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之机关大师- 第198部分

坐着的那个老人清瘦，微带病容，目光深邃却又明亮，带着鲜活的生命力。常鸣一到，他就看了过来，眼里顿时充满了温和的笑意。

金晓压低了声音说：“这位是野火拍卖行的老板翟白流，野火的总部不在金檀城，前段时间他到各分部巡视，刚好经过这里。我刚好知道了这个消息，找到了他，才这么顺利地跟野火合作。他本来只准备在金檀城呆两天，结果就因为这场拍卖会，一直留到了现在。”

他三言两语，说得清楚明白。常鸣点点头，这时，翟白流已经站起来，主动走到了他面前，笑着伸出手：“常先生久仰，我是野火拍卖行的翟白流。这几天拍卖，真是看得人大开眼界。”

常鸣伸手跟他一握，笑着说：“翟老板真是过奖了。这拍卖会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选了个好对象，选了个好时候。”

翟白流点头说：“常鸣先生说得非常到位。拍卖会只是最后的结果，前期后期的布局也非常重要……常先生给我们上了一堂好课！”

两人寒喧几句，翟白流说：“另外有件事情想征得常先生的同意。”

常鸣一愣，脸色严肃起来。要是一般的事情的话，根本用不着翟白流出面，他亲自来跟自己说，显然这事不小！

“今天本来预定是常先生的专场拍卖会，整场拍卖只是常先生准备的物品。”

常鸣目光一闪，说：“没错。”

翟白流说：“因为参加拍卖的人员突然增加，所以我们临时更换了拍卖场所，安排在了这间金级贵宾厅。”

“有什么不对吗？”常鸣警惕了起来。

翟白流连连摆手：“不不不，没什么不对。只是我们的工作中出了一点疏忽，正好有另一场拍卖会跟这场的时间对上了。”

常鸣脸色微沉：“也就是说，两场拍卖会安排在了一起，我们这场拍卖会办不成了？”

他侧头看了金晓一眼，金晓显然也不知道这事，盯着翟白流的表情非常严肃。

翟白流摇头说：“常先生误会了。你们这个系列拍卖会，将为成为野火的一个经典案例，我们一定会全力保证它的圆满结束！就算取消对方的拍卖会，也不会让这场出什么问题的！”

常鸣神色一松，缓缓说：“既然如此，还有什么问题吗？”

翟白流表情为难：“但另一场拍卖会的主人来头也很大，我们不好拒绝……所以有一个为难的提议想提给常先生。”

常鸣说：“既然知道为难，那就不用提了。”

翟白流说：“这个要求的确有点冒昧，但是我们思来想去，觉得对常先生并无妨碍，可能还会助长本场拍卖会的声势……”

常鸣眯起眼睛，翟白流的目光明亮而清澈，显得非常坦诚。这位老人的外表给常鸣的印象非常好，他一看就是那种坚强执着的人，身体虽然不适，但精神格外强大。

常鸣不置可否地问道：“什么要求？”

翟白流微笑着问道：“我想代表那位主人请问常先生，是否可以把两场拍卖会举办在一起？常先生的拍卖会结束之后，立刻接上下场拍卖会。正好，两场的目标人群也没有什么差别，顾客也不需要另外腾出时间来跑两次。”

也就是说，把“专场拍卖会”变成混合拍卖会，先开常鸣的拍卖会，再开另一个人的。

这是在利用专场拍卖会人气吧……

常鸣没有说话，翟白流说：“我已经看过下场拍卖会的目录。我敢保证，这场拍卖会所拍的物品绝对不会让你失望，说不定你也会看上其中一些东西呢。”他呵呵笑着说，“你尽管放心，我们野火拍卖会有一百七十八家分部，绝对不会因为一场拍卖会而毁了野火的名声！”

这句话才真正打动了常鸣，他点点头，爽快地说：“行，就这样办。我也想看看，后面那场拍卖会会拍些什么！”

翟白流喜悦地微笑，强调道：“我相信，常先生绝不会失望的！”

翟白流离开后，常鸣摸了摸下巴：“有趣，这些家伙在打什么主意呢……”

金晓问道：“既然不明其意，你为什么要答应他？”

常鸣摊摊手：“拍卖会马上要开始了，对方才来跟我说这事，摆明了已经拿定了主意，逼着我同意而已。不过他说得对，野火这么大的拍卖行，他们只会比我们更怕麻烦！既然会做这种事，一定有他们的用意。我倒想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跟翟白流说话的时候，几边的人都已经渐渐到了。

顾罗莉跑过来拉住常鸣的手臂，笑道：“小常哥，我跟你坐一起！”

白鹭汀也过来了，不好意思地说：“小莉，我能坐你旁边吗……”

顾罗莉大方地说：“当然，来来，正好我们青芦工厂的坐在一块儿！”

说着，她又去把老板也拉了过来。她说说笑笑，表情跟平时好像没什么不同，但白鹭汀对她何等留意，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小声问道：“怎么，有什么事吗？”

常鸣正在跟金晓说话，没有留意这边。顾罗莉看了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只是觉得有点累……”

白鹭汀一愣。她说得含混，但白鹭汀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样，轻拍她的肩膀，向她鼓励地一笑：“没事，顺其自然，问心无愧就行了！”

顾罗莉抬头看他，表情渐渐明亮起来：“对！你说得对，我问心无愧就行了！”

她突然间又恢复了以往的轻松活泼，坐在老板旁边，跟他小声说起话来。

另一边，金晓正在跟常鸣介绍场上顾客的情况。

“虽然我们在介绍产品时一向含糊其词，除了战争委员会，其他人都把它当成了有趣的新奇机关。但时间一长，还是有人渐渐发现了不同。从第六场拍卖会开始，就有间谍从本城机关师的手上得到请柬，潜了进来。后面两场拍卖会，间谍越来越多，西南二州已经正式开始重视我们的拍品！”

常鸣问道：“你怎么认出间谍来的？”

金晓笑了起来：“你忘记我以前是做什么的了？在被派到金檀城来之前，我做得还不错。间谍再怎么伪装，也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斩天城居留于此地，间谍的数量本来就增加了，但他们基本上都是针对双边谈判来的，相关机关战争的专业间谍很少。”

间谍很少全能，通常都有一些倾向。

斩天城到金檀城来，就是为了和白林区的谈判。西南二州想要破坏谈判，派来的都是擅长政治关系方面的间谍。他们发现不对，虽然想办法潜入了拍卖会现场，但拍卖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他们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虽然看不出来拍品究竟是什么，但最后拍到它的人是哪边的，他们可非常清楚！

战争委员会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它，这东西一定非常重要！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关于机关战争的！

他们权限有限，肯定拿不出大笔金币来竞拍，只能把这个消息汇报给上级。第八场第九场拍卖会，都有专业间谍加入。这种间谍自己就是能力不弱的机关师，他们一眼看出了拍品在机关术方面的创新，仔细琢磨一阵之后，发现它的用处不止如此！

不过，前九场拍卖会的拍品都是战争沙盘的一个组件，沙盘的主体早就到了顾青庭手上。单看这些组件，能看出它究竟是什么东西，那才叫怪了！

神秘拍品，机关术有关，东梧州战争委员会迫切需求，拍卖金额极为高昂！

单只这几个关键词，就足以提醒间谍们这东西的重要程度。

八九两场拍卖会，最终拍卖的结果都超过了一千二百万金币，就是因为间谍们也忍不住出手了！

常鸣说：“这样看来，今天这场，肯定是一场龙争虎斗！”

金晓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问道：“常鸣，我问你，如果其他两个州的钱出得更多的话，你会把东西卖给他们吗？”

他紧紧地盯着常鸣，表情极为严肃。

常鸣回望着他，说：“如果我说会的话，你会怎么样？拍拍屁股就走，还是……彻底破坏这场拍卖会？”

304　常鸣必须死！

听见常鸣的问题，金晓又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东梧州人。如果把沙盘碎片卖给了其他州的人，东梧州这次机关战争就没法赢了。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局面……”

他抬起头来，注视着常鸣，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只好退出这场拍卖会。”

拍卖会已经进行到现在这地步，常鸣又已经到场，他退不退出，影响并不算大。他这样说，只是在表示一个决心而已。

常鸣笑了起来：“你尽管放心！至少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去帮别人的打算。老实说，我不算一个纯粹的东梧州人，我对这地方没什么感情。但到现在为止，我认识的、结交的朋友都是这里的人，我对你们有感情！所以，我也想帮着东梧州打赢这场战争！”

他摊了摊手，说：“但是一场拍卖会，有卖就有买。如果其他州的人出的价更高怎么办？取消拍卖会，表示我不卖了？这也不可能。究竟要怎么做，我觉得还是应该早做一些准备吧？”

金晓总算轻松起来，他笑了笑说：“你放心，我想他们重视的，也只是你个人的想法。只要你没有有意想为难他们，其他的准备，他们应该早就做好了！”

常鸣苦着脸说：“哎哎，这样一来，拍卖会就卖不起价了呀！”

金晓向他一躬身：“先生您请放心，让拍卖会顺利完美地进行，是我的职责。而且，东梧州归东梧州，青木王国归青木王国。不管怎么样，既然我们要形成一股新的势力，必然要把更多的资源掌握在自己手中！”

常鸣看着他，微微一笑：“你知道就好。”

……

金晓离开后，大约离拍卖会正式开始还有十分钟。

常鸣跟左右的人打了声招呼，走到拍卖会侧面的宽大露台上。

野火拍卖行的环境非常讲究，从露台上看出去，正面就是葱郁的树木，还可以看见小鸟在枝桠间跳跃，灵动活泼，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

常鸣在身上摸了摸，摸了一点食物出来，掰碎了放在栏杆上，嘘嘘嘘地逗鸟过来。

小鸟圆溜溜的小眼睛盯了他一会儿，不屑地飞走了。

常鸣摸摸下巴，怏怏地把栏杆上的食物扫到一边。

“常爷看上去挺轻松的啊。”

常鸣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管他叫“爷”，他转过身，看见一个人正笑嘻嘻地向他走过来。这人圆脸微胖，看上去就是一副和气生财的样子。他向常鸣抱了抱拳，笑道：“这么大的拍卖会，常爷还这么放松，真是好心态！”

常鸣笑了笑，说：“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事到临头，紧张也没用。”

这人赞叹点头，自我介绍道：“我叫金万财，是个商人，长年在赤桐城一带行走，这次到金檀城来，就是为了这场拍卖会！”

跟着，他对这场拍卖会表示了无数的溢美之辞，滔滔不绝却又恰到好处，听得让人心里十分熨帖舒服。

常鸣笑着听了一会儿，打断他道：“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再不进入正题，就没时间啦！”

金万财微愣，翘起大拇指说：“常爷不愧是做大生意的人，真是够爽快！”

他压低了声音：“我一看就知道，常爷绝非普通人物，被拘在一州一地，实在太可惜了。我听说常爷是个了不起的天才机关师，机关师游走天下，不知道常爷是不是有兴趣到别的地方走走呢？”

常鸣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跟金晓才提到其他州的间谍，没想到这会儿就直接有人过来了！

常鸣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胆子倒挺大，敢在这种场合暴露自己身份。”

金万财赧然笑笑：“我来得非常冒昧，但不是没有打探过消息的……东梧州亏欠了常爷，常爷何必还要给东梧州卖命呢？”

常鸣不答反问：“你这是在代表哪边说话呢？”

金万财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说：“过去三十年里，连续九届机关战争，东梧州一场也没有赢过。这九场里，南炀州赢了五回，西铂州赢了四回，几乎可以说是对半……”

常鸣打断他说：“哦，你是西铂州的啊。”

金万财惊疑不定地看他：“你怎么知道！”

常鸣耸耸肩：“挺明显的啊，你提起西铂州的时候，态度完全不一样嘛。”

金万财的目光连连闪烁，这一瞬间，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

我提起西铂州的时候，态度明显不对吗？以前有人发现过吗？是没人注意到，还是有人发现了，却没有告诉自己，只是暗作提防呢？

金万财几乎想掉头就走，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周围的人！

一个间谍做到这程度，实在太失败了！

不过，他这其实是想岔了。

他现在已经把间谍的身份摆在了常鸣面前，常鸣只需要在两个来处里面选一个就行了，自然能够观察到一丝不对。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是间谍，怎么可能无端端地看出来？

金万财的态度变得比刚才审慎了很多，他把话题拉回正题：“机关术没有国界之分，论及机关术水平，东梧州现在是三大州里最弱的一个。机关师如果想要得到更好的发展，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对此，我代表西铂州表示无尽的欢迎！”

常鸣眯起眼睛，玩味地问道：“你能代表西铂州？无尽的欢迎？呵呵……”他往拍卖场里面一指，“我举办这场拍卖会，我想要的是什么，贵方应该很清楚吧？可是，这一段时间，我可没有看到你们欢迎的诚意。”

金万财脸色一变，勉强说：“毕竟有一州之隔，款项……”

常鸣摇摇头说：“这就是骗小孩儿了。这让我怎么相信你们真的有诚意？而且，我不过是个初级机关师，西铂州的机关术既然如此发达，像我这样的人也不在少数吧？”

他向金万财摇摇头：“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得马上进去了。”

金万财望着他进去的背影，脸色阴晴不定，最后，一抹狠戾浮了起来。

……

常鸣进去之后，顾罗莉立刻凑过来问道：“小常哥，你刚才在跟谁说话呢？”

常鸣说：“一个不认识的商人，说要跟我合作……我婉言拒绝了。”

顾罗莉理所当然地点头说：“当然应该拒绝！小常哥前途无量，怎么可能跟普通的小商人合作？”

常鸣笑而不语，他又说了两句话后，抬起头来望向那边，看见金万财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