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待张如珧反应过来,另一姑娘却撇嘴道:“她什么时候最美了?!一向是自己以为的罢!”这姑娘一身鹅黄绣葱绿柿蒂纹的妆花褙子,容貌也算清秀,只是肤色有些黯淡,不比宁棠,穿鹅黄色更衬得眉宇间似有几分阴郁。
张如珧一颗玻璃心,立马眼圈就要红了,于是便又有谁谁发言了,这姑娘们你一言我一句之际,却也没人打岔阻拦,心棠只得低头装娇羞,同时内诽不止:
尼玛这世面还是见得不够!直接导致之前的评估有误,就月棠她们几个,实在都是温婉大方、谦虚正经的大家闺秀啊!
眼见有些不像样子,一个明眸皓齿的姑娘,从门外走进,朝众人道:“前头已经开席了,嫂嫂姐姐们,快去招待客人,迟了,怕有人见笑呢!”
瞬时间,之前一番争执,也没人惦记了,众女眷鱼贯而出了。
心棠大概猜到那姑娘就是顾家三房长女子璟,看到她笑着对自己颔首,便也微笑了一记。
唯有李希乔走到门口,又转身折回来,对着心棠笑道:“我知道你身边有服侍的,但到底之前不在我们家,现如今未必妥帖,我在门口留两个丫头与你,你若需要什么,直吩咐就是;今儿你也饿了,我已叫小厨房置办了几个吃食,回头送过来。”
实在挑剔不出什么,十分之热情体贴,心棠只得谢过。
众人出去后,心棠叹了口气,忠信王府自是不会这么没规矩,何况还是世子大喜之日,刚才,怕是有人故意的罢……
遣散了其他下人,心棠只留了四青服侍。
趁青莲青荷上来服侍她散开发髻,换装梳洗,心棠才有空打量起这屋内的陈设:
全色黑漆的家具,黑漆钿镙床挂着石榴百子的大红罗帐,床上小几摆着掐丝珐琅的香炉,两旁的高几上摆着玉石裴翠盆景,玻璃槅扇前一架醉翁椅……
布置得十分低调华美,而且舒适庄重。
窗台上,摆着那一对赤色珊瑚。
心棠不由得心中一动。
等安置了随身的箱笼,安排了莫府随来的下人,随便用了些吃食,程裕易这院子里的婆子丫鬟又上来给主母磕头,态度却是十分恭敬。
这么折腾了一阵,暮色四笼,听到屋外喊了一声,“世子回来了!”
程裕易一进来,原本坐在窗边放空的心棠猛地站了起来,她定定神过来,看他脸上虽然还带着酒气红,可看眼睛人却是醒着的。
两人对视在屋当中,还是心棠先动起来,喊了他身边服侍的丫鬟进来梳洗。
等丫鬟们迅疾收拾好,程裕易准备到隔间沐浴更衣,怕是将心棠闪在一边,道了句:“你先歇着!”话音刚落,又回神似乎有歧义,补了一句,“还是等我回来罢!”,他想着自己怎么跟毛头小子一样,瞥了心棠一眼,到底笑了。
丫鬟们都忍着笑,心棠内心发窘,面上便有些红了。
过不一会儿,下人们尽数退出,心棠默默地挪到床榻上,程裕易回来了,一身月白的绫缎中衣,高大挺拔的身躯,慢慢坐到了心棠身前,眉眼含笑地望着她,也不言语。
纵是两世为人,心棠心中也开始打鼓,我又不认识你,这也太刺激了吧!她不由得身子往后缩。
程裕易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心里觉得她要逃似的,看着这个小兔子似姿态的新媳妇说:“帮我倒杯茶!”
等他撒了手,心棠一步逃到桌前,倒了杯茶,下意识摸了摸杯子……她心里想的却是这个男人虽然陌生,虽然又高又大,可是却这么乖乖的坐在那里等着她,好像两人就认识了。
想着想着,口里却声道:“有点烫”
程裕易人却也走过来了,道,“我摸摸”,没放在杯子上,却把手放在心棠手上了,一开始心棠还有些发窘,一会儿也放松了。
感觉到她的放松,“那不喝了!”他微微一使劲就把她托起来了,“咱们歇了吧?”
刚才他拉着她的手的时候她觉得他就想把她覆在榻上了,不知道怎么的他又放开她了。
而这一次,话音未落,心棠只觉得眼前一倒转,人已经躺在床榻上了。
“怕吗?”程裕易开始解她的扣子。
心棠两只手捞住他的手腕,觉得跟铁铸的一般硬,看着他把自己的中衣解开露出白嫩的脖颈。
她摇摇头,还是不习惯,下意识把中衣又拉了些回来。
程裕易不由得笑了,拿着她的手先解了自己的衣裳,露出男人刚健结实的身体,心棠不好意思看,只把手搭在他肩上,求饶一样在他耳边磨蹭。
程裕易似是逗她一般,猛然伏身在她光洁如玉的脖颈亲了一记。
他轻轻叫她:“心棠”,沿着腰肢的曲线向上抚摸,慌得心棠揪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大脑袋提起来,对上他的含笑眼眸,又觉得自己好笑,尴尬之际,只得小声道:“亲亲我。”
程裕易被这句话被点燃了!
他轻轻地亲着她,进来慢慢吮吻起她的樱唇莲舌来,听着身下女子呼吸急促起来,不由得去扯开她的里衣。
心棠扭着身子,本能地防护着,程裕易又不愿太勉强她,两个人磨蹭之际,难免碰到敏感处,一会儿就把她弄得一身汗,整个人都哆嗦起来了。
到底,莹白柔腻的少女肌肤半露,隔着亵衣感受着腰肢纤柔、丰盈姣好,程裕易逐渐忍不住了,直接抱住她的身子,“让我瞧瞧你”,又摸又弄的老半天,终于扯掉了亵衣……
心棠动弹不得,紧抱大红丹凤朝阳的锦被,在这抚摸下,眼泪都被他弄出来了,只觉得人浮在半天高的地方荡荡悠悠的。
程裕易眸色更加幽深,轻轻揉搓着一团丰盈,继而将酥美吞进口中,一路再轻舔回来,勾起的一圈圈电波下,心棠又是慌乱又是害羞,身子渐渐松软无力,而粉嫩樱尖却悄然挺起。
而他此时却想要更多,一手搂住她,另一只手却探下去,用手指却拨开下面的纤嫩,感受着它微微地翕张,立即有丝缕蜜汁泌出……随着这一动作,似乎浑身都有电流在激荡,心棠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却无法抑制地吐出一声声shen吟。
忍着肿胀,感受到心棠都快被他弄散架了,差不多可以了,程裕易才顶开她的两腿,慢慢探进去,在外头磨蹭了几次,等终于突破阻碍,冲了进去,他小心地问道:“疼吗?”。
心棠直接哭了,“疼……”,不知是让他作弄的里面抽起来了还是怎么了,腰腹下面酸痛难忍,但……又有火焰从□往上窜伸!
程裕易更停不下来,一只大手紧揉住纤柔腰肢,一边动起来,感受到被一片滑腻润泽中绵密缠绕,紧凑收缩……这样的契合,直觉这辈子从未没这般舒爽悦乐!
不知道过了多久,乌发散落飞舞,几缕因细细的香汗贴在了白皙的额头,脸颊因染着红晕更添了几分妩媚,心棠的意识几近朦胧……程裕易心知不该,却忍不住扶住她的纤腰又往更深处挺进……
一夜过去,心棠醒醒昏昏好几回。
程裕易折腾了大半夜,却是龙马精神!到了每日习武的时辰,虽今日不用,却也醒了。
他轻手轻脚的起来,把被子给心棠掖过一遍,看着她的睡颜,内心无比欢喜……绘彩龙凤大红双烛正好烧完,熄掉,他觉得十分圆满。
心棠睡得很沉,醒时见窗户上天光大亮,怕误了认亲的时辰,赶紧唤青莲青橘进来服侍穿衣,可怜她昨夜不得安生,全身酸软无比,猛然想起昨夜,脸上不禁又烧了起来……
第53章 认亲
昨夜这般折腾;心棠只觉浑身黏糊糊的难受,动弹不得,只得先让青橘去打水;泡了个澡。
回到内室时,正好撞上王府内的老嬷嬷将床上的白绫收进匣子里,还笑容洋溢地对她道了个喜;程裕易坐在床边等她,心棠的脸又开始涨红。
程裕易细细看着心棠;轻轻地笑,忽而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些复杂;缓缓道:“昨晚……倒忘了有件事要对你讲。”他容色正经;心棠不免有些诧异,正要开口相询,却被赶来梳妆的两个媳妇打断……
按照王府规矩,世子妃头朝认亲,自然有人专程给一对新人梳妆打扮,一番整理后,心棠身穿着大红镶缠枝牡丹花的掐金缎宽边的斜襟华服,头上款款挽了一个新妇通常的牡丹髻,一对赤金累丝镶红宝的凤凰头钗,簪子熠熠生光……她一为累赘不适,二为刻意低调,到此出门前把胸前那赤金璎珞红宝福锁项圈给扯掉了,宫嬷嬷见了,也没多言语。
程裕易那厢,也是一身大红袍服,自双肩往下织锦绣纹的都是蝙蝠团花,心棠这才注意到,他穿红色,倒十分适宜,这朝打扮,倒比昨晚还增添了几分英气。
待开过祠堂,简单焚香祭拜后,便是今日的重头戏——认亲了。
比起靖州的簪缨世族,程家也算人口简单了。老王爷总共生了三子三女。自嫡长子程修齐袭爵后,程二老爷、三老爷已分家出去,但也都在靖州住着。
前面两个儿子是老王妃所出。据说老王妃在世时,嫌长子太呆板,娶了郡主媳妇后,更与媳妇不对盘(只是不敢发作罢了)……是故,更疼伶俐活泼的二子程修辰,当年不顾老王爷的阻挠,硬是聘了权势通天的余阁老幺女做二儿媳……无奈内阁更迭太快,架不住余阁老去世后,余家树倒猢狲散的败落……
然,程修辰的性格便是老父长兄在上,大树底下好乘凉……自己恩荫了个五品闲职,止步于此,倒也把小日子过得快活!
只不过,二太太余氏从娘家到夫家再到分家……落差一步步增大,便没那么快活了……
除此之外,二老爷虽爱喝花酒,在家里倒是妻管严,二子一女均是余氏所出,儿子俱以婚嫁,女儿程子珣虽已及笄,还未寻到如意婆家。
老王爷年过四十后,老王妃的防备松懈下来,一美貌通房生下了程三老爷,因与前面两位兄长拉开一段年龄距离,也算平平安安长大、顺顺利利读书……更一早知晓有狭隘的嫡母在,恩荫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早早苦读通过科举寻找出路……
程三老爷资质不错,自身又发奋努力,更兼老父也寻了些名师教导、通了一些关系明里暗里地照拂,于是,屡次中第。
等到三老爷进了翰林院后,老太妃才惊觉,这庶子竟出息得收不住了!只得在亲事上有所拿捏,聘了出身平庸得不能再平庸的白氏,还是庶出,好在这白氏性格倒还不错,虽然柔弱,也算大方和顺……
孰知人生在世,祸福难料,十年后,正式托庶子身份的福,外加妻族出身低微,三老爷倒突破一般公卿子弟的瓶颈,已升任三品文官。
而程三老爷与白氏更是举案齐眉、鹣鲽情深,生了长女程子璟后,后来亦生了两个儿子。
到底成亲晚了些,两个嫡子还是萝卜头,年龄尚幼……反倒长女程子璟,明眸善睐,机敏端庄,真正得用心栽培出来的大家闺秀。
程修齐亦有两个庶出姐妹,只是些前尘往事,出嫁后,与娘家只是面子情,有空便来打打酱油……而唯一嫡出的姑太太程玲珑,如今的武宁伯夫人,这十年间,阶段性因庶子事宜,与武宁伯有打不完的官司,每每跑到长兄那里哭天抹泪……王府上下都对她十分熟稔。
一对新人先给程家男丁行礼认亲,除了三位老爷皆送了金镯、银票等做了见面礼,其余的人都说了些吉祥话,然后到了右边坐满了女眷、孩童的偏厅行礼。
心棠跟着程裕易抬步进去,里头已坐满了人,正是一片嗡嗡说话声。
未等心棠用眼角扫一遍,丫鬟婆子们早备好了猩红的蝙蝠团纹蒲团,一对新人双双跪拜下去,李希乔春光满脸,在一旁和煦地介绍着。
只是,众女眷面上都笑吟吟的,却十分定睛凝神,好似等着看满场好戏!
虽郡主治家严谨,这对母子因这门亲事产生的种种争执,到底也透了些隐约的风声出去……何况,这新任世子妃还在闺阁中时,这各种传闻也不少呀……
然,出乎意料的是,原本喜形于色的襄南郡主,虽不算十足高兴,脸却也没有拉下来!倒还是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
她望着给她磕头的二儿子和媳妇,虽眼神复杂,面上倒也算露出些笑意,微微点了下头,接过了心棠做的鞋袜:一双绣了杏黄色的宝相花,一双绣了月白的玉兰花。
虽绣工也不错,这鞋子到底中规中矩了些,不甚出彩。
要知道,同样是嫁进来不久的新妇,李希乔那两双鞋,可是费了多少工夫,光是描那鞋面上那郡主喜爱的金桂图样,就请了靖州多少画师,描了十几张……如此花尽心思,只求在认亲的时候一夺眼球!
心棠内诽,这不是为了避嫌“黛绣”么……故意绣得中庸些。
襄南郡主倒也不在意,反正这个媳妇,处处不灵,也不在意多一样少一样了……
只瞄了鞋袜一眼,她便将手中的大红描金匣子随手打开,递了过去……
里面是一套赤金头面,上面镶着的红宝与青宝,个个有莲子大小,十分璀璨亮眼!比当年送给崔氏的认亲礼,还要奢华贵重几分!
有人倒吸了一口气,有人看得眼睛发直,更有人不断称赞:“我们的郡主可真疼新媳妇!”
程二太太脸色不由得一僵,她想着郡主不喜这莫家丫头,聘礼不过平平,自然不会拿出什么太贵重的认亲礼,于是,自己准备的,只是一枚赤金葫芦簪,不过三四两重。毕竟这些年,到底只出不进,分家时独得的那些老王妃的嫁妆再多也不算多了!
这下尴尬,只能暗暗在从手上褪下一个镯子,本是一对,硬生生拆了,十分肉痛!等新人拜过来时,笑容也缓不过来,十分僵硬。
程三太太白氏倒一直保持淡淡的笑容,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毫不在意,等新人过来时,她接过身畔大丫鬟的手,打开一个猩红色缀锦绣珠的荷包,里面是一对石榴红缕嵌金丝玉镯,品相不俗,亦是十分贵重。
终于论到了姑太太那厢,程玲珑早有准备,忙抢着打开匣子,武宁伯家底殷实,更兼她嫁妆丰厚,是一枚沉甸甸的赤金点翠的鬓花……虽略有遗憾,本想把郡主也比下去的……既不能,刺一刺二嫂诸人的眼也可以……
之后便是些旁支亲戚,此趟认亲,颇有收获。
拜过后立起,便是与一众同辈女眷见礼,按照事先普及过的程家内情,倒也脉络清晰,不至于对不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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