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命银笛乃是城府极深的武者,瞧见这一式自身的招数根本不假思索,右掌一翻,一臂横扫而去。
“区区一点诡计,也在我面前卖弄,作死。”
气流横卷,犹如惊涛骇浪,层层叠加,于虚空之中形成了一道道气浪,轰然撞在吴鹏威的“极光一刺”之前。这一击挟带了催命银笛的八成力道,足足五十条真龙之力叠加,凶猛异常。
吴鹏威想也未想,悬空冲刺的身子猛的一沉,一脚跺于地面,周身气血之力悉数灌注于钩柄之中,头顶虚空开裂,五十二条气血之龙咆哮而出,化作无穷光影,硬生生的融入离火天钩青紫的钩刃之上。
一阵尖锐至极的摩擦声如夜枭鸣叫响起。
那一柄离火天钩之中的兽魂飞翼雷狮光影蓦然暴涨了数倍,张口一声震裂人心的大吼,一道粗壮如成人手臂的金色雷霆蛇一般扭曲冲出,一瞬间便将那催命银笛构成的气浪之涛撕裂而开。
“极光一刺”于撕裂的气浪空中激射而来,去势有增无减,象是一道夺命的光束。
催命银笛瘦削的眉目一沉,冷哼一声,头顶那一只青光之狼的模糊光影再度浮现而出。
“给我散了。”
催命银笛握着笛身的手掌一扬,一道撕裂虚空的光痕同样闪现,以数倍于吴鹏威手中离火天钩的速度后发先至,重重的击在那一柄离火天钩的弯弧钩刃之前。
“嗡………………”
一声绵远的声响如同春水荡漾一般化开,那是银笛之中掺杂的水纹银化解攻势的声响。
传闻中韧性绝六界的水纹银,于重压之下能够泛出水浪一样的光泽,轻易化解数倍于自身极限的重量。
银笛光澜纵泛。
吴鹏威手中离火天钩化作的青紫光束寸寸崩裂。
可就在此时,吴鹏威却双手蓦然一松,体魄前倾,以匪夷所思的前冲之力搏到催命银笛身前,左肩更是被银笛洞穿,但他的四肢却牢牢的抱紧催命银笛身躯,犹如蜘蛛锁取猎物一般诡异。
“哼,小子,以命搏命么?只怕你难以如愿。”
催命银笛不屑的一笑,周身气血鼓胀澎湃,瞬间爆炸而开,无数细微的气血之光如雷蛇一般撕裂空气,悉数在吴鹏威的的体魄之上撕咬切割。
只是一个瞬间,吴鹏威就成了一个血人。
不过他却连哼都未曾哼一声,只是紧抿着的嘴角诡异一笑。
“你又猜错了,袖里乾坤!”
吴鹏威满是血液的右臂当空一卷,那破碎的衣衫袖口顿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吸扯之力,漫天的云气顿时被鲸吞水一般收于袖中消失不见。
“蠢货!”
催命银笛冷然一笑,他实在搞不分明吴鹏威这一举动的含义,正想一掌了结了这家伙的性命,蓦地,那一身是血的吴鹏威竟然再度爆发出仅有的力量,死死的抱住自己,全然不顾气血之力在体表爆炸撕裂。
“他这是干嘛……不好!”
催命银笛先是一愣,但紧接着却是悚然一惊。
后背十米处,一股阴冷如寒冰般的锥形气浪正如同阴影一般潜射而来,一举在他后心处爆炸撕裂。
“噗…………”催命银笛顿时喷出一口鲜血,勃然大怒:“小辈,竟敢暗算我!”
全身气血之力充盈澎湃,催命银笛弓身弯腰,一掌如同雷霆般后拍而去。
一声闷哼顿时传来。
一个苗条的人影顿时倒飞而出。
催命银笛一掌击飞身后偷袭者,手中银笛一震,正欲将眼前的吴鹏威一下子戳死,可那满身是血的小子早就如同流水一般退却,避开十米之遥。
“逃?休想!”
催命银笛闷哼一声,手中银笛又是一戳。
这一戳如同星辰极光一般炫目,快捷的无法用言语形容。
吴鹏威倒飞如箭,千钧一刻之际翻身一转,躲过了胸口的致命一击,不过左臂之上又被洞穿了一个孔洞,血流如注,巨大的冲击力顿时让吴鹏威悬空而起,硬生生的撞在山壁之上,陷落其中,不知生死。
催命银笛面色铁青,直至此刻他才明白刚才那吴鹏威为何不惜身受重伤也要逼近自己,那看似无用功的收取一天云雾,原来是为了暴露方位。
而这一个近乎疯狂自残的举动背后说明了这个自己认为轻易能够屠掳的小家伙诡异莫测,竟然先一步于自己之前知晓了云雾外徘徊的危月星魁,否则,他不可能耗费几乎是以折损大半力量的代价来贴近自己,只为了收取那笼罩二人存身之处的云雾。
他早知自己不敌,却也不愿束手就擒,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成了一只可笑的螳螂。
“这小子,不简单。”
催命银笛心头一沉,冷冷的扫向那一直隐于暗处的“黄雀”。
危月星魁此刻如一抹阴影般融入夜色之中,十数米之外,即便催命银笛目光能够穿透夜色却依旧无法将地方完整的身形收于瞳孔之中。
那诡异的女子就如同一团变化不定的水雾,散发出朦胧闪烁的光泽,游移不定。
“危月星魁,你们‘万邪魔域’的人果然下作,我倒是小瞧了你,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寻来了此处。”催命银笛冷冷的出声,目光却死死的锁定对方如同水雾一般游荡的身影,试图找出对方的真实形迹来。
“哼,大祭酒此言倒是让我不明白了,难不成我光明正大的和搏杀便不算下作了?对敌之道,取了对方性命便是王道,我‘万神天域’的人可没有尔等这些迂腐的想法。”
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飘忽而来,唯独那阴影一般的光团一丝声息也无。
“哼,声东击西,你未免也太小看本祭酒了。”
催命银笛瞳孔蓦地收缩,手中银笛如同剑一般刺向左后方,这一击灌输了他全部的力量,足足六十条真龙之力悉数汇聚于笛身之上,银色的长笛顿时爆出一团浓郁的光雾,瞬间遮蔽天日。
这乃是银笛最强大的作用,虽然并没有直接的攻击力,但这一个五品的魂器最大的特点便是能够生出迷人眼目的云雾,浓郁的难以化开,以云雾遮蔽“极光一刺”迅疾无比的攻击,实在是最佳的配合。
一声尖锐撕穿静寂的夜色。
左后方的云雾之中顿时暴起一条赤色的云霞,云霞间,一条硕大无朋的赤色蟒蛇翻滚而出,仰天一声长嘶,巨大的蛇口当空吞噬而下,蛇吻之中,一条赤色的长鞭扭曲翻纵,一点猩红之光直逼云雾中的尖刺而去。
“嗡………………”
笛身之中的水纹银再度清越而响。
云雾之中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哼之声,光气炸裂,云雾翻滚。
一息之后,漫天云雾收拢,催命银笛瘦削的身影于云雾之中显现出身形来,他双目之中溢出冉冉的血痕,之前的一刹那,他施展出“逆光瞳术”,催运到了极致,这才判断出了危月星魁存身的真实方位,居然不是前方那一团如水流般飘忽不定的阴影,而是存身于自己左后方一处岩石旁隐蔽不动。
“万邪魔域”的功法和无极秘典之中的武道截然不同,诡异莫测,如这等声东击西的神奇偷袭法门就让人防不胜防。
可惜,催命银笛却拥有能够于虚空景象之中窥破人行迹的瞳术。
“哼,幸好的你实力不高,只有区区五十五条真龙之力,否则,我还真不是你的对手。”催命银笛傲然一笑,此刻他神色萎缩,眼孔之中留下的血痕之中隐现青紫之色,身形摇摇欲坠,可却依旧站着,步伐还留有余力。
不远处,一个妙曼的身影却匍匐于地,危月星魁挣扎着欲爬起身子,却牵动伤势,吐出一大口鲜血,对方窥破自己的形迹,并且逼迫自己倾力一搏,气血之力是最实在的差距,这样毫无花哨的硬撼之下,只一击,她便受了重伤。
半个时辰之内,眼看是很难恢复战斗力了。
“你也莫要得意,我的‘血蛇鞭’中藏了‘封血之毒’,你再勉强运转气血之力,必然一死。”危月星魁惨然一笑,一双狭长的眸子里尽是狠毒的神色。
催命银笛却冷冷的一笑:“‘封血之毒’?我听人说过,不过我也知道你们‘万邪魔域’的人身上都藏有解药,杀了你不就能解决一切么?想做黄雀,也要看有没有这个实力。”
催命银笛冷声一笑,长臂一挥,一股气劲凌然而出,瞬间将危月星魁的衣衫撕裂,露出雪一般柔嫩的胴。体。
催命银笛大手一招,地面上的乾坤地便落于掌中,他探手一摸,取出一个小瓷瓶,容色说不出的得意。
“这便是解药吧,我奉劝你最好开口,否则,我先奸后杀!”
危月星魁双眸一紧,以手护住要害部位,面庞却如冰一般阴沉,“无可奉告,你若不怕是毒药,尽管吞下去。”
催命银笛顿时放声大笑:“毒药?哼,我告诉你,我与你们鬼域的人打过交道,这瓷瓶正是所谓的解药,凭你还骗不了老夫。”言罢他当即拔开瓶塞,将瓷瓶之中的药粉悉数吞入腹中。
这一刻,他说不出的畅快,只待吞了解药后解决了这个女子,再击杀那已经昏死过去的吴鹏威,提了他的人头回去复命。
可就在此时,药粉正要逐渐融化之时,也是他放松警惕之时,胸口蓦然一痛,低头一看,一把金黄的枪刃正透体而出,逐渐恢复生机的生命再度如潮水一般流失。
耳畔,回想起一个沙哑却不失沉着的男子声音。
“没这个实力,就不要当那黄雀!”
第九十二章 噩梦之镜
金黄的枪头于胸口破出一大截,鲜血如同泉涌一般喷出。
催命银笛低头看着胸前腐烂的血肉,赤色的焰火正于枪刃之上如同莲花一般绽放,肆意吞噬一切碰触之物,生命,就如同奔涌向前的流水一般逐渐的消逝。
“黄雀…………”
催命银笛自嘲的一笑,扭过头去,一身是血的吴鹏威正架着长枪喘着粗气凶悍的盯视着他,这致命的一枪就是从这个他认为昏死过去的年轻人手中发出的。
催命银笛探手,想抓住对方,手臂只伸到了一半就猝然垂下,气息全无。
吴鹏威浑身是血,这一击几乎用尽了他最后一点体力,手中长枪发力一绞,枪身之上一线红光崩现,嗜火羽蛇的光影隐约成型,蟒蛇翻身,微微一转,催命银笛整个躯体便化作一团火光,轰然碎裂。
吴鹏威松了一口气,应声而倒,只是倒下之时,一团气血光华却于火光之中飞出,纵入他的口中,不过和那危月星魁相距过远,又有光火遮蔽,对方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赤色光火将催命银笛的躯体烧成灰烬,那银色的云雾笛以及一个青色的乾坤袋跌落于地。
“轰……”
几乎是同一个瞬间,两团光影飞纵而起,同时扑向这落地的银笛以及乾坤袋,只是一个刹那之后,两团人影同时倒飞而回,跌落于地,前者身形苗条瘦小,落地之后一个翻滚,靠在一块半人高的大石上一语不发,后者则以枪插地,这才免去了当头栽倒的下场。
一阵静寂。
片刻过后,以枪拄身的吴鹏威笑着说:“危月星魁,想不到你还有余力攻击在下,看来你那一身伤势倒有大半是装出来的。”
不远处的危月星魁靠在岩石上,周身衣衫破裂,胸苏横雪,雪白一片,两点嫣红若隐若现,极为诱人,她半边脸被秀发遮蔽,容色更显妖艳诡异,看着吴鹏威的一双眸子倒是静谧如止水,黑亮的让人心悸。
“我倒是想做那黄雀,不过可惜,你的心思也重,看来也留有余力。”
二人之前看似都重伤不治,却在催命银笛身死的一刹那动手,看似是为了争夺那乾坤袋以及云雾银笛,其实却是想借夺宝之时重伤另一方,甚至是杀死,对于这一行的目标而言,人才是最终猎物。
只是两人都是深谋狡猾的人物,重伤之下,一番电光火石的短促交兵,谁也没占到便宜。
“危月星魁,你我也算是老相识了,我这个人人畜无害,不想和星君翻脸,不如我们各选一个方向退去,打打杀杀的太煞风景,何况你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实在经不起折腾了。”吴鹏威拄着“烧海长枪”,一脸笑意,只是全身无一处体肤完整,血水冉冉而出,衣衫破裂,活象一个乞丐。
不远处的危月星魁却是冷冷一笑,“你的话也能相信?催命银笛这样老谋深算的高手都被你算计,就连我也无可避免的成了替罪羊,我若是信了你的话,只怕退不到一半就给你于背后偷袭,丧了性命。”
“哈哈,星君这话说的倒是没有道理,若无星君在一旁潜伏多时,我又怎能引那老贼上钩?更何况,若是没有星君自愿相助,我不可能是那老贼的对手。”吴鹏威倒是一番长笑,只是大笑之间,周身体肤开裂,鲜血又是冉冉而出。
危月星魁毫不为之所动,一双点漆般黑亮的眸子与黑夜之中闪烁若星辰,她只是冷冷的说:“小子,不用巧舌如簧了,今日我必须要带你回‘万神天域’去,否则,我无法向苏殿主交代,而且你当着我的面杀了独臂星煞,仅凭这一条,你我之间就没有罢手的可能。”
吴鹏威却惊异:“我可没有当你的面击杀独臂星魁,我明明是背着你宰了他的。”
“不用激怒我,我不会上你的当,你此刻想必也在抓紧时间调息,试图恢复足够的气血之力以便能够击杀我,不用多想了,我也如此,一炷香之后,就是你我分出生死之时。”一语落罢,危月星魁从怀中取出一颗赤色的丹药吞入腹中,眼目低垂,盘膝跌坐,不再理睬对方。
吴鹏威落了个没趣,笑容收敛,也将长枪横搁于膝前,静静的调息打坐。
此刻夜色静谧,二人同时入定,都在施展各自的手段争分夺秒的恢复气血之力,他二人实力相差不大,都是重伤之身,谁能够多恢复一丝气血之力,下一刻谁的胜算便更大。
一场生死竞争在悄然的黑夜间展开。
危月星魁闭目跌坐,她体身之上浮起一层淡淡的微银之光,如同星辰光辉坠落于身,她出身于神念六界之中最为诡异莫测的“万神天域”,武道功法另辟蹊径,与无极秘典所记载的截然不同。
此刻天幕之上,星光璀璨,她的周身如同有一层淡银色的星光流动,犹如水波一般,无穷的星辰之气钻入她的体魄之内,借着弥漫开的药力,极速的修复着她体内破损的经脉窍穴。
只是短短半炷香的时间,她周身的气血之力便恢复了一小半,伤势仍然严重,却已经不妨碍行动如常。
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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