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折颜,明天,就是出征之日,你是不是会为这次战事卜卦?”
“嗯。”
“那,是凶是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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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148章 红尘初妆,山河无疆(五)
远处传来一阵号角之声,悠长而激越。抬头望去,皇城楼上站满了守卫,皇帝即墨锦然与皇后璃旌、太后浅语都站在高处,神色复杂。在他们身前,一青色身影,身形颀长,背影萧诀凛锐。
“折颜,卜卦的结果何在?”即墨锦然看向殷折颜,道。
“在此。”殷折颜话落,从袖中拿出一张明黄色卜辞。
卜辞的内容,早在三日前就呈给即墨锦然看过,——是为大吉。即墨锦然欣喜不已,便定了今日为出征之日。
“将卜辞送与戚玉白戚将军吧,也叫她安心。”
“是。”
殷折颜走到门口,巨大的城门在他面前徐徐打开。
门外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铁骑,铠甲一色炼黑,初冬寒烈的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阵势威武雄壮,10万大军对垒。烈风袭来,绣着“瑾”字的旗帜烈烈抖动。
他慢慢走出城门,正中铁骑在他身前从中分出一条道路,一匹高头白马慢慢而出。马上的人一身银白色铠甲,身披黑色大氅。
殷折颜走近,才看清玉白神色,竟是一脸平静。
玉白望着他,也不说话,只是视线落在他手中的卜辞上一顿。
一种无形的压力袭来,殷折颜呼吸一紧,缓缓走到玉白马前铄。
此刻,她在马上,他在马下,他抬头凝着她,虽淡的眸色却是深沉。
“是卜辞?”终于,玉白开口,嗓音微微有些沙哑。
殷折颜点头。
“是吉是凶?”
这一次,殷折颜没回答。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仿佛那10万军队和当今圣上都不存在般。
“总是要知道答案不是?”良久,玉白苦笑,俯身从他手中拿过卜辞,紧紧握住。直到那张卜辞因她汗湿的手掌而皱成一团,她这才冷冷勾起嘴角,垂眸,打开。
吉。只有这一个字。
“张副将!”一声低喊,玉白喊声落下,便从后方出来一人,手持冷剑。
“我答应你的事情,现在便做!”
翻身下马,玉白毫不犹豫的将肩上大氅扯下扔在一边,抬手握住张副将战马缰绳。
“你做什么!”一低沉男声惊起,随即玉白的手握便被握住。
侧目看向眸光冷厉的殷折颜,玉白轻笑,道:“我答应了张副将,在军前为他牵马,此时不过履行承诺而已。”
“你为他牵马?!”殷折颜紧蹙眉心,抬眸看了一眼一脸泰然的张副将,又看向同样沉静的玉白,终是放开了手。
戚玉白,不愧是戚天正的女儿,不愧是将门嫡女!
牵着张副将的马直到外城门口,玉白这才回头看向马上的人,问道:“如何?”
张副将笑着点头,却又一声轻叹,“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你是女儿身,若为男儿身,必成大将!”
“那我想,你错了!”玉白闻言,一笑,向后一招手,便有一个士兵抱着她的大氅,一个士兵牵着她的白色战马快步而来。
玉白接过大氅穿好,翻身上马,回眸看向张副将,那一眼,张副将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种叫做惊艳的眼神。
“我要告诉你,即使我身为女子,也可成为大将!”
怀瑾15年,12月初,玉白领兵10万,赶赴焰国与怀瑾国交战战场。
***
玉白远行第7日。
怀瑾,帝都,皇宫。
青烛烧了半支突然断了灯芯,屋子霎时一片黑暗。朦胧中,一呼吸低低沉沉,若不仔细听,便会听不真切。
良久,洁白的修长手掌按上木椅座扶,接着是轻轻的脚步声。
又一支青烛亮起,屋子恢复光亮一刻,也同时照映在一张倾城绝色的面孔上。
殷折颜低垂眼睑,隐隐的泪痣闪现,赤色惑人。
忽然窗棂一动,他微惊,似乎是想到什么,快步过去。
打开窗子,月色下,灵姝正笑看着他。
“你……”才说了一个字,窗外的少女便一跃而进。
忽然就想起那晚,他站在窗外,凝着窗内的她,那一刻,他仿佛听见一个声音,亘古久远,甚至若不仔细去听,便不会察觉。
那个声音在说,看,殷折颜,这便是你的宿命。
“折颜,你怎么了?在想什么?”手掌在殷折颜眼前挥动,灵姝打断了殷折颜的思绪,叫他回过神来。
“没什么。”他握住她的手心,拉着她走到桌边坐下,抬手倒了两杯清水,递给她一杯。
灵姝接过,轻抿一口,笑道:“怎地国师大人被软禁,就是过得这种生活?”
“你莫要笑我,是我自己想喝水罢了。”殷折颜淡淡勾起嘴角,因为灵姝的到来,心情似乎愉悦不少。
“小白呢?她听话吗?”
“嗯,她很好,只是见过玉白之后,我这个姝姨娘的地位倒是一下子下降不少。”灵姝虽这样说,但是语气却极为轻快,提到玉白的时候,神情是那么自然。
殷折颜知道她不过是伪装而已,也不拆穿她,只道:“是吗?看来她们很投缘。”
“嗯,玉白,她走了7天,什么时候皇帝才会放了你?”
“还有三天她就能到边界。”
“你是说还有三天,你就可以回国师府了?”灵姝神情有异,引得殷折颜蹙了眉。
“你想去找她?”
“嗯。等你回了国师府,我便能安心的去了。”她似乎并没有打算欺瞒殷折颜,他问了,她就照实说了。
“不可以!”殷折颜忽然变了脸色,冷冷道。
灵姝却仿佛刚才是在用尽所有的力气,殷折颜的反对,正巧戳中她的那个点。手下将杯子捏碎,她浑身发抖,手足一片冰凉,怒道:“凭什么你说不可以!殷折颜,你敢说你有资格吗!”
“我没有资格?!”殷折颜不怒反笑,一张绝色俊美无双的脸一片肃杀凌厉,“灵姝,不要逼我!”
灵姝闻言,重重一震,淡淡一笑,眼角已是泪湿,看向他,她摇摇头,“殷折颜,你敢说,你敢说你给玉白的那张卜辞,你为战事所卜的那张卜辞,是真的吗!”
那一天,她在预知中看见的卜辞,明明是大凶!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殷折颜竟然会骗所有人,包括玉白。她不能,不能让玉白有事的!
“你敢说,是真的?”
“你知道什么!”殷折颜大怒,挽袖一抬,指尖捏住她的下颌,“灵姝,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殷折颜,我都知道,那张卜辞,是……”
最后的意识,是殷折颜复杂却冷血的视线,灵姝猝不及防,眼前一黑,陷入黑暗。
怀抱着灵姝软绵绵的身体,殷折颜眸光阴沉,将她打横抱起,安放在床榻之上。
从袖中拿出一颗黄色药丸,犹豫许久,他还是喂灵姝吃下。
“对不起,灵姝。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
焰国。
御书房内。
“现在情形如何?”
“回皇上,云中郡已被攻陷,依照皇上旨意,并未进行屠城,只是收缴了怀瑾国的一些兵力。云中郡乃是咽喉要塞,臣会以此为落脚点,继续东进。届时便可攻陷凉州等地,到时候怀瑾国就要归皇上所有了!”
“不是传来消息,怀瑾国新派了一支大军,足有10万兵马,绝不可调以轻心。”
“是!”
“行了,你先退下。”
“微臣告退!”
“出来吧。”龙无珏话落,便从后面屏风后面走出一人,正是慕容嫆裳。
走至龙无珏身后,嫆裳道:“皇上。”
“不是说了,不要叫朕皇上,裳儿喜欢的话,叫朕无珏或者你喜欢叫朕玉珏,都好。”
“皇上,我问你,怀瑾国领兵的,真的是玉白吗?”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嫆裳几乎傻掉了,不敢置信,惊慌,害怕,一瞬间众多感情袭上。
冷静了下来,她开始怀疑,找了许多人打听,可结果,让她失望了,因为,竟是真的。可是,若不听龙无珏亲口说,她总是想要骗自己一下。
“嗯。”虽然不忍心,但是龙无珏不想骗嫆裳。见她听了自己的答案,霎时一怔,他急忙伸手扶住她,揽她入怀。
“裳儿,你不要担心,朕……”
“你会伤害玉白吗?她是你的姐姐啊!你真的要和她对持战场吗?”
“她身后是怀瑾国,裳儿,你明白吗?”
“你的意思,是要伤害玉白了?!”嫆裳猛地退开龙无珏,瞪大了眼,低吼:“戚玉珏,玉白是你姐姐!”
“裳儿!”龙无珏蹙眉,伸手握住她手腕,“你听我说!我怎么可能会伤害玉白呢!”
“可是,你说过,她身后是怀瑾,而你,会认输吗?”嫆裳苦笑,随即挣脱开他,慢慢后退。
为什么都变了?她不能理解戚玉珏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龙无珏,还是焰国的皇帝。她也不能理解为什么玉白要和玉珏在战场相见。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她最好的姐妹和她的爱人,她到底该怎么办?
“裳儿,冷静下来,这不是你要想的。”龙无珏见嫆裳白了脸色,心疼不已,不管她还会不会挣扎,他上前抱住她,轻声道:“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玉白撤兵,我绝不会伤害她的,好不好?”
“真的吗?玉珏,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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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149章 红尘初妆,山河无疆(六)
凉州城外50里,怀瑾国营地,玉白大帐。
到达凉州已经两日有余。这两日,玉白帐内即使深夜也是灯火不熄。所有将领衣不解带,一起商讨攻打焰国,夺回云中郡的战策。
“云中郡被焰国夺取,虽然听说并未屠城,但是焰国收缴了我们不少兵力,还到处鼓吹民众投降,恐怕野心不小。”
张副将话落,玉白皱起眉,低道:“看来焰国是想以此为基,继续东进,那么下一步,凉州便是首当其冲了?”
第一次正式带兵,就能这么快的看出敌方用意,这已是不可多得。张副将眸中闪过赞赏,道:“凉州本就是易守难攻,若失去凉州,那么我军就不得不后退的更远,到时怀瑾便岌岌可危了。瑚”
“凉州有我们多少兵马?”玉白看向凉州总兵,问道。
凉州总兵已经镇守这里30年多年,经验丰富,初始还对玉白持怀疑态度,如今已是从心底里敬服,听得她问话,他回道:“只有一万铁骑。铄”
“这么少?”玉白微惊。
凉州总兵却是微笑,“虽少,但个个都是精兵!”
“我信!”点点头,玉白看向桌上地图,想了想,“这里距离焰国甚远,他们打到这里,想来已是耗费了不少兵力,那么,这战,就是持久战了。”
“主帅意思?”
“我们国库充足,又有10万良兵,加上凉州的一万精兵铁骑,胜算颇大,再者,如今深冬时节,天寒地冻。”说到这里,玉白一顿,看向凉州总兵,问道:“我记得焰国的冬天似乎比我们暖和许多吧?”
虽然不知道玉白问这话的意思,但是凉州总兵不敢怠慢,急回道:“是的,焰国虽然地处西北,本应气候更加恶劣,但是它胜在四面环山,四季都比怀瑾温暖许多。”
“那就是了。”玉白轻笑起来,见众人一脸费解样子,她解释道:“冬日作战,有时候剑都冻住,更何况人?如今天气只会更加严寒,而不习惯受冻的焰国/军队怎能敌我怀瑾国/军,只能说,此战,焰国是诸多不利的。”
“正是!”听完玉白的分析,张副将抚掌一笑,眸光霎时亮起来,“这时候大举动武,是自讨苦吃!”
“还是那句话,凉州,誓死也要守住,而云中郡,我们也一定要夺回来!”
众人闻言,皆是舒了一口气,没有想到,玉白年纪轻轻,做决定和定战策倒是一点也不含糊,而且分析起战局来也是头头是道,甚是鼓舞人心。
高声应了,大家伙精神一松,都不住的打起哈欠,控制不住。
“好了,这两天,大家也都累了,这就回去休息吧,等明日,便正式动身,进驻凉州。”
夜更深,玉白帐中终于熄了烛火,可是躺在床榻上,她却睡不着。
内心中,她对于这一战,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样有把握。刚才,不过是稳定军心,增长士气。其实,焰国哪里有那么好对付,要不然,也不会以这么快的速度攻占到这里。
看来年轻的焰国皇帝,是个狠角色,更何况,还有那个拥有战神名称的烈王眠轲。
想起眠轲,玉白仿佛能听到他叫她小姑娘时的声音,两人竟要在战场相见,想起来都头疼。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玉白索性披衣起身,正准备去帐外转一圈,冷不防帘布一动。
“谁!”一声低喊,她伸手握了枕边佩剑。
“小姑娘。”熟悉的男声响起,真是想谁,谁到。
“怎么?我们怀瑾国的守卫竟然这么松懈,让烈王大摇大摆的就进来了?”低笑,玉白看向站在帐门处的眠轲。
“不怪他们,只是世上谁能拦住本王呢?”眠轲笑着,几步走到玉白跟前,俯身,凝着她,“睡不着?”
“嗯,睡不着。”玉白点头,将没穿好的衣服继续穿好,其实也只是披上了大氅。行军在外,自然不可把时间浪费在穿衣上,她一般都是和衣就睡的。
“你一个女孩子,不该做这样男子做的事。”眠轲低叹,眸中闪过心疼。
玉白却不喜欢被这样说,冷哼道:“怎么?你看不起女子,怎么女子就不能做男子的事了?我还就要告诉你,我能做的,比你们男人还多,做的你们男人还好!”
“你看,要强了不是?”眠轲无奈,宠溺的拍拍她的发顶,道:“出去走走?”
是夜,营地外。
这里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不过是冬日里野草不再疯长。
风呼啸着掠过,月光明亮,即使是夜里,也挡不住壮阔景色。
两人牵着马走着,静静的都没说话,然后,又很是默契的停住脚步。
终于轻叹,眠轲道:“什么时候学了这样的本事?”
“敌不动,我不动。”玉白骄傲的仰起头,挑衅的看着眠轲,但她的话,却让眠轲蹙眉。
“什么时候,我成了你的敌人了?”
“你是焰国的烈王,也是焰国的统帅。而我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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