蔽微低着头郁郁寡欢。

席蔽灵皱了皱眉头:“微儿,你总不能一辈子都跟着大姐姐吧?以后啊,你也是要离开咱们家的,到那时候看你怎么办!”

席蔽微惶惑地望向席蔽语,席蔽语无法出声安慰,只能笑着摸摸她稚气未脱的脸。席蔽容是大老爷的嫡女,就算没有龚奇,只要有范氏在,她本身又是个端庄典雅的性子,无论如何总是能寻着一门好亲事的;而席蔽微却是姨娘所出,席蔽容这个姐姐倒是会替她着想,但范氏这个嫡母就未必了,从她对待席跃这个庶子的态度上就看得出来,但幸好席府还有老太太在,老太太定会给席蔽微许一门好亲事。至于席蔽灵……席蔽语瞟了席蔽灵一眼,虽然用不着自己为她考虑,但席蔽语心里也希望她能幸福。

几个都是未出阁的姐妹,除了席蔽灵爱打趣席蔽容之外,席蔽微自是不敢拿她大姐姐开玩笑,而席蔽语又是个不能说话的,所以尺度并没有聊到大开。席蔽语本来还想多了解点席蔽容和龚奇之间的事儿,可显然无法如愿了,她觉得有些失望,不过她的愿望却马上就可以实现了。

因为老太太派人过来请她们几个姐妹过去,席蔽容听到之后脸上发烫,轻声问王嬷嬷:“王嬷嬷,老太太那里……”

王嬷嬷捂着嘴笑:“大小姐莫怕,咱们姑爷啊前脚刚走……这会儿恐怕还没走远,要不要奴婢去给大小姐拦一拦?”

席蔽容羞得拿帕子捂住脸,跺了跺脚:“王嬷嬷也爱开玩笑!”

“奴婢可真不是开玩笑呢,只要大小姐一句话,奴婢铁定冲到姑爷跟前。大小姐可别不信,奴婢这身老骨头还是可以撑个把时辰的。”王嬷嬷故作正经地说。

席蔽灵和席蔽微已经笑得抱在一块儿,席蔽语也被逗笑了,只有席蔽容羞窘的想钻进地底下去。

王嬷嬷也笑得前仰后合:“几位小姐快跟奴婢去吧,老太太和两个夫人也想跟着一块儿乐呢。”

“那我不去了!”席蔽容一听大家要拿她取乐,躺到床上不起了。

席蔽灵笑到不行,伸手去拉席蔽容:“大姐姐快走呀,再不走老太太还以为大姐姐你不满意那……王嬷嬷,我该怎么称呼啊?”

王嬷嬷笑:“叫姐夫……”

席蔽容坐起来,双手捂住脸:“你们!”

席蔽微靠着席蔽语笑得直抖,席蔽语心满意足地笑着,她就是想看席蔽容这副样子。

最后席蔽容还是被拉去了,几个人一路笑闹着进了老太太院子里。老太太和范氏姚氏在里屋一下子就听到她们打闹的声音,范氏说:“都要当人家媳妇儿了,还这般……”

老太太却笑说:“能一直这幅样子才好呢,当人家媳妇儿也罢,当人家婆婆也罢,这辈子都不能把自己给丢了。”

范氏这才噤声。

接着她们四姐妹便打帘进来,老太太眯了眯眼睛,瞧着跟前这四个早已长得亭亭玉立的孙女。容儿性子最好,语儿容貌最佳,灵儿讨人欢心,微儿让人怜爱……每一个都是自己心里头的宝啊,如今就要割去一个,不久恐怕又得舍去一个,唉!

“老太太,我那姐夫怎么样呀?”席蔽灵给老太太请安之后,便坐到姚氏身旁。

姚氏看了看自己对面的范氏:“那是一等一的好呢。”

老太太也点头:“龚奇这孩子我见过几次,是个极好的……那稳重的性子,跟咱们容儿真是绝配了。”

“老太太的眼光定然是不差的,媳妇也觉得甚好。”范氏也见过龚奇,年轻有为,沉稳向上,而且家世背景又这般好,不正是她心里头盼着的女婿人选么?

席蔽容听不下去了,但又不知道该去哪儿,手里头的帕子都快被绞烂了。老太太见她这样子,心上原本的一丝伤感才被冲淡,又恢复成往常那个诙谐平和的老小孩:“王嬷嬷……”

王嬷嬷矮身走进来:“老太太有什么吩咐么?”

“你去我那箱子里头挑十几条绢帕出来……”老太太满脸笑容。

“是!”王嬷嬷虽然不解,但在老太太跟前伺候了这么多年,瞧老太太这样子,恐怕是要逗大小姐玩儿呢。

不一会儿王嬷嬷便捧着一叠崭新的绢帕出来,老太太看着席蔽灵、席蔽微和席蔽语,有些调皮地说:“这些绢帕可都没有你们的份,全是你们大姐姐的。”

席蔽容并不知道老太太的心思,还以为老太太这是疼自己,但又怕惹其他姐妹不开心,忙说:“老太太,这些绢帕容儿一个人哪里用的完呀?”

“那可不一定喔……你瞧瞧你手里头那块帕子,都快被拧烂了。祖母啊得赶紧给你备几条,赶明儿祖母也好出去炫耀说,这些帕子可是丞相府儿媳妇绞过的呢。”老太太正经得不得了。

老太太这话一出,姚氏“噗哧”一声就笑出来了,范氏一个劲儿地看着席蔽容满意地笑。席蔽灵捂着肚子笑到喊“受不了了”,席蔽微则捂着嘴一边偷看席蔽容一边偷笑。

席蔽容现在真是羞愤到极点了,咬着嘴唇,满脸通红,狡辩不是,不说话又更不对:“老太太……容儿拧不烂这么些。”

老太太原先还克制得住,可这会儿听了席蔽容的回答,就再也忍不住笑:“哈哈……哈哈,我的好孙女儿啊……”

席蔽灵笑着走到席蔽容跟前说:“大姐姐,灵儿倒是想帮忙,可老太太偏偏就是不给分……”

“灵儿!”席蔽容嗔道,听着大家的笑声,她心里头又是觉得甜蜜幸福,又是觉得万分羞赧。转头便看到席蔽语低着头的样子,像找到援兵似得说:“只有语儿最好了!”

席蔽语抬头看向席蔽容,席蔽容心里突然一咯噔,语儿脸上这表情不像是什么好的预兆啊。可惜她醒悟得太迟了,因为下一秒席蔽语就走到她面前,将手里头的一样东西递给她。

“这……”席蔽容疑惑地看着席蔽语递过来的帕子,再抬头就看到席蔽语脸上恶作剧般的笑容。

就在这时,跟约好了似的,晚歌解说的声音适时响起:“我们小姐啊,是想让大小姐也帮忙拧拧,以后也好出去威风威风。”

话毕,屋里笑倒一片。

☆、筹备

齐朝的及笄礼与席蔽语印象中的有所不同,行礼日期不是三月三日的女儿节,而是及笄女子生辰当天,女子及笄的年纪也不是十五岁,却是十六岁。一旦及笄,就意味着拥有了一个崭新的身份——待嫁。

九月二十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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