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枫在母亲面前却不敢隐瞒,但也不想让母亲担心,嘴唇动了动,还是未能说出口。
“呀!你受了内伤!”布衣妇人一把抓住沉枫的手腕。“你,孩子,你是不是被人打伤了?”
沉枫默默地点了点头。
“罕肯达,你竟敢出尔反尔!”布衣妇人眼中厉芒一闪。急声问道:“是谁打伤你的,是不是一群白袍,袍上绣着有一轮金太阳的人。”
沉枫一愣,摇了摇头。“不是,虽然我也看见了他们,但不是他们动手打的我,是两个青年。”
布衣妇人皱着眉头听完了沉枫的叙事,先是松了口气,不住地拍着胸口,“幸好没事!孩子你以后真得多加小心,像这些不关你的闲事就别去乱看,免得遭上无妄之灾。今天幸好没事,但下次——万一你有个什么不测,叫娘一个人怎么办啦!”
沉枫垂首不语。为了隐瞒筱筱的事,他也没说出他是听到“小”、“筱”那两个字被勾起了好奇心才去偷听的。
待沉枫进屋歇息后,中年妇人才自语道:“不是罕肯达,那会是谁呢?想不到现在这些小辈这么沉不住气,就此闹起事来,还险些连累到枫儿。幸好枫儿没事,否则——”她眼中煞光大露,“无论是什么人,我都会让他们感到后——悔!”
第一卷 流水年华 第五章 山雨欲来
(更新时间:2003…4…11 18:43:00 本章字数:3668)
“十一月二十五日星期三晴所有的安排都如我意料中进行,只是意想的结果却并未如预想中的如意。只只引来了一大堆无关紧要的小苍蝇,至于正主儿,看来都是精明得很,不会为了区区传说而上当现身。
不过因为我的主要目的并不在于那些人的身上,所以这种小事倒是无关痛痒。只是,我所期盼的对象直到现在都还未出现。咳,陈年的内伤在最近不断地复发。只怕——我的日子不再有多久了。如果不能在我归土之前将那两件东西归还给…,即使是我死也无法瞑目,有负…的重托呀。
还有一件事是我最担心的。就是我那可爱的小孙女,无论如何,我可不想因此而连累到她呀。苦命的孩子,她在这世上已只剩下我这一个亲人了。万一,要是我这次失败了,那么……唉!想那么多干什么,我倒是不怕什么,活到现在也该够了。可她…”
一只苍白干枯的手掌,缓缓翻过了笔记本的这一页。
是夜,月光轻柔似水,却又似雾如梦,寒心沁脾。
在云萝城的西郊很少有大户人家居住,唯一有所气派的是远离城郊的王家别院。
据说此院是昔年一王姓家族所有。这家族历史极为悠久,财势最盛时,虽然只是别院,但确也修建的是美轮美奂,气派堂皇,院内金碧辉煌,颇有气派。主人在时,尚常有许多名人雅士来此吟诗作对,但自从昔年王家数十口人在此地一日之内全部暴毙,此院便被视为鬼屋,家族由此败落,后人迁移,这栋别院也就荒废下来。不但没有人住,连接近这里的都几乎没有了。
三更时分,本是夜行人出动的最佳时分,夜行人行动轻手蹑脚,唯恐打草惊蛇,动作之间自不会大为张扬。然而,就在此时,王家大院那扇红漆大门竟被人生生震碎,门板破碎的声音在空旷寂静重传出老远。
但门一被震碎,大量灰尘纷落洒下飘散,呛得门外那群气势汹汹的黑衣人直打喷嚏,对望彼此,全都泄成一头白发。
“我咧呸……呸……”
“他奶奶个熊!那老东西挑的是什麽狗屁屋子!啊,呸!呸!”
完全没有了那一开始杀气腾腾的凶悍气势,一群人忙得手忙脚乱,顿时倒是先有了几分丧家之犬的先兆。
“你们这群蠢货!该死的老东西,给我滚出来!老不死的,快给我滚出来,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个全尸!”领头的黑衣人汉因为站得最前,全身上下被白灰给成功地淋了个透,呛得直咳嗽,恼羞成怒下,竟自狂吼了起来。
“罪过,罪过!”轻轻的念叨声从黑夜中传至。在一干黑衣人的众目睽睽之下,一群袍上绣着一轮金灿灿明日的白袍人,在两人的领头之下,缓缓走上了满是灰尘和污泥的台阶。
那群午间曾挥刀砍杀毫不手软的白袍人,此时也个个变得慈眉善目,垂头恭顺地跟在为首的两人身后。
那两声“罪过”,却是从那身材较为矮胖的白袍人处发出来的。
那为首的黑衣大汉上前一步,怒声道:“有什么罪过的?”
“众生皆有罪,且又皆有善。若崇尚光明,自能末日之后,将引归彼岸,。”
黑衣人一愕,随即冷笑道:“我道是谁,却原来是来自日轮教的妖人。你们终日靠欺骗一些无知良民榨取钱财,满口仁义道德,但实际上满肚子坏水。咦,怎么魔法师对武学秘籍竟也有着兴趣来了?”
听黑衣人这么一说,众人目光流转,这才发现,在那白袍人白袍袍边上不显眼之处,绣着一道小小的金丝标记。这,正是代表高阶魔导师的,身份标记。
(在等级森严的魔法世界中,除了最高等级的魔导士外,魔法师与魔导师都各有其固定的等级服饰和魔法标记代表身份。魔导师的魔法袍是为黑色。至于这白袍人身着白袍,则是因为日轮教的传统服饰是为白色。)
那白袍人双手合什,淡淡一笑,只是不经意间看似随意轻扫了那黑衣人一眼,看向黑衣人的目光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但黑衣人反而心头一阵发毛,不由暗中打了个寒噤。嘴上仍强硬道:“日轮教有什么企图,这里全体大家都是清楚得很。你们难道还不是冲着那两件宝物而来的。”
在那矮胖白袍人身旁的,正是那日前曾与沉枫之母会过面的白袍男子,罕肯达。
他微微一笑道:“我想各位乃是误会了。这位乃是我日轮教三尊者之一的乃量尊者。
本教不否认此次来的目的确是为了那两件东西。但,那是本教教尊夜观天象,得知魔星将出,风云突变,为防因此物而导致太多血光之灾。是以才不得以准备出面接收。
本教教尊早以准备好,只待我们将那两件东西带回去后,即行施法封住凶气,以免再度祸害苍生。”
“哈,哈,哈……”狂笑声四起,从四面八方传来。在接连不断的轰隆声中,本已残旧不堪的四面墙壁一一倒下,只溅起灰尘四射。
“好笑,真是好笑得要死。”
“诈骗居然还能说得如此堂而皇之,面不改色,看来日抡教的厚颜无耻功确是天下一绝呀!”
从四面八方,拥出无数的人影,把这座破旧的屋子围得水泻不通。
“喂!老头,你再怎么也该出来一下吧!这么多好朋友来看你,难道连半分面子也不肯给?”
“呵,呵!”在苍老的笑声中,一只巨大的黑蝴蝶翩翩舞来,在厅中画了个圆弧落下,顿时回复成了个满面笑容的红面老者。
“这么多好朋友来看老夫,老夫又怎能不高兴呢?”
人丛中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忽然道“喂,老头,乖乖地把东西交出来。留你个全尸!”
“哼!”红面老者突然重重地冷哼一声,一声怒喝:“是谁说的这话,给我滚出来!”声震屋瓦,梁上灰尘簌簌而落。合众人围均是耳中雷呜,心跳加剧,心头不由都是一凛。
人丛中一名干瘦青衫男子应声而出,摇摇晃晃的站立不定,便似醉酒一般,双手使劲地卡住自己的喉咙,全然不顾吐在外面长长的舌头。脸上肌肉扭曲,显然已是痛楚已极。
“你,你——”那青衫男子使尽毕生最后气力,痛苦地吐出这几个句,最后两眼翻白,就此倒在地下死去。
众人见了这青衫男子的惨状,尽皆骇然。不由心下皆想到:不知这老头究竟使了什么邪术,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于无形之间,且不露半点痕迹。莫非,这便是那《武神经》上的神功么?亲眼目睹之下,再想及《武神经》的种种好处,这干人心头不知多般欢喜激动。只是几个有之识士想到很可能即将与这等邪功对阵,心下倒是一阵发毛。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西方传出:“《武神经》与王者之剑俱是皇家之物,难道孙老前辈竟想将之独据为己有么?”
红面老者步子一滞,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了一下。显然这话正是打中了他的要害。转头向声源望去,发话者,正是那金发青年,盖雷克。
在这群每批至少都有十数个人的来者中,他或许是个另类的存在。各自双手环抱,面带着冷笑,一个独挡一面,遮住了南墙的月色。在他身旁边,有着两名十七八岁的少女,一着白衣,一着黑衣,容颜俱是一般秀丽,一望即知是一双双生姐妹,只是一笑厣如花,一冷若冰霜,却也不知是否盖雷克的同路人。
见到众人的目光到落到了他自己的身上,盖雷克清了清嗓子,扬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且不说那本是皇室之物,本就应该归还皇室,天下谁敢与之争?。”
“哈,哈…笑死老子了!”
“这小子真是天真得发了疯。要老子把到口的肥肉吐出来?门都没有?”
“毛都没长长,也难怪。一看就知道是属于那种刚出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贵族小子。”
红面老者那苍白的双眉轻轻抖动了两下,嘴角泛过了一丝诡秘的冷笑。
“你们想要?那好,就给你们!”一扬手,一本小册子在高空中抛出一道曲线,向了厅外落去。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声大喝之声,呼天抢地声下,一大群人如潮水般狂涌而出。先前填得满满的大厅,此下倒落得了个干净,剩下的,亦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乃量尊者一直挂着笑意的笑脸,笑容略敛。目光自始至终根本未曾为那本小册子所转移。深深地注视了红面老者一阵,右手捏了个手印,向厅内其他人深深一躬,转头向罕肯达道:“我们走吧!”
乃量尊者的举动显然大出了其他所有人的意外,包括红面老者在内。纵然罕肯达有万般的不甘和满心的疑惑,但在尊者的命令之下,也只得向那一大群白袍人打了个手势,悄然地退出了这次夺宝之战的舞台。
如此一来,除去红面老者外,尚身处大厅中的,就只剩下盖雷克和那一对双生姐妹了。
“别看我!你不交出手中的东西我是不会走的。”接触到红面老者扫来的视现,盖雷克傲然道。
“东西我不都已经丢不出了吗?”红面老者笑容可掬,摊了摊双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哼!鬼才会相信你的话!”盖雷克一甩金发,悻悻道。
“这两位小姑娘如何称呼?”
那长相稍为甜美的白衣少女,闻言甜甜地一笑,玉颊边两个浅浅的酒涡轻轻随着那银铃般的笑声荡漾。
“晚辈姬清月,那是我的姐姐姬心冰。”
姬心冰人如其名,一张俏脸从开始出现到现在始终都是寒霜罩面,一身黑衣与身后黑幕的背景相映,犹如一位黑夜女神。
第一卷 流水年华 第六章 兵戈席卷
(更新时间:2003…4…11 18:43:00 本章字数:5841)
红面老者扫射了姬氏姐妹两眼,点了点头,微笑道:“年少有为,确是难得。”
盖雷克扬声道:“我敬重你是前辈,是以先前一直对你客气。现在只问最后一句,东西交是不交?”
红面老者一皱眉,道:“老夫先前不是已经将东西丢出去了吗?难道你不相信?”
盖雷克不屑然道:“鬼才会相信你真舍得把东西扔出去。就算是真的,那也不过仅是《武神经》而已。另外一样东西呢?”
红面老者老脸微变,冷声道:“原来,你们是冲着‘它’而来的。”
盖雷克微微颌首道:“不错!其实王者之剑与《武神经》密不可分这件事我亦有所耳闻。所以我才敢肯定你刚才掷出去的绝非真正的《武神经》。再说,我对它也没兴趣。”
红面老者略带枯槁的容颜下丝毫未透露出内心的秘密,但在这时。三人却感觉到一股君临天下、睥睨众生的超然气度,却又协调地带着浑然天成,毫无破绽的气势,如排山倒海般,向三人压了过来。
在彼此功力差距实在太大的情况下,盖雷克三人只感到全身上下俱为一股无形而重若泰山的庞然压力紧锁着,不仅体内功力无法正常运转,甚至连呼吸之间,似乎都有着一定程度的困难。
这时,一直静默的姬心冰突然冷冷道:“《武神经》果然不同凡响。孙老前辈得到它还不过十年,武功便已如此。如果再有十年二十年功夫,怕不可称天下第一。只是却不知孙老前辈你良心是否过得去。晚辈生得晚,未能得见前辈昔日雄风。不过听人说,孙老前辈你曾是先皇亲卫军四大统领之一。先皇与女皇陛下都待你不薄。你竟敢盗皇家之宝而逃,是否对得起先皇在天之灵?”
红面老者脸色一沉,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也僵硬起来。显然姬心冰这话正打中了他的要害。也正在这个时候,红面老者为姬心冰的突勿话语打动心神,使得紧锁住三人的强大气势在瞬间稍稍顿了一顿。
虽然只是顿了一顿,但对于善于把握机会的武者来说却已足够。三人终于借此机会摆脱了红面老者强大气势带着自己的压抑,心情平静下也恢复了自身应有的实力,同时不约而同地催发出自己最大的气势,堪堪抵住面面这可怕的敌人。
红面老者却根本未曾注意这点小小的情况,雪白的眉毛轻轻地颤动着的,面上的表情更是复杂至极,阴晴不定的:莫非,这几个小辈就是我一直所等候的人?但是,看来似乎不太像。万一转托非人,又怎对得起…的重托呢?
再三思索下,红面老者终于肯定了这三个小辈绝非自己一直苦苦等候的可以转托东西的人。再无所顾忌,亦有着灭口的意思,心头杀机大盛,脸色一沉,笑容完全遁去。
“是吗?既然你们这么想见,那就待我送你们前去地府一观吧!”
三人脸色同时一变,杀气已席地卷来。
尽管三人刚才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红面老者的抢先动手,但一旦情况真的发生了,才感到自己先前所拟定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管用。
这三人中盖雷克的武功无疑是最高明的,因此他所受到的压力也最大。在他的视野中,仿佛整个天地也都被压缩起来,紧缩得使人窒息。只看见一只干枯的右手悠悠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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