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我没法向你解释。
我不走,我的理想和抱负只能在这里生存。
你会品尝自己酿造的苦果,我的劝戒只是徒劳。命运的轨道是任何人也不能改变的。
然后她向她归属的地方去,我见少白伸展双臂,将她拥入,渐渐模糊。如烟卷入大海。
我还没问你你就走,你说含玉能回到我身边吗?
那一夜我难以安眠,生命的意义空灵飘渺,我无法参透,空灵的话也许的对的。我忽然很冷,可没有姑姑,没有雪姨,没有爷爷抱我。我和人群越来越远,我走着只有自己的路。那么含玉,你能陪我吗?
第二天,我和姐姐谈了很久,我设法使她接受我的建议。我们是强盛无敌的,没有必要结盟。你的行动只会灭亡自己。
姐姐说:你还年轻,办事稳重点。
我已是王了。
可你还不是皇帝。
结果我们不欢而散,我预感会有极大的事发生,为帝国大业,我得做点什么。
剑殇英姿勃发,他带着骄傲的表情问:东王,需要我就吩咐。
你要听我的命令。今晚,你将军队包围皇宫。
他似乎预料到了,一点也不吃惊:好的。
你不问原因?
您英明伟大,我相信服从您的意志只是上天履行的职责。
你好像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不,如果有,我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然后我见南王,表达我的意思。他说:我全力支持。
最后,我集结我的全数卫队,我们一齐等待那个时刻的到来。天下起绵绵的雨,叫人心烦。院子里,卫士们冷漠的脸,雨珠掺合汗水滚下,打到地上溅起浑浊的花。
南王差人告诉我,事情走露,西王率兵来杀我。
门豁然大开,剑殇身背十剑,拜倒在我面前:请允许我保护您。城防军正包围皇宫。西王的人马上会来。
冷风从门口灌入,裹在旗杆上的东王大旗被猛烈撕开,飞扬如焰,飘舞的声音震撼人心。我握住紫电,蓄势待发。
姐姐出现了。她的声音被吹得无韵、怪异、发颤: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我未曾想杀你,可惜你来了,不能回头。
我要忍痛除去你。你不像我那可怜的妹妹,夏空灵已经死了,她被你杀死了! 你不过保留她的记忆,借此骗取荣华富贵,却还想颠覆圣教,我不会顾惜你,我要手刃你。
我几乎把剑柄挤碎:来呀,该来的躲不过。
于是在这绝美的天气,时间,展开一场令人心醉的厮杀。雨大,起雾霭。生与死,乐与悲都捉摸不住。我像个旁观者,静静品享这难得的搏杀。血流成湖,死者以惊恐的面容留在人世,生者还继续挣扎。
一面旗帜张牙舞爪向我飞,我暗暗打出气墙。姐姐破帜而出,那愤怒的瞳孔映着我冷酷的脸和木然的眼。剑打在气墙上发出淡黄的光和幽香。
我哭了:姐姐,你好狠。
她的眼中含一滴泪,她的力更猛了:总是你无情,你太任性,啊……………
我感到压力剧减,剑殇剖开她的腹,血沿剑汹涌地流,她发抖,握不住剑。我撤掉气墙,承受她一剑,她可以倚在我肩上,等待死亡。
姐姐,你好狠……………
战斗很快结束。因为她的人都死了。
我感到莫大的快感,生命随伤口流逝,我听姐姐呻吟:你是梦了,还是醒了?
我不知道,两个人深切的伤痛。
南王的卫队和城防军包围皇宫,和禁军对峙:我要见皇上,姑姑的托世灵童。
剑殇说:东王,我们一块进宫,我要给您卫道。
我一个人够了。皇上不敢拿我怎么样。如果我一个时辰后没回来,你们就冲进皇宫,废掉皇上,扶立周彤。
我走进皇宫,禁军分道。瑾儿一脸怒容地坐在榻上。
你不该杀西王,她毕竟是你姐姐,况且朕想出一个折中的方案,可你……………
为了保障帝国按它自己的轨道运行,我必须排除所有危险因素。
包括杀朕?
如果您也是那个因素的话。
朕要杀你呢?
我的人会冲进来,拼个鱼死网破,就当殉教。我想,你不敢杀我。
她冷冷地笑,拍亮翠掌,走进一个人。他的衣着和模样与我毫无二别。
她下榻,轻盈舞剑,最后抵住我的咽喉:这个人才是东王。你说朕会杀你吗?
我想我必死。我闭眼:割吧。我听到姐姐的话,也许我死了,就真的醒了。
啊…………
我睁开眼,那人倒在血泊中,手脚抽动,吃力地说:陛下,不是这个样子…………
他死了。我说:你放我?
朕不忍心杀你。
军务怎么办?
可能你是对的。算了,叫你的兵撤走,不能再乱了。
事后,我一直不懂,她居然放我。即使是姑姑也会对我痛下杀手。她和姑姑究竟是什么关系?她、姑姑、剑隐士的腕上都有蝶形烙印,这里面有什么文章?
然而,我实在没精力思考此类问题。含玉带走我大半个心,我感到她的孤寂、流浪、伤心。
周洋发来战报,他正经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对手是吴三桂。
我的心又痛。夏空灵带走她的自由,而她的记忆、情感残留在我身上。那年我看哥哥意气风发,奔跑原野,追逐太阳。我以为他能给我带来希望,他却捧来阴霾。
我写了封言辞恳切的信劝他回归帝国的怀抱。至少他是汉人,不能为满人卖命。
战争继续。信回复来,他大大斥责我轼杀姑姑,残害手足,图谋教座。
哥哥,你居然如此伤害我。
第三卷 第三十三章:南王之死
战煊向我呈报他的进展:潜水船研制成功,请东王去军港观看。
我去军港,看到战舰拖着四只巨大的椭圆形球体去沉船的地方。我的侍卫官惊嘘地说:天哪,什么东西。
战煊说:请东王下令打捞沉船。
我扬手:开始。
几百名战士爬上球顶端的舱口下去。我不清楚里面有什么操作,只见水从球的缝隙处流入,球渐渐沉没。
然后,几个水手挽上绳索下海,不久上来。他们说栓好了。
战煊说:继续。
他们又入水。战煊向我解释:他们去敲击潜水船,告诉里面的人一切准备就绪。
渐渐地,潜水船吃力地浮出水面。同时浮上来的还有沉船。
我叫侍卫官:去告诉李将军,我们办到了。
船顺利靠岸,铁箱被抬过来,它十分鲜亮。三千将士的魂灵就锁在里面。
我放下心里包袱,拍拍木箱说:你们自由了,这是故乡的土壤。
从潜水船里出来的士兵非常激动,他们是历史上第一次运用此手段的成功者。我说:我给你们厚重的赏赐。还有你,战煊,你很优秀。
谢谢您的夸奖。
你想要什么赏赐,高官金玉?
不。我有一个朴素的心愿。我曾向朝廷上书,要求发展热兵器,推广毛瑟枪,研究新武器,但不被重视。
这我理解,朝廷最关心的是商业的运作和领土扩张。
可是,强大的国防力量现在看来日益必要。
我支持你,但远远不够。你应该发明新式武器,尤其改进潜水船。你怎么啦?
战煊的脸色灰白恐怖,他指着我身后,支支晤晤:这……………怎么回事?
我掠后看,那条沉船在没有任何动力的情况下驶向远处。陆上的水手喊道:船上有人吗?
可没有回音。
我害怕,带战煊回王府。
侍卫官报告:海军试图拦截那只船,但船空无一人,然后在原来沉没的位置再次沉没。何将军感到异样,下令封锁军港。大司祭和李将军去那里了。
我想有某些不散的英灵留恋这条船,要带它重复悲壮的历程。
继续讨论潜水船。
战煊指出潜水船遇到三大问题:动力、视察、空气交换。频繁的浮出水面,打开舱盖就可以完成空气交换;提高密封技术,装置拨水轮,能够解决动力问题;最困难的是视察,利用光的折射,能够观察水上的活动。法兰西的制镜技术非常纯熟,达到我的要求。玻璃镜昂贵,需要财政拨付,东印度公司提供这项服务。水下观察问题没解决,如果使用镜子,水压足以把它压碎。而且,木制的潜水船不宜太深,水下又有暗礁。在水下不能观察的情况下,若要航行十分危险。即使掌握暗礁分布,洋流的影响也非常不利。
我最关心的是短时间内把它直接改装成武器。
可以,不过缺点很大。
你说说看。
潜水船只能在没有暗礁的海域航行。
在中程屿和陨星之间的海域没有暗礁,适合水下航行。而且距离短,不需要浮上水面,敌人不会轻易察觉。
我们正在研制水弹,它同时遇水和空气就能爆炸。潜水船适合使用这种武器。
我将在中程屿建个军事基地,和陨星相呼应。还有,潜水船浮上来时,能否当作战舰使用?
理论上可行,但不是现在的技术。
我们入宫觐见陛下,告知计划。瑾儿认为很有必要,同意,命我负责营建基地,命战煊改进潜水船,并纳入国防开支。她亲自给这一计划命名为“亚战场防御”。
我望着海平面,看到风帆旗帜,然后是船,地球是圆的。
我听到后面有个熟悉的声音:你危险,
我转身,看到的只是往来穿梭的兵,也许是幻听。剑殇过来,把一封信笺给我:东王,知道西王为什么杀你吗?
不知道。
您看看南王给西王的信,我在西王府搜到的。
于是我展信而览,信文如下:
东王谋逆,会同剑殇调集军队,我派军护驾,请西王清君侧。
这恐怕不足以证明姐姐因此出兵。
他又给我一信,上有御章:这是皇上给西王的密旨。
尽你全力,在最短时间里诛灭东王。
剑殇说:南王一定告知皇上,皇上下诏除我们。
我心中有个疑团,皇上对南王的话很信吗?再说,她要杀我,先前我早就死了。剑殇一定有问题。
南王也是王。他想造反,未尝没有可能。他攫取伪帝(小丫)的信任,做上大将军,不过一天就置她死地。他还巴结您,施用美人计。他是反复无常的小人,您千万别……………
你知道他妹妹见过我?
我………………
他的眼里风沙弥漫。
我要提防的人是你吧。
我回王府,闷头睡觉,不能自已地胡思乱想,姑姑、雪姨、彤彤、瑾儿……………我对剑殇的怀疑加深一步。他竟关注我的私人生活。诚然,或许有知情人把我和小云的事告诉他。他应明白,他不该说这种引我疑心的话。然而,他又为我进谏。我岂能怀疑他的忠诚?可……………不想了。我勉强入睡,又做了个奇怪的梦,这其实不是梦,而是五岁那年的经历。
姑姑卧在宽大的榻上,我跑去亲她。她的脸雪白雪白,只是长着一丛淡淡的蝶斑。我说:姑姑,你脸上好多蝴蝶。
姑姑僵住笑,好久才舒展眉头,仍笑道:是吗?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千万别说出去,否则我会死。
我醒来,不觉泪湿枕巾。姑姑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我甚至嗅出遥远的某一天她在我身上存留的香味。
还有那只蝶形记。
我下床,披上袍,走出屋。大院被月镀上银灰,南边天上有火光的兆象,地有规律的振动——是军队的踏步,兆象向我靠移。
卫队警戒,在府外布防。侍卫官问我是否通知剑殇。
我说:不要,顺其自然吧。
南王带他的兵包围王府,他进来,捧着皇帝的诏书,我的卫队被降伏。
查东王夏凌空阴谋叛逆,罪证确凿,即行处死。
我说:我是死过多次的人,不在乎这一次。
他展开剑,说:听说你的紫电举世无双,我想和你比试比试。他的眼里充满怨诉与哀求。
我不得不召唤紫电。
东王,我给你卫道。剑殇自屋顶现身,跳在我面前说:诏书是假的,王丽南想当皇帝。
我说:你若是我,你会怎么办?
杀得干干净净。
他们之间展开一场令人心醉的舞,刀剑相交扯出一道亮丽的火光。如燕子般翩翩,潇洒,飘逸,长袖灌满风,粗实无比。刀气剑流在大院激荡,将士们聚精会神地看。
我感到低沉的呼吸声,凝重而深远,我闭上眼,排除一切杂音,静静聆听。我知道这个人就在附近,他冷冷观看这场游戏,他必定是游戏狂。凭他的武功,杀我易如反掌。然而,他使我卷进去。武功达到这样的水平,难道是他?不可能。
他期待我出手,这样事情会闹大,若我没猜错,诏书真是假的。我和瑾儿的相互信任是战胜他的唯一资本。
我宁愿死,也不愿叫局势失去控制。不然真中他的下怀。
我睁开眼,看到这一景:剑殇在十步外翻转左手,打出掌气,那光像幽蓝的火焰,着于南王肩头,他重重摔倒。
剑殇复逼过去,欲了结南王的性命。
南王用哀怨的目光看我,他渴望什么。
我说:剑殇,你放了他。
剑殇不听。
我掠到剑殇前面,南王一跃而起,握住剑向我砍。我招架不住,他挺身,自己中我一剑。
而他的剑所指的是我的后方,那是剑殇。南王瞳孔放大,如水波荡漾。他的怨恨却凝成黑色的冰快,永远留在我心里。他温和得拍拍我的肩,倒下去,肩头是只六指印。
南王的兵跪礼,他们服从我的指挥。
第三卷 第三十四章:逼宫
剑殇说:东王,我们杀进皇宫,您来做皇帝。
我摇头,走进屋,门敞着,我说:你们不要离开,然后关上门,探看环境,确信无人监视。我打开南王的纸条——他临死时给我的——握住我的剑,自切,和我靠得那样近,只为传递这纸条,上面仅八个字,其中四个是:照顾小云。
我知道南王杀我的真相,他被迫,又不屈。因此他选择死,让我识破阴谋。
我马上意识到小云的处境。我烧掉纸条,打开门,却见小云跪在地上,面对她哥哥哭泣,她手被反绑——有人绑架她,胁迫南王杀我。她逃了。
我说:小云,你危险,过来。
她边哭,边向我走。
我敞开胸怀,让她躲到哥哥怀里。
剑殇异常迅速地绕到小云面前出鞘,他顿一下。小云一声惨叫,不省人事,双目有道长口。
我怔住,小云竟这样的倒在我咫尺之外,我展开臂,却拥不住她的生命。我负南王,负小云。
剑殇的眼中有薄薄的雪花色,他是内疚而泪?他说:斩草除根,我们不得不消灭一系列复仇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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