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妻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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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妻手记-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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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转身便走,梳风和洗雨扶起杏儿,却听兰湘月道:“找个婆子背着她吧,这个模样,走路也费劲……”不等说完,就听萧怜月叫道:“这是我的丫头,怎么?你连丫头也要抢吗?你院里本来就那么多人,爷啊,你赶紧回来看看,看看你那个贤良大度的正室夫人是怎么欺负我的?爷啊,你赶紧回来看看啊……”

“这贱人……”燕嬷嬷一听见那嚎丧似得哭声,气就不打一处来,转身就要再去教训萧怜月,却被兰湘月拦住,听她冷笑道:“让她闹去吧,杏儿我们带走。”

萧怜月又抓又打哭闹了半日,杏儿还是被带走了。兰湘月的态度很强硬:我就抢了你这个丫头怎么着?你去爷面前告我啊。对方是正室夫人,府里的下人又都向着她,除了哭叫之外,萧怜月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一大帮子人扬长而去,这里咬牙咒骂。

“姨娘,不过是个丫头,随她们去吧,姨娘的身子要紧,别气了。”

芳草到现在仍是一头雾水,却还得苦劝萧怜月,好不容易把主子劝回去,听她说要静一静,也不肯敷脸,只要留着这副尊容给池铭看,在他面前诉委屈。于是她便扭身出来,先找丫头们了解了下情况,即便她并不聪明,这会儿也觉察到事情有些严重,因想了想,便往香篆房里来,进了屋便问道:“你到底如何了?就病得这样厉害?外面闹得哪样,姨娘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怎么到底看着闹到了这个地步?”

香篆面色潮红,正倚着床咳嗽,听见她这话,方摇摇头道:“我吃了药,正睡觉捂汗,醒来时奶奶已经过来了,我即便出去,也于事无补。”说到这里,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喃喃道:“芳草,我和你说句交心的话,姨娘如今这个境地,正经是吃个大亏才好,不然的话,总有一天,我们两个都要跟着她玩完了。”

芳草悚然一惊,沉声道:“怎么会这样说?姨娘……姨娘这几日不是挺好的吗?”

香篆冷笑道:“这几日姨娘看着是挺好的,但你真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这样好?结果还没怎么见真章呢,她又按捺不住了。这也罢了,当日给陆家的贺礼,是谁做的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不得不说,萧姨娘能作死到这个地步,和香篆病了有很大关系,嘿嘿嘿

第一百五十四章

芳草道:“是姨娘做的安排啊;是了,那天你不在。”因就把当日陆三公子送画的事情说了,只听得香篆脸一阵红一阵白;摇头咬牙道:“你和姨娘怎么就不动脑筋想一想;陆家是什么人家?就算是落魄了,能行出这样乞丐般不要脸的事来?何况人家又没落魄。怪道我当日听说了这件事就觉着不妥,原来里面竟然还有这个文章;你……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芳草呐呐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也就没在意;何况,说到底;还是姨娘对陆家有气,才会在贺礼上做文章,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吧,那陆三公子就算是疑惑,也没有脸问咱们爷,难道明着挑理说咱们的贺礼送薄了?哪有这样不要脸的人?”

“不是不要脸。”香篆摇摇头道:“我只怕三公子和爷的交情好,不避讳这些,爷是个性情中人,他不会多想。唉!罢了,这会儿事情都做了出来,也没了补救的法子,只能盼着陆三公子真的不好意思在爷面前提,把这件事给遮掩了过去吧。”

说到这里,她又对芳草道:“你去问问姨娘,这几日前前后后转悠着,到底有没有转悠出什么来?若是有疑问,今晚爷过来的时候,就都一起抖落出来吧,不然的话,只怕爷一怒之下,连姨娘也挡不住。”

芳草犹豫道:“你刚刚还说姨娘要吃一个大亏,这会儿又去挑奶奶的错儿,爷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这样一来,姨娘只怕在爷眼里更不堪了吧?”

“已经是没有办法的事。爷的性情,其实和奶奶相合。姨娘固然要吃个亏才能警醒,只是今日这事儿太重,我听你说,那杏儿竟是被打的遍体鳞伤,这只怕爷也看不过去,这些天爷虽过来,却没碰过姨娘,你不知道吗?若是不想个法儿,只怕姨娘就算知错了,改过自新也没用。现如今,姨娘的错现在这里摆着,无论如何也遮掩不过去。唯一的办法,便是让奶奶也背上一个错,如此奶奶有了错儿,却是姨娘挑出来的,此长彼消,或许还有回寰的余地。”

香篆这一次病得厉害,这会儿说了这些话,便又咳嗽起来。这里芳草向来知道她聪明,因不敢耽搁,就来找萧怜月,把香篆的话挑能说的和她说了。

萧怜月这会儿盛怒过后,也觉着此事不妥,因正是心虚的时候,听芳草这样一说,登时就有些发慌,却仍强自镇定道:“无妨,我就不信,爷如今难道偏心到这个地步?那个贱婢遍体鳞伤又如何?没看见我也挨了打吗?这脸上的印子,现就是例证,呸!老奴才,仗着是太太的陪房,在我头上作威作福起来,这一次必要让爷将你赶走,不然我在这府里连个站得地儿都没有了。”

芳草连忙又劝了几句,而这边兰湘月等人回到绮兰馆,自找大夫替杏儿疗伤。忽见通儿过来,禀报说池铭派人回来送信儿,说是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因为一件事要谢人帮忙,因请了陆三公子等在太白楼吃饭,让二门给留门,别再回来晚了,被关在门外。

这不是什么大事,因兰湘月点点头说知道了,就让通儿出去。通儿出来后,恰好看见芙蓉从她房里出来,于是便凑过去陪笑道:“芙蓉姑娘,怎么我看见奶奶刚刚神色冷淡淡的,说话口气也不对,可是因为什么事不高兴?”

芙蓉小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通儿便不由得一拍大腿道:“我说呢,奶奶素日里都是笑吟吟的,看着便亲切和善,今日怎么这个样儿,我心里还惶恐着,生怕是哪句话说错了惹奶奶不高兴,让爷知道,还不得吃了我啊。”

芙蓉笑道:“你没做坏事,有什么可心虚的?既然心虚,可见是素日里做了坏事。”话音未落,便见通儿举手叫起撞天屈来,只把她惹得弯腰笑个不住。

通儿看着她笑颜如花的模样,不觉便有些痴了,及至见芙蓉疑惑看过来,这小厮便红了脸,低下头挠挠后脑勺笑道:“嘿嘿,我报完信儿,就该回去了。姑娘素日里有没有想要的东西?且告诉了我,我回头买给你。”

芙蓉怔了怔,忽的含笑道:“怎么忽然的这样好心?我在这院里,能缺什么?你正经忙你的去吧。”

通儿点点头,转身出了院门,这里芙蓉看着他的背影,怔怔的不知想什么心事,忽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唬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却是洗雨,看着她笑道:“望什么呢?都快成石头了。刚刚走出去那个可是通儿?”

芙蓉点点头,把通儿来禀报池铭不回家的事说了,接着又和洗雨说了几句闲话,两人方一起往兰湘月房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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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白楼门口和陆三公子等告别后,通儿就发现主子的面色阴沉的吓人,这小厮摸不着头脑,也就不敢说话,正要让人去牵马,就听池铭沉声道:“让他们把马牵着,我喝了些酒,这会儿却是想吹吹风,清醒清醒。”

通儿连忙答应,让人把马牵过来,一行人默默在长街上走着,此时已将近亥时,街上并没有几个行人,显得他们几个格外冷清。

“三公子派人送画的事,你知不知道?”

通儿正在心里寻思着呢,暗道这爷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奶奶今儿也生了一场气,这可怎么办?结果就听自家爷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他连忙抬起头来,诧异道:“啊?什么画?小的不知道啊。”

“说是派人再三叮嘱,要送给奶奶,可你们奶奶怎么没和我说过?”池铭从席上听了陆三公子的话,心中便憋着一股气,他原本就觉着这事儿不该是兰湘月做出来的,何况陆三公子也说过,三奶奶是送了重礼的。既如此,那代表着池府的鄙薄贺礼是怎么回事?总不会湘月自己送了厚礼,就以为池府的礼轻些也无妨吧?这不是丢整个池府的人么?

“这……小的也不知道啊。”

通儿挠头,忽听身后一个小厮怯怯道:“好像……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上次听看大门的多哥说过,那幅画就是他要送去给奶奶的,结果在二门外遇上了姨娘院里的人,说如今是姨娘管着府中收礼送礼的事儿,陆三公子怕是不知道,这合该给姨娘。多哥没办法,就给了她,怎么?这事儿爷还不知道吗?”

“给了怜月?”池铭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通儿看到主子的拳头一下就握的死紧,便知爷这是动了真怒,又听池铭咬牙道:“既然如此,钱多怎么没和我说?这个奴才,太可恶了。”

钱多和通儿可是有交情的,因此这小厮也顾不上主子生气,连忙小声帮着辩解道:“爷,这是涉及到奶奶和姨娘的事儿,爷都是夹在其中,多哥又怎么敢多嘴?姨娘那个性子,万一有了什么风波,还不拿他作伐子啊。”

“胡说。”池铭冷哼一声:“现在府里是湘月管家,怜月怎么可能拿她作伐子?她又没有管家的资格。”

“她是没有管家的资格,可她有爷啊,府里谁不知道奶奶就是个摆设。”通儿忍不住就咕哝了一句,池铭因为想心事,也没在意,皱眉道:“罢了,这幅画我回去和怜月要也就是了,只是陆府的那份贺礼奇怪,湘月不是这么没算计的人啊。”

通儿呵呵笑道:“爷糊涂了?刚刚全子还说如今府里收礼送礼的都是姨娘经手,这和奶奶有什么关系?”

池铭这才恍然大悟,一腔怒火更是熊熊燃烧,偏这会儿想起刚刚通儿那句话了,因沉下脸看了他一眼,森然道:“你是仗谁的势力,敢说这种话?不想活了吗?”

通儿心想我说什么了?瞪眼想了一会儿,才想起那句奶奶是摆设的话。心中不由哀叫一声,暗道爷啊爷,您这反应怎么迟钝成这样了,这会儿才想起来。因连忙摆手辩解道:“爷,这可不是小的胆子大,敢说这样不恭敬的话。是今日姨娘在院子里当着府中所有下人的面儿嚷出来的。”

“你说什么?”

池铭豁然转身,死瞪着通儿,咬牙道:“你再说一遍,怎么回事?怜月竟然当众嚷出来这种话?她……她是作死吗?”

有些事情人人都知道,但是决不能说出来,尤其是不能当众说出来。池铭不相信萧怜月竟连这样的分寸都不知道,一时间不由得又急又气,却强自镇定了下情绪,瞪着通儿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快说。”

通儿本就是故意引主子问这话的,当下也不肯卖关子,于是仔仔细细将从芙蓉那里听来的话说了一遍,末了又道:“爷,奴才也是听芙蓉姑娘说的,不过后来在府里打听了一下,基本上就是这样。只是奴才倒没去怜花小筑,明摆着触霉头,所以爷要全面了解,倒还是要您亲自走一趟。”

说完这话,通儿又习惯性的去偷觑主子面色,只是这会儿已经没有了太白楼的灯笼光,主子的脸色已和黑暗融为一体,实在看不出来了。

回到府中,果然留着二门,池铭在通往绮兰馆和怜花小筑的岔路旁站了一会儿,方转身往绮兰馆而去。

这会儿通儿等人都留在二门外,各自散了,池铭来到门前,叫开门,也不管婆子向他问安,便直奔正屋而去。

兰湘月并没有睡下,知道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池铭那货一定是要来问个清楚的。因也不看书,只在灯下坐着,向来和善的面容,这会儿也是冷若冰霜,芙蓉红袖翠竹梳风洗雨等大丫头全都陪坐在这里,也不敢像往日那般说笑。

“都散了吧,白白坐在这里干什么?又帮不上我什么忙。”

忽听兰湘月说了一句,几个丫头忙争着说不累不累,素日里奶奶睡得早,想陪着她说话儿都找不到机会,好容易今天有机会,定要好好坐一坐。

第一百五十五章

林嬷嬷燕嬷嬷也赫然在此;兰湘月心中感动;知道这是她们怕自己吃亏,所以都要在这里护着。因笑道:“咱们摆出这个架势做什么?倒叫爷看着好像要群起攻之似得;你们去睡吧,爷是讲道理的人,万不会是非不分。我这会儿也不是摆脸色给他看;我只是想起那丫头;心里生气;她这一辈子;只怕就是毁了。”

说到此处,不由得长叹一口气,用手擦了擦眼角泪光;又问芙蓉道:“小龙睡下了?叫颖儿和小荷看着些,别让他过来。”

芙蓉忙道:“奴婢都吩咐过了,小荷和颖儿奴婢也让她们不许过来。”

兰湘月点点头,便在这时,就听见屋外脚步声响,守门的婆子恭恭敬敬叫了一声“爷”,于是她便知道,池铭终于来了。

待池铭进门,看着他那阴沉面色,丫头婆子们心里不由的就是“咯噔”一下,待要说话,却听兰湘月已经抢着冷笑道:“爷过来了?可是为了兴师问罪的?姨娘脸上那红印子真是叫人心疼吧?”

池铭一怔,旋即方明白过来,兰湘月是误会了他,于是连忙道:“我是听说杏儿被打伤了,来看看她的伤势。如何?请大夫看过了吗?”

兰湘月听着丈夫这说的是人话,可见没有因为萧怜月被打而狂化成驴,心中也暗赞这个男人果然是脱胎换骨,竟没有让心上人的伤给冲昏头脑,她却不知道,池铭此时心中对萧怜月的恨怒也不逊色她多少,竟是根本没有去怜花小筑。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过去看看吧。”兰湘月起身,正要往外走,就见梳风站出来,冷冷道:“奶奶坐着吧,奴婢带爷去看杏儿。我们奴婢天生是卑贱的,又哪里当得起奶奶和爷一起去看,那丫头只怕吓也要吓死了。”

只听这话,不知情的还以为梳风对兰湘月不知有多愤恨呢,然而池铭却听出来了,这丫头明摆着正话反说,暗点萧姨娘不把下人当人待的事。

因也没多说什么,过去和梳风看杏儿的伤。兰湘月便在这里等着,寻思着等下对方回来,这话要怎么说。却不料过了一会儿,只有梳风独自回来,只说池铭看了杏儿的伤,知道她有可能一辈子瘫痪之后,便出门了。只是面容平静的很,倒也看不出是不是生气。

兰湘月心中“咯噔”一声,暗道哀莫大于心死。池铭竟是如此平静,这分明是心死如灰的征兆。只为了杏儿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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