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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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家纪事-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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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叔宝冷笑道。“你连这个都不想到。那冯小公子口里说着忌讳的话。”说皇长子年小,言下之意便是不理事。

贾府里一向不备屏风,贾保玉又思女心切,是以,贾静静并未避开。

贾静静一听,忙扭了头,也不理他,只摸着陈谨的头道。“还是我们谨哥儿的面子大。”

坐在上首的贾保玉见他们拌嘴,十分有趣,听了,笑道。“叔宝说的没错,但不一定是。”织五彩缎八团金龙十匹可是女孩陪嫁的最好上好嫁妆。“不过他们送什么,我们就收什么。横竖我们不理会便是了。”

贾保玉叮嘱陈叔宝:“家里头现在你为长,去拿了赏银给她们,妹妹就不要露面了!”

“学生听老师的话!”陈叔宝对贾保玉方才那番话十分得意,招了陈谨说话,“我们男孩除了要名头好,接人待物的也要会。”

陈谨连连点头:“正是呢,贾姐姐那么漂亮,她一出去,叫人见了,又该传扬开了。”

“她那里漂亮了。”陈叔宝转了转眼珠道,“皆因有些愚妇见识短,才以为而己。谨哥儿,日后有人给你挑媳妇,最好自己去看,别人说的不牢靠。”

陈谨笑着点头,跑到正坐在下首整理针线的贾静静身边,“贾姐姐,我也觉着你不好看!”

“是啊,不够谨哥儿漂亮。”贾静静笑着把他抱上自己的膝盖,喂他吃肉干儿。

陈谨坐在她的膝头上,大大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地望贾保玉:“老师,贾姐姐长的那么丑,我又长的那么好。。。。。。。。。。如今还会吓唬人了,。。。。。。”眸子涌起了期盼。“所以我长大后就委屈一下娶贾姐姐吧!!”

这孩子,贾静静恨的把肉干扔回自己的嘴里。

贾保玉忍俊不住,走上前捏了捏他的鼻子:“不行,谨哥儿哪能将就人。”说着,从身边的几上瓶子里拿出朵递给他:“以后你媳妇肯定像朵花一样漂亮!”

陈谨看着那朵花,犹犹豫豫地接了过来,摸了几下,花瓣索索而落。

陈谨大呼一声扑到了贾静静的怀里,贾静静被他扑得向后一扬,差点椅子就倒了。

陈叔宝眼明手快,上前一把抓住了贾静静的手,喝道:“连张椅子都坐不好!”

“叔宝倒越来越有气势了!”贾保玉笑着道。

陈谨不以为然地挣扎着下地,拍拍陈叔宝抓住贾静静的手:“是我一下子太用力,哪里关贾姐姐的事。”再说,要抓也要先抓他的手。

“还是谨哥儿公道!”贾静静甩开陈叔宝的手,重新搂住陈谨,又塞了一根母亲做的糕干条儿进他的嘴巴“总共才一包。你一半我一半。”

“好吃!”陈谨咬了一口连连点头,眼睛都笑弯了。然后从贾静静怀里抱着那包饼儿就滑下了地。“老师吃,叔宝哥哥也吃。”

“给我吃!”贾保玉有些意外,他望了望陈叔宝,“也给你叔宝哥哥吃!”

“是啊!”陈谨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母亲和我说,老师,叔宝哥哥待我是极好的。所以不能自己吃独食。”

贾保玉恍然。

皇后这番话却是通过陈谨的嘴说给他听的。

“你自己吃吧。”贾保玉笑道,“我小时候吃过许多这样的东西。”其实就是饼干。

这里的人也不懂,只叫糕干儿。

陈谨的眼睛珠子直转。“那叔宝哥哥也不吃吗?”

陈叔宝只当没有听见,喊了伯勤进来:“我去见尚书府里的人,你拿着封儿进来。”

伯勤应喏,随了陈叔宝出去。

陈谨捧着饼干,眉开眼笑。

贾静静也笑了起来。

陈谨越来越滑了。

贾静静收拾着桌上的针线篮子:“父亲,要不要做件手套给你。”

“不用了。”贾保玉坐到了女儿对面和她说着尚书府今天送礼的事:“尚书府送了织五彩缎八团金龙;分明有暗意,是不是昨天扮着男装的时候,尚书府里有人瞧破了你的身份。”

“谨哥儿喊了我一贾姐姐。那冯小公子可能听见了吧!”贾静静挑了好几块布准备做一个背包给陈谨,“父亲,尚书府里有什么暗意?”

贾保玉笑道:“能有什么暗意,当然是瞧中你了。”

贾静静语塞。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贾保玉横了女儿一眼,“所以我才不让你去接待尚书府里的人。”

贾静静脸悄悄的红了起来。

她坐在窗下铺了锦垫的椅子上,托着腮趴在窗前看着外面风景,见天上的飞雪莽莽而下,入目一片雪白,不知哪里飞来未曾南飞的雀鸟在树枝间扑棱展翅,簌簌的落下残雪。“父亲也是自己猜的,刚刚没听叔宝说吗,我可是丑的很。”

转头看是贾保玉到了她跟前,把窗关掉,顺势抱着陈谨问。“是不是?”

陈谨拿着小手捂嘴,摇摇头。

又想了一会,就放开手道。“贾姐姐不管你美丑,我都娶你好不好?”

话未落音,陈叔宝已经是一个箭步撩帘而进。他昂首站在门口,明亮的眸子犀利如鹰。“老师,尚书府里人求见贾姐姐,我回绝了。”

雪光下,贾静静斜睇了他一眼,潋滟如秋水。

陈叔宝咳嗽了一声。

坐在贾保玉膝上的陈谨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抿了嘴笑。

屋子里有股暗昧的气息流转。

陈叔宝嘴角翕动,正要说什么屋外突然传来秋香的惊呼:“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外头走路一拐一拐的冯小公子抬头看她一眼,笑道:“我昨天冲撞了贵府的大姑娘,心感不安,所以前来陪罪。”

他脸皮倒够厚的,对着秋香的恶脸都面不改色的,饶是贾静静并无相中他的意思,也是被他的勇气勾起了好奇。

“一个姑娘家被人当街冲撞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贾保玉对着陈叔宝半真半假地笑道。

陈叔宝像是被被泼了冷水一样,也不等贾保玉吩咐,就疾忙走了出去喝道。“哪里来的狂人,贾府的大姑娘在京郊的庄子里,你不知从哪里冲撞的野姑娘,莫要胡乱认到贾府头上。”

贾静静听的一口气上不来,一下子被噎住了。

贾保玉拍拍陈谨的小身板道。“这叫善意的谎言。”

“我懂我懂。”陈谨点着小脑袋道。“就好像家里头的母妃一样,为了看父皇,最喜欢编这种善意的谎言把父皇骗过去。”

但觉得这样话,有损他父皇的英明,所以他顿了顿,又开口道。“其实父皇这样做,是为了给太后祖母和太妃祖母一个善意的谎言。”

贾保玉仔细端详了陈谨片刻,眉心慢慢舒展了开来,低头思忖了起来。

陈谨挠了挠头发,不明所以。

夜晚,兵部尚书府里,又传来冯浩大声喝骂儿子的声音。“你眼睛瘸了不是,人家贾保玉好歹是侍郎,哪能随便让自己的女儿抛头露面的。”

冯小公子不愤,一边捂着屁-股躲避父亲的棍棒。“我明明听到皇长子殿下喊她做贾姐姐的。”

“殿下自喊他的,”冯浩的棍子如雨点般落下。“用的着你拿你母亲的织五彩缎八团金龙去送人吗?”

急得冯夫人在旁边劝道。“不就几匹布。”不就贵一点,好看一点吗,她都不心疼,老爷心疼什么。

“我不心疼,我要把他打疼。”冯浩把自己的儿子揍的满府乱窜,“还捂,松手,把你打坏了,我正好请假看护你。也不用掺和京城里头的事。”

“什么事啊,要拿儿子作借口。”冯夫人不解。

冯小公子也听的一楞,冯浩趁机捉拿了儿子,挑他小腿肉最多的地方狠打了几下。“快要变天了。我还不躲一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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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例和巧克力特道一声晚安!!

大家晚安!!

第一百四十章

冬天像是在一转眼间就席卷了整个京城。

最后残留着秋意的绿不知不觉地远去,自北边吹来了凛冽的北风,吹得京城的大人们穿着重重的冬衫都嫌薄,户部的办公衙门里,有了灯火通明的影像。

京城内,有些用暖室温出来的花朵却似乎相当顽固,即使已经进了冬天,还摆在外面显耀。

贾保玉步出户部衙门,望着暗沉的天色,无声无息地长出了一口气。

路上的轿子不少,一瞧见马车上挂着贾府的牌子都走避不及。

贾保玉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闭目养神,感受着马车徐徐往自己府里方向驰过去。

半路上恰好遇到了吏部尚书龙滔。

也是才从衙门里出来,却是往京城最大的酒楼走去。

“一块去吧!”龙滔看着自己学生的马车含笑招呼。

贾保玉却是半天才点了点头。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往前方驶去,车里头的主人却是都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虽然龙滔极力作出自然的样子,但难就难在马车上的帘子时不时的动了一下。

贾保玉也不是不明白此次前去酒楼,怕是好多人等着。

他是龙滔的门生,但对于此次清算国库被借还的事自己对他却没有吐露过半点风声,但是这早已经不再重要了。

龙滔也没让人事先告诉他,就把他领去见人。

马车很快并肩停下,还没掀帘子,就听到楼里头凌乱的脚步。

“龙大人你可来了。”

但是前来迎接的官员一瞧到贾保玉跟在龙滔的背后下了车,虽然脸上很快摆正,却不见端倪,但无论来人如何,贾保玉不动声色。

这多人站在一起的气势不小,一般的人都会有点犯怯。

龙滔冷眼旁观,只觉得贾保玉面对这么多对自己并无好意的官员群里能这样,也实在是太难得了。

--------------他本就是世家出身,除随大流象征性在国库里借些钱以示不特立独行外,龙滔的身家却是不薄,自然这次清查国库借银事件,丝毫无损,只是大家都念着他是贾保玉的座师,不得不把他请出来商量,可谁知,贾保玉又跟来了。

“原来你们在这里啊!”见到官员们看到自己后都有些发怔,贾保玉忙笑着招呼。

又啧啧连声,“各位大人还有心上酒楼啊,看来我替你们白操心了。”

龙滔主动应和,“可不是,只是快到年底了,处理完场面上的事,手上的余钱也无多。这一出年吧,又少不得应酬,所以各位同仁想要积钱在身,也得有些时日。”

到底是积年的官家油子,一句话附和了学生的意思,底下就又点出官员们的难处--------清查的事,能不能等他们有钱再说啊!!

贾保玉拱手笑对恩师的话,“可不是到年下了,欠了钱的人,都紧着追帐,人家也要过年不是。”

又引得旁的官员拂袖,“咱们成家两袖清风,难道要被人逼着做些不好的事吗?年纪小就是年纪小,想事情不曾想的长远,只挑唆着人行事。”

这话听的龙滔面上一红,到底是求人的时候,哪能用这种教训人的口气说话“主子的心思又哪能是常人能左右。底下的人不过是办差事而己。”

贾保玉转了转眼珠,瞥了那官员一眼,毫不掩饰地露出了笑意。

“怪不得人说借钱的是大爷。”他拿整理了一下袖子道,“找人要钱的是孙子。”扫了说话的人一眼,看得他连额头都冒汗了。果然有权就是有胆呐!

酒楼内的气氛顿时一窒。

当即有些官员要走,却被另一群人死死拉住。“求人没个求人的样子,还装大爷似的,你家底厚不怕,我们却是惹不起。”说完,他们就拥着龙滔拉着贾保玉进包房。

贾保玉走路不急不慌,说话、看人也不躲不避,一点也不避嫌。

可是进去包房一瞧,里面已经有两桌的人已经在候着了。

见着龙滔进来像见了亲爹一样,但瞧着后头跟来贾保玉,那蜜似的笑脸顿时掺上了黄莲,却不好显出。

这时坐在上首的龙滔合着贾保玉说话,指着远处一个换了常服的老官员道。“那个是真穷的,又不贪,前些日子孙子生了重病,这才借下的。”

贾保玉定睛一看,那老官员见他看自己,老脸一红,只拿手拱了拱,却不曾说话。

但贾保玉若无其事,该吃的时候吃,该喝的时候喝,是一点都没有负担。

众人面上虽杯来盏往,目光却若有似无的盯了贾保玉看。

贾保玉不禁放筷子,看了他们一眼。

“各位!”他抬高了声调,“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但诚如恩师所说,小子不过是奉了皇命办差。皇命大如天,吩咐小子清查了国库好过年。”

龙滔瞥了贾保玉一眼--------臭小子,倒把自己拉下水来了。

这一走神,就错过了下面的精采。

等到有人哭了出来,才猛地回过神来。

“到了年底就要还,这一时哪能拿的出来,下官岂不是要变卖了所有家当才能过关。”

有些穷光蛋的新京官,乍一入京,却真的是清贫,才不得己借债度日,如今皇令一出,难道自己敢违抗不成。

贾保玉也笑,“陛下却想了一个好法子,定教大家不为难。”他才不学商鞅,为皇帝得罪天下所有的官员,死后的很多年后才得了个虚名。

龙滔听着学生的话,耳朵里有了满意,哪里是陛下有了好主意,分明是贾保玉出的主意,难的不居功,想来这法子却是不错。

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但贾保玉却站起,端起酒杯道。“但是各位大人借国库的钱,到底却是要如数奉还。”

大家不禁交换了一个眼色。-------这是什么意思。

贾保玉先干为敬,大家的心都提在半空中,此时也只有放下满腹心事,端了酒杯同干。

贾保玉放下酒杯后,对龙滔一拱手。“老师可以替小子作证,绝不会让大家变卖了家当还国库。”

龙滔褐色的眼珠子,好像定住了一样。

这次掐好了点把贾保玉堵住,原本是想把自己与事情撇干净,不曾想,却是被贾保玉一而再,再而三的拉下水。

个老子的黑壳子。

龙滔在席上咬牙扯眉,也不知有多少只小乳鸽,葬在了他的肚子里。

一边吃一边吹气瞪眼,好像有谁欠他银子不还似的,把所有的气,都发泄在可怜的烧乳鸽身上。

贾保玉微微发噱的劝酒,“老师慢点吃慢点吃,该你的还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也是你的,谁让你是老师,我是学生!

龙滔不禁对他一瞪。

这一瞬间,又忍不住笑了。

下一秒,他就收住了。

再吃一只翅膀,又忍不住开口。

“臭小子,说老实话,你真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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