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冷眼看着的风清心下倒是奇怪:这蓝发人看样子倒不似在作态,如果真是的话,那他的表演技术也真是太天才了。正想设法探摸清楚究竟,蓝发人此时却转过身,朝他厉声道:“你还坐着干什么?虽说玉瑚一向善待下人,但作下人的也应该有作下人的样!怎么此时居然还敢与小姐同坐一桌。还不快起身来!”看样子他是把在云淡那里受的闷气全部发泄到风清身上了。
风清眼中杀机一闪,但蓝发人却没注意到,只是径自在向云淡讨着好。喋喋不休地向云淡介绍着他身后的那群人,这个是本城的首席富豪,那个是此处的世袭贵族,而且竟然硬说有几个人以前也同云淡见过面的。
风清心头妒意大生,更是平添了几分。虽然保持得很好,表面上并未发作表现出来,但心头的妒意如火,从那副表情却是可以看出几分端舆的。
云淡对蓝发人莫名其妙的语言行为本就感到几分厌烦,再看到对面丈夫眼中不断流露出的妒意,更是再忍不住了。兀地立起身来,冷冷道:“够了吧!阁下究竟有什么企图,现在就摆到台面上来明说,用不着如此假惺惺地作态地笑里藏刀!”
蓝发人倒也是吃了一惊,连退了几步。慌忙摇手道:“玉瑚,你不要误会啊!我怎么敢对你有什么企图呢?我早在以前就已死心了。如果我敢有什么企图的话,长生知道了还不把我撕成碎片啊。”
云淡伸出一只欺霜赛雪的玉手,玉指破空点去。樱唇一抿,冷冷一笑道:“我看你也不必再装什么花样了吧!你明知道我不是你说的那个玉瑚,我也知道。你装着认错了人,来套近乎。究竟存有什么目的。说!”
蓝发人后退开两步,避过云淡点来的指劲,迷惑道:“玉瑚,你究竟在说些什么?你难道竟真的要翻脸无情与我绝识么?”
风清本想先一步阻止云淡的冲动的,但却未能来得及。此时也只有站起身来,尽量用着平淡的口气,“阁下对我们夫妇究竟有何企图,现在不妨可以明说了。须知我们夫妇虽然不愿意惹上麻烦,但也不是怕事之人,既然已经惹到了我们头上,却不会消极逃避的。”
没有什么消息比这更会令蓝发人吃惊的了。蓝发人脸色立时转为煞白,指着风清,脸上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玉瑚,他,他说的什么?他,他竟然敢侮辱你的清白之名。”
云淡一扬柳眉,“请不要再叫我什么玉瑚了。真是笑死人了。明明已经露了马脚,还要死撑着硬嘴。我再明确地告诉你一遍,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玉瑚。”
蓝发人使劲摇了摇头,仔细看了看,恢复了平静。退后几步,用冷静得可怕的声音道:“玉瑚,你骗不了我的。天下间绝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和你的容貌、气质完全一样。哼!我明白了,你是不是看上了你身边这个小子,竟然会和他私奔,但又怕家族和长生的追查,所以才装着不认得我,是不是?”
云淡此时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娇躯直打着战,怒气看情形是会一触即发。
风清仰天哈哈一笑,脸色也立时为之一变而森然起来。“这场游戏玩到现在也该结束了吧!再说下去也是浪费,要动手,此时也应该是时候了。”
蓝发人转头望着风清,眼神中挟着无尽的厌恶和愤怒痛恨,语气中更是掩不住浓浓的杀机。“好,我安笛南今日定要将你这可恶的下等人打成肉酱。让你知道我安氏家传武学的厉害。”又转头深深地望了云淡一眼。“玉瑚,为了这样一个下等人,值得吗?长生不知道要比这家伙好上千万倍,可是你却为什么不喜欢他。我败给长生,心中绝对是服气的。但这样一个下等人,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武功潜质,都绝对与你不配。你,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啊?”说到最后,竟似是狂吼起来。
云淡此时也感觉得出蓝发人安笛南并非似在装模作样了。但下意识间还是在拒绝自己去想某些问题。尤其是那句安氏家族那句话更是让她不安,一时间有意识地逃避去想关于自己可能存在的秘密,只是在为风清担心着。
新帝国在动乱中起家,此时也亦以武立国。在帝国在武力无疑代表着一切力量。而在帝国内的军队中,除去了其他五大统领的地方军割据势力,主要的中央军,也就是帝国军人比重最大的主力兵力,是由咯丽丝和麦隆分而统之的,也占去了帝国总兵力的大半。
而在中央军中,实力最强的是五大兵团:青天、潮海、炎焰、碎玉、红狐。其中这五大兵团中,最强的就是唯一以动物名命名的红狐。
五大兵团也大多各依势力而倚靠,青天、红狐是由喀丽丝所控制的爪牙,而炎焰、碎玉则已变为麦隆的私人部队,只潮海兵团却还暂时保持着不偏不倚的中立,不敢轻易下赌注。如果不是潮海兵团长丘然无明有个好儿子丘然长生,恐怕喀丽丝和麦隆也不允许潮海撑了如此之久的。
而红狐军团,却是由安氏家族所控制的兵力。
知道了安笛南的身份之后,云淡不由暗中为丈夫捏了把冷汗。要知道五大军团中只有红狐是以家族制来进行统御,在红狐中大部分的高级军官都是安氏家族中人。姑且不论这种制度到底好不好,但红狐名列五大军团之首却是不可否认之事实。由此可见,安氏家族的实力,绝对不可小视。这安笛南既然是安氏家族中人,其武功自然不会低了。
只是,云淡却估错了一点。就是安笛南的武功,不是不低,而是——极高!
气劲运至颠峰,安笛南的身旁竟似卷出了一团看不见的气流旋涡。周围份量稍轻的物品如椅子等,统统被卷入了这团有质无形的气流中,在飞快的旋转中化为粉碎,桌椅和碗碟的碎屑如羽箭般飙射纷飞。
安笛南身后那群人尽管早已退出老远,但仍可感觉得到令人窒息的压力,衣襟被卷得老高,如排山倒海地刺激着众人的感官。更不用说靠得较近的云淡风清了。尤其是作为当事人的风清,纵然是隔著一段遥距,仍让他胸口感到一阵窒息。
但即使已经提升至如此强大的气势,安笛南却仍未出手。他自然不是心软下不了手,相反,他是要待自己把力量提高到至强至猛,一击必中,誓要将风清化为血粉。看得出,他对风清的恨意实是深至极致。不用说,这自然是因为云淡的原因了。他从未想过,那名高傲冷艳的女子,会有对男子那么好的时候,而且对象并不是他一向钦佩的偶像,云淡,不,应该说是南宫玉瑚的未婚夫丘然长生,而是一名低下无能的无名卑贱小卒。
他好恨!恨风清,恨云淡,更恨自己!自己为什么连这样一个卑贱的小卒都比不过?
所以他要杀!杀掉风清!而且要他死得非常的凄惨!
云淡花容失色,她没有想到安笛南竟然会有这么强,看来自己都未必是他的对手。却不知道丈夫的武功如何,自己一路而来,并没有见到过他施展武功。但却可以隐隐感觉得出他的武功比不上自己。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他今日就危险了。想到这里,云淡暗中运功,准备在风清不利时出手相救。
若真以力量而论,虽然是作为魔武者的风清,但由于修炼的时间火候问题,和安笛南相比却至少差上一两个等级。他唯一可恃的,就是魔武力的突然袭击,但也只能用于“突然”袭击。
但这唯一的一点“可恃”,却在此时是绝对不可恃。因为对付狂暴的安笛南,这一点就显得那么的无力和微弱了。
狂暴的一拳,犹如将周围的空气尽都抽干,形成了一个真空,拳劲螺旋着向前旋出,每多转一圈便多了一层力道,恐怕以如此恐怖的力量袭到风清的身上,会在第一时间内将他炸成血粉。
对敌之时,有时候不一定要凭武功,但武功仍必须是非常重要的部分。风清的智慧和临场应变能力无疑是很高的,但对上狂暴之后似乎完全没了脑子的安笛南,却毫无能力使下攻心之术。只有硬接一道。
魔武力运起,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薄的白光,一柄亮银小剑不知什么时候已在手,诡异地在空中划出了无数个不规则的图形。然后,剑花在那一瞬间炸开,耀眼的白光后,射出了冰寒的冷气。这冷气绝不同于任何的冰寒内力,而是冰系魔法造成的后果。
多重的身影叠叠重重,多影身法化出了无数的卸劲墙,但只是卸去极小部分的力道,魔武力连度运转之下,风清身体凌空飘起,往后飞泻卸去了剩余的部分力道,但仍有一部分力量未能完全消去,使得不能不与之硬拼。
风清不远处的云淡骤然起身,一双雪白的玉掌在那一瞬间变得如青玉般朦胧。纤细的身影突然地启动,一瞬间接连闪过了安笛南身后那些人,冲入了那两个即将相撞的气团之间。
劲气交击,炸出飞溅的强大气流,瞬间向外扩张,摧残着周围的一切物题,将方圆数丈范围内的一切全数吞噬在内。
在砰然的轰炸声中,一众无干闲杂者纷纷抱头鼠窜。尖叫声四起,惹得楼外的路人也纷纷驻足对酒楼行起了注目礼。
安笛南连退几步,才踉踉跄跄地站住了脚跟。望向云淡的眼神带着无限的忧怨,“玉瑚你终于出手了。难道此时你还想再瞒下去吗?南宫世家的独门内功难道还会有其他人会吗?只是我没能想到,也从未想到过,你竟然真的会为这个家伙出手。难道为了这个下等人,你真要放弃自己高贵的身份,背叛家族和长生吗?”
云淡玉容上带着点苍白,扶住似乎内力有点不支的丈夫,沉声道:“我根本不明白你究竟是在说些什么。现在你只有两条路选,一是放我们离开,二是和我们夫妻二人拼个鱼死网破。你究竟选哪一条路?”
安笛南痴痴地望着云淡的玉容,苦笑了一声道:“玉瑚你这是在逼我了。如果我放你们走了,我怎么对得起长生和南宫世伯。可玉瑚也应该知道我又怎么能狠心拒绝你的要求呢?罢了,罢了!玉瑚你们走吧,我也可以保证以后绝不会找你们麻烦。但我也把话说在前面,我一定会把这个消息带到长生处的。玉瑚休要怪我。”
云淡轻哼了一声,“如此倒多谢了!”二话不说,扶着风清,头也不回,就径自走下酒楼了。
背后传来一声带点哀怨的呼叫:“玉瑚!”
云淡娇躯一震,但没有转头头去回应,扶着丈夫,慢慢地走入大街的人流,消失在安笛南的视野外了。
第二卷 负剑少年游 第四章 剖述衷肠
(更新时间:2003…4…11 19:04:00 本章字数:3078)
云淡从风清背上缓缓收回业已有些苍白颤抖的玉掌,随即才自行盘膝坐下运功补充消耗严重的内力。而风清尽管有妻子帮忙疗治了大部分内伤,但安笛南那疯狂一击所造成的后遗也确是非同小可,此时也仍在默默运功调息。
良久,云淡张开美目,望著业已停止运功的丈夫,关切地道:“现在觉得怎麽样了?”
风清缓缓点了点头,“好得多了。那疯子出手可真狠,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模样。若不是我和他功力尚有一段距离,只要能在他发招的空隙之间抢手出招。那时他全然无防守之力,哼!不死也得重伤!”
云淡低垂下粉颈,低声道:“你是在怪我心软,没能果断出手伤了他?”
风清淡淡一笑,一把搂过妻子,拥在怀中,轻轻抚摸著她的亮丽柔软的长发,道:“我怎会怪你呢?你没出手伤他,只能说明你心存仁厚,我有这样一个善良的妻子,难道还会有什么怨怪吗?”
云淡靠著丈夫温暖宽畅的胸膛,甜甜一笑,将螓首埋进风清的怀中,静静地享受著这只属于夫妻之间的温馨。但心中却在小声地问著自己:我没对安笛南下手真是因为我心存仁厚吗?
连她自己都不这麽认为。她一样认为自己心地冷酷,对人更是无情,从不会有任何的善良因素,这是主人不知道多少次灌输过给她的理念。自己也一向对人从不稍假辞色,所有的真情都只会留给自己的丈夫,在他面前流露出来。可是,自己却为什麽对那麽一个素不相识,还想取自己丈夫性命的人心软呢?
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安笛南那哀怨的表情,那说不清却让她内心为之颤栗的眼神。最後那充满感情的一声呼唤:“玉瑚!”
难道自己是因为这样才心软吗?这样,这样,也太荒谬了吧。
玉瑚?玉瑚是谁?
风清轻叹了一声,低头望去,云淡的俏脸,似乎因为内力消耗过多,显得略有些苍白,唯有两瓣朱唇,格外娇艳欲滴,两相映辉之下,分外惹人怜爱。纤长的手指,滑到妻子的朱唇上,轻声道:“不要再多想了。想多了对自己不好的。”
云淡愕了一下,才从回忆中醒转过来。带点歉意地望向丈夫,“你知道我在想什麽?”
风清微微一笑,“人都说夫妻连心,你在想什麽我怎麽会不知道呢?不要再多想了。越想越乱,越想越是糊涂,便越觉得我们陷进了一个不可知的陷阱。”
云淡从丈夫怀里挣扎出来,立起因为汗水浸湿而显露出优美曲线的上身,惊异地望著风清。“你这话是什麽意思,难道说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吗?”
火焰蹦跳著舔著木柴,不时吐出长长的火舌。现在他们正是处身于一个野外的山洞。虽然安笛南保证不会再对他们不利,但云淡仍是放心不下。所以才找上了这么一个野外的较为隐密的山洞安身。
风清微微摇头,“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指我们现在的处境。而是说──”他抬眼望向洞外的黑幕下的星空。“而是说我们从一开始到现在,可能乃至以后,都根本是处身于一个局中,一个从一开始我们就不能所知晓的迷局。”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恐惧之色。
云淡柳眉儿轻轻一挑,道:“此话怎讲?”
风清叹道:“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云淡奇怪地望了风清一眼,轻哦了一声,心头顿时泛开来了一股不祥的涟漪。
风清冷笑道:“难道你真以为那个什麽安笛南是个疯子吗?看样子他也不像的,而且那副真情流露的样子,是再怎么样也无法装出来的。根本不可能是假装认识你来靠近我们。这麽说,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云淡娇躯一震,张口欲言,但终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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