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覃陌央露出玩味笑意,像是看到无知孩童在他面前耍枪弄棒,以为可以唬人,实则却可笑至极。
*7*“如此雕虫小技,也敢端上台面!”姬缭冷笑,吩咐一名副将:“刘锦,你带领一万骑兵攻城,小胜即归。”
*z*“诺!”刘锦领命率兵攻城,果然不出所料,不到一个时辰便获得小胜而回,由此可确信这座孤城今日便可占领。
*小*覃王下令十五万大军攻城,不出半个时辰,覃军便已攻破城垣,斩杀城内所有守将五千余人,城内百姓见覃军虎狼之势,更是不敢反抗,乖乖呆着屋里不敢出来。
*说*齐王宫。
*网*齐顷展开战报,剑眉倒竖,俊眼轻眯,面色开始变得铁青。
丞相独孤真接过战报,看了一圈,面露疑惑:“这覃军怎么突然消失了?”
‘难道被他耍了?!’齐顷双手撑在沙盘地图一边,下令:“将山岭南边四十万兵马集结到飒共城。”
“诺!”独孤真接军令正准备离开,却被齐王再次叫住。
“不对!”齐王面露思虑,有一些问题他仍没有想通:“为何覃王不派大将军绥缇身先士卒,为何要自己亲帅兵马以身试险?他此举用意何在?”
独孤真在一旁也没想明白,摇了摇头说道:“除非,留在聚峰岭外的二十万大军有重要的意义。”
“重要的意义?”独孤真这句话似乎为齐顷打开了一扇窗,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唇边滑开笑意:“寡人或许知道。”
“您知道?”独孤真追问:“是什么?”
‘能让覃王如此用心保护,只有她了。’齐顷思度着,在殿中走了一圈,说道:“剩余二十万覃军得知覃王遇险,必然援救,覃王得知必然与其首尾呼应,而此刻绥缇身边必定有一精通兵法的谋士相助,如此一来我军将不占优势!”
独孤真不知道兰聆就是景非,不解问道:“自三年前,覃王射杀兵家鬼才景非,如今除覃王外还有谁能让王上如此忧虑?”
齐顷转动眸子,露出意预深长的笑意,气势坚定,再没有半分犹豫即刻下令:“集结聚峰岭所有将士四十万,寡人亲临帅三十五万剿灭覃军二十万援军,剩下的五万人马由曹文均带领围攻飒共城!”
独孤真急问:“可是飒共城此刻正聚集着覃王率领的十五万大军啊,五万人马怎抵御得了?”
“覃军十五万人陷于孤城藏身,他们是先行军,轻装上阵,粮草自然不足多日。”齐顷提笔在锦布上写下几句,将其交给独孤真:“将此计传与曹文均,只要守城五日便是大胜!”
‘覃王,寡人不信你会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兰聆……这次寡人一定会将你牢牢抓住,量你插翅也难飞!!’
聚峰岭南侧,绥缇率领覃军二十万,他没有走在队伍最前列,而是护在兰聆和太子弘的马车一侧。
“报!———”先行兵策马跑至绥缇面前,面露痛苦:“禀大将军,前方出现十个巨坑,里面都是我覃军尸骨,约有五千人!”
“什么?”绥缇大愕。
兰聆掀开箱帘,站在车外,冷静问道:“在何处?”
“前方二十五里外。”
兰聆果断下令:“绥缇,下令停军!”她唤来左将军王启(在龙潭最后活下来的近卫。)吩咐道:“你帅五万大军押运粮草退守后方,没有军令不得再进入聚峰岭!传书丞相韩溪源再调遣二十万大军援助,还有将太子弘一并带回。”
“诺!”王启领命下去准备。
绥缇面露忧色,说:“看来覃王兵马损失严重,估计敌军不在少数,我们目下只剩十五万兵马,如何助王上脱离险境?”
“先不说粮草辎重拖累大军,如何救主?如若再被齐军一网打尽,才是真正断了我军的后路,让剩下的十五万兵马只带十日口粮,轻装上阵。”
“诺!”绥缇对兰聆的兵谋深信不疑,领命下去准备。
弘儿死拉着兰聆说什么都不愿走,说自己也要去救父王,在兰聆的一再哄骗下就是不上套,趁兰聆没注意的时候偷盗工程兵随身携带的锁链将自己脚和兰聆的脚拴在一起,把钥匙含在口中。
兰聆发现这孩子‘缠人’的功力简直登峰造极,转念一想又担心硬让他回去无人能治得了他,恐怕再生它乱,也只能将他带在身边了。
一切准备妥当,兰聆翻身上马,弘儿坐在绥缇的马上,半靠在他怀里捧着本兵书看。在往前走,自然又看到被大火烧毁的山林,行军走过那里,焦黑的覃军尸体有的摔碎在地上,有的黏贴在树干上,有的人相拥在一起、手脚相黏,他们都是眼珠暴凸,张着大嘴,仿佛在疯狂发泄死前最后的煎熬。
覃军在征伐五国的军途中从未如此大败,如此惨烈过,兰聆甚至都不愿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她心中的陌央从未输过。
队伍后面渐渐传来将士们的抽泣声,兰聆和绥缇对视一眼,心中也难免唏嘘,见此情景弘儿突然从绥缇怀中跳了出来,对着众人双眼怒瞪,大喊道:“不许哭!扰乱军心者,杀!”
别说绥缇和众将领,兰聆也被他吓了一跳,第一是因为他洪亮传播千里的声音,第二是惊讶于他小小年纪就能说出如此狠厉的话来。
“太子说的没有错!”绥缇最先反应过来,说:“难道你们是在怀疑覃王的治兵能力吗?王上的谋略哪是你们可以窥觊的,再敢哭泣扰乱军心者,军法处置!”
这十五万覃军都是跟随绥缇打了近六年仗的老兵,他们迅速调整状态,冷静下来再不做声,只是默默往前走。
“你怎么知道这些?”兰聆皱眉问弘儿。
“刚学的,您看!在这里。”弘儿摇了摇手上的书,指在一处。
“你知道什么是‘杀’吗?”
“当然知道!”弘儿认真答道:“杀,戮也,就是让人失去生命,王族有这样的权利!”
闻言,兰聆无奈长叹,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这般无视生死,难道这也有遗传?看来弘儿的思维正朝着她不希望的方向发展,而此刻的她又不知该如何扳正。她又看向绥缇问道:“你知道为何我们没有遇到伏兵吗?”
绥缇回答:“这说明齐兵一直在追赶王上的部队。”
“这是一点。”兰聆深刻思考着:“也有可能他们正在来攻击我们的路上。”
“噢?”绥缇挑眉,拿出地图看了看,递给兰聆:“那我们必须找一处险要之地,作为防守。”
兰聆接过地图,指在一个地方:“这里如何?”
弘儿看了眼挂在天中央的太阳,摸了摸扁平的小肚皮,问了句:“你们是在选用午膳的地儿吗?”
兰聆和绥缇互看一眼,无语凝咽。
122谋定而后动
飒共城外齐军的兵马从东面开阔的平地上浩浩荡荡而来,烟尘连绵,看不到边。
姬缭站在城墙上,观察至午时方才回营禀报覃王。
“城外齐军开灶吃食,炊烟四起,看样子约有四十万人左右。想来是察觉我军没有掉入他们原先设下的陷井,追赶而来。”
覃陌央点点头,吃了一口白粥,问道:“我军粮草还可维持几日?”
“十五日足够。”姬缭说:“王上,是打算守城?”
覃陌央微微敛神,摇摇头:“如果兰聆知道我们受了埋伏,你想她会怎么做?”
“一定会率兵救驾,只是……”说到一半,姬缭忽然意识到问题的复杂性:“只是……那齐王会作何反应,难道真等我军前后夹击他的四十万大军?”
“寡人与齐王只有一棋之缘,对他的秉性倒是有些了解。”覃陌央说:“他绝不会如此简单。寡人猜想他已知兰聆就在援军之列。”
姬缭说出自己的疑虑:“倘若齐王意在兰聆,那城外守军决计不会有四十万之众,最多十万兵马,或是更少,我军自可出城迎战斩了他们,相助援军。但!倘若猜测有误,齐王意在擒杀王上,城外地势开阔,我军十五万兵马还未在城外摆开阵营,那齐军四十万大军早已冲杀过来,那样……我军出城迎战就等于送死啊!”
这次覃陌央沉默良久,几案上的双手渐渐攥起,脑海中浮现出兰聆的身影,他知道他又食言了,他没有保护好她。
“你猜想……如果王后当真被齐军围困,她会怎么做?”
姬缭转动眼珠,思度了一会,心中似乎已悟出答案,刚想开口说出,覃王却突然起身,急切拉住他吩咐道:“快!找一些目力耳力好的兵士站在城垣上眺望聚封岭!”
“诺!”姬缭领命,心中暗喜,覃王果然猜出王后心思,覃国能有如此惺惺相惜的帝后,更抵百万雄军!
临淄城并不在齐国的最东面,而就离这飒共城不足一百里,齐王齐顷快马加鞭,不过一天一夜功夫便已绕道至聚峰岭齐军隐秘扎寨之地。
这座山是齐国的山,齐人对此地自然是了若指掌,他们查探到兰聆带领的援军驻扎之地,齐王得知后立即亲帅大军直扑南面江流处。
当齐顷站在山头上远远望向覃军大营时,他笑了,他确信!兰聆就在这里。
原来覃军连夜筑造防御工事,依据两个山头以及中间的一条河流建立起一座庞大的军营,山头上都是覃国旗帜和驻守的覃军,最有意思的是里面鸦雀无声,好似兰聆的用兵之道,从不按常理出牌,隐隐地散发着玄机,齐军担心有诈,不敢冒进,在对面的山头上安营扎寨。
覃军援军大营
“王后,齐军三十五万已经占据对面山头。”绥缇近身禀报。
“知道了。”兰聆应和一声,双手在弘儿头发中来回拢着,可就是怎么都梳不到一起,她无奈叹下一句,却又像另有深意:“哎!———凡是不能强求,不然只能事倍功半。”
绥缇接过兰聆手中的梳子,笑道:“还是臣来吧。”
兰聆退到一边缓缓挪着步子,说:“齐王果然已经猜出本宫在这里,他来了,就证明战事有了转机,王上暂时安全了。”
绥缇叹道:“可是我军对聚峰岭不熟悉,如今只能固守此营,再无退路。”
“希望……王上能及时来救我们。”兰聆透过窗看向对面山头上迎风咧咧的齐国战旗。‘陌央,你到底在哪里?’
“王后,大将军。”近卫走入主寨,呈上信件:“敌军派使送来劝降书。”
绥缇接过,展开一看,说道:“是齐王的亲笔,他果然知道您在这里!”
兰聆走到几案旁,抽出一个信封在上面题下‘齐王亲启’四个字,转身交给绥缇,指着对面齐军大营,说道:“久闻大将军箭术一流,我军大营与敌军大营只有千步之遥,请将这封书信和来使的头颅射与齐营碉堡之上!”
闻言,绥缇不由精神抖擞,朗声应道:“诺!”
齐军大营
“报———!”兵士一手提人头一手持书信奔入主营,营内十几名副将见状皆面色发沉。
齐顷接过战报,闯入眼帘的果真是兰聆的笔墨,唇边不自觉扯出一丝微笑,撕开封条,里面却空无一物……
主将张冲上前一步,拿过信封仔细翻看了一遍,问道:“覃军这是何意啊?”
齐顷瞥了一眼那头颅,忽然放声大笑,底下的将士更是不明所以。
脸上的笑容渐渐被愤怒取代,信封在他手中攥成一团:“覃军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是说:要打便打,不用废话!”
“好狂妄!”底下将士纷纷高声谩骂:“区区十五万覃军居然敢与我三十五万精兵叫嚣!”
脸颊随着牙关的狠咬而微微绷紧,齐顷高声下令:“明日一早三十五万大军即刻攻打覃军!”
覃军援军大营
绥缇完成任务,往回走的时候面色却不复刚才那般血性方刚,刚一踏入主寨便走到兰聆面前,问出心中所虑:“娘娘,这样做会不会激怒齐王?如果他们一攻而上,我军岂不遭殃!”
闻此言,兰聆露出笑容,缓缓说道:“三年前本宫与他交战三月之久,如今他对本宫的用兵之道已有防备,再使计,他自然不会上当,本宫与这位表兄从小便相识,他的秉性本宫再了解不过,愤怒会使人降低智慧,仇恨会使人丧失判断,只有激怒他,才能促使他阵前做出错误的决定!”
“错误的决定?”绥缇仍是略有疑惑:“您指的是……”
这时一直沉默的弘儿从兵书中抬起头,答道:“大将军真不明白吗?只有齐军倾巢出动,届时必定山呼海啸,地势震动,到那时父王必然能看到我们!”
闻此答,绥缇恍然大悟,兰聆却是大愕,她走过去细细打量起自己的儿子,像是从没有见过他:
“别告诉我,这些也是兵书所写。”
弘儿抬起头报以微笑,眨了眨眼睛,里面没有狡黠只有单纯的光:“书上的确没有,弘儿只是想父王了!”
这次兰聆反而更是极为惊诧,但她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轻抚着弘儿的小脑袋,报以慈爱的目光。
弘儿远比她想的聪明许多,如今才九岁便将自己的心思隐藏地如此之深,长大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初冬的天际被乌云压得厚重,辰时正刻,太阳的光束还未达到地面之时,三十五万齐军在齐王的带领下从对面山头如洪水般呼啸而下,青色铠甲上的白色盔翎如洪水上漂浮的白雪,密密麻麻,连绵两百丈。
齐顷乘坐巨型战车,四匹雪白骏马在驭手稳健的操作下行军至最前列,两名侍从在那里摆上几案,点上香炉。
齐顷从战车上走下来,坐于案后,抬起右手高声下令:“擂鼓!”齐军前列四百大鼓同时击打,如雷霆一般从天而降袭击大地,聚峰岭千万生灵四处逃窜,万鸟齐飞。
而十箭之地以外的覃军大寨却悄无声息,栅栏紧闭。
“打雷了吗?”弘儿揉着眼睛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忽然感到有人双手架在他的腋下将他凌空提了起来,紧接着两只脚踩在床榻上。
“不是打雷,是齐军攻营。”兰聆边说边为弘儿套上衣服。
“母后为何身披战甲?”弘儿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肩上的黑色甲片,触手一片冷霜。
兰聆的笑容在烛光下明媚温和,她从近卫手中接过战甲:“不止是我,你也要穿。”
小战甲是兰聆连夜改的,她的女红可想而知极为粗笨,弘儿伸着胳膊套了半天才穿好,他在铜镜面前绕了一圈,直嚷难看。弘儿自己都万万没想到,有生以来第一次穿战甲不显威武却更像只雏鸡!
兰聆看弘儿一脸不情愿,只得哄道:“不好看也要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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