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擂了擂自己的胸口，满意地一笑，说：“小智，你看看我现在……咦，你怎么了？”
小智猛地醒悟过来，对上他的眼神，说：“想到了一件事情……没什么。咦，你的伤好了？整个人也变了！”
小智站起来，凝视着他看了一会儿，吐了口气，说：“生命代谢速度慢了，寿命也延长了……现在，除了机关术还不行以外，你的身体和精神已经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机关大宗师了！”
常鸣撇了撇嘴，现在也只有小智会说他“机关术不行”了。不过说来也是，他现在对高级机关术才刚入门，离融汇贯通还早着呢，可不是“还不行”？
不过，这也是他要求太高。
机关术每向前走一步，广度、深度都非以前可比。普通的高级机关师，也只是对高级机关术小有了解而已。就连机关大宗师，也没一个敢说“我对高级机关师已经了若指掌”了！
就常鸣现在的能力，去考高级机关师是铁定能过，就算直接跳级到大宗师，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常鸣笑道：“就是说，所谓的高级机关师以上寿命会延长，其实也是这样做的？”
小智说：“是。只是一般人的强化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缓慢地完成的。像你这样有意识地刺激，一蹴而就的，还从来没有过！”
不光是寿命，现在的常鸣，皮肤硬度韧性不输八阶异兽，肌肉组织更加强硬柔韧。
要是现在的他，再接冷桐那一掌，顶多受一下重震，绝不可能像刚才那么惨。
当然，前提还是，得有神纹和青犀护甲的遮挡……
青犀护甲损坏了，常鸣很快用其他材料修补了起来。
现在，他一身青色护甲，胸口有一整块淡黄色的补丁，小智一见他就爆出一阵大笑，指着说：“你这露胸魔！”
可不是，这块淡黄色跟常鸣的皮肤颜色非常接近，看上去就像胸口袒露出来了一块一样。
常鸣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管他的，实用就行！”
他皱起了眉头，说：“我原以为，掌握了组合神纹，就可以与冷桐一战的，看来还是不行啊……”
小智问道：“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
常鸣指了指自己的脑壳：“精神力对神纹的熟悉度不够，生成神纹的速度与方式不到位。”
譬如来说，同样是一掌，你可以选择阻挡，也可以选择躲避，哪种更好，需要强大的临场应变能力。而这种应变能力从哪里来？只能从长期积累的经验而来！
要想更好地战斗，不仅临时去想怎么做，必须把它融入自己的血肉，使其成为身体与精神的自然条件反射！
常鸣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微微一笑说：“既然这样，接下来就要冒些险了……”
小智一愣：“你还要去？很危险的！”
常鸣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腕，道：“这个世界本来就处处充满了危机。不冒点险，怎么能进步？”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表情坚定：“能从冷桐手上活下来，就是胜利！”
532 磨刀石
昏迷了一天之后，冷桐终于醒来了。
刚醒来时，他的脑袋还是一抽一抽的疼痛，那是精神力受损的特征。
冷桐身为机关大宗师，自然有自己的一套精神力修炼方式。他理也不理坐在一边的冷文博，盘膝坐起，整个人呼吸绵长，陷入冥想。
大约又一个小时之后，他再次睁开眼睛，脸色比之前正常多了。
他想起昏迷前的情景，问道：“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冷文博安静地等在一边，送上一杯茶，点了点头。
他把冷桐昏迷前的情况介绍了一遍，最后说：“司大人吩咐，您醒来之后，去公会见他一面。”
巅峰级机关大宗师再怎么厉害，在黄金祭司面前也算不上什么。冷桐站起身说：“我知道了……吕程呢？”
“他逃走了，祭司大人并没有去追。我私下里派人追踪，没有任何结果。”
冷桐站定脚步，感知了一下，冷笑道：“是，当然追踪不到。他又躲进他的老鼠窝了。哼，有种就在里面躲上一辈子，再出来的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他低头看了一眼，身体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恢复了，不过那种剧烈的疼痛，仍然残留在脑海里。
冷桐冷哼一声：“重伤之仇，就让他拿命来还吧！”
冷文博压低了声音道：“大供奉大人，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冷桐是冷文博的长辈，排行第九。冷文博私下里都是叫他九叔，如今只有两个人，他还这样称呼，明显是在提醒他的身份，以示有公事要谈。
冷桐正下脸色，说：“我虽然是冷家的大供奉，但你是家主的副手，有事，你只管说。”
冷文博袖着手，沉吟片刻，说：“吕程这人来历不明，深藏不露。我有一种感觉，他将成为此次机关战争最大的变数。大供奉，下次再遇上他的时候，你可不要再留手了，一定要斩草除根！”
这次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一则是因为常鸣那一刀如同神来之笔，实在难躲难防，二则也是因为冷桐并没有真正下杀手。
他还惦记着常鸣手上的空间技术，想要活捉他问个究竟。
冷文博没有看见现场，但他知道冷桐的能力，更知道他的性格，自然推断了个八成出来。
这时，他一边说，一边盯着冷桐，表情无比郑重。
冷桐回视着他，脸上阴晴不定，过了老半晌，才缓缓道：“我知道了，家族大事，我自然会放在心上。”
冷文博身材瘦小，又是晚辈，在冷桐面前气势居然丝毫不输。他点头道：“此次机关战争，东梧州必须输。所以，我们要把一切变数掐灭在摇篮里……这件事，就拜托九叔了。”
冷桐长叹了一声，点头道：“我知道了！”
……
此时，常鸣还在机关工厂里，研究应对冷桐的手段。
他的右手出现了一把金色的长刃，正是神之右手化成的。它刀刃轻薄，锐不可挡，握在手上时，仿佛与常鸣融为一体，随他心意变化。
他左手食指在薄如蝉翼的刀刃上轻点，每点一次，就有一圈涟漪生出，涟漪消散后，刀刃上立刻出现一个纹样。
一模一样的纹路连续出现了七个，就像七朵繁复的花盛开在刀刃上一样。
常鸣收回手指，握上刀柄。
他摆出架势，猛地向前挥刀！
刀刃划出一道绝美的弧线，向前挥出。它的轨迹看上去是那样鲜明清晰，但速度却快得惊人！刀刃所过之处，空气被撕裂，一道道黑影般的缺口出现，带着诡异的感觉。
这一刀，正是当初重伤冷桐的那一刀！
它竟不是巧合，常鸣再次复制了它！
连续三刀，空气里，黑色的缺口越来越多，遍布了金刃经过的地方。
这时，小智拈起一片羽毛，轻轻一吹。羽毛被空气带向那片区域，正好碰到一处黑色的缺口。那片羽毛安静地飘过，上一刻还是完好无缺的，下一刻就变成了两半！它再次经过一道缺口，两片变成了四片……
小智赞道：“好厉害的一刀，竟然连空间也被割裂了。”
常鸣收势，笑了一笑。他说：“果然不错，在神之右手化成的刀刃上施加了七道加速神纹，速度之快，足以撕裂空间！”
神纹竟然如此强大，如此妙用无穷！
常鸣手一晃，金色的刀刃化成无形的手套，消失不见。
常鸣说：“走，好刀就要打磨，我们该去找那块磨刀石了！”
……
冷桐从机关公会出来，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心里的感觉非常复杂。
三名神殿祭司只是问了一下他当时的基本情况，就让他离开了。
他身为巅峰级机关大宗师，平时不管是在家族里还是在其他场合，都是备受尊敬的对象。而现在，三名祭司对他的态度都高高在上，虽然不算不放在眼里，但明显也是没放在心上。
而且，三名祭司对那个叫吕程的人并不如他想像中那么关心，更无意把从公会徽章里得到的信息告诉他。
不过也是，那家伙再怎么也只是一个中级机关师，对神殿祭司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心想，一直逗留在北浮州，不去中央坤州果然是对的。要是一直这么憋屈……哼，神殿！
吕程重伤逃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冷桐有意追踪了一下灵魂印记，突然眼睛一亮——
那小子从老鼠洞里钻出来了！
他脚一顿，瞬间划破长空，向着那边追逐而去！
……
冷桐追随着灵魂印记的提示，很快就在古战场找到了对方。
那人站在古战场的迷雾里，不知道在做什么。冷桐一感知到他的存在，立刻毫不犹豫地出手！
上次之所以会让常鸣占上风，的确跟他意属空间机关，有意放水有关系。他原以为，这次只要抓紧时间进攻，分分钟就能收拾掉那小子。
没想到，他刚刚落到地面上，心里就生出警兆，脚尖还没碰到地面，立刻收势回升！
即使这样也迟了。一股强大的气流突然生成，硬生生地拖住了他的脚步。
冷桐冷笑一声：“陷阱？这种小伎俩，也想用在我身上？”
他只轻轻一用力，整个人就摆脱了气流的束缚，急速向上升去！
他刚刚拔高两寸，突然觉得身体一重，好像突然被装上了千百斤的铁块，整个人向下沉去。
他身体刚刚一顿，一道金色的刀光就突如其来，向他直劈过来。
冷桐早有防备，身体虽然依旧沉重，但仍然灵活地一阵扭曲，从刀锋下斜掠了过去——他冷笑道：“同样的手段，还想在我面前用两次？”
他闪得及时，连一根寒毛也没有伤到！
他的精神力向四周蔓延，瞬间笼罩了周围的大片区域。这一来，他就愣住了。在他感知笼罩的范围里，什么也没有！
但那抹刀光刚刚才掠过，对方绝不可能跑得这么快！
冷桐心中再次生出警兆，身体一扭，摆出了一个不可能存在的角度。又一抹刀光又他刚才所在的位置斜掠而过，带去了他的一绺头发——如果刚才这下没有躲开，他的半个脑袋都被削下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精神力感觉不到这家伙的存在？
上次他还没这本事！他是怎么躲起来的？
周围雾气弥漫，能见度极低。这是古战场雾气最浓的地方，可以算是伸手不见五指。像冷桐这样等级的机关师，在这种环境下肯定首先精神力探知。有了强大的精神力，眼睛能不能看见，根本不是问题。
但现在，眼睛也看不见，精神力也无法察觉对方的存在，应该怎么办？
无声无息的刀光一道接一道而来，每一道都来得无影无踪，却犀利非常。它们搅动着雾气，撕裂出大量的黑色缝隙。
冷桐躲得险象环生，好几次都险些损在刀下。即使现在，他身上也多了无数道伤口，有的是直接被金刃所伤，有的是碰到了空气里的黑色缝隙，被轻易地割裂了！
冷桐心中大恼。
不算上次被司元白震伤的话，他已经很久没吃过这样的大亏了。
上次好歹是折在黄金祭司手下，这次，对方只是一个中级机关师而已，就把他逼得如此狼狈！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
一直这样防守的话太不象话了，必须进攻！
冷桐闭上眼睛，不再用精神力去直接探查对方的存在。
他改而去探知周围的环境！
常鸣毕竟还是存在于这个空间里的，他每一次行动，都会带起空气、迷雾、灰尘等所有一切的变化。连脚下的土地、周围的废弃机关，都会受到影响。
现在，冷桐要观察的，就是这些细节！
他的脑子急速运转着，大量的细节化成大量的数据，接连流动。没过一会儿，他首先向前迈进了一步，转身，一掌印出。又是那灰色的槁木一般的手掌，常鸣上次正是在神纹与青犀护甲的多重防御下，被这一掌震得重伤！
冷桐一掌先印出，常鸣的身影随后出现在那里，好像他是主动送上门去让冷桐打的一样。
常鸣眼睛一亮，金刃突然加速，斜劈向冷桐的手掌。
这金刃锋利得古怪，冷桐也不敢轻撄其锋，手掌一转，从旁边偏了过去。
两人轻触一下，再次分开，分别落入迷雾中，再次相持不下！
533 磨
常鸣隐藏在迷雾里，动也不动。他好像化成了一块石头，全身的气息全无，冷桐的感知几次从他身边掠过，却什么也察觉不到。
无人可以看见，常鸣的身体表面有一个神纹正在闪动。这个神纹简单得惊人，效果也强大得惊人。
这正是常鸣唯一会的基础神纹——【基础神纹·隐】！
这个神纹是司元白教给他，用来隐藏自己的精神力级别的。常鸣在机关工厂时，灵机一动，以它为基础，变形成了几个次级神纹，画在了青犀护甲上。
这样一来，他整个人都在别人的感知里隐藏了起来，任何人的精神力也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即使，冷桐的精神力高过他好几个级别！
常鸣在脑海中说：“这样的确很有效。不过，你觉得他刚才是怎么预知到我的动作的？”
小智毫不犹豫地说：“刚才他的精神力向外延伸，分析了周围环境里所有的细节，通过这些细节，总结出了你的位置与行动轨迹。”
“原来是这样……现在我不动，他就找不到我了吧？”
“是。”
两人位于迷雾两端，谁也看不见谁。
冷桐也用他的特殊方法藏了起来，他的精神力毕竟强过常鸣不少，刻意隐藏的话，常鸣也找不到他。
现在两人都知道对方在附近，但究竟在哪里，谁都不知道。
片刻后，冷桐突然重重一跺脚，一股气流从他身体周围扩散出去。他附近的地面上，十几只机关蚂蚁同时变成了散碎的零件。
就在他分心的这一瞬间，金色刀光再起，再次袭上他的身体。借着这道刀光，两人再次开战！
……
两小时后，冷文博心中一动，走出门外。
冷桐从天而降，踏足落在地上。
冷文博盯着他的身体，失声问道：“他又伤了你？”
冷桐的衣服上出现了几个明显的裂口，旁边有鲜红的血迹，表情倒是非常正常。
他淡淡地说：“被他逃了。”
冷文博不可置信地问道：“又被他逃了？”
这时，有一个传讯过来，冷文博接起一看，失声道：“又毁坏了西柏州的一个基地？”
冷桐淡淡地说：“那小子设伏在基地附近，没留意随手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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