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滤光屏，那还是皇后在世的时候发明的……”
简短的寒暄之后，威隆顿进入正题，“……卫队的调查机构对漱枫忧的调查已经结束，结果认定你无罪。我现在就可以恢复你第三星域第二星区卫队司令官的权力。不过你和我说过有辞职的想法，所以我还是再征询一下你的意思。”
漱枫忧目光低垂，她还在犹豫。雪暮淬庭抿着嘴唇，看着她的侧脸。
“枫忧，你的部下都在等你回去。而且以星区司令官的权责足以佑护一方。帝国卫队也需要你。”威隆顿语重心长地说，但他并没有看出眼前这个女孩子的心思。
“殿下，我有一事想问。”漱枫忧毕竟是一名军人，不喜欢转弯抹角，“您打算让雪暮淬庭去哪？”
威隆顿笑了笑说，“他现在的编制在帝国卫队第三星域第二星区，究竟让他做什么职位，那是你的问题，我不打算干涉。”
漱枫忧顿时瞪大眼睛，嘴角掠过一丝微笑，“我懂了，谢殿下。”
她微笑着瞥了雪暮淬庭一眼。他却似乎还没弄清楚状况。
“在我离开第二星区之前，我们来一起解决最后一个棘手的问题吧。”威隆顿打开了指挥室的全息投影，一团二十几颗恒星组成的星群浮现，“这是素业和虹昼两个文明的疆域。两者已经明争暗斗了数万年。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们，我就不多说了。我们现在正飞往艾依贝伦星，两个文明已经在那里布下重兵，随时可能开战。枫忧，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按照帝国的律法，艾依贝伦星属于素业文明，虹昼应立即撤兵。在警告无效的情况下，帝国可以进行军事打击。”漱枫忧答道，“鉴于维持平衡和保护新文明的原则，对虹昼的打击不宜过重。”
“好，正合我意。”威隆顿靠在座位上，笑道，“我来负责针对虹昼的行动，你来策应我的进攻。你只要吸引住虹昼大部队的注意力就足够了。”
“是，殿下。”漱枫忧习惯性地打开护腕上的指挥系统，她开始调集前往虹昼文明疆域的部队。
“殿下，此行凶险，我不建议您亲自前往……”雪暮淬庭忽然说道。
威隆顿看着目光坚定的雪暮淬庭，面露罕有的迟疑……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凡心变
第三星域，圣梓渊、涵姮璇和蒂青夏正坐在前往艾依贝伦星的飞船上。
安缇伽星港的游骑士协会支部接到内部消息，虹昼和素业两个文明即将爆发大规模军事冲突。圣梓渊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就决定立即前往艾依贝伦星。
他们的迅灵级飞船虽然只是一艘七座的小型飞船，却也有着超距空间折跃能力。帝国的科技水平是虹昼和素业之流的文明无可企及的。现在，他们已经完成折跃，抵近艾依贝伦太阳系。
“我再把这次争端的资料整理一下，看看有什么遗漏。”蒂青夏说道，“素业是第三星域第二星区南部（远离银心）的一个中期文明，拥有十四个恒星系。虹昼则属于晚期文明，有用八颗恒星。在素业文明发展到第六个恒星系的之后，侦探到了虹昼文明的主星，那时的虹昼文明还不具备恒星际航行的能力。根据帝国的文明法则，禁止琳玛之外的文明首先接触新生文明。帝国也在第一时间掌握了情况。并将虹昼星周围的五颗恒星划归到虹昼文明的预备发展区。这个举动当时就引起了素业文明的不满，但他们自己也是在帝国这样的保护之下才得以发展起来，所以也就接受了。素业文明也只好绕开虹昼的预备区发展。后来，虹昼文明发展迅猛，被帝国纳入正式文明序列，他们很快就占据了帝国赋予的五个恒星系，进而向外发展。当然，素业文明也没闲着。等虹昼文明有能力向外发展的时候，就发现他们几乎已经被素业文明包围住了。再加上素业主星和虹昼主星相距不远，长期以来两者摩擦不断。虹昼文明率先接受了慏类，一时间发展速度超越虹昼，直至此次星战之前，其军事实力已经足以和素业抗衡。”
“之后的事我来说。”圣梓渊道，“我在星战的时候来过这里。两个文明的主星之间只隔着艾依贝伦星。由于艾依贝伦星上有充足的魔法水晶矿，又处于交通要道，艾依贝伦星早已成为该星群中一流的恒星系。星战中，慏类控制了这两个文明，并将艾依贝伦星设为慏类的区域主星。或许此次星战是两个文明最团结的时候吧。在反击战中，素业文明无力收归艾依贝伦星。素业许诺给虹昼艾依贝伦星五十年的矿物开采权，请虹昼文明帮助收回。在虹昼文明攻下艾依贝伦星之后，就将其占领。素业多次索要未果，才招致今日剑拔弩张的局势。”
圣梓渊望着窗外那颗越发明亮的星星，轻锁眉头，“我估计，帝国卫队很快就会开始军事打击。我们必须赶在那之前让虹昼撤兵。”
琳玛星，弥德利特，圣殿山。
灵娇琳和我一大早就从玛瑙城飞去圣京。秋季清晨的海面上雾气朦胧，在海之中，只有海燕与火鹰的剪影。路上，我和娇琳聊起了有关姽婳的故事。后来聊到我对幻系魔法也挺感兴趣的，但是娇琳却笑我说：“那你一定会是这个宇宙中最无聊的幻系魔法师。”
听说我们回来了，圣慕瑶很开心，她说她在圣殿山南坡下，让我们去那里找她。我们一到那里，就发现圣殿大道旁的喷泉花园里有一队身着白色制服的士兵。圣慕瑶也在那里，也是一袭白衣。看到我们，圣慕瑶开心的迎了过来。
“凌恺、娇琳！”圣慕瑶远远地向我们招手。
我们走过去，圣慕瑶张开双臂，原地转了一圈，“看我设计的制服怎么样，你们若是也喜欢的话，就作为帝国卫队的新制服了。”
这套白底制服以金色修饰，新雪一般的亮白色让人眼前一明，小肩甲的设计衬托出庄严肃穆的感觉。整体上看，还略带几分仙气。
“很不错，我喜欢。”灵娇琳兴奋地说。
“我已经准备好你们两个的了，快换上试试。”圣慕瑶将两套衣服幻化出来，交给我们。
看着娇琳开心的样子，一股暖流流过我的心头，“谢谢。”
圣慕瑶手一挥，一个圆柱状的白色光屏障浮现，将我和娇琳与这个世界阻隔开来。一时间，这个小小的空间中只有我们两个。
“转过去，不许偷看。”灵娇琳面颊微红，浅笑道。
“又不是没看过。”我故意说道。
她冲我举起左手，在我面前攥紧，“浴室的那次账迟早要找你算。”
我悻悻转过去，开始换衣服……
“可以转过来了。”灵娇琳在我背后说道，“还挺听话，说不让偷看就一下头都没扭。”
我转过身，双眉上下拧开，“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一直盯着……”
我看着她，忽然入神了。这袭蓝色花纹白底的制服，让她的那种清灵的气质尽显。雪白的面颊微微透红，让我好想用手背试一试温度。
我们就这样彼此对望了几秒，最后目光相触……
“你们好了吗？”圣慕瑶的声音传进来。
我和灵娇琳一愣，终于忍住拥抱的冲动。
光屏障落下。
圣慕瑶看着我们，脸上的微笑逐渐消失。她微微张开嘴，换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忽然，圣慕瑶一拍手，嘴角扬起，“太棒了，你们真是绝配。”
众人的目光让我的脸上也有些热热的。
“怎么样，特别设计的情侣……不是，使者装。还满意吧？”圣慕瑶道。
我这才发现，我和娇琳的制服上的花纹和装饰除颜色和一些小细节外几乎相同。
就这样，灵娇琳和我换上了圣灵使者的戎装外观。
“……好了，再让你们来看看这个。”圣慕瑶高兴地走到花园的喷泉边，或者说是蹦过去的。现在的她更像一个向好友介绍自己家的小女孩，哪有一点皇帝的样子。
这座石质喷泉名为圣水泉，似乎有很久很久的历史了，一个“直径”约十米的正五边形水池，中间是一座放大版的天琳花塑像，泉水从花蕊中涌出，缓缓润下。听说泉眼里流出的水是圣殿内中的泉水。但除此之外，我并不记得这个喷泉有什么特别。
看着满目疑惑的我，圣慕瑶对我说：“把手放进去试试看。”
我把手伸进水池，在指尖点破水面的时候，一团红色涟漪在水中散开，仿佛滴入的红墨水。我本能地得知，那就是魔法炫光。当我把整个手掌浸入水中的时候，我的手掌感受到了一阵异样的温暖，一股能量流沿着手臂融入胸膛。这种感觉，有点像我刚戴上火灵珠，能量冲入心房的境况。只是能量流比火灵珠弱得多。
“天琳圣水！”我的脑海中径直跳出了这四个字。那是传说中可以让人获得无限能量的泉水。
“没错。”圣慕瑶得意地说，“这就是人们梦寐以求的天琳圣水。”
“它真的能供应无限的能量？”我问道。
“当然没问题。”圣慕瑶捧起一掌水，将其洒回池中。晶莹的水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我打算在每一座城市都建一个圣水泉，让每一个人都可以自由地补充能量。”
“圣灵时代……”灵娇琳叹道。所谓圣灵时代，是指由天琳圣灵带领而来的帝国黄金期。虽然帝国的历史上已经有过许多次了，但是上一次圣灵时代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久得让人们都忘记这些喷泉池最初是做什么用的了。
“这是属于我们的圣灵时代。”圣慕瑶迎着风，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望着慕瑶温暖的侧脸，她的衣角和金色发梢随着风轻盈地摇摆。我觉得我有些明白哥哥为什么会那么爱她。有这样的一位乐观开朗的新皇帝，帝国何愁不兴？笼罩着帝国多年的战争阴云很快就会散去吧。我也跟着她望着远方，清风中却能感受到温暖，“帝国有你真是太好了。”
“……对了，你们来的时候说找我有事，你看我只顾着自己了。你们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圣慕瑶微笑着说。
我心头一紧，城市废墟的影像在我脑海中闪过，“我只想问一下，慏类为什么要焚毁玛瑙城。”
圣慕瑶的眉梢上挂上一抹忧愁，“这件事，姽婳已经向我做过说明了。火烧玛瑙城并非她的命令，而是一群慏类士兵肆意而为。她还说你们如果有想知道的，就去找她。她现在似乎在皇家医院，和德傲雷在一起。”
在皇家医院，我们按着圣慕瑶给的坐标，很快就找到了德傲雷的疗养室。在门前，正当我准备用身份证明强行开门的时候，灵娇琳拉住了我的袖口，“还是先敲门看看吧。”
娇琳见我轻轻点头，便按了门上的门铃图标。
不一会儿，疗养室的门向两侧划开。一股仿若青草的淡淡香气扑面而来。德傲雷躺在病床上，侧着脸向我们打招呼，他的上半身还罩在修复液里。而姽婳却躺在沙发上睡着，她像一只小猫般蜷缩着，听到响动还喃喃地说了两三句呓语。
“傲雷，身体好些了吗？”我自然地问道。
“好些了，伤口差不多都愈合了。”德傲雷微笑着，但他的嘴唇还没有血色，“谢谢你们来看我。”
姽婳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早上好。”
“都快中午了。”我笑着说。
姽婳看了看地上的阳光，“好像是啊。”正在这时，她忽然一愣，睁大眼睛看着我，“我这是在哪？你们……把我抓起来了？”
娇琳噗嗤一下笑了。
“你们别管她，她刚醒的时候总是迷迷糊糊的。过一会儿就好了。”德傲雷笑着说。
我笑着轻轻摇头，没想到姽婳还有这样的一面。
我们一起坐在沙发上，一番闲聊之后，我提及玛瑙城的事。
“……虽然当时我们还处于战争状态，没有什么规则可言。我还是要说声抱歉。”姽婳略显惆怅地说，“虽然那些人违背了我的命令，但我作为一军统帅，不可能因此而过重地惩罚他们。你也看到过菲林纳兹和雨兰蔚勒的惨状吧。士兵仇恨的怒火要有地方宣泄，否则反而易发生更大的不测。”
我的脑海中轰然响起睿柯炜的声音，“这是战争。”是啊，是我一直搞不清楚状况。可是眼前的姽婳真的是我的敌人吗？
“姽婳，我们是朋友吗？”我问道。
“当然是了。”姽婳毫不迟疑地答道。
“那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吗？”
姽婳抿起嘴唇，“凌恺，我知道要化解慏与人之间的仇恨很难，甚至连你都没有释怀吧。但我还是想尝试一下，不管结果如何。至少等到多少年后，我能对自己说，我问心无愧。相信我，毕竟我曾经还有现在，都是一名帝国公民。”
“你已经释怀了吗？”
姽婳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到超脱生死的境界。但我这几年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你若是一个幻系魔法师就会明白，当整个宇宙在你面前全维度展开的时候，真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全维度展开。”我却在喃喃地说着这个短语。
“是的。”姽婳忽然凑过来，指扬起了半边嘴角，“你有兴趣学吗？”
“幻系魔法？”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当然想学。”
“哈哈。”姽婳起身大笑，“好了，不逗你了。幻系魔法师中流传着一句话，‘你想害人吗，那就教他幻系魔法吧’。”
“很危险吗？”想想也是，掌握了时空之力之后，因果律不再按常理运行，各种想都想不到的情况都有可能出现。
“不过嘛……”姽婳认真地想了想，说道，“你的资质真的不错。唔，我也有责任把幻系魔法传下去。这样吧，等到你能真正释怀人慏之间仇怨的时候，我就把幻系魔法教给你。”
“她也太会收买人心了吧。”灵娇琳心感我。
“你自己都没放下，我要等到何年何月。”我笑道。
“相信我，总有一天你会学会幻系魔法的。”姽婳诡异地一笑，自然地转身。她忽然压下眉头，凝视窗外，“有人在偷窥。”
在我望过去的时候，只剩下了还在晃动的树梢。
“我去追他。”粉色雾气升腾而起。这是姽婳运用幻系魔法的标志。
然而，她并没有如我想象的那样，再闪一道粉光便将偷窥者带回来。粉色雾气并未凝满便已散去。姽婳还站在原地，双手紧握着。
“怎么了？”我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没什么。”姽婳转过身来，尝试微笑。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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