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随夫,只要今后她的日子过得好了,从前的事该忘的也就忘了。”
季重莲笑了笑,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往好的方面想。
“是啊,”叶瑾瑜点了点头,又一手抚在微隆的小腹上,压低了嗓音道:“姐姐,生产时可是真的很疼?”
“真的很疼!”
季重莲笑着点头,“不过你想着你只要一努力,你的孩子就能见到天光,呼吸到第一口空气,看看这个美丽的人世,那你的勇气就会倍增,再疼也能忍过去!”
“再说,女人生孩子都要走这一遭的,你说是不是?”
季重莲对着叶瑾瑜眨了眨眼,又道:“你家里的事情都理顺了吧?”
“自然一切都好!”
叶瑾瑜微微扬眉,神情不觉间带了一丝愉悦,“婆婆下葬后我便和相公说了怀孕这事,他开始倒是吃惊,接着便是说不出的惊喜,还害我担心了好一阵,原来是白担心一场。”
“父亲与母亲知道后更是开心,母亲每天看着厨房给我炖汤补身子,还逼着我吃肉,这不才过了多久,我觉着自己都胖了一圈,你看是不是?”
叶瑾瑜说着还在季重莲跟前转了个圈,又两手插在腰间比了比,“这里都宽出了两脂,以前的裙子小了,害我要重新再做。”
季重莲掩唇一笑,“怀孕时发体是正常的,肚子里住着一个,哪能像你从前这般苗条,多做几套宽松的无妨,最重要的是不要勒到肚子里的宝宝了。”
叶瑾瑜想了想,点头笑道:“也是这个理,不然还像从前一样,宝宝在肚子里怎么长得起来。”
俩人说说笑笑地到了花厅,东方夫人已经让人准备了茶果和点心,不时地还有丫环来向她们禀报蒋音兰目前的进况,大家到底能有几分心安。
半下午的时候季重莲还去产房看过一眼,只是蒋音兰累得晕了过去,小田大夫在一旁守着,只说这宫口还不够开,让她先睡会儿保存体力,但随着阵痛加剧,她歇息的时间也不多了。
一直挨到酉时末,蒋音兰终于平安生下了孩子,还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只是蒋音兰已经彻底昏睡了过去,不醒人事。
东方夫人抱了孩子到一旁逗弄,叶夫人也在一旁凑趣,直说这孩子长得像东方透小的时候,这眉毛俊秀,五官也端正。
叶瑾瑜也起了好奇心凑过去看了一眼,之后暗自瘪了瘪嘴,在心中腹诽,就是个小猴子模样,哪里看得出与东方透有半分相似?
季重莲看了看熟睡的蒋音兰,她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还有一丝沾了汗水的乌发,不由轻手帮她拨了开去,又转向小田大夫,问道:“大人可是无碍了?”
“刚才有些凶险,不过好在是过去了。”
小田大夫抹了抹汗,又道:“不过蒋夫人生了孩子后气血亏损得严重,只怕要好好补上一阵子,我会建议她到时候坐双月子,好好把这身体给养回来。”
“如此就好,多亏了你!”
季重莲诚挚地向小田大夫道谢,她只是笑着摆了摆手,转身收拾了自己的医箱,在这里忙碌了一天,她也该打道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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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满月盛宴,裴衍突归
蒋音兰生下嫡子的喜讯像长了翅膀一般传了开来,立时便成了京中热议的话题。
东方透年纪轻轻便成为封疆大吏,妻子蒋音兰又是蒋阁老家的才女,这样的天作之合金童玉女早已人人称羡,如今又顺利产下嫡子,似乎占尽了这世间上的一切美好,怎么不叫人又羡又妒。
东方夫人自然也是喜上眉梢,在孩子洗三之日广邀亲朋,满月宴更是大办特办,那排场直逼当时小皇子的满月宴,若不是东方大人提醒老妻要收敛些,只怕更是过了头。
没办法,谁叫这孩子的祖父与外祖父都是朝中两位阁老,位高权重,门生无数,更不用说那些闻风而来上赶着巴结的人,将东方府里的前后院都挤了个满满当当。
满月宴时季重莲喝了喜酒倒是进里屋探望了蒋音兰,因她是坐双月子,又怕见了风,所以只能在室内活动着。
再说蒋音兰想见的也就那几个,其他不想见的自然有丫环给挡了出去。
坐了一个月的月子,蒋音兰的气色看着好转了不少,季重莲左看右看,竟然觉着她比生孩子前还胖了些,不由欢喜道:“人都说生孩子可是女人重塑身子的好机会,没想到这一生孩子反倒是将你自个儿给养好了,真正是天大的喜事啊!”
蒋音兰也笑了,“你不说我还不觉得,如今想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这身子也没从前那般乏了,甚至还感觉更有力量一般,这种感觉很奇怪……”说着自己都忍不住捏了捏拳头,虽然不是男人那种勃发的力量,但到底不似从前那般绵柔无力了。
季重莲目光泛着晶亮,“看着你身子好了我也高兴,今后再给煜哥儿生几个弟妹,一家人这才热闹呢!”这孩子在出世前便被取好了名字,若是得了女孩便叫东方蕾,若是男孩就叫东方煜。
“承你吉言,我也不想煜哥儿孤孤单单的。”
蒋音兰牵唇笑了笑,不过想到自己的近况,还有与东方透的两地分居,再想要生一个孩子只怕也不容易。
“今后等煜哥儿大些了,还能与筝姐儿和元哥儿一起玩,彼此也有个伴了。”
季重莲说到这里,已是看到奶娘抱了煜哥儿回屋,赶忙迎了上去伸手将煜哥儿抱在了怀中。
煜哥儿紧闭着眼睛睡得很是香甜,这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样,若是当时出生时还是红彤彤皱巴巴的,此刻皮肤已经亦加白皙,她觉得这容貌像蒋音兰多一些,偏阴柔,不似东方透的刚健。
“外面的宴可是完了?”
蒋音兰随口问了句,奶娘便笑着答道:“还没呢,老夫人请了两个戏班,有文有武的,客人们用膳后可是要移步去戏园的。”
东方夫人喜欢听戏,这在上京城里已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在自己府上还养着一个小戏班,当然这只供自娱自乐,或是有亲朋上门来访时招待一番,像这种大宴自然是另邀了名角来唱堂会。
蒋音兰默了默,神情间有几分不悦,良久才叹了一声,“好在戏园离得远,不然只会吵了孩子。”
这话一出,奶娘立时便收了声,惴惴地立在一旁很是不安,就怕是自己说错了哪句话。
季重莲摇了摇头,抱着孩子坐近了蒋音兰身边,笑着道:“你看煜哥儿长得多像你,难得孩子满月宴,伯母心头欢喜,想要乐上一乐也是正常,你别往心里去!”
蒋音兰勉强笑了笑,“我哪里不知道婆婆的心思,只是办得太过了也是不好,岂知树大招风!”说着已是挥退了左右,缓缓从季重莲手中抱过了孩子。
看着自己怀中的婴孩,还只那么点大,红润的嘴唇不时地嗒吧着,模样很是可爱,蒋音兰不由会心一笑,轻轻吻上了煜哥儿柔嫩的面颊。
“东方家与蒋家联姻,本来就让很多人心头不快了,”蒋音兰吁出一口气来,这才抬眼看向季重莲,“如今相公又任了总兵,我真怕……”
“怕什么?”
季重莲淡笑着摇头,伸手轻轻掖了掖孩子的襁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你倒是看得开,”蒋音兰笑着嗔了季重莲一眼,打趣道:“敢情是裴大人没有被皇上申饬过,你想让我相公开个头?”
季重莲眼中狡黠的笑意一闪而逝,拇指与食指轻刮着下颌,状似思索,“他们两个人若真是做得太完美了,那反倒是不好,若是今日这家多些口舌,明日那家多些纠纷,这也好让朝廷里的人都知道人无完人,金无赤足,想必妒恨的人便会少上不少!”
蒋音兰明白季重莲话中的意思,缓缓点了点头,“话虽是这样说,但若真到了那时难免会让人心头不快……”顿了顿,话峰一转已是带了几分轻松快意,“不过眼下不做也已经做了,我婆婆那脾性连公公都劝不住,更遑论是我,这次便由得她了。”
“那你就好好养身子,别想那么多了!”
季重莲轻轻按了按蒋音兰的手,她牵唇一笑,却是说起了裴衍,“怎么甘肃那方便是一团和气,连小仗都没有人打,莫非裴大人真有与人相处的和谐之道,也让我家相公学学,不然那东突厥想起了便来犯一遭,这让他可怎么吃得消?!”
“哟……”季重莲拖起了长长的尾音,暧昧地嗔了蒋音兰一眼,“如今倒是会体贴自家相公了,看来你对他也不是全然无意嘛!”
东方透与蒋音兰的确是政治婚姻,这在上京城里众所周知,绝对不会是因为两情相悦。
当然,这样的婚姻要让男女双方互生情愫本就不容易,更何况成亲之后他们俩人的相处还不到一月东方透便又奔赴辽东了。
蒋音兰一直表现得很淡然,连季重莲都错过了她真正的心思。
“自然也不是无意的,”蒋音兰叹了一声,又看了看怀中的煜哥儿,“他好歹是我孩子的父亲,怎么着我也希望他好,你不是说过一个健全的家庭对孩子的成长至关重要吗?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蒋音兰必是想到了自己所以话语中略带了几分感伤,季重莲心中明白,拍了拍她的手安慰了几句,便转而说起了其他趣事,特别是孩子们成长过程中要遇到的种种,蒋音兰也留心听了起来,渐渐地便忘记了那些不开心的事,屋里又传出了阵阵欢笑。
*
自从石勇的身份大白之后,他在上京城里算是安顿了下来,海兰珠学着大宁女子的那一套也乐于在家相夫教子。
只是石毅毕竟年纪大了,这次是请了长假才能到上京城里探望儿子,知道儿子无事从政的心也淡了,与季明惠商量了一番回去便准备致仕长休,此后就在丹阳过着清闲的日子。
石勇夫妻舍不得他们离开,也打定主意在上京城里置办一套宅院,这样二老也可以长住下来。
但这个想法却是被石毅婉拒了,落叶归根,如今知道儿子平安,孙子康健,他还是想回到自己的故乡,至少在走的那一刻他要长眠于故土。
季明惠也说不过自己的丈夫,与儿子说好只要得空了便到上京城里看望他们,如此才作罢。
而石柔早经不住婆家的催促,九月底便离开了上京城,如今正是秋意正浓之时,算算日子她也该到家了。
季重莲闲得无事便和几个丫环在屋里做着孩子们冬日里要穿的衣服,筝姐儿倒是能将就着穿霜姐儿从前的衣服,但是元哥儿却不行,几人又赶制了几套小男童的衣服,顺道也给煜哥儿做了两身。
筝姐儿与元哥儿快两岁了,元哥儿平日里还算活跃,就爱跟着霜姐儿与石浩闹腾,孟沙如今改名叫石浩了,对这个名字还需要时间来适应。
筝姐儿却是爱陪着季重莲,安静地看着母亲做做针线,或是听她读一篇诗文,讲一个故事,小丫头听得津津有味。
就连敏福郡主都止不住在一旁夸赞,“瞧筝姐儿那模样,看来咱们家要出一个小才女了!”
筝姐儿眨着一双天真的眸子看向敏福郡主,“舅母,什么是小才女?”
“小才女嘛就是,”敏福郡主笑着摸了摸筝姐儿的小脑袋,“就是像筝姐儿这般可爱的孩子,又文静又好学,比别人都聪明!”
筝姐儿抿唇笑了笑,双眼弯成了月牙的形状,看起来玉雪可爱,敏福郡主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就是一阵香亲,感叹道:“什么时候我也能生个像筝姐儿这么可爱的孩子啊?!”
季重莲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还年轻,急什么?今后大把的日子够你慢慢地生了,要生多少都行!”
“那倒是!”
敏福郡主呵呵一笑,“多子多福嘛,我与相公也商量过,至少生三个孩子,至多五个吧,太多了也闹腾,若是人人都像元哥儿与霜姐儿那般,家里可就热闹得紧了。”
几个人正说得开心,浣紫已是撩了帘子进屋,笑着将一封书信递给了季重莲,“夫人,是甘肃的来信。”
“喔?”
季重莲有些诧异地接过了信,这个月她好似已经收到过裴衍的来信了,一个月两封这在从前可是没有的事,莫不是有什么变故不成?
季重莲拆开信来看,敏福郡主则安静地抱了筝姐儿在怀,小声道:“你爹爹又来信了,定是想你们了!”
一目十行地读完了这封简信,季重莲已是惊喜地抬头,“筝姐儿,你爹爹要回来了!”
“咦?”敏福郡主怔了怔,“姐夫不是明年才能回京述职吗?怎的提早了一年?”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在信中没有细说,”季重莲摇了摇头,依然止不住内心的激动,“两年了,他终于要回来了……”说到最后眼眶已是微微泛红。
筝姐儿不解地眨了眨眼,又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敏福郡主的衣袖,低声道:“舅母,怎么爹爹回来娘竟然哭了呢?是不喜欢他回来吗?”
筝姐儿对自己的父亲没有什么特别的概念,仅仅只限于母亲那本画册里的人物,要说生起其他的感情倒是没有。
敏福郡主赶忙摇头,“你娘是高兴地想流泪,她是巴不得你爹爹回来,天天陪着你们呢!”
筝姐儿困惑地摇了摇小脑袋,还是有几分想不通。
“算算日子,应该下个月便到了,”季重莲说着便趿鞋下榻,又对琉璃与浣紫吩咐了一番,“该准备什么的也没别落下,这次跟着阿衍回来的还有一队亲卫,将东边角落里的偏院给收拾出来,给他们暂住,还有冬日里御寒的被褥、衣物、银霜炭都要多准备些,你们看着哪些我漏掉的记得提醒我!”
琉璃与浣紫对视一眼,纷纷掩嘴一笑,“夫人这是关心则乱,咱们库房里早备着这些东西,就是大人眼下立马带着人到了家,这些东西也不会短了,回头我再去清理一下,等着天气好了些将那些被褥拿出来晒晒!”
季重莲笑着点了点头,“好,你们先去忙吧!”
十一月底,雪还没有落下,裴衍一行已经抵达了上京城,嗒嗒的马蹄声叩响了清晨的石板路,一队铁骑如风似地奔进了西城,到了坊市口才落了马。
西城里住着的人非富即贵,这里不允许喧哗,裴衍将马绳交给身后的亲卫,快步走向了将军府。
清晨的薄雾像一朵朵烟花似的,朦胧难辨,将军府的大门还没有打开,他已是叩响了铜制的门环,门房惺忪着一张睡眼将大门开了一条缝,待瞧清眼前之人时立马便惊喜地向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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