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蓝色光晕托梦与她,让她去幽茗山……
难道,不是他么?看他像没有发生什么事似的?
难道,尊使没有托梦给他么?
此时的琴心百感交集,思绪万千。
天尘翻了一下木棒,让另一边兔子肉贴近了火焰。他看了一眼一脸垂涎的幼童,浅浅一笑道:“对了,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幼童却是挠了挠头,小嘴一动道:“我叫什么名字?这……我好像没有名字。”
天尘险些栽进火堆,他笑着接着问:“什么是好像没有?你有没有名字难道你自己都不知道么?”
“我又没有见过我父母,也没有见过什么师父,我怎么知道他们有没有给我起名字?”幼童却是怒着嘴道。
“是这样啊,对了,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了?似乎你说过是什么……岛来着?”天尘微微蹙额思考。
幼童把胖乎乎的小手伸进火里,碰了一下兔子肉道:“是钓鱼岛,我是从万年灼焰的一口井里爬出来的。”
听到幼童这般说,天尘似有所悟的道:“对,对,是钓鱼岛,我想起来了。你说你是从万年灼焰下的井里爬出来的?”
幼童眼睛盯着火堆上的兔子肉,头也不回的回答天尘:““是啊,钓鱼岛上全是火焰,唯有那一口井没有,我便是从那里爬出来的。”
天尘打了一下幼童伸进火里的手,道:“也就是说,你也不曾见过父母,也不曾拜师学过法术了?”
幼童憨憨一笑,咽了一口口水,接着回答:“嗯,是的,我从那井里睡醒,就没有见到父母,我爬出古井,看到外面全是火焰,便一口气跑到了这里,也不曾拜过师父。”
天尘看了一眼幼童,微微点了点头,道:“如你这般说,看来,你并非普通人了,你这身法术,还有你那‘犯罪’的透视眼,都是与生具有的。”
幼童仍旧是盯着火堆上的兔子肉,目不暇视的道:“或许,是吧。”
天尘转动木棒翻了翻兔子肉,点点头笑道:“没有想到你这个小家伙竟然是天地所生,怪不得这般生性顽劣。只是,你如此调皮,偷盗了天地间诸多奇珍异宝,圣仙竟然没有责罚于你,你还真是这天地的宠儿了。”
“阿弥陀佛,谁说我是偷盗了,那是我饿了,我找他们化缘果腹。”小幼童见天尘这样说,便更加的调皮起来,更是学着圣僧的样子,伸手竖起,念了一句佛号。
天尘摇了摇头,笑道:“油嘴滑舌,朽木难雕!就你,那也叫化缘?长灵白菓当枣吃,乌芧花当瓜子嗑,梦荨花的花瓣更是用来——擦屁股,你简直是——暴敛天物!”
幼童白了一眼天尘,却最终憨憨一笑,道:“嘿——嘿,天尘哥哥,以后有你给我烤兔子肉吃了,我再也不挖别人的树,偷别人的果子吃了。”
天尘看了看幼童一脸稚态的笑望着自己,便一只手握住插着兔肉的木棒,另一只腾出来,伸出手指,刮了一下幼童的鼻子,笑道:“这还差不多。”刮完了幼童的鼻子,天尘却是看了一眼幼童肩上的大布袋,又道,“不过,这兔子是好吃,但是你也不能用你那大布袋把满山的兔子都捉来吃。”
幼童摸了摸头上的小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浅浅道:“只有饿了的时候,我才去捉野兔,以后再也不追的满山的兔子乱跑了。”
“嗯,这才是好孩子。”天尘摸了摸幼童的头,缓缓道。
幼童稚趣的也抓了抓天尘的头发,但他抓了两下后,便安静的坐在了火堆旁,静候起了兔子肉。
天尘见幼童安静的坐了下来,便捋了捋他的小辫子,疑惑的问道:“对了,小家伙,今日,你在石洞里怎么是发出老叟的声音,还打出一股黑气伤了神仙姐姐。”
幼童听到天尘提起黑气,便来了火,粉嫩嫩的小脸更是有了怒色。他腾地跃了起来,握着小拳头道:“都是那个蒙面的老妖精害的我,他想捉我,对我施了‘万年衰’毒咒。若不是我逃的快,定是被他捉了去,成了他的口中餐了。今日,我才得以化去那‘万年衰’的毒气,那袭向神仙姐姐的黑气,正是我化解的那妖人的毒咒,不过,你放心,神仙姐姐已让我用神珠恢复了伤体,就连先前的旧伤也被神珠化解而愈。如今,她已是一个正常无恙的人了,只要休息几日便可。”
天尘见幼童突然的气愤跳了起来,便摇了摇头,摸了摸他的肚子,叹息一声道:“又是你这贪吃肚子惹的祸吧。若是你不去偷人家什么果子,他又岂会捉你。”
幼童听了此言却是大为不悦,他道:“哼——我根本就没有偷他的什么果子,我也不认识他,是他对我心存歹意。”
天尘见幼童气愤填膺,只好言语安慰,却是心里不服。他心不由衷的道:“好,好,是他对你心存歹意,你没有偷他果子。”
“天尘哥哥,你不信我?我真的没有偷他什么果子。”幼童虽然年幼,却是聪颖无比,他从天尘的神色上看出了天尘并没有信他之言。幼童眼珠一转,眼神落在了大布袋上,他接着又道,“说不准,他是垂涎我的伏冥袋呢?”
天尘闻听幼童提及这“伏冥袋”,不免望了过去,两颗眸子落在了幼童肩上的大布袋上,他微微的点了点头,心里暗想:这大布袋的确是非同凡响的宝物。但他又一细想幼童曾经做的那些“鸡鸣狗盗”之事,还是从心里否决了这种想法。
幼童见天尘望了一眼自己的伏冥袋,却是没有再说话,心里多少有了些怨意,他折断一根枯枝,用力的向火堆丢去,道:“天尘哥哥,你根本就不信我说的话。”
天尘偏偏脸看了一下幼童,见幼童撅着嘴,眼神似有埋怨,却不曾想他对这件事如此倔强辩理,想到幼童顽劣无常,若是真的生起气来,多半会对自己不利,便一改脸色,换了一个话题,从而愉悦幼童。
他道:“小家伙,天尘哥哥信你。反正你现在没有事了,已经破了他的万年衰毒咒,不妨,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听到要给自己起名字,幼童果真瞳孔发亮起来,他转怒为笑,蹦跳了一下,道:“天尘哥哥好,天尘哥哥要给我起名字了,呵呵……”
也难怪幼童会这般高兴,竟然围着火堆蹦跳了起来,似乎连那溢香的兔子肉都抛在了脑后。试想,谁喜欢被别人唤来使去,却连个名字都没有。
天尘缩了缩眉,低声自语: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好呢,他从钓鱼岛出生……万年灼焰……一口井里爬出……一口井……对,想起来了,就叫他——
天尘猛然抬头,对着幼童大声叫到:“小家伙,你以后就叫——井井空吧。”
“井井空——”
“哈——哈——哈,我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我以后有名字了,我叫井井空。我叫——井——井——空。”
“井——井——空,哈——哈——哈。”幼童从树林里翻着跟头。看他这样子,竟然比吃了兔子肉还兴奋。
从树林里翻滚一阵,心中喜悦仍似压抑,难以发泄,他便一跃而起,冲向虚空。
只见,幼童迎着倾泻月光冲天而去,肩膀上更是耷拉着一个偌大的布袋,微微鼓动,其身迅疾如梭,眨眼间,已是千里之遥。
片刻,只听天际传来一声童音:“我有名字了,我叫——井井空。”
“我叫井井空!井——井——空。”
其童音虽然稚嫩,却是贯穿整个萳山,甚至,远处的天玄门大殿也随着他这一声大喊,而微微的泛起涟漪光晕。
天尘被这幼童的声音所慑服,难道一个名字对他也这么重要么?
就在天尘翻了一下火焰上的木棒,用手指弹了弹溢香的兔子肉时,幼童宛若一道闪电,呼啸而落,只让四周的竹林一阵耸动,草木皆惊。
幼童几步奔到天尘的跟前,突然双膝跪下,郑重的道:“天尘哥哥,谢谢你,给我取了名字,我没有父母,你以后就是我的亲人,就是我的亲哥哥了。”
天尘一时惊愕住了,片刻的愣怔后,他急忙一手拉起了跪在地上的幼童,拂了拂他的头,笑着道:“为你取名字,这都是小事,不足挂齿。你若是把我当亲哥哥,我亦高兴,只是,你不必这般下跪,这礼数太大了,我是万万不敢承受的。”
殊不知,这幼童自钓鱼岛万年灼焰冲冥世出,为了果腹,结怨惹怒妖人仙家为数不少,一直以来,他都是形单影只,虽然生性顽劣,但也多是索然孤苦,若不是有幸遇到能和自己相互沟通的白骷髅吉吉猴,不知会一个人孑然独行到何时,然而,吉吉猴终不是人类,难免会有心理隔阂。
以往,他都是到处躲避仇家歹人,今日,却是能与人促膝而谈,天尘更是为其取名,怎不让他激动。
“好了,井井空,兔子肉烤好了,以后你不但有了名字,也有了哥哥,再也不会孤单了。”天尘单手轻轻拍了拍幼童的头,把另一只握着木棒的手伸到了井井空的面前,浅浅一笑道。
只是,这笑容,能融去心里的苦么?
背井离乡,反目族人,背负骂名……
那一轮明月,躲避了叆叇云翳,而我的归宿在哪里?
幽幽月光下,一个纤弱的少年抬脸望着夜空,微风楚楚,树影斑斑,少年肩部微微耸动,喉头阵阵晦涩……
第62章 凄然夜别(1)
天尘颙望着夜空,僵然而立,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冷风吹来,拂动起他的头发,他打了一个冷噤,缓过了神,望向了远处的枯树。
枯树下,琴心依旧抬脸望着夜空,长袖紫襟,拂拂飘动,鬓角发丝,纤纤柔情,那迎着月华,带着丝丝忧伤的绝代姿容,宛若神女凝绪。
她心里也在苦楚么?
自从竹林里走出,神仙姐姐一直郁郁寡欢,似有心事。不知,这夜间她是怎么了。天尘一边忖度,一边轻轻的走了过去。
“神仙姐姐,你已经在这枯树下站了许久,夜冷风凛,咱们去石洞罢。”
琴心闻之,却不回头,眼眸亦不转动,仿佛,这一刻,她已经融入了这绵绵黑夜中。
孤苦,阴冷,凄楚……
天尘见琴心不动,只是望着夜空,抿了抿嘴,心里暗暗叹息一声,但嘴上却没有半点松懈,他道:“神仙姐姐,你伤体刚刚痊愈,还是回石洞休憩片刻罢。”
琴心眼眸微微闪动波光,却是身子没有转动,她怔了片刻,柔柔道:“今晚,这月色好美……可是为何这么冷清……”
听了琴心这番言语,天尘身子微微一滞,他望了望柔弱的月光,缓缓道:“是神仙姐姐心里有苦罢,才这般触景生情……”
琴心眉宇蹙了蹙,终于转过了脸,两颗瞳孔盈满温情却又融着凄迷,缓缓道:“你知道我心里苦么?”
天尘碰触了一下琴心的眼眸,便转了过去,他抬脸轻声叹息:“若是没有苦,又岂会这般在月色下望极这幽幽夜空。”
琴心看天尘也叹息望起了夜空,鼻翼翕动,睫毛一颤,问道:“你也是如我一般苦楚么?”
天尘闭了闭眼,咬了咬下嘴唇,喉头颤抖了一下,但却是没有低下头,仍旧望着夜空,他低声道:“或许,我们都是困苦的人儿罢。”
背井离乡,反目族人,背负骂名……
天尘心里一直挥不去的阴影,就如这黑夜里的凄冷,阵阵砭骨。
一阵风吹来,打乱了天尘的头发,更是打乱了他的心。
他望着夜空,思绪飘荡,那缓缓的行云,可否带去那一抹的忧伤?
许久,琴心突兀的问了一句:“那你的心里,可是有我?”
天尘身子一颤,猛然的转过脸,望向了琴心,琴心的两颗眸子正望着他,他也这般的迎了上去。
两个眼神在这幽幽夜空里相汇,一个是柔情与殷切,一个是惊愕与疑惑。
这次,天尘没有再躲避琴心的眼神,而是认真的看着琴心的瞳孔,似是琴心的瞳孔里的倒影,他都能看清楚。
夜风吹起了树叶的颤动,月色映出了柔弱的影子。
是谁,在月下颙望?
是谁,在风中颤抖?
是谁,在心里耸动?
那瞳孔的倒影是曾经的记忆么?
那眼神的交汇是往昔的缅怀么?
是否,柔情可以融合疑惑?
天尘嘴唇一动,认真的道:“我的心里是有神仙姐姐的,自你横空一剑划破束缚我的锁链,我的心里就已经有神仙姐姐。但是,我绝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这次,是琴心先移开了眼神。
失望么?
晦涩么?
那波动的心里竟是这般的沉重。
琴心再次抬脸望起了夜空,姣好的容颜在月辉下泛着润润的光泽,她浅浅道:“那你,把我放在你的心里,当成了什么?”
原本平静的天尘闻听琴心此番问话,一下子激动起来,他向前迈了一步,道:“神仙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除了敬重,天尘再也不敢有他念。在天尘的心里,神仙姐姐永远都是天尘敬羡的师长。”
琴心没有动作,但脸上的神色却是有了些许憔悴,或许,那是一丝失落的忧伤罢。
月影淡淡,风声微微,只是,凉意渗透……
是谁,孑然月下柔弱的憔悴?
是谁,孤单夜空落寞的凄楚?
曾经,我多么期盼,
曾经,我多么向往。
这月色,这黑夜,融合了多少伤感……
“你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另一半么?”琴心喉头微颤,但还是说了出来。
天尘身子猛然颤动,心里更是汹涌,他脸色焦急的道:“绝没有,我绝不可能有,神仙姐姐,天尘不敢有任何的他念,你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是师长般的神仙姐姐。”
琴心仍旧是没有动作,望着绵绵夜空。只是,心里的涟漪,已是朵朵浪花。片刻,她粉唇一咬,问道:“在竹林里,可曾有蓝色的光芒托梦于你。”
天尘心里一冷,但没有任何的慌乱,他干脆道:“我在竹林昏迷过去,睁开眼时,便是被捆在了竹竿上,不曾有什么蓝色光芒……我的脑子里没有任何蓝色光芒的印象。”
琴心没有看天尘的反应,也没有推敲他的话,而是愣怔的一动不动,任凭夜风掀起发髻,冷意侵袭周身。
难道,不是他么?
不是他么?
可是,我的心里,已是有了他的。
有了他的。
夜风掀起憔悴发丝,是否掩埋心潮起伏。
夜风拂动落寞脸庞,是否湮灭思绪波动。
若不是他,我可如何抉择?
琴心心里一阵的忖度,天尘心里亦是不停告诫。一定不能把遮天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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