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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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家纪事-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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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子也该改改了,难不成你以为我是那种只会说,不会负责的人吗?”顿了顿,他反手要把自己的伤口捂住,张玉环上前要拿帕子替他捂,他己是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帕子擦了几把。总算把流的血抹掉了几把后向外喊道。“母亲,我不小心撞到桌角了。”

没一会,外头的三位大人都冲了出来,寿山伯夫人看见她儿子半张脸被血糊拉着,顿时唰唰唰地冲了过去:“啊啊啊儿子啊你这是怎么了。”

陈叔宝挺不耐烦:“刚刚不小心磕破了。”

秦氏把眼睛看着屋里的小孩,女儿不慌张,可是眼神有些儿不对劲,贾静静想哭,泪却没有流下,只含在了眼眶里。儿子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说又不敢说,因为那厢洪祥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她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盘算着儿女们调皮的可能性。可不管怎么想,既然陈叔宝开口认了,大人不必要开口添麻烦。

林代玉心中更是慌张。可见寿山伯夫人这样,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故作镇定。先吩咐人。“先拿药来我先替他止血,那边也吩咐下去要套车,送陈少爷去医馆。坐着等大夫还慢些。”

寿山伯夫人脑子也急得跟平常不一样“对对对,车,车。。。。。。。。来人啊,快去人跟老爷说。”

秦氏也是三步上两步去替陈叔宝收拾着,一面说。“现在的小孩都是淘的人憎鬼厌的,出事了,却不知道让别人的父母都担心。”她的反应比较快,练就了把事情推出去的本能。

一句话提醒了寿山伯夫人,因着今天是贾家的好日子,只得骂道。“也该得了教训了,现在小了还好,大了,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

洪祥听的极不自在,屋子里迅速地冷了下来。

陈叔宝表情漠然。“母亲是在说我吗?”

寿山伯夫人楞了一下,又心疼他,又难以回答这话,急的只用手捂着他的伤口,又道。“我再也不放心你,等老爷的话回过来后,我就跟你一块去。”

恰好此时,回话的人过来了,只说道。“老爷说少爷也该痛上一痛才是,省得以后做出无法无天的事来。”

陈叔宝一脸木然,对自己母亲红了眼道。“母亲就不要去了,省得父亲骂我太淘,害得你都不能好好吃饭。你还是随着父亲一块走。”

却被寿山伯夫人一双犀利的眼给瞪了回去:“不要死撑着,你是我们的儿子,有些事你不说,指量我们就不知道了?”

林代玉命人拿来烫干净的热帕子替陈叔宝止了一止血后道。“我和夫人一块去,酒楼里有我家爱的老爷在,料是没什么大事。”她伸手摸弄了陈叔宝的头一下道。“你是小孩,偶尔淘气了,闹了,都是应有的事,大人们顶多说上两句,骂上两句,心里却还是疼的,不会想到别处去。所以你也别多想了。”林代玉的声音不大,平静如常。

拿药过来的小厮连忙捧着一个托盘走到跟前,那盘子上头是一个瓷盒子。这年代医疗条件、水平都差,林代玉早早备下了许多药,以防不时之需。

她将盒子打开。里面是药粉。林代玉拿起,抹到陈叔宝的额头。“早知道今天人多,恐会出事,所以备了药。”她如是说道,陈叔宝的额头在抹上药后,血也渐渐的不再渗出。

寿山伯夫人看了心才慢慢地平复下来,陈叔宝却抓住了林代玉的胳膊:“师母!”他沉默着不说话。那样儿像极了又生气又委屈,极像和父母赌完气的孩子,找地哭诉。

林代玉紧紧地拉住他的手。“瞧见你母亲没有,你一有事,她就急了,急得哪怕不分青红皂白,或者是错怪好人,她都不管,因为你是她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心痛啊,她什么都不想管,就只想你好好的。”

寿山伯夫人听了,自觉羞惭,想起事儿没闹清楚前,如今儿子出事后,自己大乱,倒是林代玉的安排不差。

林代玉又拉过洪祥过来,一点他的额头。“你这小子,也是比你的叔宝兄弟大,怎么不好好看着他,来快给你的伯母道个歉,说是自己年纪大,却没有看好弟弟,是你错了。”

洪祥依言行事,林代玉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洪祥是越来越懂事了,现在还知道哪怕不是自己错了,也会先道歉。

秦氏撇了下嘴巴道。“小孩子间难免磕磕碰碰,现在没事就好。”

林代玉笑了笑,望着她的目光炯炯有神,闹得秦氏马上红了一个脸。

“你和玉忠都陪叔宝去,让你们一块戴罪立功。”林代玉回头一句话,把秦氏一张脸气得铁青,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你真是太坏了,把我儿子拉下水。

彼此,彼此,就是你一直干蠢事才激发了我的潜能。

在师母和舅母无声的火花下,陈叔宝下了楼,准备登马车去。

去了马车处,却见贾保玉合着寿山伯都在,见陈叔宝无事,也就重新上楼。

贾保玉看着寿山伯无论上楼还是下楼都都板起的一张脸,就又想笑。

“叔宝和世兄的五官己是极像,若不是他被我教着,我估摸着叔宝二三十年后又是另外一个世兄。明明是担心自己儿子的,却还要板着脸。”他说着,又叹了口气。“虽说抱孙不抱子,对待儿子也该粗养,可是儿子还小的时候,毕竟还是个孩子,要求的严了,不就是在要求他没学会爬之前就要他先学会走路吗?”

寿山伯听完,对他作了一个揖。“贤弟这些话,我都知道,可是有些事情贤弟是不知道内情的。”

贾保玉微微的一笑。“叔宝长年累月在我家,有什么事情我是不知道呢?他偶尔会淘一下,但大体还是识的,也万万不会做损人利己的事,除非被人犯到了。只是世兄也知道,叔宝也是极聪明的,只怕有人把他看小了,惹了他,还以为会没事,所以才吃了他的暗亏。可是世兄对他素来严厉惯了,他也不好意思和你说。长久下去,这儿子与父亲就生份了,有没有看到我的养子,他是极淘的人,如今看着斯文了,也不过是穿了衣服的猴子,只要错眼不见,他蹬着墙,抱着树,跐溜就上去了。所以我偶尔也纵他淘气,省得把他拴久了,一出来,就跟猴子下山似的,把祸惹的更大。倒不如自己看紧点。”

寿山伯饶是板着脸,但是听到这般比喻,倒逗笑了他。“贤弟你真是。。。。。。。”他笑着摇了摇头。

贾保玉陪笑了一会,又道。“我是管不住他的猴子性格,但除非他做错事,我平日里也是和他有说有笑,当他小大人似的尊重。所以就知道他喜欢干些什么,吃些什么,爱玩些什么。他淘起来的时候,也会让他知道哪些惹了就要剥他猴皮儿的。所以让他知道,我有时罚他也是为了他的猴皮好。如此一来,他也知道我对他好,哪怕别人说他不是我亲生,他也不会待我生份。换了我也是,无论别人跟我说,他是如何的愚顿,如何不聪明,我只是知道,既然他是我的养子,我就是他的另外一个父亲,断没有为了别人与自己儿子生份的。不知道世兄知不知叔宝的习惯,除了他不省事,不长进,不生性以外。”

寿山伯听的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回应。更想着爱妾那件事也是自己私心窥度,并未据实。

贾保玉见他眼神发怔便知道他又想去别的事了。所以又拣了重点来说。“叔宝是个聪明的好孩子,知道世兄是望子成龙,他也是做出世兄要求的样子,可他不是物儿,自然有自己想法,只是不好意思和世兄说,所以世兄也不知道他小孩家平时的心思,平时受的委屈。所谓父亲是山,母亲如天,既然为他着想,对他期望也是极大,所以更该给他一个厚实的靠山,而非让他怕。”

寿山伯听的句句在理,反难回答。况且让他做到贾保玉的那种地步,他是无论如何也达不到的。

贾保玉见包房在前,又该去应酬,因笑道。“世兄心里也是极疼叔宝的,只是面上不好显出来,回去后,去看看他,一来安了老太太的心,二来也该让他知道世兄的心情。省得他小人家以为他受了伤,父亲就嫌他淘,日后都不想再理他,惹的他养伤都养的不自在。”

寿山伯听了这个法子合自己心意,心中自是感服,两人重新进了包房,与人说话不在话下。

陈叔宝回了府,老太太看着伤口不渗人,才放下了心,只是到底还是把跟去的人骂了一顿。

只有马姨娘,虽抹着眼泪,心里却悄悄的乐了。

满心委屈气愤的陈叔宝,待要怎么样,又怕闹得人不安,少不得装累,回转自己房间睡觉。

正朦朦间,感觉到一只大手摸上了自己的额头,只是未碰到伤口。“叔宝没有发烧真是庆幸。”像是父亲的声音。“听他出了事,我真是又气又急,气的是他又淘了,急的是他的伤势不知如何。却忘了他还小,该是好生安抚一翻,等他好了后才找他算帐。”

寿山伯夫人叹气。“都怪外头小子们都太淘了。以后最好多呆在府里比较好。”

“妇道人家,净会想这些。”寿山伯语气不算太好。“小孩子家磕着碰着了是常事,就是我们这些做父母的,难免心疼就是了。况且他是小孩,又不是物儿,小孩也有小孩儿的想法。咱们做父母日常多教导就是了。没的把他当猴子似的拴在家里,恐怕到时一放出来,惹的祸更大。”

如果不是平时父亲对自己严厉惯了,陈叔宝真想睁睁眼看看父亲是哪里撞客了,居然像老师上身似的说教,呸!老师还活的好好的,没有过一百八十年是不会干那事的。

第五十九章

刚说到这里,忽听外面人吵嚷起来,“老太太的院子走水了,”又说。“不太碍事。”

寿山伯听了,忙问。“到底怎样了?”

马姨娘被人扶着弱弱款款地伏在帘外说道。“回老爷的话,老太太年高,遇上这些事儿,肯定先慌了。”

寿山伯夫人吓得直道。“老爷,老太太年老,最禁不得吓,得过去瞧瞧才好。”刚要掀帘子,却见明眸似水的马姨娘狐狸精样似的跪在前方,直恨得她想一脚把她的脸踹烂,看她还如何的耍把戏。只是碍着丈夫在,只得反手把自己狠狠的掐了一把。“起来吧,你身上不好,不要来伺候了。”-------话说,这声音硬的连她自己都不忍听起来。

她的眼睛偷偷地瞄向了身边的寿山伯,琢磨着如何让他以为自己是真正大体后又该如何让自己平息炉火。

寿山伯淡然地从马姨娘身边穿过,马姨娘待要跟上,他却回头扫了他一眼,道:“夫人说你身上不好,回去歇息吧!”

“是!”面色苍白地马姨娘自觉退了一步,看着寿山伯夫人扬起下巴好不得意的从她面前经过,老女人,等会有你哭的时候。她的目中的戾气越发的强盛。

看着他们夫妻二人走了出去,马姨娘扶着丫环的手,看起来是又伤又累,只得慢慢地回转,前头两位小的丫环秉着两把羊角手罩,又有大的丫环等贴身搀扶,逶迤了几步,马姨娘便要坐着歇歇,有老太太屋里头粗使的,寿山伯夫人房里伺候的,十几对眼睛都看见她弱不禁风的坐在大石块上微微的喘着气。

好半天,马姨娘歇了起来,走着便经过了园子,守在门口的婆子忙不迭的向她行礼问好,她苍白着脸含笑点头。“我刚从大少爷那里来,他小人家受了伤现下正睡着,外头虽然守了四个上夜,可你们也要记得守好门,不要让人进来,省得打扰了他。不过也难为你们这么晚还要打起精神守园子,来人啊,赏她们两瓶酒喝,也好驱驱寒。”

两位老婆子大喜,连忙叩头谢恩。马姨娘命身后的丫环的送过两瓶酒给她后,就轻飘飘的走过,临走时眼睛望了一眼黑洞洞的园子。远离了白日一切喧嚣的园子在夜晚显得格外冷清静谥。

两位老婆子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一阵阴森森的风唿唿啦啦地吹过了墙,上头淡淡的瘦月看的人越发毛发倒竖,再探进点去,恍惚闻得里头不知哪处的房子有不断开合之声。

当中不知哪位婆子守不得惊,张开喉咙就要尖叫,另一位婆子眼尖捂了她的嘴巴道。“难道你要丢了这份事不成,真腆着张老脸回家,不但老头儿埋怨,就是儿子,媳妇也怪我们平白又添了家里的嚼用。”

可是还有漫漫长夜要守,那位老婆子眼珠子吓得乱转。“怎么捱!”

“喝酒壮胆罢了。”另一位老婆子咬开两瓶酒盖,递了一瓶给自己的同伴。“我那打更的老伴,夜夜行路,壮的就是酒胆。”

“好,喝!”一口酒下肚,两人的眼前渐渐的朦胧了起来,更支不住,一人歪倒一边。

那厢,寿山伯和妻子到了自己母亲的院子,正好看见心惊肉跳的老太太起身扶了人至廊上看着南边上的杂房,足足地看到火光熄了,才重新欢喜起来命人在火神跟前烧香。

寿山伯与寿山伯夫人,连忙一人扶了一边。“火烧旺地呢。原来老太太住的地方是块极好的风水地。”

老太太轻轻瞥了儿子媳妇一眼,心中十分受用这话。“真那么好,就让给我孙子住了。”

这一席话暗合了寿山伯夫人的心意,打蛇随棍上。“敢情好,反正叔宝也爱粘老太太。”

老太太扬起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从前粘还好,如今大了,他又是长子,就该到外面学学闯闯。跟着我这个老婆子干什么,学着我养老吗?真学我养老,搁屋里头都能给人害了呢。”说着,寿山伯夫妻等都笑了。他们夫妻陪笑了一会后,自去歇息不提。

话说陈叔宝等父母走后,睁开了眼睛,因见房门口守了人,也懒得下床,省得他们惊动了家里的大人。他摸了摸藏在怀里的小青蛇,越摸越有趣,便悄悄的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把整条蛇放在被面上,揪着它的假尾巴看它像真的似的游动。

玩了一会,他也厌了,突然想起林代玉白天给的荷包,便拿了出来,打开一看,发现里头都有是十两五两的银票。他倒了出来数了一遍,数目却不止三百,最少多添了两百。正要收回去,突然听见有脚步声悄悄地走了进来。陈叔宝一听,连忙躺好,只是匆忙之间忘了把被面上的蛇拿走。

帐子渐渐的被打开,一把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蛇,大大。。。。。。。。。哥有蛇,蛇啊啊!!!”他慌乱的脚步急冲冲的向外走去。

蛇,眼神微闪的陈叔宝哧一声把蛇玩具拽进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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