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对双胞胎,安华生第一反应就是头疼,其次就开始担心陈诺和白潇的“安全”,尤其是陈诺,以时浅浅对他的迷恋,看来近断时间他的耳根是别想清净了。可是陈诺还要拍戏呢,时浅浅不会这么不知轻重吧?
安华生很不信任时浅浅,在他看来,不管时浅浅是个什么身份,这个时候,站在《白昙花》导演的角度,他是非常不欢迎这位时小姐的。
时浅浅今天却显得很收敛,没有眼冒星星地跑去纠缠陈诺,也没有吵吵闹闹地说要参观拍摄,她听到时宇的话,笑容不变,人又向安华生走近了些,脆生生地道:“安叔叔,黄山风景真是很好呢,今天我们已经游过了翠微峰,正准备明天去云外峰看看,你说,这路线怎么样?”
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老安,我不缠你们,我们明天换地方玩去,走得远远的,你放心了吧。
安华生老脸有些燥热,当即哈哈大笑:“好啊,好啊,怎么不好,非常好!难得浅浅你有这个兴致。”
几人说着话,进了酒店,在三楼餐厅一起用过饭后,便分散了各自休息。期间时浅浅十分守规矩,没有给众人找麻烦,也没有过分纠缠陈诺,倒叫熟知她的几人一时有些不适应。陈诺心里更是泛着酸,暗骂自己有毛病,竟还嫌麻烦不赶快贴上来。
白潇毕竟还不够熟悉时浅浅,根本没察觉到她今天的怪异,所以当时浅浅敲开她的房门的时候,她还颇为开心。他乡之地,见到时浅浅,虽不算逢故知,但也算是遇新友了。
“白潇,怎么样,见到我惊不惊喜,开不开心?拍戏好不好玩?”时浅浅笑容灿烂,蹦蹦跳跳地进了门,一边连串地发问。
门在时浅浅的身后顺着惯性自动合上了,她不等白潇回答,又惊道:“怎么是双人房呀,白潇你不是一个人住吗?”
白潇温和地笑了笑,时浅浅连珠炮似的提问方式让她想到了乡下老家邻居大婶十岁的小女儿。
“这是节约经费,与我同住的是我们的总化妆师乔曼姐,她晚上有约会,所以会晚点回。”说着,白潇心中又有些落寞了,既然想起了老邻居的女儿,那也就不可避免的想到,自己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听到老家孩子们那一声声“白夜哥哥”的叫唤,她失去的,又何止是友情?
时浅浅没注意到白潇情绪的变化,她很开心地道:“对啦,听说这里夜晚的广场上,会有一些好玩的节目呢,我们也不要呆房间里啦,一起出去看看吧,叫上时宇和陈诺。”
白潇本来不想凑这个热闹,但想到自己与陈诺的第一个对手镜头拍得那么艰难,又觉得多与陈诺接触接触,熟悉熟悉还是有必要的。
“好,去叫他们。”白潇点头,“浅浅,他们不一定在房间,直接打电话跟他们说吧。”
接通手机以后,陈诺答应得很爽快,时宇却有几分不情愿。一直到四人碰头了,他还抱怨:“时浅浅,你在打扰我休息,你当我从爱丁堡飞过来不累啊,我不是超人,我要倒时差的。”原来时宇竟然是今天才从英国飞到黄山来的,中间还转了几趟飞机,一路颇为波折。
白潇这才明白感觉到与时家双胞胎之间生活环境的巨大差距。一日之内,乘飞机横跨欧亚,对普通小市民而言,实在是不容易,而他们出国回国,却是潇洒自由得很,仿佛不过是北京到天津那么简单。
那么时浅浅当初怎么会在彩色印象那么一个小影楼里当接待员呢?这点实在令人费解。不过白潇也没打算深究,人家在怎么样那是人家的自由,她没有凡事都要管个清楚的癖好。
随意闲聊着,四人穿梭在广场中,这夜晚的酒店广场,果然有些意思。
除了宿营的帐篷,广场上还有很多帐篷是用来摆小摊的,小摊上出售的东西千奇百怪,工艺品、纪念品、小玩具、黄山特产、小宠物什么的,各种都有。更热闹的是,还有许多少数民族的年轻人们穿着民族服装,或敲打或弹奏着民族乐器,载歌载舞,表达着独特的民族风情。
月下的翠微峰不见白日苍翠颜色,却绰约如处子,立在群峰之间,山色蒙胧,月光如水,而峰顶欢笑热闹,真是美好也如歌。
陈诺戴着个大墨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脸却正对着一群舞蹈的黎族姑娘,不肯偏开少许。
姑娘们的帽子宽而扁,自中心向两边垂着锦线,锦线随着她们的舞蹈动作而晃动,飘逸且妩媚。她们的衣帽都是深青做底色,彩褂的细纹点缀在深青之上,既朴素大方又鲜明活跃,充满着独特而神秘的民俗风情。
白潇看着,视线也被牢牢吸引住。
时浅浅不乐意了,噘起了小嘴道:“陈诺,你不至于吧,少数民族舞蹈而已,又不是跳得特别好的那种,你会没见识过?”
陈诺摇头道:“我不知道这是哪个民族的女孩子在跳舞,但是,我羡慕她们,可以在随便哪里,都快乐地无顾忌地舞蹈。”
陈诺没说的是,而他,就连这夜晚随便出来一逛,就要用墨镜将容貌遮挡住。
白潇若有所感,望他一眼,随即又将视线移到正在舞蹈的姑娘们身上,解说道:“这些是彝族人,现在的舞蹈,应该是从跳歌的舞步中改编过来的。跳歌本来是男女集体参与的欢庆舞蹈,动作也比较激烈粗犷。而在这里,女孩子们集体跳起来,却显得秀丽活泼而富有节奏感。”
“有点意思吧。”时浅浅惊讶了,“不过白潇你居然会知道这个?”
时宇也将视线落到白潇身上,以示惊奇。
白潇依然注视着场中,压低声音道:“仔细听,月琴声响起来了,也许这个舞蹈会停下,接下来是长诗或者歌唱。”
舞蹈果然停了下来,然后是一个动听的声音响起。
一个女声开始唱诗,虽然普通话并不标准,有些发音还让人听不大清,但韵律独特,非常优美。
正文 四十二回:翠微峰说情
“这是《阿莫尼惹》。”白潇说,“是彝族的抒情长诗。‘阿莫尼惹’是彝语,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妈妈的女儿。”
唱诗的声音优美而渐渐深沉,到后来,甚至带上了深切的责问与悲伤之意。
时浅浅抱怨道:“听不懂啦,她咬字不清嘛,根本就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别停这儿啦,我们再去看看别的。”
“急什么。”时宇倒是颇有兴趣,“声音很好听,偶尔也能听懂几句的,当成歌来听,韵律还满不错的。”
“《阿莫尼惹》是彝族名诗。”白潇解说道:“从彝族少女自叹的角度来叙述,控诉包办婚姻带来的深重灾难。诗有十章三段,从童年到青年,一直讲述到婚后。听,这一句的意思是‘哥哥是主人,妹妹是客人;哥哥是家养的,妹妹是零花钱’……”
“什么?”时浅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是什么话呀,怎么这么好笑。妹妹是零花钱?”
“一点都不好笑。”白潇摇头道:“不止是彝族,现在中国还有很多地方很多人心里都有这种所谓的传统观念,也就是说女儿是别家的,最后终究要嫁出去,而这嫁出去的女儿,唯一的价值,大概就是可以为娘家挣一笔彩礼。可这彩礼,不就跟零花钱差不多么?它无法从根本上改变一个家庭的经济状况,而它又是可以毫不在意,随时都能花出去的。”
“说得不错呀。”旁边一个瘦瘦的中年人搭过话,“听这一句,‘小鸡欠了鹰的帐,躲在墙脚下也没有用;鱼儿欠了水獭的帐,躲在河底也无用’,每一句都是控诉,哪里好笑了?”
时浅浅自出生起就像小公主一样被人捧着,何曾知道什么叫女孩儿的无奈,听到白潇解说“女儿是零花钱”的意义时,还有几分羞愧,可这陌生人一插嘴,她心中的怒火却腾地就烧上来了。批评的话,听白潇一句也就罢了,可这么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也来教训她,叫时小姐如何不恼羞成怒?
“就是好笑,那又怎么样?”时浅浅伸出一根白嫩纤细的手指,指着搭话之人,哼道:“你这人更好笑,胡乱插嘴,你是哪位大儒名宿,我认识你吗?”
中年人的脸蹭地就烧红了,他怒形于色,也哼道:“不知人间疾苦,你懂什么!不懂就不要乱说!”然后又摇头叹息:“唉,现在的年轻人哪。”他斜睨着时浅浅,一顿,又向白潇点头道:“倒是你这个姑娘还不错,现在的年轻人,有你这样素质的可少见呐。”
时浅浅皱了皱尖俏的小鼻子,赏他一个白眼,然后干脆就不理他了。她反而问白潇:“白潇你好奇怪,怎么连这个都知道,不会没事去研究什么民族特色吧?”
白潇淡淡道:“有个故人,正是彝族人罢了。”
她一句话说来,轻描淡写,但其实,心又隐痛了起来。
所谓故人,也确实是故人。那是林玉虹。林玉虹是四川彝族山寨走出来的女孩,本名叫“乃古?蓝色鸢尾?水蓝?果莫”。虽然她平常的样子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都市女孩,但她其实是很念传统的,交往的时候也喜欢向白夜讲述她彝族的风俗。
听着月琴与《阿尼莫惹》的切切诉说,此刻的白潇,表情虽淡漠,心却开始有了要融化的感觉。
她才知道,心曾给了那一个人,那么此后哪怕远隔千山万水,甚至是来生后世,忘不了的还是忘不了。以为忘记了,不在意了,也只不过是将所有痴恋藏在心深处,一旦被触动,又是另一番温柔滋味。
如果可以,白夜能给林玉虹千般好,只是林玉虹不要这好,而白夜已成了白潇。那么一切罔然。
不怨不恨,只是惆怅。
惆怅之外,竟是满心的温柔。比之当初与林玉虹在一起,柔情正浓的时候,更深更重的温柔。
原来有些事,有些人,沉淀之后,不止是能让人心里充满黄昏暖阳的味道,更是让人心宽容。
“彝族人?”时浅浅声音清脆,仿佛鸟儿在喳喳叫,唤醒了有些神游的白潇,“男还是女?她是不是能唱会跳?”
“她喜欢唱歌,跳舞不多,但跳得很好。”白潇微笑着回答,神色间颇为怀念。
搭话的陌生人觉得无趣,又讪讪走开了一些。
时浅浅冲他做一个鬼脸,然后很开心地笑道:“那好呀,有时间我们看你那位朋友跳舞去,现在还是去逛逛别的地方吧。好啦,时宇,陈诺,你们走不走?不走的话,我可跟白潇先走啦。”
时宇巴不得摆脱这个黏人的小丫头,闻言忙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记得别跑远了就是。”
陈诺微笑道:“我与时兄走走。”然后专注听那唱诗,不再言语。
时浅浅愤愤地噘起嘴,轻轻跺脚道:“你们这两个人,真是过分!哼,白潇,我们走!”
白潇摇头笑笑,与时浅浅离开。
时浅浅却不再往人多热闹的地方逛,反而蹦跳着东摸西看,一路越走越偏僻,最后到了广场一角,这里已经是树木阴翳了。
“白潇,你最近看不看新闻?”时浅浅低头把玩手中的一只小竹鸟儿,随意问道。
“看新闻?没有这个时间。”白潇惬意地将背靠在一棵松树上,仰头望着幽深天幕,“有什么大新闻吗?怎么说起这个?”
“忽然想到啦。”时浅浅伸出一只手在白潇眼前晃晃,“嘻嘻,新闻嘛,各种希奇事儿,每天都有。大的小的,样样都有趣。”
白潇将视线调回来,温和地望着时浅浅,等她下文。
“真是的,都不追问一下!”时浅浅颇为无趣道:“你呀,忽然玩什么闭关,窝在麓山上,什么信都没有,结果前几天,你的朋友们以为你失踪了,硬是把事情闹到了你们系里面去,结果论坛上沸沸扬扬,全校的人都知道啦。白潇,你可本来就是个大名人呦。”
白潇一惊,靠在树上的背脊稍稍挺了挺,问道:“那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呀……”时浅浅眼珠子一转,“不能总让我一个人说话吧,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她笑盈盈地,头微微扬起,模样极是俏皮可爱。
白潇失笑道:“好,要问什么你就问吧。”她心中已将时浅浅看做一个可爱的小妹妹,就觉得这小姑娘喜欢闹着玩,虽然有时候霸道了点,本质还是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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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小墨蹲墙角画圈圈;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还是更新晚了~~周流补~‘‘
正文 四十三回:难缠的时浅浅
“我问你啊。”时浅浅微微歪着漂亮的小脑袋,很有几分小可爱地问起了八卦:“你跟沈错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准备跟他分了啊?”
白潇莫名其妙,哭笑不得,时浅浅的八卦劲儿可真是厉害,是不是小女孩子都对这种问题特别感兴趣的?
“我跟他从来就没有什么,普通朋友而已。”白潇无奈解释,“至于那时候学校里的流言,大概是现在的人想像力太丰富了吧。”
“真的?不是吧?沈错好像很喜欢你呀。”时浅浅眼睛睁得大大的,不信道:“你不知道吧,沈错从来就没有过特别为哪个女孩子做过什么的纪录,可是那天在后台,他带你走的时候,那态度,嘻嘻,可是把安导得罪了个通透。他这个人八面玲珑,有个笑面狐狸的称号,可从来都不随便得罪人的。”
事实上,时浅浅知道,那个时候沈错与白潇之所以会闹出大绯闻,根本就不是他们有什么特殊关系,而是有人在暗中煽风点火。煽风点火的目的只是想刺激顾青颜,而找枪手做这些事情的人,却正是她家里的一个长辈。
可是最开始没有什么特殊关系,并不代表现在没有。至少那次沈错在陈诺演唱会后台的表现,就足够让有心人注意到白潇。而时浅浅这个时候到黄山来,自然不会真的只是想看风景。
白潇眉头皱了起来,带着微微的感叹。
“也许吧,但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什么嘛,怎么就不可能啦?”时浅浅不满地噘起了小嘴,“你呀,没哪里不对劲吧?沈错条件那么好,他又喜欢你,你居然说不可能?”
“我对他只有普通朋友的感情。”白潇压抑着心中的不快,尽量委婉解释,她不想对一个小女孩子说重话,“这跟爱情是不一样的,我……心中早有了另外一个人,不可能的……浅浅,这个没什么好谈的,你告诉我,最后关于我失踪的误会是怎么解决的吧。”她本来想说,自己不可能对男人动情,不过怕吓到时浅浅,让时浅浅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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