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一年,到现在,他的爹娘也已经快要七十有余了。
其之九十二:艾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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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的孝道让侍女对父母拿她换钱的事情没抱一丁点的怨恨,侍女只是在想自己用贞洁换来的几万钱能不能让他的爹娘过上好日子?爹娘会不会用这几万钱修缮一下他们那摇摇欲坠的小房屋?会不会用这几万钱穿一穿好看的衣服,吃一些以前没有吃过的东西?
太孝顺了,艾丁在心中感叹道这女孩实在是太孝顺了,即使他被送去给曹操当侍女,又给曹操的四个儿子丕彰植熊当奶妈这样的生活是她的父母送给她的,但是她也没有一点怨恨,只是期盼着见到久违的爹娘时,她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但是侍女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即使她已经年近四十了,摸样还是陪曹操下葬时候的年轻面容,虽然侍女自己也感觉到了身体很不对劲,没有饿过,没有生过病,但是自己完全没有见老,她自己是一点也没发现。
艾丁深深的叹了口气,变成一个年轻秀才的摸样,快步追上侍女,轻轻的拍了拍侍女的肩膀。
侍女回过身子,做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艾丁这才想起来,这里是三国时代,在这个时代,就算女孩的胳膊被看到,都要出嫁给那个人。
但是艾丁却没有注意到,侍女的眼神露出异样的光芒。
“啊,这位姑娘,抱歉抱歉,我想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艾丁尽可能的学着一个文人墨客文绉绉的说话方式道。
“这里……是华容道……”姑娘犹豫了一下道:“公子,你要去什么地方?”
艾丁在脑子里面迅速整理出了一套理由,然后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就像进京赶考的念书人没有了盘缠一般:“啊,这位姑娘,我乃是游方的文人,家在荆州,如今路过这里,却不知此处乃何,无奈只能上前问姑娘,还惊吓到了姑娘,得罪得罪。”
姑娘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道:“如公子不弃,还请姑娘与之陪同,带公子出这华容道如何?”
搭讪成功了,艾丁微微的躬身道:“如此甚好,敢请姑娘芳名?”
这种别捏的说话方式,艾丁都觉得浑身不自在,问男的要问姓甚名谁,问女的要问芳名,这规矩到底是谁定的?
艾丁的话似乎戳中了姑娘的痛处,姑娘沉默了一下,轻声道:“我只是曹公**一侍女,名字早就忘记,公子随意称呼就好。”
艾丁一怔愣,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说道:“啊,吾名徐燕,字文卓,那,姑娘,还请头前带路吧。”
姑娘点了点头,和艾丁并排隔出三十公分的距离向前前行。其实艾丁的言行让姑娘也觉得好不自在,那是时代,男尊女卑这一说还没被推翻,艾丁这客气的样子,就好像周瑜带着孙策见大小乔,结果孙策一看大乔就直了眼,对大乔鞠躬一般。
虽然沉浸在了与姑娘的畅谈之中,但是艾丁一直没有忘记她是泯灵,必须烧死。
艾丁也不是很健谈的那种人,加上对古文的了解有些少,还笨拙的把曹操在赤壁福的诗也用上了,结果从曹操的口中吐出的“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那种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在艾丁的嘴里就像小白文。
已经走了一个时辰,这条华容道,艾丁跟着曹操逃亡的时候见到过,曹操三声大笑笑出了刘备手下的张飞,赵云,关羽,三员大将,让徐晃都崩溃了。
“公子。”姑娘慢声细语的说道:“前面就是华容道的出口了,我家就在不远处,那么公子,姑娘就此别过。”
艾丁忙不迭的说道:“姑娘,既然你家就在不远处,那么我就送你回去吧,一女子孤身一人行走在大路上,会有危险。”
艾丁也许不了解他这句话在三国时期带着什么意思,但是看着姑娘脸上一热,艾丁也差不多明白自己说了什么话。
“呦呦呦……真漂亮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几个看起来长得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货提着刀就走了过来。大概是赤壁江面上的江贼,艾丁听说甘宁归顺了东吴之后,有一批江贼不服甘宁的想法,放着名正言顺的东吴水军不当,出来继续落草为寇。
看着那装束,艾丁就更加肯定了这几个人是江贼,估计也是看着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没什么气势,从而无视姑娘旁边的他上前搭讪。
“小妞,脸长的不错啊,要不要跟大爷我玩会啊!”
姑娘果然害怕的起来,身体都在微微的发抖,清纯的眼眸朝着阿丁递去求助的目光。
艾丁眉头一紧,不管在什么时代,都有这种不是人的家伙,像这样的家伙,他手中的刀刃肯定也沾了不少鲜血,这样的人不用思考,直接就可以判定为罪大恶极之人。
决定了之后,艾丁一下挡在了姑娘与江贼的中间,把姑娘一把拦在伸身后。
江贼的眉毛都立了起来,语气不善的问道:“怎么?小白脸想做出头鸟?也不看看你小子到底几斤几两,赶紧给我滚开,大爷我今儿心情不错,不想杀人,你小子要是还想要你那个脑袋,就少管闲事!”
艾丁冷冷的笑了一声,讥嘲道:“你这个只会逛妓院泡妞的小子,真的会杀人吗……”
比起那时候已经两万岁的艾丁来说,这些彪形大汉只不过是小鬼罢了。
‘小鬼’似乎被激怒了,高声喊道:“什么!你这个小子知道大爷我是谁吗?大爷我可是赤壁第一江贼!过去周郎打曹操,若无我等鼎力相助,早就被曹操的八十万大军给吞没了!”
艾丁无奈的叹了口气。赤壁战场上,他化身虎贲军在曹操的身边,也没见有杂牌军朝着他们的船阵呐喊。
艾丁稍稍的侧过脸来,对身后快要缩成一团的姑娘小声说道:“闭上眼睛。”
其之九十三:艾丁(三)
姑娘似乎已经害怕到了极点,一听艾丁的话,忙不迭的把眼睛闭上,闭的非常的紧。
彪形大汉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番,语气不善的说道:“你小子,想和大爷我对弄对弄吗?好!今天我就拿你这小白脸来喂喂我这盘龙刀,它已经三天没见血了!”
说着,彪形大汉就后退了几步,提着刀朝艾丁的头劈过来,这一下就知道了他们不是什么正规军出身,肯定是杂牌军,正规军都是等你准备好了才要劈你,不像杂牌军这种二话不说就上刀的主。
艾丁深沉的叹了口气,他本来不想烧人,但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烧也不行了。如果不烧,可能会有更多的人死在这堆垃圾的手上。艾丁一直做着这样的衡量,把有害的一方彻底打碎的衡量。
艾丁的手指动了动,鬼炎噗的一声在几个彪形大汉的身上燃了起来,剧烈的燃烧!在旁人的眼中,几个彪形大汉就只是在原地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而开始吼叫,而在艾丁的眼中,他们的灵魂就像被燃烧的纸一样正在化成灰烬。
“啊啊啊啊啊!”
几个彪形大汉发出的痛苦的嚎叫,让姑娘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从艾丁的身后露出脑袋来。姑娘是泯灵,能看到鬼炎,艾丁一见姑娘睁开了双眼,毫不犹豫的伸手又把姑娘的双眼给捂上了,虽然艾丁不知道捂上眼睛之后会是什么后果,但是不知为何,这一幕他偏偏不想让姑娘看见……
“公子,公子!你这是作甚?刚才的喊声又是为何?”姑娘把着艾丁的双手急切的问道。
艾丁焦急的朝着地上打滚的彪形大汉看去,还剩一点!他们的灵魂还剩下一点点就烧没了!艾丁赶紧使空闲的那只手从口袋里面拿出了灵魂碎片,朝着那些彪形大汉扔了过去。艾丁酸的很准,彪形大汉的灵魂被烧尽的瞬间,灵魂碎片就入了他们的身体里面。
看着彪形大汉们站起身走进了丛林中,艾丁松了一口气,便放开了姑娘的双眼。到了这个地步,姑娘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了,有了灵魂碎片,那些彪形大汉看起来就像普通人一样,只不过几天之后就会死掉。焚烧条约是艾丁提出的,但是连艾丁自己都觉得麻烦。
“哎……他们……”姑娘欲言又止的指着那些刀都不要的江贼,朝着艾丁抛去疑惑的目光。
艾丁拍了拍手道:“这些鼠辈,让我给打发走了。”
姑娘看起来半信半疑,但是也没说什么,便继续和艾丁朝着自己的家走。
这一路上,艾丁和这姑娘聊了许多,从姑娘的身世到姑娘看到曹公死去,艾丁在心中感叹,这姑娘,真的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有做过,甚至因为曹操要她们保持身材,连油过量的东西都不然她们吃,因此,姑娘在曹营不知道吃了多少年的蔬菜。
明明什么都做过,为什么到了最后却还要接受这种命运?一想到这里,艾丁就更难说他是死神,然后放出鬼炎烧掉姑娘了,以为这个姑娘怎么想,都和罪大恶极之人沾不上一点边。
“对了,公子,我以前,在什么地方偶遇过公子吗?”姑娘大大的眼眸闪出光芒。
艾丁一怔,“没有吧。”要说见过当然是见过了,艾丁还当过一阵子虎贲军,同在曹营怎么可能不碰头呢?只是那时候,艾丁变的样子比较凶悍而已。
“奇怪,我觉得公子很亲切,就好像是家兄一般。”姑娘道。
鬼炎……是鬼炎!艾丁肯定的想到,阿是鬼炎,姑娘一定是从他身上感觉到了鬼炎的存在,所以才会有亲切的感觉!想到这里,艾丁立刻收敛了气息,明明不收敛,就姑娘的心性也一定不会发现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艾丁自己也不知道。后来,这个事情艾丁琢磨了几千年,也没能想到这个时候他为什么要收敛气息。
姑娘的家在赤壁江边,估计历史并没有记载,在赤壁的江边有一个小村落,这个村落根本就叫不上名字,也并不大,整个村落加起来还不到三十户人家,但是靠着土地,大家都过得不错,因为这里并没有地主什么的。
姑娘踏进了久违的村子,脸上很明显露出一丝兴奋,这里是她出生的地方,在她刚出生的时候,这里还是个土地贫瘠,鸟不拉屎,村人们需要挖野菜来度日的地方,因为那时,江贼横行于村落中,有点好东西都会让江贼给掳去,要是不给就会丢掉性命。
到处都是劳作的人,有的在江中捕鱼,有的在梯田里面劳作,地上成群的鸭子一边有节奏的叫着,一边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奶奶……”姑娘一拍一个正在晾衣服的老妇人,轻声道:“奶奶,我回来了。”
老妇人的头上包着毛巾,是为了不让汗水和刘海打扰工作。老妇人一回头,眼中放了光,声音慈祥的说道:“呦姑娘,你回来了啊……”
看着姑娘,老妇人的眼中闪过几次不被察觉的慌乱。
艾丁皱了下眉头,到底老妇人知道了些什么姑娘不能知道的事情?
已经有二十年的时间没有回到这里了,看起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姑娘朝着远处望去,村子大了不少,一切明明只有十几户人家,现在已经有了三十多户,但是到处都是生面孔。
“奶奶……”姑娘朝着四周扫了一眼,“叔叔婶婶他们呢?”
老妇人叹了口气,眼中闪过苦闷,“你叔叔婶婶他们都已经走了,世人都说刘备玄德爱民如子,你叔叔婶婶就搭着家里那点东西朝着西蜀而去了。”
“那……我父母呢?他们有没有……”
一听到姑娘的父母,老妇人的眼泪就流了下来。艾丁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转过身子背对着老妇人和姑娘。
“姑娘啊……”老妇人把手中的湿衣服放进了木盆中,轻声道:“你父母去世了。”
其之九十四:十三号区域
九十四,十三号区域
“啊……”姑娘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差点跌进旁边的泥浆之中,幸好艾丁从身后扶住了她。姑娘站住了,不顾一切的朝着他家的那件小茅屋跑去,淡粉色的长裙转瞬间就挂上了许多的泥浆,洁白的布鞋也脏的不像样。
村人似乎知道些什么,纷纷给姑娘让出道路,艾丁也跟在姑娘的身后,带着秀才那种别扭的装扮,好在姑娘跑得不快。
村子就算比原来大了不少,但是还是小的可怜,没过一会儿,艾丁和姑娘就站在了一间破破烂烂的小茅屋前。相比其他的房屋,这间茅屋就像是火灾的产物一般,破烂不堪,到处都有烧焦的痕迹,屋子已经腐朽的不能进人,连门都只是被姑娘轻轻的一推而倒在了地上。
贝沃摇了摇头,把头侧到了一边,这个村子一定发生过什么,简直就好像整个村子曾经立于熊熊大火之中,后来,村子又被一些外来人从新建了起来,只有这个破破烂烂的茅屋没有人打理一般。
那个老妇人慢步走了过来,轻轻的抚摸着姑娘的头道:“姑娘,不要太伤心,人生有处死有地,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奶奶……”姑娘的声音颤抖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奶奶你告诉我!为什么父亲母亲他们会……”
老妇人的面色沉了一下,娓娓说道:“姑娘,十年前,曹操带着人来打东吴,结果被东吴的周郎打了回来,就是在那年,东吴的一直火箭射进了我们的村子,把我们的村子都给烧了,村子里的大伙都逃到了别的地方,只有奶奶我留了下来。”
赤壁之战……艾丁没想到,仅仅是因为赤壁之战的一直火箭,还不知道出自谁的手,就害了无辜的人……
姑娘已经瞪大了眼睛,夺步而去,不顾老妇人在身后的叫喊,朝着赤壁的江面跑了过去。
艾丁心中一跳,这姑娘不会是打算自杀吧?心中这么想着,艾丁也跟了上去,只留下老妇人在身后一个劲的叹息。
姑娘似乎并不想跳河,在贝沃追上姑娘的时候,姑娘已经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双手抱着膝盖,头深埋进双臂之中,无声的坐在那里。
艾丁松了一口气,走了过去轻轻的拍了拍姑娘的肩膀,虽然他也想说些什么“姑娘你别太难过,人生有处死有地”之类的话,但是就他的身份,说这种话也不是那么合适,他是个死神,本来就是死亡的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