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目光平静的看了看首先为他让道的两名战士,他默默的一点头后,便缓步走了上去。每走一步,都能清楚的看到他周围的空气出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扭曲,一股无比庞大的威压顿时如同洪水一般,涌向了这两百名战士的体内。
这些把身子弯成九十度,还在鞠躬的战士们的额头顿时流出了豆大的冷汗,两条粗壮的大腿都出现了一丝微弱的颤抖。
中年男子的行走速度很快,转眼他就来到了台阶的顶端,正对面也就是台阶顶端唯一的一个座位前,慢慢的坐了下来。在他下坐之后,两百名战士们体内的威压顿时蓦然消散。
“恭迎摄政王回宫!”战士们的身子骤然一轻,猛一抬头,整齐的一转身之后,对着台阶顶端已然落座的中年男子就是同时一抱拳,目光无比恭敬的说道。
两百名战士们的声音宏亮浑厚,听在耳中如同是一曲进行到最**的交响乐一般的让人激动,再加上这些战士们一个个身材高大,魁梧健硕,又每人都穿着无比拉风的铠甲,中年男子的脸上顿时就现出了一丝满意的神se。
他默默地一点头,这时第三层台阶处位于左侧的一名战士突然出列,对着中年男子就是一抱拳,一看就是有要事要禀告,可中年男子却突然一抬手,阻止了对方的禀报。
“你先退下!”一声低沉的话语从中年男子的口中慢慢的吐出,那名战士顿时一点头,毕恭毕敬的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这时第十层台阶上位于右侧的一名男子立刻出列,中年男子又是一抬手,低声说道:“你也退下。”
那名战士的脸上顿时掠过一丝不情愿的神情,可他犹豫了一瞬间后,还是恭恭敬敬的回到了原位。接下来的整整一分钟内,就是不断的重复一开始的一幕。
在这里,每一层台阶都代表一个身份一种地位,第一百层也就是这座宫殿的主人,第一层也就是身份和地位最低的一类人。
当第九十八层的一位战士被摄政王喝令退下之后,终于再也没有一名战士出列,中年男子这才缓缓的说道:“今天国事不谈。我刚刚终于得到公主的消息了,她才刚刚发送求救信号给我,请你们大家不必再为她担心了。”
中年男子的话音一落,两百名战士中有一百九十九名的战士眼中都同时闪过了一丝欢喜的神se,议论之声顿时就响了起来,安静的有些压抑的气氛也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人群之中不时会听到“太好了!公主终于有消息了!”这种发自内心的呼喊。
一直面se平静的摄政王脸上也慢慢的显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可位于第九十九层右侧的一名战士却显得有些异常,他猛然一抬头,双眼激动的看着面前的摄政王一动不动,虽然一语不发,但身子却明显出现了一丝微微的颤抖。
“叔叔!请让我亲自去接妹妹回宫!”这名战士在身子连颤了数次之后,终于一咬牙,踏前一步来到中年男子面前单膝下跪,一抱拳,低头说道。
“好!”中年男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他轻轻地在这名战士的肩膀上拍了几下,轻声说道:“那你就去吧!记得带上亲卫队队长,他有茱莉雅现在的位置坐标,记住,早去早回!”
“是!”战士猛然一抬头,现出了一张俊俏无比的脸庞,竟然还是一个少年,他双眼充满感激的看着中年男子,重重的一点头。
此时,在北仑河下游以东一万多里处的一片树林之中,无奇正一脸疲累的走着,此时他的双腿就好似灌了铅一般,根本无法抬起,只能像是一个瘸子一般依靠两条腿在地上不停的挪动来前进。
自从他和茱莉雅分开之后,已经过了整整两个星期的时间,从上一个星期开始,他存放在空间手镯中的食物就完全吃光了,之后的一个星期,他是依靠从地里挖出来的野菜和地瓜才坚持着没被饿死。
可三天前,他突然发现野菜和地瓜都找不到了,于是无奇第一次对饥饿有了从未有过的惧怕。
他甚至仰天长啸,对着被树林遮盖的苍天把“只要谁给我吃顿饱饭!我可以以身相许!”的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可惜的是,周围根本就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树林,根本就没一个人居住。
若只是没有人居住,有魔兽出没,那么无奇还不会这么狼狈,以他现今的实力,再加上腹泻术这种颠覆常理的绝招,要对付魔兽绰绰有余,但可悲的是,这里居然连魔兽的影子都看不到,无奇这才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两天前,他第一次因为饥饿陷入了失眠症的折磨之中,但无奇却始终坚信自己能够活下来,他也想要活下来,不甘心就此饿死。于是,在万般无奈下,他选择了吃草,就像牛和羊一样,看到哪里有杂草他就往嘴里塞。
结果,这些草自然可以缓解他一时的痛苦,但他的胃很快就又发起了牢sao,“咕噜咕噜”叫个不停。这种叫声听在无奇的耳中就好似是魔鬼的jian笑,死神的狞笑一般的恐怖,无奇真的害怕了。
我不想死!我不要死!我不要饿死!
每当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时,无奇的心中都在不停的默念这三句话,他希望能够借此驱散内心的恐惧,但结果却明显不如人意。每一次无奇的所做,都只能一种自欺欺人式的安慰而已,他的恐惧不但没有因此减弱,反而越来越强。
但是不想死的执念一直贯彻着他的意识,于是,在饥饿不断折磨自身的痛苦中,无奇选择了向前,不断的向前,向着一个方向前进。即便前方树林不断,即便前方是一条没有出口的死胡同,他也要靠着自己顽强的意志力翻越过去。
吃草后的第二天,无奇就中毒了,他不但上吐下泻,还因为饥饿的缘故,面se越来越黄,身体越来越虚弱,曾经有一次他因为双腿无力一个不小心整个人摔到了地上。
淡黄se的泥土顿时和他来了个亲密接触,无奇的意识也在脸蛋撞击到地面的一刹那出现了崩溃的迹象,但最终他硬是在意识恍惚中咬牙撑了过来。虽然仍旧无法填饱肚子,虽然脸se越来越黄,虽然他赶路的速度越来越慢,但无奇憔悴的眼中却一直有着一团希望的火焰在隐隐的闪动。
那段火焰微弱的如同萤火,却是支撑无奇继续赶路jing神来源,就是这宛如米粒般的火光让无奇的内心始终在崩溃的边缘挣扎,让他因此没有倒下。可是今天这团火光似乎烧到了尽头,无奇的右脚艰难的挪动了一步之后,终于好似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软了下来。
他整个身子顿时一斜,“砰”的一声就倒在了地上,眼中神采顿时消失,生命气息接近为零。
可恶!我真是太大意了。没想到,那片湖泊只是这片大森林中的一小部分而已,我居然会判断失误。好不甘心!
这是无奇在摔倒的前一刻,他心中唯一的念头。
可当无奇摔倒之后,他前方的树林之中却“嗖”的一下,窜出了一道黑se人影,人影的速度很快,只是一眨眼就来到了无奇的身前。这是一个手拿长矛,身穿兽衣,头戴面具的土著人,他一看到无奇的尸体,就回头吹了一声口哨,口中大叫一声道:“发现jian细!!!”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是谁
好凉啊!为什么会这么凉!我死了吗?怎么肚子还会这么痛?对了,也许是我下了地狱被阎王下令剖腹了吧。可是,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到?眼前还是这么黑呢?对了。也许是我刚刚死亡,还没学会怎么去观察地狱吧。地狱,也许并不是用眼睛能够看到的。
可是这也不对呀。为什么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感觉有一股烤肉的香味?难道人死之后化成鬼魂,鼻子还能闻到气味吗?对了。也许真的可以。可还是不对啊,地狱怎么会有烤肉的味道呢?
当无奇的意识崩溃之后,他整个人如同烂泥一般瘫倒在地上,之后便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意识才从虚无中慢慢的恢复,刚才的那番自问,就是他意识恢复之后的心里问答。
无奇是因为饥饿过度而昏倒的,所以对于食物,特别是烤肉的这种香味比之平常就要敏感的多。当一股淡淡的烤肉味慢慢的飘入无奇的鼻中时,他的脑海顿时一颤,虽然仍旧没有完全的恢复意识,并没有苏醒,可他的嘴角却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那是一种极其满足的微笑,是的,此时的无奇正沉浸在烤肉的香味之中,无法自拔。
他虽然还没清醒,但大脑已经开始构思出了一张又一张鲜美无比的烤肉图片,让无奇的嘴角挂笑之余,还不禁流出了口水,一眼看去,他此时的模样就好似一个还在做着享受佳肴美梦的少年,鼻涕口水齐流,样子极为好笑。
但是,此时站在无奇面前之人却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他甚至眉头微皱,脸se有些难看。
“扎库拉族长!”这人身前两名身着兽皮,头上插着鸟羽,手中各自握着一杆长矛的土著人正一手架着无奇的一条胳膊,齐声说道:“这就是刚刚抓到的jian细!”
一边说着,他们还一边用膝盖对着无奇的肚子就是狠狠的一顶,无奇顿时一痛之下发出一声闷哼,可仍旧没有清醒。
站在无奇面前的扎库拉身着一块棕se兽皮,兽皮一直从肩膀开始向下斜着延伸到胯部,把这人的大半身子都遮住,只露出半边厚实的肩膀和一条肌肉健壮的胳膊,密密麻麻的古怪文字好似一种深奥难懂的铭文一般深深的印在他裸露出的这条胳膊上。
他的脸是那种皮肤烧焦后的焦黑se,但年龄却并不苍老,反而比他面前的两名同族之人还要年轻一些,五官突出,相貌颇为硬朗,额头插着一根同样款式的羽毛,右手握着一柄两米多长的长矛,整个人透出一种浓浓的霸气。
他其实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往那一站,但其全身所散发出的气势却远非这两位同族的族人可比,一眼看去,整个人给人一种充满了力量的感觉,仿佛是一只威猛的野兽一般,野xing十足。
扎库拉上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无奇一眼,然后微微低头思索的起来,片刻之后他微微一偏头对着自己的右侧示意了一下,低声说道:“先把他绑起来,放在祭台上。再弄醒他,我要亲自审问。”
“是!”两名族人同时一点头,转身把无奇拖向了祭坛的方向,那里其实严格一点来说并不是什么太远的所在,两位族人只是走了几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但是当两人拖着这个陌生人来到祭坛之后,他们的身后却密密麻麻跟了足有十几个看热闹的族人。
这些族人的打扮穿着和这两个押送无奇的族人一模一样,和扎库拉的打扮也相差无几,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没有扎库拉右臂上的黑se铭文。
看热闹的族人有大有小,有老有少,他们一个个都充满好奇的看着面前这个躺在地上,穿着古怪的少年,眼中露出疑惑之se,交头接耳的小声讨论了起来。
“巴拉!你知道他是谁吗?”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五,还有些驼背的老年土著人推了推他身前的一名小孩,开口问道,
“不知道。”小孩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身后顿时又传来另一个苍老的声音,“我刚刚听扎库拉族长说,他是马洛普集团派来的jian细。”
此言一出,站在前排的族人同时一回头,这时刚才那名说话的老头边一个带着面具的年轻人主动站出来,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解释道:“不错。这个人是我在我们族西边的入口处发现的,他能找到这里,一定是马洛普派来的jian细。嘿嘿!”
说着他还故意把腰杆一挺,得意的点了点头,其他围观的族人顿时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可他还没得意多久,人群中一个身材肥胖,皮肤黝黑,嘴唇有些厚实的中年妇女却摇头说道:“可是我怎么看他都不像啊?”
她的话顿时引来了其他族人的纷纷侧目,中年妇女指了指无奇的脸,接着解释道:“你们看。他的脸和这种个头,怎么看还都只是一个孩子啊。顶多也就比巴拉大不了几岁,怎么可能会是jian细呢?”
“对啊!你这么一说,倒确实像是个孩子,jian细不可能会派这么年轻的吧。”一位年轻人顿时点头说道。
周围的族人也同时发出了诸如此类的结论,可他们的这番结论却引起了押送无奇过来的那两位年轻族人的不满,其中一位个头瘦削的男子,猛地一回头扫了众人一眼,声音尖利的喝道:“你们懂什么?jian细难道还分老少吗?
如果他不是jian细,为什么能这么准确的发现我们族在西边的入口。那里可是除了我们和马洛普集团以外再也没有别人知道的入口。他不是jian细,还是什么?”
这位瘦子人不健壮,说话的声音也没什么中气,听起来甚至有点女xing化,但他的这番道理听在面前这些族人的耳中却是重重的一笔落在了他们的心间。刚才还对无奇充满同情的众人脸上顿时现出了浓浓的敌意,眼中更是好似有怒火在燃烧一般在不断的跳跃。
大约过了十分钟,两位押送无奇的土著人把无奇的双手双脚绑在了一个一人高的十字形木架子上,然后又在木架子下放了一堆的木柴,这才一脸得意的走开,把族长扎库拉请了过来,顺便提来了两个装满了污水的水桶,对着无奇的脑袋就是一泼。
无奇顿时身子一阵剧烈的哆嗦,然后猛然打了一个巨雷般的喷嚏之后,这才意识终于清醒,慢慢的睁开了双眼。眼睛还没完全睁开,他顿时问道一股恶臭从自己的脸上传来,不禁胃部一阵痉挛,呕吐了起来。
一直吐了足足一分钟,无奇只感觉自己的骨头仿佛快要散架的时候,他才终于感觉好受了一些,停止了呕吐,眼神无比平静的看着眼前几十个穿着古怪的一群人,心中渐渐升起了一个记忆中的词汇“土著人”,想要说话,却感觉喉咙痛的好似火烧,根本就无法开口。
“你是谁?”扎库拉沉默了片刻,看到无奇的眼中渐渐现出神采之后,开始审问道。无奇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扎库拉又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无奇又是默默的摇了摇头,扎库拉也不生气,深深的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