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匠传奇- 第178部分

高远心下很是有些好奇，看凌风的样子，其实对他的师门秦家也是极有感情的，却不知道凌风为什么会跟师门作对，后来又离开了大顺和虎军，跑到了圣光大陆，这里面必然有什么隐情，只是原来凌风不愿提起，高远也就不好多问，但现在凌风既已决定要召集旧部干他一场，高远觉得该是八卦一下的时候了，当下道：“凌先生，您你能不能说说当年您为什么要和秦家作对，后来又离开了大顺呢？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高远的问题是整个东土大陆上的人们都想知道的，只是凌风一走了之之后，却是无人的得知实情了，现在高远问起，众人也是大感兴趣，只盼能就此得知一段秘辛才好。

凌风被问起之后，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长叹了一声，道：“我以决心要重招旧部了，以后你唤我本名便可，凌风这个名字，我以后不会再用了，至于当年的事情我本欲不再提起，可是如今也该是让真相大白了，我便告诉你了也无妨。

我本是大顺赵家最后的族人了，我家传的天地万物剑法练成之后威力强绝，可也是难练无比，而我家中传下来的也只有天地万物剑法这一门绝学，我年轻时可没有你这般好的悟性，天地万物剑说什么也练不成，后来我一急之下，便秦家广收门徒的时候，拜到了秦家的门下，当时我并未隐瞒赵家子弟的身份，可我师父却仍是待我极好，视我如同自家族中的子弟，别的门徒都只能学习到秦家绝艺的皮毛，而我恩师却把秦家的绝艺倾囊相授，视我如同己出，我初到秦家时十一岁，在秦家学艺也是十一年，这十一年中，却是我最快活的十一年。

在我二十二岁那年，时任秦家家主秦天起兵攻打大顺，唉，我赵家世代都是大顺的护国栋梁，我是不愿毁了祖先的名声，身为赵家的子弟，拜到秦家门下也就罢了，可我若是对秦家侵入大顺置之不理的话，愧对我赵家几百年的名声和祖先啊，再加上秦家的铁军素来残暴，所到之处大顺的百姓几乎死绝。

我虽蒙受恩师大恩，却不愿坐视大顺危局不管，便对我的恩师言明要回大顺，起一支义师对抗秦家铁军，我本以为恩师会因此勃然大怒，可我恩师却对我大加赞许，说我这样才不亏赵家名声，才不愧他老人家的教导，没有因师门之恩而弃家国不顾，让我只管放手去做，只是他说秦家铁军天下无敌，我就算起军也只怕是无济于事，让我若是兵败没了退路之后尽管再回他老人家门下便可，唉，他老人家哪里能够想到，我竟会把秦家铁军赶出了大顺不说，还把他老人家的亲侄子，当时的秦家家主给杀了，我恩师也因我而饱受非议，说他是秦家的叛徒。

我恩师向来我行我素，可他老人家却不愿背上秦家叛徒的名声，便去军中找到了我，说要与我决一死战，可我当时已是天人，他老人家也已不是我的对手，我本绝不肯和他老人家动手，可我恩师却逼我出手，让我演示了一招天地万物剑法给他老人家看了之后，说他没有看出我是个将才是他有眼无珠，但他却一直认为我会成为天人，却也果然没有看错，此生能教出一个天人，他死也无憾了，说罢之后便大笑而去，后来我才听说，我恩师回到秦家之后，便在秦家祖祠之中自刎而死，以此来谢秦家家主丧于他的弟子之后。我与恩师虽是师徒相称，却与父子无异，可恨我身受恩师天大的恩惠，还没来得及报答他老人家的恩惠，恩师便因我而死。”

赵牧虽然语调变一直是用淡淡的口吻说话，可脸上的两道清泪却还是将他的内心之痛表露无遗，高远只听得悠然神往，长叹了一声，道：“可悲，可恨，可叹，令师他老人家真乃一代奇人，只恨我此生无缘得见他老人家，敢问他老人家名讳，也好一尽我的瞻仰之情。”

赵牧抱拳向天，恭恭敬敬的道：“先师讳上自下明。”

高远道：“凌先生，不，赵先生，此行我们一定要到您恩师他老人家墓上去祭扫一番才好，现在您还是继续讲吧。”

赵牧长叹了一声，道：“我时时想去他老人家的墓上祭拜，可我实在无颜再见他老人家啊。罢了，此事容后再谈，我还是先接着说好了。自从得知我恩师过世之后，我心丧若死，而这时我也已经把铁军打回了风原，秦家也无力再犯大顺，我那时便想就此罢手，只要秦家不再犯我大顺，我也不会将秦家赶尽杀绝，何况当时秦家虽然已无进犯之力，但自保却也不成问题，何况大顺经过几年征战，百姓们实已苦不堪言，恰在此时大顺的皇帝方子明召我回上京见他，虽知道大顺是王家在操纵，但我也不想再打下去了，便乘机回到了上京，哪知我回到上京之后，王家便立刻派人将我的一种袍泽给控制了起来，等我到得上京之后，王家人和方子明却想再庆功宴上毒杀与我，我虽知道他们不怀好意却没想到他们竟敢针对我下手。

我自成为天人之后，普通的毒药已对我无效了，我发觉王家的阴谋之后，没有杀方子明那个傀儡皇帝，却把当时王家的家中给一剑杀了，可是方子明告诉我，在我离开虎军之后，王家已派杀手暗中监视我的袍泽弟兄，只要我离开上京，他们就会刺杀我的袍泽，王家的武学阴损无比，却是最适合刺杀，我担心兄弟们的安危，又彻底对大顺失去了信心，我呕心沥血守护国家和皇室，却反受到了如此下场，而我恩师和秦家对我恩重如山，我却恩将仇报，心死之下我也不想再替大顺卖命了，可我起军非为名利，为了只是不让百姓受苦，也不想夺了大顺的国祚，便让王家人何方子明立下了誓言，不得伤我虎军一兵一卒，否则我必报复，此后，我让廉敬之回到上京，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之后，让他决定虎军的去留，然后便远走天涯，待了些日子发现王家确实没有对我虎军下手，我便去了圣光大陆，没想到，我终究还是小看了王家，他们竟然真有胆子敢对我虎军下手，唉，我不但害死了我师父，还害死了虎军的兄弟们啊。”

高远长叹了一声，道：“原来如此，赵先生，你失策了，你对权势没有兴趣，但别人可不这样啊，虎军只要存在一天，就是王家统治大顺最大的威胁，王家怎么可能对虎军置之不理呢。”

赵牧点了点头，沉痛道：“我带兵打仗可以，却想不到这世上有这如此多的阴谋诡计，确是我太过蠢笨，这才害死了跟随我的弟兄们啊，我这次一定要把王家连根拔起，为我虎军的将士报仇。”

韩俊也是长叹了一声，道：“世人皆知赵将军纵横披靡，却不知道赵将军竟有这般的苦楚啊，赵将军，不知您是打算只是找王家报仇，还是有意夺了大顺，以此和秦家一较长短呢？现在，也只有您还有可能和秦起相争了。”

凌风思忖了片刻之后，摇头道：“不知道，到时候看情形再说吧。”

韩俊心里有些担心，若是赵牧有意和秦起一较高下的话，韩俊对赵牧还是很有信心的，就算不能一统大陆，也能保大顺一国的安定，可是赵牧要是只打算找王家报仇就算的话，那他和张十三的一番心思可就白费了，不过这种事又不能直说，想来想去也只好静观其变了，若是凌风有意争夺天下，那他就赌上一把身家性命又有何妨，若是赵牧无意争夺天下，想必也不会让他吃了亏，不管赵牧成败都有百利，就算赵牧兵败连累到他们也无法在东土大陆立足的话也无所谓，总还能跑到圣光大陆去躲躲吧；这样的风险相较于可能得到的收益，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第三百零五章　北海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　北海

赵牧从韩俊口中所能得到的消息还是太少，要想知道东土现在已是个什么状况，就必须得到了东土才能知道了，而赵牧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把王家连根铲除，却也没忘了此行到东土的主要目的。

赵牧思忖了片刻之后，沉声道：“不管怎么样，一切都到东土再说，高远，你随我来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高远随着赵牧到了他的房间之后，赵牧沉声道：“高远，你得到麦嫘琰的大日炎极之后，体内的力量已经充盈之极，大日炎极不是内力，却胜似内力，乃是天地间的本源之力，也算是天地元气的一种，常人的身体根本无法负担这么大的力量，就算没有立刻爆体而亡已算不错，你身体特殊，乃是我生平仅见，不过你想要现在就动用大日炎极的话，却是太早了一些，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今日能用出天地万物剑，不仅用剑气幻化出了麦嫘琰，还借此破去了一场风暴，可以说是改变天地规则的运行，这就说明你不仅已是天人，还是个无上天人，以你现在的体内的力量来说，一朝顿悟成为天人也算水到渠成，可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高远挠了挠头，道：“其实我压根就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我当时心里其实什么也没想，就想着能有想您那样的力量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保护麦嫘琰，保护我的朋友们，然后就顺手使出来了啊。”

赵牧眼睛瞪得溜圆，不可思议道：“就这样？”

高远点了点头，道：“就这样，而且我后来发现，我用出天地万物剑的时候，好像根本没有用到内力，等我回过神来，发现风暴已被破去之后，以为我已经可以自如使用大日炎极的力量了，谁知道我一运行内力才发现我的身体根本还是一个大炸弹，只要一用内力，大日炎极的力量就会立刻暴走不休，将我的经脉冲击的乱七八糟，吓得我赶快收摄心神，不敢再试，所以我现在还是只能凭运气发出天地万物剑。”

赵牧无力道：“你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啊，这样都能被你用出天地万物剑来，嗨，人在危急时顿悟天道而成为天人这个不稀奇，可你明明已经悟了天道，竟然还是不能就此成为天人，这算什么事，你就不能抓住那一刻的明悟，从此成为真正的天人吗？唉，猴子就是猴子，虽然可以模仿人的动作，却是转身就忘。”

高远被说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道：“嘿嘿，也不要说的这么直白嘛，就算是猴子，看啊看的没准也就学会了什么动作呢，所以我也能蒙上几次就成为天人了呢。”

赵牧慨然道：“无数人穷其一生也无法摸到天道的门槛，到最后也不知道什么是天地元气，什么是天人合一，可你倒好，三番五次已跻身为天人，却是一转眼又会被打入凡尘，你说你算是个绝顶天才呢，还是个绝顶蠢材？罢了，机缘各定，谁也无法强求，看来我也无法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无上天道的秘密了。”

高远呵呵一笑，道：“您这么厉害，悟通无上天道还不是早晚的事，不要那么心急嘛，反正您现在也没有敌手啊。”

赵牧微微摇头，道：“罢了，不说这个，我们还是说说怎么去沧浪岛吧，只希望现在北海还没有秦家之手，高家也还存在于世上，我想来想去也只有北海高家的如水意能让你破解这眼前的困局了，如水意是世上最善化解异劲的功法，你若能学得如水意，我想你也能真正成为天人，并把体内的大日炎极给吸纳为己用吧，若真是能做到这一步，这天下又有谁是你的敌手，也只有你成为了天人之后，才有可能到了沧浪岛上，去求一个解救麦嫘琰的法门。”

高远奇道：“沧浪岛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只有成了天人才能去？”

赵牧感慨道：“沧浪岛是东土所有武人心目中的圣地，也是天道武学的发源地，所谓的七大家在沧浪岛上人眼里看来，只能算是个无聊的笑话。沧浪岛上的人被称为沧浪隐，他们都是有通天彻底之能，只是沧浪隐都是潜心武学，想要寻那与天地同寿的无上天道，对对尘世间的权势并无兴趣，极少会到尘世间行走，要想寻求沧浪隐的帮助，就只能到沧浪岛上去了，只是沧浪岛上不是谁都能去的，只有成为了天人才有资格进去，也才有资格出来，所以你要是想进沧浪岛必先策划能够为天人才行。”

高远惊叹不已，道：“原来东土还有这么厉害的一群人在，只是沧浪岛上为什么会只能让天人进出呢？”

赵牧瞥了高远一眼，没好气的道：“这世上谁不想学一身惊天动地的功夫？要是沧浪岛任人进出的话，那沧浪岛上早就人满为患了，沧浪岛该成了沧浪派才对了，就是怕被人惊扰了清修，那位一手击出了北海，造就了沧浪岛的无上天人才会立下禁制，让寻常人等根本无法靠近沧浪岛。”

高远吓了一跳，道：“北海是被人打出来的？”

赵牧沉声道：“不错，数百年前，一位天人就在如今沧浪岛的位置上领悟了无上天道，当时世间的天人很多，彼此间纷争不休，纷纷组建自己的势力，然后又旋即被灭，而那首位无上天人悟道之后，恰有对头来攻，这位无上天人以拳罡化为金甲天神，再以金甲天神为引，一拳带动浑然天地元气，将原本是山地的北海一带击成了一个方圆五百里的大坑，除他身下的一小块地方之外，其余皆化为齑粉，后来这个大坑年月久了之后便蓄水成为了今天的北海。

那位无上天人一拳挥下，方圆五百里的地方的生灵哪里还能有命，而悟通了无上天道之后，那位位无上天人却也是性情大变，对争霸天下失去了兴趣不说，反觉只天人的行为给世间带来了无尽的浩劫，而天人又是无人可用钳制，当下便立志重整世间的秩序，由此便开始游走于世间，邀请那些已经成为了天人随他去沧浪岛修行，要是肯随他去也就罢了，若是不肯的话，那就一拳将之轰杀，短短数月，这世间便再也没有了天人。

天人一旦拥有了超越凡人的力量之后，很容易就会迷失自我，把自己当成了神，视凡人微蝼蚁一般，为了避免日后还出现这样的天人，那位无上天人在把作乱的天人一网打尽之后，临回沧浪岛时发话若是以后还有天人妄以天道之力滥杀无辜的话，自会有沧浪岛人出来将之铲除，所以到现在不管是那为天人，都不敢太过肆无忌惮。你以后也当切记，就算成为了天人，也不可失却了本性才好。”

高远点了点头，道：“您放心吧，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我，肯定不会变成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