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 ！�
“望陛下三思……”人声此起彼伏。但大家都有些有气无力，失落感满满。
“你们究竟在害怕什么？像过去那样相信你们的王好吗？我有信心也有能力带领大家走向最终的胜利。”父王抑制着心中的怒火。
“我们并非害怕，也并非不信任您。只是，我们觉得战争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你们想要继续战斗的理由是吗？”睿王沉下心气，“那好，我来告诉大家一个我守了十年的秘密……”
“诺熹……”母后凝眉，橙色的眼睛满是不安。
“迟早要公之于天下的。”父王安慰道。
父王扫视广场上士气低落的民众，他们在等待着父王答案。父王开口，“已故帝国皇后暖静心，是慏。而当今皇帝圣慕瑶，乃是先帝圣胤霄基因与暖静心数据核心的结合体，亦为人工生命，亦属慏类。”
广场上的人忽然躁动起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如巨石入水，波澜涤荡纵横。
“若我有什么错的话，错就在未能早日发现暖静心的身世，未能早日清君侧。”父王道。
“陛下，皇帝日前所言，近年来的先帝只是一个替身，而圣胤霄早在五年前就被您弑杀了？”忽然有人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
广场上再度安静下来，父王沉吟片刻，高声说道：“当年解除傲焕桀封印的人，正是圣胤霄。他被暖静心迷惑，早已心系慏类。用他的话说，他想推动银河生命的进化，完成生命形式由人到慏的更迭。五年前，当雨兰联盟威胁到中央星域之时，我已忍无可忍，为了帝国人类，我计划刺杀圣胤霄。然而我并没有成功，他逃脱了。近五年来位居帝国皇帝的那个人，是圣胤霄的分身而非替身。圣胤霄的本体死于帝国卫队进攻雨兰蔚勒星时的战火之中。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在为慏类而战。”父王道，“我会公开关于这段事件的绝密档案，给大家一个交代。”
父王的话语结束之后，广场上陷入一阵长久的寂静之中。一些人开始默默地退场离开。
“这究竟是怎么了？”父王自言自语。
终于有人回话了，“睿王陛下，我们获得了一些传闻，而且这些流言已经流传许久了，我觉得您有必要澄清一下。先帝与皇后本欲建立人慏共和的新秩序，而您因为对慏类恐惧，将皇后暗杀。先帝因此生复仇之心。也就是说，此次琳玛星灾祸的始作俑者是您……”
“一派胡言！混淆视听，颠倒黑白！”睿王一拳砸在女墙上，火花四溅，“你们难道愿意和慏类平起平坐，让慏类掠夺走本该属于你们的资源吗？而且长此以往，慏类做大，必然威胁到人类的生存。它们的根本目的是要替代银河系中的所有人类。”
忽然远处一个女孩喊道：“陛下您为何如此忌惮慏类？您是不是也觉得慏类要优于人类，慏类替代人类是大势所趋？”
“你已经听不懂琳玛语了吗？”父王怒火中烧。
母后拉住愤怒中的父王，说道：“诺熹，先冷静一下。我看出其中蹊跷了，质问你的这几个人可能根本就是慏类。三万慏类散布于琳玛星的真正目的，就是要影响民众的舆论。”
“这样吗？那也太突然了吧……”父王皱着眉头。
第一百三十六章 权心生
弥德利特，圣京。
内阁会议结束之后，圣慕瑶与灵延瑭到小会议室里密谈，留我们在殿外。
“我打算去禁军军营看看，你们和我一起去吗？”我对娇琳和媛玉说。
“当然，我也正想去呢。”娇琳道。
“好呀，不过我现在有些事情想和你们说。”媛玉说，“不如，我们步行过去吧。”
“好的，我早就想听听你的故事了呢。”我微笑。
虽然我心有疑虑，但还是选择相信她。若她真能对我们敞开心扉，风险我也愿担了。或许这固执的想法，也是她为了考验我对她，以及对禁军士兵的信任。
路上，媛玉提起她在外星的经历，“你们知道星元幻域吗？”
娇琳和我同时摇摇头。媛玉开始描述那个异世界，诉说海谜娃的故事，描写幻域中的生活。当然，重头戏是她和蓝靖轩潜入星元幻域中游骑士协会，探查幻系水晶的用途。到最后说到蓝靖轩将利刃刺入她后脑时，她仍然心有余悸。
走在林荫小道之中，我被媛玉的经历震撼了，没想到外星世界还有如此精彩的一面。“纯粹数码砌成的世界，竟然能和现实世界媲美……怪不得我不认识滦珺贤家里的塑像，原来是皇后在幻域中的形象。”
“你和蓝靖轩，算是已经分了吗？”娇琳问道。
“我不知道，自从我离开星元幻域之后，再也没有收到他的消息。”媛玉略带伤感，“我想即使我再见到他，心中的这个芥蒂恐怕是永远也解不掉了吧。我无法再无条件相信他了，他的心深邃如大洋中的海沟，我捉摸不透。我看到的他，只是他想让我看到的样子。每当我试图去了解他更多一点的时候，我都会有种被淹没于海底深渊般的窒息感。”
灵娇琳对我使眼色，“你的机会回来了。”
“别闹。”我轻撞了一下娇琳的肩膀。
“我才没闹。”娇琳又撞了回来。
时间过得很快，穿过树林，远处巍峨的军营屹立在平原上。
媛玉继续说：“星元幻域给我最大的震撼，并不在于它有多么真实，而是虚拟世界也可以产生灵魂，灵魂可以以数字的形态存在。你们认不认识冥界军中的漫真白泉？她就是生于星元幻域中的灵魂。”
“我的天啊，她竟然就是……我竟然完全看不出来她和旁人有什么不同。”我叹道，世界观被再度改写。
*
达到军营正门，卫兵行礼。据报告，出征瑞德戈尔的七万士兵已经回到军营之中。我们进入军营，一切仿若平静如常。卫兵站岗，哨兵巡逻，士兵们在各自的场地上训练。但我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异样气息。望向满目白色军装的士兵，我知道其中有琳玛人，有慏类，有实体化的灵魂，但我却无法分辨。
我们来到军营医务室，珖璐璃受伤正在此接受治疗。
见到我们，躺在病床上的珖璐璃连忙坐了起来，她有些紧张，“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望你呀。”我微笑。在天琳花中经历了傲焕桀的记忆，我对她的印象大为改观，“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我在圣殿山时被流窜的雷光所伤。我的能力被星压力场压制，在你们面前，甚至无以自保。”珖璐璃耸肩。
“璐璃，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娇琳问道。
“我想回冥界了。”珖璐璃有些伤感，“世间人心叵测，我已厌倦。奈何现在五万冥界魂灵的实体化能量全都维系在圣慕瑶那里。她刚才与我有过通信，希望我能留下来。”
“陛下还真是宽容……”娇琳略带忧伤。
“殿下放心，我再也不会背叛圣慕瑶了……”珖璐璃下意识地捏了一下额头。
媛玉问道：“璐璃，你现在是否相信人与慏能一起生活？”
“我以前一直不相信，这也是我战斗不止的原因。一开始我是追随傲焕桀欲消灭人类，待到后来跟从威梦滢帮助人类。不过现在，我的信念也动摇了。圣慕瑶或许真的能塑造出她所描绘的帝国。但是，我却找不到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了。”珖璐璃看向我，她那纯黑色的眼眸不含一粒杂质，“殿下，如果有机会。请向圣慕瑶转告我的意愿，我想回家了。”
“我会的。”我诚恳地微笑。
我感受到了通信仪传来的能量场波动。一位情报兵的半身像浮现在我的左手臂上，“殿下，线报。”
“直接说吧，没有外人。”我回道。
“玛瑙宫门口的广场上聚集了上万平民，他们在……示威游行。”情报兵斟酌词汇。
“示威游行？”我诧异。从我生下来到现在，琳玛星从未发生过民众示威游行。我对于示威游行的印象只存在于外星域。
“这个词应该是这个意思吧。”卫兵见我疑惑，有些担心自己用错了词，“在广场的民众请求睿王来圣殿山向皇帝陛下请罪，睿王不从。现在玛瑙宫门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
“都是些什么人？”我本能得不相信参与示威的是瑞德戈尔普通民众。
“我们倒是没发现几个慏类，绝大多数就是瑞德戈尔的市民，甚至还有我的几个朋友。”情报兵说。
“这样……还有别的情报吗？”
“就是这些。”
“有新情报立即发给我，允许使用主动连通。”
“好的，殿下。”
挂掉通信仪之后，娇琳、媛玉与我面面相觑，只有珖璐璃瞑目微笑。
“你知道些什么吗？”我问她。
“不要问我，你们应该去向圣慕瑶要答案。”珖璐璃的嘴角弯过一丝诡异的弧度。
忽然，病房的门开了，圣慕瑶推门而入。
娇琳、媛玉与我行觐见礼。而珖璐璃却躺回床上，把被子拉起来遮住了嘴巴。
圣慕瑶的目光在我们几个人身上来回转了一圈，说：“听说你们在这里，我就过来了。”
“陛下有什么事吗？”我问道。
“我要御驾亲征瑞德戈尔。”圣慕瑶严肃的说，“睿王必须退位。”圣慕瑶看着我，似乎是在等我的态度。
“父王退位之后，你打算怎么对待他呢？”我问道。
“皆从旧制，暂祛王族血统，隐居于外星。”圣慕瑶道，“无论如何，我绝不会加害于睿王和睿后。”
“那……王位继承呢？”我心跳加速。
“唔，由于我刚刚废除了灵延瑭的继承权，本来皇帝是无权干涉王位继承的，我再废除睿柯炜的恐怕会招致民众不满。再者，我前一段刚说了要让睿柯炜继任王位的，现在变卦太突然。所以我想先缓一缓再定王位继承的事。”
不带这样玩的！我忽然想起，圣慕瑶曾表达过她想彻底吞并瑞德戈尔的想法，难道她已经不打算再册封瑞德戈尔国王了？
心中一阵刺痛。
“凌恺，怎么了？脸色忽然这么难看？”圣慕瑶问道。
“我没事的，陛下。”
“噗，凌恺你多虑了。”圣慕瑶微笑，她看出了我的心思，“不用担心，瑞德戈尔的王位除了你还能有谁呢？”
我疑惑稍解，心中得意。
“其实，我觉得你穿蓝色礼服也不错。”珖璐璃忽然说道。说罢又用被子蒙上了嘴。
娇琳的面颊泛起一层粉红色。
“好啦，你们准备一下，我们晚上就出发吧。不用带士兵，我们五个人就够了。”圣慕瑶说。
“可是我的伤还没好，不能下床。”珖璐璃喏喏地说。
圣慕瑶手中凝起一个绿色能量球，光球化作数个光点，散向珖璐璃。她的身体泛起绿色荧光，透过被单能看到她身体的轮廓，“现在好些了吧。”
珖璐璃拉起被子蒙住头，“好了我也不去！”
*
瑞德戈尔，玛瑙宫。
入夜，宫门外的民众已经散去。睿王答应他们，会好好考虑他们的请求。但也去请大家想想，我们想要的瑞德戈尔的未来究竟是怎么样的。
睿凝珊已经回到了玛瑙宫。她翻看着网络上平民们的看法，舆论几乎一边倒地倾向圣慕瑶。就连跟她一起回来的士兵，也产生了对圣慕瑶的倾向感。
“殿下觉得，陛下会去向皇帝认罪吗？”睿凝珊的一名卫队士兵问道。他和凝珊一起参与了数次战役，也算是凝珊的一名亲信。
“应该不会。以父王的性格，从来没有认罪之说。”凝珊回道，“你觉得呢？”
“经历了几次和冥界军的战斗，再加上后来我和他们一起喝酒聊天，我越来越觉得没有什么事是不能通过沟通解决的。他们那些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心态跟我们真的不一样。他们比我们看得开得多，不在乎出身，不在乎种族。”士兵说，“我觉得，这种豁达的心态，也是站在银河系顶端的琳玛人所应拥有的。我愿相信圣慕瑶对帝国的愿景。若睿王也能放下种族，放下仇恨就好了……”
睿凝珊的思绪又回到眼前。大殿里，父王正在和国防部联系，他在调查此次参与示威民众的身份。暂时还没有理出头绪。
凝珊走出大殿，她看向门口的卫兵。
“你觉得，睿王应该去向皇帝认罪吗？”凝珊问门口的几个卫兵。
“当然不应该，凭什么！”卫兵们情绪有些激动，“我真不明白那些主张睿王去认罪的人脑袋是怎么想的。睿王一心为帝国，何错之有？若非有睿王在，等先帝和傲焕桀里应外合，他们那些人早就成慏类的阶下囚了！说睿王在琳玛星杀慏类，当年慏类入侵的时候死得人少？真是不可理喻。”
“殿下，我觉得这事邪门。”一位卫兵说，“就拿我的朋友们做例子吧。我在瑞德戈尔的绝大部分朋友一直以来都是支持睿王的，甚至不乏睿王的坚定支持者。然而今天早晨圣殿山事发之后，一些人的态度简直是完全逆转。就算睿王做得不地道，也不至于让他们的信念全都发生如此重大的改变吧。而且我发现，越是大城市的人态度转变得越厉害，而在小城镇生活的人反倒受影响较轻。尤其是近期没去过大城市的人，几乎没有受影响。”
“大城市，有什么呢？”睿凝珊一直把调查重点放在网络舆论上，对于现实世界人员的流动还没有做过调查。
“凝珊。”父王唤她，“我们去国防部吧，明天圣慕瑶可能会亲自率兵侵略瑞德戈尔。”
“哦，好的……”睿凝珊还在思考着。
*
瑞德戈尔国防部。
依山而建的要塞在月光下显得肃穆、凝重而坚固。父王、母后与凝珊在卫队的保护下来到这里。在要塞厚重的闸门外，是一片青石板铺成的空地。空地的中央有一个小喷泉池，泉水中倒映着破碎的月光。现任国防部长释律川在此列队迎接。父王神情严肃，母后忧心忡忡，对释律川未多理会，便迈步走进大门。
释律川收起军礼，准备跟着睿王进去，但睿凝珊却叫住了他。
“释将军，这里的士兵都可靠吗？”
“当然，国防部里的将士是瑞德戈尔军队的核心。他们也是最忠诚的。”释律川回道，“殿下不放心吗？”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睿凝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心中不安。
在凝珊和释律川一同走进国防部的大门之后，她回头向外望了一眼。在漆黑山林的背景中，向上喷起的泉水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