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长老之下则是五大护法,这五大护法负责具体的事务以及传授弟子功夫之类,这五大护法大多由第二代弟子之中的佼佼者出任,无论品行还是功夫都是其中翘楚。
深秋,冬至之日,凌晨四点整。
大风席卷了整个山门,忽烈烈在山头回荡作响。
吴鹏威看了下灰蒙蒙的天,缩了下身子,拿了根扫把在广场上清扫枯叶,这时候,广场上大多没人,今年冬至来的有些早,天气分外的寒冷,加上昨天熬夜领悟了天残决的缘故,吴鹏威感到一些透骨的冷意。
“哈欠。”
他打了个喷嚏,鼻涕流了一把。
看了看萧瑟的天,又拂了下身上单薄的衣衫,吴鹏威觉得自己似乎该添置些冬衣了,他从临危带来的行囊一共只有一个匣子和一本关于傀儡兽的书,棉衣一件没有。
吴鹏威哆嗦了一下,继续扫着地上的落叶,思量着回去该向杂事部的主管要件衬里的棉衣,就在此时,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手上握着一件厚实的棉衣外套。
“拿去披上,别冻着了。”
吴鹏威讶异的抬起头,看见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青年,年龄大约在十七、八岁的光景,脸上挂着灿烂的笑。
他楞了一下,青年却将衣服放在他的手上,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天冷,别冻着了,我也是穷苦杂役出身,晓得你们的辛苦,等你打扫好了,把衣服随便找个干净的石头放上就成。”
青年笑了笑,然后走到广场上,开始习练起武技来。
吴鹏威望着手中的衣服,心中感到微微的暖意。
大风呼啸,青年就在风中不断的挥舞拳头,绿色的光气在其身上萦绕不断,青年不断的大喝出声,身躯在广场上纵约如飞,上下翻腾。
他修炼的是如此卖力,以至于广场上来了三个人都没有察觉。
“吆,这不是我们‘木系第一高手’王恒王大天才么。”
瘦削的青年听了蓦然一惊,停下手中的动作,挑过头来喊了一声:“仇师兄。”
那被称作“仇师兄”的男子满头黄发,身高体阔,脸上掩饰不住的一股跋扈之气飞扬而出,他扫了眼近前的瘦削青年,对着身旁的二人打了个眼色。
身旁的二人一高一矮,都是一脸横肉,看上去就不是面善之辈,高个子首先领悟了了老大的眼色,走了过去,对着王恒笑道:“吆,王大天才,这么早就在这里勤修苦练啊,让我想想,对了,你刚才使的不是人字类木系玄奥技‘木棉掌’么?使的不错,就跟羊癫疯似的。”
说罢,三人哈哈大笑。
瘦削的青年脸上闪过一丝怒色,拳头握的紧紧的,想要发作,却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三位师兄,如果没别的事,还请到别处去,师弟我只想继续修炼武技。”
王恒低下头,冷冷的说。
这时候,那胖子又走近了一步,戏谑的笑道:“咋了,羊癫疯武技还要修炼,再这样下去你就快和你那羊癫疯师傅一个德行啦。”
“不许侮辱我的师傅。”
王恒猛的抬起头,清秀的脸上满是怒气。
胖子有些吃惊,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狞笑着说:‘咋了,想动手,王大天才?我看你倒是忘记了自己曾经的身份,真以为是天才不成,来来来,让我看看你这‘木棉掌’有多厉害。”
胖子捋起袖子,摆出了一个姿势。
王恒看着对方,眼里满是怒火,但还是在拼命的克制,紧握的拳头都禁不住微微的颤抖。
“怎么?你怕了?”
胖子挑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二人,高个子会意的大笑,笑声里满是不宵,而那个最初发起挑衅的黄发青年,则抱着双臂,冷笑的望着王恒,眼里尽是浓浓的鄙视之意。
王恒忽然觉得心里似乎有团火在燃烧,他克制不住了,低吼了一声,浑身绿色的气血之光大盛,在他手中萦绕成丝,双掌一左一右,撮合成刀,朝着胖子劈了过去。
胖子怪笑一声,手掌聚合成拳,拳上一层层青灰色的光气拢聚,层层叠加,然后朝着王恒击打了过去。
二人一触既分,但很快又扑打在一处。
吴鹏威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从场面上看来,似乎二人棋逢对手,实力相当。
但吴鹏威却清楚,王恒不是胖子的对手。
这二人的实力的确相当,都是初阶武士第一层的境界,而且从五行相生相克的角度来看,木系功法还有克制土系功法的作用,虽说并不绝对,但多少也能发挥些功效。
但通过吴鹏威反馈到脑海里武技的分析,王恒明显对于木系武技掌握的并不娴熟,许多细节并没有吃透,以至于施展起来往往很难发挥出最佳威力,反观那胖子的土系技法,精髓施展的淋漓极致,虽然不过是人字类的极品武技,但威力却完全施展了开来,渐渐反压制住了王恒。
同样都是极品武技,吴鹏威却发现落日宗的技法要比自己在临危家族中学到的武技高上一个档次,看似极品类的武技竟然威力可以比拟吴氏的玄奥技,甚至还略有超出。
“唉,不出三招,只怕这王恒就要败了。”
吴鹏威暗自叹息了一声,精准的分析计算早已得到了最后的结果。
果然,三招过后,王恒给胖子一掌拍在胸口,倒飞而出。
这结局并不出乎意料,胖子顿时大笑,回头朝着黄发青年说:“仇师兄,你说的没错,这小子是个歪种,他那疯子师傅果然没好好传他功夫,一手‘木棉掌’一半的威力都没施展出来。”
三人放声大笑,似乎躺在地上浑身沾满落叶的王恒就是最好的笑料。
可就在此时,躺在地上的王恒忽然动了一下,然后极快的爬了起来,他抹了一把嘴角边渗出的淡淡血迹,然后低吼一声,朝着胖子冲了过去。
胖子那里会将他放在眼里,双掌之上青灰色的光芒大炽,几下又将王恒击飞了出去。
而躺在地上的王恒则又极快的爬了起来,双眼通红的嘶吼着冲了过去,胖子见他一副疯狂的模样,吃了一惊,手中慢了一线,被王恒拦腰抱住,两人同时摔倒于地。
此时,王恒则显示出了街头巷战的天赋,死死的抱住胖子,不断的用脚踢,用拳头砸,甚至用牙齿咬对方。
胖子显然没有这样的战斗经历,一下子猝不及防,给折磨的相当狼狈,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就在胖子快撑不住的时候,一旁的黄发青年冷着脸,一脚飞了过来,而压在胖子身上的王恒立刻飞了出去,摔在地上,留下了一团血迹。
“混账,你以为这是街头泼妇打架么,简直丢了我们宗门的脸。”
黄发青年看着正在地上蜷缩着身子的王恒,一脸的不宵。
王恒紧紧的蜷缩着身子,对方一脚的力度之大几乎让他的肠子都搅在了一起,就连牙齿也在落地时给磕落了几颗,可他却大笑着从地上硬生生的爬了起来,状若疯狂的说:“怎样?有本事一对一啊,想不到身为‘落日五英’里的人物,姓仇的你也只是个以多欺少的鸟人罢了。”
黄发青年顿时勃然变色,他身边的高大青年更是怒骂一声,抬起拳头就要砸过去。
冷不防一把扫帚忽的拦在了高大青年的身前,恰好挡住了他前行的路。
“妈的,你小子找死啊。”
高大青年看了一眼拦在自己身前手握扫帚的吴鹏威,一脸狂怒。
吴鹏威抬头看了他一眼,轻然一笑,说:“你现在打了他毫不费力,可如果给刑罚长老看到不大好吧。”
说完,朝着左侧的方向努了下嘴。
高大青年扭头一看,远处刑罚长老那特有的黑色长袍极为刺眼。他顿时犹豫了起来,刑罚长老是落日宗仅次于门主的存在,而且门里有规定,同门师兄弟之间不得斗殴,一旦发生每人杖击五十。
要是给刑罚长老看见这里的情形,少不了一顿板子。
“算了,放这个疯子一马,我们走。”
黄发青年冷喝一声,胖子和高大青年立刻如奉圣旨,一溜烟的跑开了。
只是黄发青年临走之时扫了一眼吴鹏威,意味深长。
吴鹏威懒得去计较这些,他丢下手中的扫帚,将王恒扶了起来,用衣衫替他抹去了嘴角的血迹,问道:“你没事吧。”
王恒凄惨的笑了下,回答的倒是颇为硬朗。
“没事,皮外伤,小伤而已。”
吴鹏威看他一嘴的血沫,又掉了几颗牙齿,衣衫凌乱,露在外面的皮肤蹭破了不少,血迹斑斓,样子倒是有些怕人,扶着他站好,将之前的衣衫塞入他怀里,然后拾起地上的扫帚,带着他的胳膊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换个地方清理下你的伤口先。”
然后拉着他急匆匆的走开了。
第五章 青衫怪客
小屋内,吴鹏威站在王恒身前,递给他一个湿的毛巾把子,示意他擦下嘴上的血迹。
王恒接过毛巾把子,捂住嘴,疼的龇牙咧嘴。
“你为什么要和同门打斗了,而且你似乎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何必自讨苦处了?”吴鹏威给王恒倒了碗水。
“自讨苦吃?”王恒捂着嘴冷笑,然后喝了口水,吐出一口混杂着血沫的唾液,冷冰冰的说:“如果你被人当作废物一样存在,你最敬重的师傅也被人当作笑话看待,你就不会这样去想了。”
吴鹏威看着王恒一脸的冷意,心中暗叹了一声。
“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一年前,我也有过和你一样的遭遇。”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只是藏在了心底。
王恒很愤怒,在吴鹏威的协助下处理完身上的伤口,然后长嘘一口气,抬头看着黑色的天花顶,疲惫的说:“三年前我和你一样也是落日宗的一个杂役。那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作为落日宗的正式弟子,修习武技,长大后成为一个侠客,行侠四方,后来,我有幸给分派到青木师傅的手下,做照顾他起居的童子,青木师傅,你应该听说过的吧。”
吴鹏威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青木,落日宗第二代中最强的弟子,但在此之前,要加上曾经二字。
四年前的一场比试,让他浑身经脉俱断,从此成为了一个废人。
最要命的是,听说那一场比试丢尽了落日宗的脸面,从此宗门弟子都对青木带着深深的鄙视。
听说青木至此之后性格怪异,终日瘫软在床,最大的嗜好就是乱发脾气,而且动不动嗜酒成狂。
王恒接着说:“我照顾了师傅一年,承蒙他老人家看的起,一年后收我为弟子,从此脱了杂役身份,他老人家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够教出一个完全能够继承他衣钵的优秀弟子,可惜……我让他失望了。”
吴鹏威看了王恒一眼,心中也有些同情。
青木的事他略有耳闻,作为一个曾经的强者,在沉沦之后他的脾气很不好,终日嗜酒度日,于是传功长老便下令,让他的徒弟通通换了师傅,从此青木就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后来倒是听说有个照顾他起居的杂役被他自己收录为门下弟子,但那也是在酒醉之后,而那个杂役弟子也从此成为落日宗一干杂役心目中的偶像。
只不过,看着一脸青紫伤痕的王恒,似乎偶像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王恒见吴鹏威看着他,目光有些古怪,忽的大声说:“你可是看不起我,以为我打不过仇山那帮混账?我可告诉你,我早晚会把他们揍的象猪头一样,你信是不信。”
吴鹏威摸了下鼻子,倒是没有作声。
气贯长虹的王恒坚持了一会儿,终于在嘴巴疼痛的伤势下泄了气,又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自言自语的叹息:“可惜师傅终日醉酒,我对于武技根本无人指教,只能凭着自己摸索,唉……。”
吴鹏威顿时释然,难怪王恒的武技总使的不伦不类,关键时候还发生打不着人的乌龙情况。
武技不比心法,心法只要坚持毅力,有着正确的口诀,总能修炼出头,从王恒目前达到武士第一层的境界来看,他对于武道一途还是有些天赋的,起码不弱于那个胖子。
不过武技就不同了,没有师傅的指正,在一些微小的变化以及攻击角度上,总会出现偏差,但武道之学,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往往就因为这些细节,施展起来威力就天差地别。
如吴鹏威这样的天才妖孽,无师自通,不需要师傅的教导就能不断分析出最佳攻击角度以及姿势,不能说旷古绝今,起码也是世所罕闻了。
“不过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修炼的更加强大,他仇山号称‘落日五英’之一,早晚有一天,我会揍的他满地找牙。”
王恒猛的一拍桌子,水碗跳起,里面的水泼了一桌面。
他又猛的站起来,拍了拍吴鹏威的肩膀,笑着说:“兄弟,要加油,你别看老哥我现在混的不如意,早晚我会成为第二个雁落传奇,第二个‘青衫怪客’。”
“青衫怪客?”吴鹏威有些狐疑。
“不错。”王恒点了下头,眼中满是憧憬的光芒:“传闻十年前有一个身穿青衫的老者,手持一根翠绿长笛,打遍雁落十二宗毫无对手,成为众所仰慕的一代高人,这是我最大的理想,只要我努力,总有一天会达到那样的境界,到时候,我看谁还敢笑话我的师傅。”
说完,王恒意气分发,又大力拍了拍吴鹏威的胳膊,扬长而去。
吴鹏威揉了下有些发疼的肩膀,然后大声喊道:“你的外套不要啦?”
回应他的是王恒潇洒的挥手。
“兄弟,送给你啦,算是今天你帮我解围的谢礼,天冷,你将就着穿吧。”
看着王恒孤寂的背影,吴鹏威忽然觉得他和一年前的自己是如此的相似,背负着一个强大到自己难以实现的遥远梦想,在奚落和嘲讽中倔强的独自前行。
不同的是,自己获得了足以改变命运的灰色光雾,而王恒,则是一无所有。
吴鹏威眯起眼,看了看桌上的外套,撇了撇嘴,摸着下巴说道:“青衫怪客?嘿嘿,有点意思。”
他忽然想起来那个藏在小山谷里的石雕。
一个荒诞大胆的念头顿时从心底升起。
……………………
王恒认为和吴鹏威一见如故,因为他也是出身杂役的缘故,对于那个总是一脸淡漠,眼眸漆黑如墨的少年,他总是带有一丝莫名的好感。
所以,当吴鹏威告诉他,他似乎知道一个青衫客存身的神秘地方时,他当即就吓了一跳,然后便激动的摇着对方的胳膊,请求带他去观瞻一下心中偶像的风采。
“真的是这里么?”
不过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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