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暮当然感觉到有两片柔软突然贴了过来,忙与席蔽语拉开距离,声音变得有些不自然:“你先坐好,我去找被子。”
他只走了一步就找到床,床上叠了好几层绒被,他扯过一层从后背将席蔽语牢牢裹住。席蔽语这才发现,自己坐的这个地方哪里是床啊,分明是一个床头矮柜,估计是她走后陶姨娘往屋里多摆了许多家具。
到此刻,两人的眼睛习惯了黑暗,已经能在黑暗中视物。常暮也没停下忙碌的脚步,回到浴间拿起衣架上披挂的衣服,悉数拿来给席蔽语:“你自己挑一挑。”
就这么折腾了好久,席蔽语总算收拾妥当了。她躺在床上,疑惑地问:“晚歌她们怎么睡得这样死。”
“还说呢,你不记得你自己叫了好几声?”常暮坐在刚才那个床头矮柜上。
“……”席蔽语脸如火一般烧起来,像自己方才那样叫,别人不误会也难。
常暮忽然问:“给我被褥。”
席蔽语窘迫地说:“我看过了,窗边的榻被撤掉了。”
常暮没说话,席蔽语往里侧挪:“这次我是河水。”
黑暗中,常暮嘴角噙起一抹笑容,被她的话逗乐了:“不管井水还是河水,现在都该休息了。知道现在几更了么?”
席蔽语这才意识到时辰不早了:“我睡了。”
常暮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睛,许是因为不是自己的床,虽然困倦,却无论怎么也睡不着。却听枕边的人翻了一个身,随后又翻了一个身,如此如此循环往复。
“脚痛?”席蔽语又不让他碰,脚腕就只能那样先放着。
席蔽语没料到常暮也醒着:“不动倒不疼,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常暮侧过头,看着她。
席蔽语闷闷地道:“我……很急。”
常暮哑然:“我抱你过去。”
席蔽语想拒绝,但又别无他法,犹豫一会儿还是同意了:“嗯。”
常暮掀开被子坐起来,席蔽语也掀开被子却坐不起来,两人就这么僵了一会儿之后,常暮声音也变得闷闷的:“要怎么抱。”
席蔽语看了看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不成堂堂一个将军没抱过人:“你把脖子低下来,我爬上去,你再抱住。”
常暮依言低下头,席蔽语伸手环住他的脖颈,霎时间一股兰花香扑鼻而来,常暮伸手搂住她的小腿,一下就将她横着抱起来,下了床就直奔浴间。
常暮自觉站到屏风外等候,席蔽语虽然羞愤交加,怎奈膀胱胀得厉害,就算屏风外站着人,还是不由自主地泄起洪来。
静夜中,一切声音都听不见,只余某液体先急促后缓慢流动的声音,常暮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
席蔽语被这笑声一惊,不管是什么生理要求都戛然而止,常暮听声音停了,话中带笑:“好了?”
“干,你他妈尿尿是高山流水啊?”今晚源源不断的折腾,终于将席蔽语的本性激发了。
常暮之前只看她写过这些粗话,这是第一次听她骂脏话,笑得越发欢脱:“是不是高山就不知道了,流水是肯定的。”
“……”席蔽语坐在恭桶上想死的心又多了一分。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果然是奢望啊~~~所以小虐一下女主,我让你卡文,让你卡文!~~容嬷嬷再现。
☆、下厨
闭上眼睛还没多久,席蔽语就被人摇醒了;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晚歌站在面前看着她:“夫人,该起了。”
席蔽语条件反射地看向窗外;天居然已经这么亮了;猛地一蹬被子就要坐起来:“这么晚……啊!”
她这一动作,扭伤的脚腕痛得难当;忍不住叫出来,可与此同时身旁传来一声低低的闷哼。她低头一看;她的伤脚不正踢在常暮的关键部位么?
“……失误;失误!”席蔽语脸上露出抱歉的神情;心里却暗爽不止。
晚歌和抱冬两人方才没看到这一幕;自是不知道常暮怎么了;抱冬上前问道:“将军?”
常暮摆摆手:“无事,且去忙吧。”
席蔽语疑惑地问常暮:“习武之人,怎能睡得如此无知无觉?非要踹一脚才能醒?”
“……”常暮昨晚睡得着实迟,而且只要是在安逸的环境里,他的起床气向来就无可救药,此刻他很想发脾气,可是听席蔽语的后半句,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左脚踹的我?”
席蔽语低头看了看,点点头:“嗯,左脚。”
两人之间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就听到席蔽语嚎啕了起来:“啊……晚歌,晚歌……”
晚歌听席蔽语这么反常地叫,不顾一切地跑来:“夫人,怎么了……”接着就看到席蔽语那已经红肿起来的脚腕,惊叫起来,“夫人您的脚……”
常暮这时早就坐起来,伸手握住席蔽语的左脚腕,轻轻按了按:“昨晚看没有伤到骨头,若是接骨,我还能够,但却是伤了筋……晚歌,你去外面拿些雪来,再去找瓶金创药。抱冬,找个大夫!”
许是常暮握的姿势很正确,席蔽语的疼痛缓解了许多,呆呆地听他吩咐这吩咐那。不一会儿晚歌就拿来了雪和金创药,常暮右手舀了一捧雪,缓缓地敷在席蔽语的脚腕上,冰雪能暂时镇住疼痛,席蔽语情绪渐渐缓和下来。
然而雪很快就会融掉,常暮便将席蔽语的左腿枕在自己腿上,雪水悉数流在常暮的中衣上,常暮却没有理会这些,只是做着冷敷的工作。席蔽语看着他的侧脸,他的神情认真而又专注,视线缓缓下移,就看到他不经意间敞开的领口,虽不至于是常年风吹日晒的黝黑肤色,但也绝不是斯文公子的白皙,一眼就能看到几道交错的伤疤。
“大夫来了没有?”常暮抬头看晚歌,席蔽语这才从思绪中回转,低头便见不知什么时候脚上已经上了金创药。
晚歌焦急地看了看门外:“抱冬去请了……”话音未落,就见抱冬急急忙忙地从外头跑进来。
常暮扯过床上的绒被,一把将席蔽语牢牢裹住,只露出左脚脚腕以下部位。不一会儿便有个四五十岁年纪的男子跟着进了屋,身上背着药箱。
常暮本要下床,却见席蔽语的脚还在自己腿上,便对大夫道:“大夫,快过来看看。”
大夫在床前坐了,对席蔽语的脚腕细细观察了一会儿,问道:“夫人可是什么时候伤着的?”
“昨晚下雪路滑扭到的。”常暮眼眨也不眨地说。
“嗯……方才可是处理过伤口?”大夫点点头。
常暮道:“只能稍稍镇痛罢了,治愈还要靠大夫的医术。”
那大夫满意地笑:“虽是扭伤,但也不到十分严重的程度,我且先施针,再开些药内服,每日再涂些跌打药,再过七八日便能痊愈了。”
待那大夫走后,晚歌和抱冬这才松了口气,相对看了两眼,心中暗暗自责。其实昨晚她俩听到席蔽语的叫声,还以为……便不想来打扰,特意躲得远远的,不曾想自家夫人竟是扭伤了脚。
席蔽语对抱冬道:“抱冬,拿一套干衣服给将军。”
常暮看她一眼,便下了床去浴间换衣服。换好衣服出来,就听席蔽语吩咐晚歌:“晚歌,赶紧收拾一下!”
“不急着回去。”常暮接过抱冬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
席蔽语却道:“归省第二日便要回府,新妇要烹煮午饭,还要在公婆跟前立规矩。”
“这些规矩你倒是记得牢,莫不是硬背下来的吧?”常暮问。
席蔽语不理会他:“抱冬,你跟捡秋她们说说,快些收拾。”
抱冬看了看常暮,见常暮也点了头,便应声出了屋子,晚歌则留下来帮席蔽语洗漱穿衣。
同席府诸人告别之后,席蔽语和常暮坐着马车回到了常府。〖Zei8。Com电子书下载:。 〗
常暮先下车,向车内的席蔽语伸出手,席蔽语正要将手递过去,常暮却又重新上车伸手将她抱下了车。
“喂!”席蔽语怒道。
常暮小声说:“像你这般瘸瘸拐拐地进府,他人还以为你在府里受尽欺负了呢。”
府里的下人自然被常暮这举动惊呆了,要知道自家这位少爷性格冷酷得很,别说抱了,就连跟丫鬟们多说两句话都是没有的事儿。如今这位少夫人一进门,少爷就吃起了人间烟火,足可见这位少夫人是多厉害的人物。
常暮抱着席蔽语走到半路,就见双城过来:“爷,老爷让您去书房。”
“马上过去。”常暮停也没停,径直往大厨房去。到了厨房门口,常暮这才将席蔽语放下来,转头对跟一直跟在身后的晚歌、抱冬、苏叶和捡秋道:“好好照顾夫人。”
晚歌、抱冬、苏叶和捡秋道:“是。”
常暮只看了席蔽语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同双城往书房方向去了。
席蔽语则在晚歌的搀扶下进了厨房,厨房里的厨子厨娘们都停下了手里头的工作,过来给席蔽语请安:“见过少夫人!”
“都起来吧!”席蔽语不能再在这上头浪费时间了,稍微扫视了一遍,小厨房和大厨房果然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位可能是管事的厨娘:“少夫人,是给老爷夫人准备午饭的吧?”
席蔽语笑着说:“不敢贸贸然在各位大厨面前献丑,所以想先借厨房一用……”
“少夫人这是哪里话,我们可断断不敢当。少夫人想用便用,一切由少夫人做主。”那厨娘为人颇为斯文,倒也是个能说会道的。
一时间,厨房里就只剩席蔽语和四个丫头。
“厨房里果蔬鱼肉样样都有,不知道夫人打算做哪些菜色?”捡秋将厨房巡视了一遍。
席蔽语早就将厨房里的东西收入眼底:“老爷和夫人平时最爱吃哪些?最好是家常一些的,其他的我是真不会做了。”
抱冬笑:“老爷和夫人平时就爱吃些爽口的家常菜,那些油腻的大菜才是不得他们意的呢。”
“那便最好。”席蔽语松了一口气。
书房内。
沉默过后,常远叹口气,看着正站在面前的儿子:“好了好了。你的事情,爹想管也管不了。”
“儿子心里有数。”常暮站在下首道。
常远无奈,转了话题:“语儿今日下厨?”
“嗯,也不知她能不能应付。”常暮说。
常远嘴角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爹和娘又不是那样严苛的人,你担心什么?去吧,尝尝你媳妇儿的手艺。”
父子两人结伴进了饭厅。常夫人正坐在位子上,席蔽语则站在她身侧,一见常远和常暮进来,常夫人站起来:“老爷,语儿给咱们做了一桌子的饭菜呢。”
“语儿,这些可有名儿?”常远坐下来,看着摆了满满一桌的菜色。
席蔽语拿过抱冬托盘里的酒壶,给常远杯子里斟了酒:“语儿胡乱取了些名字,算不得雅致,爹不嫌语儿取得面目全非就好。”
“哪能面目全非啊,哈哈。”常远被席蔽语的话逗乐了。
常暮自始自终都站在一旁,常夫人抬头看了看:“暮儿,难不成你要给爹娘布菜?”
“儿子站着才能看清桌上的菜,才不至于把好吃的给落下了。”常暮只好坐下。
席蔽语给常夫人布菜:“娘,语儿手艺不精,只会些家常菜肴,也做得不够精雅。”
“已经够好的了。”常夫人笑着点点头。
常远指了指席蔽语方才给常夫人布的那碟青椒牛肉丝:“语儿给这道菜取了什么名儿?”
“秦桑低绿枝。”席蔽语想了想道。
“那这个呢?”常远见席蔽语应变十分机灵,又指了一道扁尖笋炒蛋问她。
席蔽语看了看:“阴阴夏木转黄鹂。”
常夫人笑骂了常远一句:“老爷就别为难语儿了!”而后冲席蔽语指了指常暮对面的位子,“语儿累了一个上午吧?快坐下来吃饭吧,不用立规矩了。”
“是,娘。”席蔽语将布菜的筷子拿给捡秋,便乖乖地去常暮对面的位子上坐了。
常暮见她走路看不出问题,知道她定是忍着痛站了这许久,便拿过自己面前的汤碗,盛了牛肉羹,直起身将碗放到席蔽语面前:“喝汤。”
席蔽语愣了一愣,可在上首两位长辈的注视下,她只好端起碗,慢慢地喝起来。
常远和夫人对看一眼,默契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jj抽的厉害,传都传不上来。
最近某女更新得还蛮辛勤的吧?
所以……还是那句老话,give me 花!give me 花!
张开双臂做迎接状。
☆、玩笑
席蔽语脚腕动不了,怕栽到浴桶里起不来;就只稍微擦了擦身子。晚歌一路搀扶着她上了床;席蔽语倚着床头坐着,身上盖着温软的被子;到这时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
“将军呢?”席蔽语忙碌了一整天;脚腕还发痛,此刻便有些困倦。
晚歌整理着床边榻上的枕被:“还在书房里呢;听抱冬说,风鸣和双城从晚饭后进去就没出来过呢。”
席蔽语徐徐下滑;最后潜入被窝里;只露出个头来:“那我就先睡下了。”
“嗯。”晚歌过来将床帐放下;将床头的烛火掐了一盏。
听着晚歌的脚步声慢慢变远;席蔽语渐渐地也睡着了。
不一会儿;房门从外被轻轻推开,常暮见房里烛火微暗,知道席蔽语已经睡下了,悄悄过去拉开床帐。绒被中只露出一张酣睡的小脸,几许碎发顽皮地擦着她的额头,更衬得肌肤胜雪。
常暮伸手掀开她脚上的被子,细腻美丽的脚踝顿时□出来,只是脚腕上依稀可见的青红让常暮不由皱了眉头。他出去取了一个小瓷瓶儿,坐到床尾,为她细致地上起药来。睡梦中的人忽然动了一下,常暮便停了动作,不敢再轻举妄动,可等了好一会儿,她都不再有动作,常暮想了想便拿起小瓷瓶闻了闻,笑着自言自语道:“怪不得,里头加了薄荷呢。”
给席蔽语上好药,常暮就要将被子重新盖好,临时却停了动作,看了看脚腕处的药膏似还不甚干,抬头瞧了瞧酣睡的席蔽语,突然俯身对着席蔽语的脚腕轻轻吹气。
直到做完这些,常暮这才出了床帐,躺到床边的榻上,扯过被子,阖上了眼。
冷月斜挂在天上,黑夜原本十分安静,却忽然响起了三声突兀的鸟叫声。榻上躺卧的人倏地就醒过来,起身迅速穿好衣服,拉开门之前回头看了看床,便混着夜色跃了出去。
“爷,探子报说李长瑞组了一支一千暗卫,正往单筝县来。”双城低着头禀报。
单筝县是边陲重镇,虽易守难攻,但如果对方派的是暗卫,难保不会被攻克。常暮问:“消息可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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