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龙渊- 第81部分

“这种毒。。。我实在没有办法。。。”

“您一定要想想办法，要是丹青堂都没办法，那我大哥岂不是死定了。”

丹兰真人沉思了片刻，这才说道：

“除非请掌门出手。。。”

“那就求掌门出手相救。”

丹兰真人一直和蔼的脸上突然蒙了一层风霜，眼神射向说话的那人。

那人心里发毛，不敢直视，只得低下头来。

“掌门是你们想请就请的吗？”

说话的是人群中的一名女弟子，话虽有些生硬，似乎还有些道理。

丹兰真人侧头看了她一眼，她马上停住不说了。

罗梦寒见到丹芝真人时候，明显的能感觉到丹芝真人身体极其欠佳。

要是再因为治疗病人消耗真气，恐怕真的来日无多了。

那几个人听着，尽管不明白其中关系。

然不能强求，一时间不知到底如何是好。

一个年纪比较小的，忍不住大哭起来。

听到哭声，躺着的病人仿佛有了一丝的意识。

“马呢。。。马。。。”

那些人如同看到希望，急忙上前握住那病人的手。

其中一人安慰道：

“大哥，马在。你放心吧。”

“好。。。马在就好。。。我的命不重要。。。只要马在就好。。。”

罗梦寒听着这个声音好像在哪听过，微微细想，便想到了。

走出人群，对着丹兰真人点了点头，便低头去看病人。

丹兰真人认出罗梦寒，眼里稍一诧异。

周围的几人见罗梦寒满头白发，甚至白的比丹兰真人的还彻底。

便以为这便是丹青堂的掌门，想求罗梦寒，但却都不敢说话。

那病人的脸虽黑，可一脸的麻子隐约还能看见。

“我的绝世好马呢？”

听到“绝世好马”四个字，那病人本来奄奄一息，突然睁大眼睛，眼里尽是贪婪的光芒。

“绝世好马在哪？”

“你不认得我了？”

那人细细的看了好一会，侧过头，不去看了。

“我陈骥这辈子只认马，不认人。”

“你偷了我的绝世好马，本以为找你不到，不想今日被我撞见。”

陈骥又开始打量罗梦寒，似是想到了他到底是谁。

心里一寒，不料今日送命在此。随即想到山寨里的那么多好马，不禁有些大义凛然。

“要杀就杀，反正马是绝对不会给你。”

罗梦寒到底还是无可奈何，想不到这人竟然痴狂到如此地步。

只得压住惊讶和怒气。

“将那匹马还给我，我救你性命。”

周围的几个人听了，看到希望，急忙劝陈骥。

“大哥，快答应了吧，用一匹马换一条命，值得啊。。。”

“放屁！”

陈骥忽然撑着坐起，随即还是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你们还不了解我？一匹马换十条命都不值得！”

那几人被陈骥骂了，不敢再多说。

罗梦寒无奈的叹了口气，忽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罢了，罢了。世间的痴儿这般之多，我又何尝不是呢？

不还就不还吧，我尽力救你。成与不成全看天意了。”

陈骥一愣，起初还吃惊，很快想到什么，大喊道：

“我不用你救！你一定是要用什么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药逼我交出好马。

我才不上当！”

罗梦寒也不去理陈骥喊什么，起身走到丹兰真人身前。问道：

“真人，他中的是什么毒？”

丹兰真人望了眼躺在地上大喊的陈骥，大概是确认了下。

“这个毒的名字我不知道。不过我不是第一次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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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付丹青堂

丹兰真人呆呆的望着前方，陷入了曾经的回忆之中。

“真人，你说你见过？能否说与在下？”

丹兰真人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说道：

“那是二十年前。正邪大战，互不相让。开始是因为正邪不两立，后来就是因为七星龙渊了。

当时丹青堂参与进去，救人的时候少，反而杀人的时候多。”

这样的话罗梦寒不仅一次听过，自己又何尝不是其中的受害者呢？

丹兰真人重重叹气，调整了下，继续说着。

“有一次，莫剑卿中了毒。就是这个毒。”

说着用手指了指躺在地上大口喘气的陈骥。

“那毒解了吗？”

“解了。莫剑卿说他碰到了绝天岛的岛主，两人交手后。

本以为是平手，谁知他正回来的路上，毒性就发作了。

莫剑卿修为非凡，远远没有此人中毒之深。

掌门竭力救助，历经几日，方才恢复。”

罗梦寒犹豫了下，侧头有意无意的看了眼丹芝真人和岸离所在的大厅方向。

“不知真人可知晓掌门真人是如何救助莫剑卿的？”

丹兰真人摇了摇头。

“当时我并未在场，掌门独自一人留在房间里为莫剑卿解毒。

不过莫庄主的毒解了之后，我看掌门精神萎靡，定是损耗了许多修为。”

罗梦寒不敢贸然为陈骥解毒，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陈骥。

“你们抬他进去吧，待丹芝真人出来，我自当询问。”

陈骥周围的几人连声道谢，不敢多耽搁，抬着陈骥进了房间。

“罗梦寒，作为医者，有的话我本不该多说。只是这毒非比一般，如果不小心被反噬，恐怕你也会被连累。

所以你最好还是慎思。”

罗梦寒对着丹兰真人鞠了一躬。

“多谢真人关心。只是世间多少痴儿，岂能见死不救？”

丹兰真人自然是听不懂。这个年轻人经历的事情恐怕远远比自己多太多了。

决定的事，别人岂能置喙。遂摆了摆手，对着其他弟子道：

“给那人服些灵芝，希望他能坚持到掌门出来。”

几名弟子应声下去，丹兰真人对着罗梦寒笑笑。

“我先去忙了，那人就交给你了。”

罗梦寒一揖到地，目送丹兰真人离开。

人群散去，杨怡淇和赵诗韵站在那，直直的望着罗梦寒。

“你们都吃完了？”

两人一齐点头，赵诗韵看了眼陈骥的那个房间。

“罗公子，那匹马就是那个人偷的吗？”

罗梦寒点了点头。

“那你为何还要救他啊？”

“唉。。。你们不会懂得。”

说完，转身走开。两位姑娘快步跟上，不再多问。

走到丹青堂大厅之前，停住脚步，看着台阶上的木门。

“快三个时辰了，他们怎么还不出来？”

罗梦寒自言自语，心里担心着什么。

突然木门打开，岸离缓缓走出，仿佛苍老了许多。

“岸离，真人呢？”

岸离只是麻木的站在门前，不说话。罗梦寒几步迈上台阶，刚想冲进门去。

险些撞到人，急忙闪避后，才看到那人正是丹芝真人。

丹芝真人走到岸离身前，对着门外的弟子说道：

“叫众人都来，我有要事宣布。”

那弟子行礼后，跑了开去。

罗梦寒恭敬的走到丹芝真人身前，行礼后，刚要开口，却看到丹芝真人有些不太对劲。

脸上从未有过的释然，连那些沟壑般的皱纹都伸展了开。

眼里更是没有光芒，对着罗梦寒的行礼也没看到一样。

钟声响起，悠远飘散，在山间回荡。

罗梦寒本来想问的话全都咽进肚子，一切的一切都是不可预测。

只消半柱香的时间，丹青堂大厅门前聚齐了许多的人。

全按照着衣着排列，丹兰真人和丹仁真人站在最前面。

后面分别是灰色，白色，绿色衣衫的弟子。

再没人到来，丹芝真人才麻木的开口。

“丹青堂历经百年，方得今日之势。老夫不敢居功，但天道幽幽，人总是不能同天地相较。

近些日子，老夫一直寻找能托付大事的人。终于天不负我，今日这事才算是得到了这个人。”

下面众人一阵喧哗，丹芝真人也不去喝住。拉住岸离的手，平和的说道：

“我把整个丹青堂托付于他，你们一定要好好辅佐。不枉丹青堂济世救人，造福苍生。”

除了岸离，所有人都是一惊。罗梦寒更是脱口而出：

“真人。。。你决定了？岸离他不会医术啊。。。”

“不会可以学，药经阁那么多医书，总是可以学会的。”

罗梦寒自知有些失言，低头行礼，不多说了。

丹芝真人却并未在意，另一只手拉住罗梦寒。

“罗梦寒带岸离来这，对我丹青堂有大恩。日后只要罗梦寒有求，一定要竭力相助。”

众人一齐答应，罗梦寒不再推脱，隐约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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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嘱托

一直在心底的期望，心爱的人，总有一天还会相见。

丹芝真人握着两人的手，突然咳嗽了几声。似乎更有些支撑不住。

罗梦寒急忙伸手扶住，岸离却是呆呆的站着。

“真人，您没事吧。”

丹芝真人摆了摆手，平静了下。对着下面众人朗声道：

“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虽然是朗声，但谁都能听出已经有气无力了。

众人一齐跪地，齐声喊道：

“弟子听清楚了。岸离就是丹青堂第二代掌门人。”

岸离依旧麻木的站在那，不知所措。

“岸离这个名字不能再用了。你的爹爹姓罗。你就叫罗千澜吧。”

岸离愣了愣，犹豫片刻，还是对着丹芝真人行礼道：

“是，徒孙记住了。”

丹芝真人微微一笑，挥手示意众弟子起来。

“大事已了，我也该休息了。”

丹兰真人和丹仁真人慌忙上前一步，最后还是停了下来。

毕竟生老病死是凡人不可避免的，就算能多活的一日半日又能如何呢？

此刻没了支撑生命的东西，何必强求？

丹芝真人握着罗梦寒的手紧了下，和蔼的一笑，没说话。

罗梦寒自然知晓丹芝真人的话是何意思，有的话此时不问，恐怕再没机会了。

自己的手也稍微用力些，丹芝真人并未在意。

“真人，晚辈有事相询，还望真人指点。”

丹芝真人只是静静的站着，面对台阶下的弟子们。

对于罗梦寒的话仿佛并未听见。罗梦寒稍有疑惑，又问了一遍。

还是那样平静，整个丹青堂这个时候都陷入了沉寂之中。

罗梦寒被丹芝真人握着的手渐渐的感觉到了凉意。

那种医者特有的敏感告诉他，或许丹芝真人已经去了。

他小心的伸头去看丹芝真人的脸，慈祥的面容还在，但笑容定在了那一刻。

失落伴着惋惜袭上心头，丹芝真人可能真的累了。

丹青堂历经百年，今日之盛，岂是天下任何医学大派所能媲美。

丹芝真人微笑的望着丹青堂，这辈子可还有悔？

罗梦寒咬了咬牙，对着众人说道：

“真人。。。去了。。。”

丹兰真人一个踉跄，险些晕倒。幸得丹仁真人扶住。

随之而来的是上百人的嚎啕痛哭，让人不禁凄然。

岸离表情呆滞，听着众人哭了良久，这才缓缓的收回丹芝真人握着的手。

虽然看不到眼泪，但那份悲痛罗梦寒能明显的感觉到。

丹芝真人手还紧紧的握着，罗梦寒想抽回，才感到是那么的困难。

最后的一丝力气都放到这里了吧，想不清楚为何丹芝真人要如此。

又不敢用力撑开，无可奈何的不去挣脱了。

刚刚一放松，罗梦寒隐约感到丹芝真人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这时候几名身着灰色衣衫的弟子和丹兰，丹仁真人两人一齐恭敬的走上台阶。

想去扶下丹芝真人，罗梦寒这才稍微用力抽回手来。

丹芝真人手里的东西顺势握进了自己的手掌。

待几人将丹芝真人的尸体抬下，罗梦寒握紧手掌。

侧头望着岸离，只是现在应该叫罗千澜了。

“千澜。。。你没事吧。”

罗千澜身子一动，反应过来是在和自己说话。

“恩，没事。”

罗梦寒看罗千澜似乎很累，不去问了。

走下台阶，众弟子按照顺序跟着丹芝真人的尸体走了下去。

赵诗韵和杨怡淇满眼泪水，见罗梦寒走来，低头擦了下。

“不知丹青堂有什么礼节，到时候我们一齐去拜祭丹芝真人吧。”

两个女子点了点头，泪水依旧溢出。

罗梦寒心情复杂，知道丹芝真人手里的东西是在托付什么事情，快步走开。

此时丹青堂内已经看不到弟子了，病人也基本上碰不见。

罗梦寒快步走着，突然放慢了脚步。

很平静的摊开手掌，一个纸条，被汗水浸湿了。

小心的打开，里面赫然写着几句话：

“丹骨仁心医亦仙，青冥幽远窥千川。荆芥还道红尘雪，棘刺终归满浮萍。”

罗梦寒反复读了几遍，猛然发觉，这首诗的头一个字和在一起是。

“丹青”和“紫荆”。

难道丹芝真人最后的心愿就是能让罗梦寒去一趟紫荆谷。

罗梦寒细细想了想，将字条放进袖口。

“真人，你放心。我会去荆棘谷，将这首诗给曼陀罗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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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者宗师

丹青堂里充斥着压抑的气氛，不论是弟子还是病人全都是眼中有泪。

丹青堂的规矩是有人去世要举行简单的仪式就好，之后就要火化在山顶。

毕竟医者之心看来，那些繁文缛节都是一种虚妄罢了。人死灯灭，何必有那么多礼节？

所以丹芝真人的离世，连最基本的告别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