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竟然会有人想打他们的主意?
众人纷纷下了车,尘沙滚滚中,只见左腩和木石老怪的前面站了一群人。
大家走上前去,发现拦住他们的只是一群穿着破烂、手拿木棒的乞丐。
当中有一人看起来瘦骨嶙峋,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来,只听见他喊道:“我们不要你们的性命,也不要你们的钱财,只要你们将这八匹马留下来,我们就放你们过去!”
那人虽然是用喊的,但却很明显得中气不足,似乎没什么体力。
“开什么玩笑!”左腩怒斥道:“光天化日下就抢劫,根本就是目无王法!”他拿出了他的封玉刀,打算好好地教训他们。那一大群孱弱的人看到了白晃晃的刀子,心中一惊,都不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把刀收起来,左腩!”黄一飞在后头喝道。左腩回过头,满脸疑惑地看着黄一飞。黄一飞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那群人,说道:“他们只不过是这场荒灾的受难者罢了,通通都是不懂亦仙术的灾民,不要去为难他们,将马给他们吧!我们用走的!”
“可是……”这时,段南飞也开口说道:“黄前辈说的很对,他们都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只是饿得太厉害了,所以才会做这种傻事,马上就要到兴估城了,不差这一点距离,就将马给他们吧。”
左腩点点头,回过去大声说道:“既然我们的黄前辈这么说,这些马就给你们吧!”说完又转身说道:“黄前辈,我们走吧!”
那群人不敢置信的看着韩介一行人,他们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就获得这些马,在这个饥荒的年代里,食物和水,可是比任何东西都还要珍贵的。
他们之中有不少人,整整几个月以来都靠着少许的赈粮维持着性命,那种饿肚子的感觉真的比死还要痛苦,所以有体力的人早就逃到别的郡州,只剩下他们这些快要饿死的人,依旧还留在原地。
想到这里,当场就有不少人扔下了手中的木棒,跪下来磕头感谢,那原本已经干裂的眼眶里,竟然又开始湿润了起来。
韩介一行人在那群难民的感激道谢下,风尘仆仆的往兴估城前进。
“呱!你的朋友倒是挺好心的,竟然会去帮助那群难民,我说人不是早晚都得死的吗?多活着只是多痛苦罢了,还不如早死早投胎!”
停在韩介肩上的摩摩鸟,一路上唠叨个不停。
韩介笑道:“虽然每个人早晚都会死,但是活着的过程却大大的不同,有的人一生只是在虚耗岁月,整天怨天尤人,但有的人却找到生存的意义,即使有一天他要死了,他还是会面带笑容,了无遗憾的死去!”
“面带笑容的死去?有谁会这么白痴啊?要死了还会笑嘻嘻的,我说你的脑袋八成有问题,该吃药啦!”摩摩鸟以一副奇怪的眼神看着韩介。
其实当韩介在那一棵大树下,想起自己答应母亲的话时,他的心态已经进入另一个境界,开始将生和死看得很淡。
“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事,不管以后会遭遇到多大的痛苦,我韩介都会以坚强、乐观的态度,努力活下去,即使是在人生的最后一分、最后一秒!”
这句话一直在韩介的脑中,从不曾忘记,这也是他答应母亲要活下去的誓言。
死没什么了不起的,最重要的是活着的过程,有一个自己真心爱的人和另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那死亡只不过是轻阖双眼……
“韩兄弟,你找到的这只鸟可真有趣,我看它刚刚还跟你讲了好一阵子的话,看来这只鸟挺聪明的!”段南飞来到了韩介身边。
韩介回过神来,笑道:“是吗?可是你和它相处久了,就会觉得它很聒噪。”
“呱!胡说,怎么会聒噪?”摩摩鸟不甘示弱地回答道。
韩介和段南飞看到它气呼呼的模样,都忍不住相视而笑。
“兴估城已经到了!”前面突然有人喊道。
韩介走到前面,远方的沙尘中露出了一座城门。
韩介一行人来到了城门前,却没见到任何银卫驻守城门,一切看起来空荡荡的,十分地荒凉。
走进城内的街道上,只见路旁倒了许多人,也不知是没吃东西还是生病了,他们看起来病恹恹的。
“大爷!赏点儿吃的吧!”路旁一些难民看到韩介他们,立刻拥了上来。
“傀瑱!你们把储物腰带里头的干粮,全都拿出来分给他们。”
“可是,师父,给他们粮食的话,我们就没有……”
“照我的话去做!”
傀瑱无奈的取出了干粮分给那些难民,黄一飞他们也纷纷取出干粮分给难民,没一会儿的功夫,那些干粮就全部都分光了。
“没有干粮,我们这几天要怎么熬啊?最起码也要替自己留一点!”傀瑱小声的抱怨道。
“你欠揍是不是?”
木石老怪作势要打人,一边斥道:“你没看他们饿得不成人样,个个都瘦得皮包骨似的,你是修炼之人,饿个几天会死啊?况且我们只是路过这里,很快就要离开了。”
“是啊!傀瑱,不要这样的刻薄,如果今天你是难民,你也一定很希望有人帮助你,是不是?”韩介也在一旁说道。
傀瑱有点尴尬地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师父。”
一群人继续往前走去,只见前面突然出现了几个人,他们正将一些东西搬上推车,段南飞忽然惊呼道:“咦?你不是颜广泰吗?”
其中一名身形高瘦的人抬起头来,惊讶的说道:“段大侠?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哈哈!来!来!我向各位介绍,这位是七晶财阀的项主---颜广泰,他负责嵣合郡西区的六间店铺,是个急公好义的人。”段南飞将他介绍了一下,又转身将众人介绍给他。
颜广泰拱着手,十分客气地说道:“各位都是大名鼎鼎的红卡猎晶人,想不到广泰今天有这荣幸能见到各位!”
黄一飞撑着手中的龙咬棍,上前一步,道:“颜项主,你太客气了!不知道你们现在正在做什么?”
颜广泰指着后面的那些人,叹了口气道:“我们现在正在准备祭祀的东西。”
“祭祀?”众人的眼中都露出了困惑的眼神。只见推车上放了几个麻布袋,里头不知放了什么,看起来像是圆柱形的东西。
“来!我们边走边说吧!”颜广泰手一挥,做了个请的手势。推车在前面走,韩介一行人跟在后面。
“相信你也看到了,由于干旱的关系,现在不只兴估城的人民没东西吃,就连其他城镇的人民也是饱受饥荒之苦。加上我们赈灾的粮食又快不足了,所以迫不得已,只好进行古代的祭祀仪式。”颜广泰心情沉重的叙述着。
韩介一行人觉得很奇怪,似乎颜广泰只要一提到祭祀的事,脸色就变得很古怪。
“我们这边有一个大湖,你们应该都有听说过吧?”左腩一边走,一边问道:“你说的是我们大宁六郡里最大的湖泊--棱月湖,是吗?”
颜广泰点点头说道:“没错,就是棱月湖!这几百年来,不管老天如何的不下雨,干旱如何的严重,这个湖泊永远都存在。但是在这次干旱中,它竟然完全枯竭了!”
韩介一行人听了,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说的出话来。
“这个湖泊占了整个嵣合郡的六分之一,可以说它关系到嵣合郡居民的生活起居,因此地位十分的重要。
“在这次的奇怪现象发生后,我们在干裂的湖底发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根据前人的记载,这有可能是湖神--旯燹的居所。”
“旯燹?”大家都没听过这个名字,纷纷议论了起来。
“没错,在棱月湖湖畔有一座荒芜的古庙,是以前的人祭祀旯燹的地方,根据庙里遗留下来的文献记载,当湖泊的水源干枯之后,旯燹的居所就会显现出来。
“这时,我们必须要摆上供奉的祭品,虔诚的祭拜,这样湖水才会开始从旯燹的居所重新涌出来,我们的百姓也才会有水喝。”
讲到这里,众人才知道他们要祭祀的是湖神。
左腩说道:“这样不是很好吗?祭祀过后,不论有没有水,至少百姓的心里会稳定一点。”
颜广泰无奈地说道:“这根本就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等到了湖畔之后,你们看了祭祀就会明白的。”
众人都感觉出颜广泰似乎有难言之隐,只是不明白到底是什么。
“自从干旱发生之后,朝廷一直对我们漠不关心,连我们多次向郡王陈情,也都得不到回应,现在有人传说皇上遭人刺杀,不少人听了都欢欣鼓舞,甚至还有人高喊着要推翻大宁。
“几天前,青皝大都的暴民包围了郡王府,一把火将它给烧了,嵣合郡的郡王因此仓卒出走,大小官员逃的逃、死的死,现在的嵣合郡,已经变成无人管辖的地方了。”
“有这种事?”黄一飞没想到这里的官员竟然早就名存实亡了。
颜广泰无奈地说道:“要不是为了这个祭祀,我想还有力气拿起武器的人,早就开始攻打别的郡州了。”
一行人从另外一个城门走出,大约走了半个钟头后,便来到了一片空旷、龟裂的地面。
又走了几分钟,眼前开始出现一大群人,人数约有二、三千人之多,他们绝大部分是一些难民。
只见颜广泰的两名手下,将推车上的东西一一搬了下来,围观的人群中有不少人议论纷纷,嘈杂的交谈声隐隐可闻。
颜广泰说道:“这里就是棱月湖的湖底了!原本这里都充满了水,而且鱼虾在这边优游自在,想不到干旱发生之后,这里就变成了一片黄沙。”他说完摇了摇头。
“咳!咳!”突然两声嘹喨的咳嗽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此时一名中年人站了出来,走到祭祀的案台旁边,高喊道:“各位乡亲父老!我是七晶财阀的州主--吴茍碑,相信这些日子来,你们可以体会到我们七晶财阀为了赈灾所付出的心力。
“现在,为了让棱月湖再次充满水源,我们大家千里迢迢地来到兴估城的旯燹庙,为的就是祭祀湖神--旯燹!”
吴茍碑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不管怎么样,一定有人要牺牲的,只要少部分的人就可以挽回我们大家的性命,所以……虽然我们很不舍,但是还是要推出祭祀湖神的祭品!颜项主!将他们带过来。”
颜广泰和两名手下,将那两个放了圆柱形东西的麻布袋,全都抬了上来。
而在一旁观看的韩介,这时候才发现,那个祭祀案台的后面,竟然是一个黑黝黝的大坑。
“将袋子打开,把他们放出来!”
随着袋子口的解开,里头出来的竟是两个人。
只见他们站在案台前面,全身都遭到捆绑,嘴巴则被塞了起来,但是他们似乎并没有挣扎的意愿。
底下所有人看了都议论纷纷,韩介一行人看了也很吃惊,黄一飞喃喃道:“想不到人体祭祀,竟然会在这里出现!”
“我话先说在前头,这两个人都是志愿当祭品的,没有任何的勉强或威胁,请各位不用担心。现在我们先祭祀旯燹,等祭祀完了,我们再献上祭品。”
吴茍碑说完,立即朝着那个黑色大坑跪下来祝祷;而后面那几千名平民,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韩介听了,连忙对一旁的黄一飞,说道:“黄老前辈,他们要拿活人来当祭品,这件事万万不可以!”
黄一飞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把人当作祭祀用的祭品,这是很久以前就有的事,虽然我也不赞同这样的做法,但如果不这样做,就会饿死更多的人,为了大局着想,这是迫不得已的事。”
韩介看了其他人一眼,只见他们都漠然地点点头。
韩介不知道这个世界在祭祀方面有怎样的观念,但是在他的想法里,牺牲别人的性命来当作祭祀的祭品,这根本就是一种迷信,而且还是很不道德的。
吴茍碑这时已经站了起来,喊道:“伟大的湖神啊!我们虔诚的献上我们的祭品,希望你能聆听我们的祝祷,赐给我们丰沛的水源。”
他说完,便将那两人往深坑用力一推。
“慢着!”一声喝止突然传来,声音还没消散,一道人影已经迅捷无比的把即将跌入深坑的两人拉了回来。
“韩兄弟?”黄一飞等人都十分错愕的看着那道黑影。
韩介看黄一飞他们碍于习俗不肯援救,只好自己亲自动手搭救。
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援救,围观的两、三千人开始鼓噪了起来,大家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来破坏我们的祭祀?”吴茍碑怒气勃勃地看着韩介。
韩介慷慨激昂地喊道:“我叫做韩介,虽然我只是一个没没无闻的人,但是我比你们更知道生命的可贵在哪里,为了你们自己的性命,竟然让这两个无辜的人去送死,这样对吗?
“这不是人死的多或少的问题,而是他们的生命和你们的生命是一样的可贵,你们扪心自问!你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韩介将心里的话,全都一股古脑儿的说了出来,也许是他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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