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世之殇- 第38部分

圣陨道：“是的！”

禅季的脑袋嗡嗡作响，他甚至之前还曾经怀疑过末屠的毁灭另有内情，但是现在看来，能有实力杀死邑鸿，灭掉整个末屠的也只有他们五大高手了，怪不得能把末屠杀的那么干净。他一想到当日断灵的那种眼神，就浑身颤抖，这一切，都注定了他自己要与断灵对立么？

禅季摇了摇头，道：“我想不必了，我还是一心一意的帮助二皇兄吧，我相信他也会是个好大王，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圣陨脸色一变，他没想到，这世间上还有人会对至高的权利摇头拒绝。可是，既然禅季已经拒绝了，他也不好说什么，于是道：“也罢，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强你，但是今天的事情希望只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那是自然。”禅季说道。

看着圣陨离去的背影，他心中如释重负，其实，让他当大王他也不是特别排斥，但是他知道，断灵终有一天会替末屠报仇，而那时候，他不想是自己站在大殷王宫的顶端，看着断灵冲向这里。他宁可自欺欺人，他宁可选择视而不见，毕竟，那是他唯一的知己。

069　回忆

落叶城的某处。

街上熙攘的人群中，有一个冷艳的女子与一个中年男子同行，女子犹如天人的美貌引来了路人的回眸，但是她那特有的冰冷的感觉却又让路人不敢靠近。他身边的中年男子也透漏出成熟男子的味道，很是吸引人。这样的一对组合在落叶城的大街上极为扎眼。

眼看天色渐晚，两人找到一个客栈住了下来。而这两人，就是翡墨与无天。

客栈的大堂内，两人坐在桌边，等着小二上菜。

翡墨道：“梦蒸岭上的那个潭就是教主曾经深爱的女人？”

无天点头道：“对，不过不是曾经，她是邑鸿大哥一直深爱的女子，也是我们的旧友，但是很不幸，期间发生了许多事情，让他们始终不能在一起。在邑鸿大哥死的时候，还一直嘟囔着她的名字。”

翡墨黯然伤神，为何世间上那么多有情人却始终不能在一起？或是在一起也没有好结果，她想到了爱的痴傻的素蝶，更想到了自己。

无天见翡墨的眼神如此涣散，道：“不过也不必惋惜，在他们彼此的心中，始终还是爱着对方的。只不过不能在一起罢了。”

“既然相爱，那为何不努力的在一起呢？”

“世间上许多事情并不是我们人能做到的，你和断灵呢？你还爱他么？”

翡墨没有想到无天能问她这个问题，其实在她的心中又怎么会不爱断灵，只不过断灵他好像一直对自己视而不见。

翡墨点头，道：“爱。”

无天喝了口茶水，道：“其实，断灵他也算是可以托付终身的男子，他那特有的气质确实很吸引人。你爱上他，我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奇怪。人可以控制的行为，可以控制自己的言语，但是只有心是控制不了的。”

翡墨听着无天的这些话，时光流转，思绪回到了那个懵懂的年纪。

翡墨自打记事起，就生活在末屠了。在断灵来到末屠之前，自己一直被教主看重，要知道，虽然她是女儿身，但是她的天资也算是中上，起码跟无天差不多，而后来的潜修也证明了这一点。所以在那时，翡墨她就是末屠的重点培养对象。年幼的她更是因为这种看重，所以很是高傲，除了教主他们三人，其他人对翡墨都是恭恭敬敬的。

这一切直到断灵的出现，记得断灵刚到末屠的时候，虽然什么都还不会，但是他那种与生俱来的杀气与霸气就彻彻底底的让翡墨感到害怕，感动恐惧。断灵对翡墨出言不逊，他对翡墨冷冷的说“再碰我，我就杀了你！”

“杀！”这个简单的字在断灵的口中却显得如此有威力，就算那时候断灵还一点功力都没有，但是那种气势却让翡墨彻底的败下阵来。

而翡墨更是知道，正是因为断灵的到来，她自己在末屠的地位就已经发生了变化，她不再是那个万千宠爱的人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对断灵都是又怕又恨。可是随着断灵功力的飞速成长却更是让翡墨害怕。

记得小时候她和断灵切磋，一开始，断灵根本打不过翡墨，虽然每次都是断灵输，但他身上散发的杀气却每每让翡墨害怕，她知道，终有一天，断灵会超越自己。

果然，两年过后，断灵的功力就远远的超越了已经潜修十多年的翡墨。翡墨还记得那一天，断灵把短刃抵到了翡墨的咽喉处的时候，他冷冷地说道：“你输了！”翡墨惊慌失措，花容失色，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狼狈的一天。

自那以后，翡墨就再也没有赢过断灵。

这一切直到她和断灵一起执行任务。

还记得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当翡墨还没有察觉到那个乞丐就是目标人物的时候，断灵的短刃就割破了乞丐的咽喉。那个任务，在翡墨还没有动手的情况下就完成了。

当时的翡墨就知道，断灵他是一个天生的杀手，功力自是不用说，就是那敏锐的洞察力，也足以证明他在末屠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

而后，翡墨越来越害怕断灵了，可是偏偏他们两个是除了教主三人以外功力最高的两人，所以难度较高的任务都是由他们两个人一起执行的。

每一次去执行任务，翡墨都的心都是颤抖的，她怕断灵突然反转短刃，割破自己的咽喉。

“这个人有问题！”、“他就是目标人物！”、“机关在这里！”……断灵的话不多，只是在关键的时刻，他才说出这些平淡却又撼动人心的话。

渐渐的，翡墨的心由嫉妒渐渐变成了钦佩，她犹如一个仰望天神的信徒一样仰望这断灵，断灵他渐渐成了翡墨想超越的人。所以无论在潜修上，还是任务中，翡墨都更加努力，可能她那时候还没有察觉到，翡墨之所有那么努力，就是为了保证末屠第一女杀手的称号，而保住这个称号，就可以一直跟断灵一起执行任务了。

这种感觉一直到了那一次。

那一次，情报有一点点出入，目标人物的功力不低，而且身边多出了几个高手。而他们两人却没有给目标人物致命一击，所以，他们腹背受敌。翡墨的功力不及断灵，在与高手纠缠的时候，她受伤了，功力已经发挥不出来了。

她本以为，以断灵那冷静而冷血的性格，绝对会抛下自己独自离开，她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但是，翡墨错了，她万万没有想到，断灵把翡墨带到一个角落里，而他自己竟然挡在了角落的前面，断灵淡淡地说：“躲在我身后。”

无数的利刃、无数的拳头、无数的刀剑朝着断灵砍来，砸来，断灵已经满身是伤，满身鲜血，他和敌人厮杀，敌人的刀剑不断刺中他的身体，敌人的拳头不停砸到断灵的身体上。但是即使这样，断灵也没有倒下，他死死的护着翡墨，断灵的血飞溅到翡墨的脸上，翡墨只能看到断灵那倔强坚毅的背影，那背影不断扭动着，那背影不断受着伤，可是，他没有退缩，他没有放弃，他只是拼上性命在抵抗。

翡墨的泪和脸上的血融合在一起，她嘶哑的反复喊着：“你快走！不要管我……”

可是断灵他却没有回答翡墨，更没有逃跑，他只是不顾性命地抵抗着。其实翡墨知道，虽然敌人都是高手，但是以断灵的身法，逃走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他没有逃走，他只是丢下了一句“躲在我身后”和满是疮痍的背影。

直到末屠的救兵来了，杀死了敌人，断灵才踉跄地晃了几下，如释重负一下子倒了下去。

翡墨看着断灵那不成人形的身体，抱着他，声嘶力竭地哭着。

……

翡墨的眼眶中泛着泪光，每当她想起那浴血奋战的背影，她的心都不停的颤抖，这是翡墨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事情。她一直以为断灵是一个冷酷残忍的人，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杀人机器，但是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其实断灵冷酷残忍的外表下，拥有一颗善良温柔的心。

“翡墨，你……”无天看到翡墨眼中的泪光，轻声喊道。

翡墨一下子回过神来，有些颤抖的拿起了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

“又想起了那件事？”当日断灵保护翡墨的时候，无天也作为支援参与其中，所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断灵和翡墨的事情的。

翡墨点头。

“你就是从那一刻才爱上他的？”无天继续问道。

“是，我不知道断灵为何是那种性格，可能是因为他平时太过冷漠，也或是太过残忍，所以在那一刻，我才觉得他竟然是如此的善良。”

其实无天比谁都清楚断灵的性格，可能正是因为那种极端的反差，才会让翡墨彻彻底底的爱上他。

无天微微低下了头，样子有些哀伤，说道：“翡墨，你知道当日我第一次见到断灵的场景么？”

翡墨摇头，说道：“我只是听说断灵是被教主收养的，至于其他的，并不知道。”

无天抬起头，看着翡墨的眼睛，说起了往事。

多年前的一天，无天、霸陆跟随邑鸿完成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后，路经一个小城的垃圾场。而那时，正直初春，天上下着雨，很冷，就算是连功力高深的三人都感觉到寒冷。

这时，三人远远地看见在那个垃圾场的过道上，蹲坐着一个少年，那个少年身体单薄，脸色苍白，已经冻得瑟瑟发抖。而在他的身边，有一条已经死掉的野狗。

但是隐约间，三人感觉到那少年身上散发着比这春雨更加寒冷的杀气。

三人好奇，走了过去。那少年没有抬头看他们，而只是死死地盯着身边的死狗。

邑鸿问道：“孩子，你看着它做什么，它已经死了。”

少年没有回答，还是盯着死狗。无论三人跟他说什么，他都不动，也不回答。最后，霸陆猛地踢开了死狗，这时，少年才抬头看他们。

他的头发很脏很乱，甚至遮盖了整个脸，他的眼神绝望中却带着倔强。

邑鸿又问他：“孩子，你在做什么？”

这次他回答道：“我在想，我还有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三人从没想过只有十岁大小的孩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于是无天问：“为什么会这样说？人活着总会有意义的。”

少年回答道：“我不知道一个从野狗嘴里抢吃的并且杀死它的我，还算不算活着。”

三人看着被踢开的死狗，终于明白了少年的意思，少年为了活下去，为了那一口吃的，为了从野狗的嘴里抢吃的，竟然活生生的杀死了野狗。

邑鸿答道：“既然还想吃东西，就代表，你还想活下去。”

少年看着邑鸿，本是绝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希翼。

就这样，邑鸿收养了他，而这个少年，就是断灵。

……

翡墨听着无天的回忆，不禁震撼，她从没想过断灵有这样悲惨的童年，相比自己，是多么幸福。翡墨的心好像被什么人用力揪住一样，难受的好像要死掉一般。

这时，小二打断了二人的回忆，恭敬地说道：“菜已经上齐了，二位请慢用。”

070　巧遇故人

断灵三人赶路已经整整五天了，在这五天里，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只是七婶与童苒关系日渐亲密。虽然童苒身为五毒山庄的大小姐，但是她除了有点刁钻外，没有一点大小姐的架子，而七婶又很是和蔼可亲，一路上，给童苒讲了不少她和七叔的事情，虽然每一件都是生活中的琐事，但是在童苒看来却极为有趣。

断灵的话不多，但是他却一直在听着七婶和童苒的对话，从七婶所说的琐事中，他完全能听的出七婶和七叔有多恩爱。就算是七婶有一天知道了真相，断灵猜想，七婶她顶多责怪七叔几句，并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就这样，他们有说有笑的走着。

五毒山庄位处大陆的偏北方向，而往北走，他们必定要经过落叶城，并且他们也需要在落叶城内补充些食物。

就这样，三人到达落叶城的城外。

童苒第一次到落叶城，她用手搭了个凉棚，远远地望着落叶城高高的城墙，不禁感叹道：“哇！这就是落叶城啊，原来只是听过，看样子确实比天丰城要大上不少啊！冰块、七婶，我们快点进城看看吧。”

断灵看着落叶城，不免想起了当日他们与封珑大战的场景。而想到封珑，他就又想起了禅季与萧冉，那时候，他是多么相信禅季，他把自己的性命都交托给禅季，而禅季也没有让自己失望。不过到头来，禅季还是背叛了自己。

断灵的心不免颤抖起来，他知道，一切都不可能挽回了。末屠的仇他一定要报，即使自己粉碎碎骨，他也一定要灭掉大殷朝，杀掉玄净，杀掉禅季。断灵愣愣地看着落叶城的城墙，陷入了回忆。

这时，童苒和七婶已经走出了十几步，童苒见断灵没有跟上，她回头冲断灵喊道：“冰块！发什么呆啊，走啊。”

断灵这次回过神来，他微微摇了摇头，他知道，此时此刻，再想起那时候的事情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于是跟了上来。

翡墨与无天此刻也正在落叶城内，他们经过了一天的休息，精神和内力都得到了充沛的休息。他们打算补充下食物，然后出城。

就在他们走出客栈的时候，翡墨轻声说道：“无天，落叶城的丝绸最为出名，每次我执行任务在落叶城落脚，都没有好好的逛逛，这次不如我们去逛逛吧，我们也该换换衣服了。我们这样杀手风格的衣服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意的。”

无天想了想，翡墨说的也有道理，自己的衣服都是以黑色居多，这样的打扮也着实会引起人的注意。现在又不是执行任务，不必要穿成这样。于是就同意了。

二人来到落叶城最有名的丝绸店，里面的衣服、丝绸玲琅满目，很是漂亮。

但是翡墨看着眼前的这些衣服，不免想起了当日与禅季他们一起执行的那个任务。那一次，也是因为在逛丝绸店，断灵才发现了其中的破绽。

禅季、萧冉，这两人与翡墨也是生死之交，并且多次救过自己。她曾经对不起萧冉，她曾经冤枉过禅季，一切的一切如同只是发生在昨天，让翡墨有些哀伤。她本以为，这两人会是难得的朋友，但是没想到，始终，他们还是背叛的他们。而翡墨清楚的知道，断灵是把禅季当作知己，而这所谓的知己到最后却也变成了仇人。这一切在翡墨心中都成了不可磨灭的伤痛，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