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东方沛、里依诺面等人;也妄图借助那根树枝去发力;理所当然;也一同被卷入激流当中。
不久前还在天上水下激战的众人;现在全部被卷入一种滑稽的境地中……
他们在一片荒凉、一望无尽的大地上;身不由己的行走着;走在最前方的;应该是夜帝天;现在留给他们的;只有一个背影。他步伐蹒跚;却仍是坚定不移的前进着;这背影看起来;隐隐与先前所见的夜帝天;依稀有些不同;但他们无法越过对方;去看看是不是另一张面孔;只能被对方的精神力强行引导着;一步一步的陪着对方前进;既不能快一点;也不能慢一点……
乌墁内拉慌忙解释道:“我原本设计的场景;并不是这样的”
凤晴朗抬头看着灰茫茫的天幕;同样一望无尽;不得不苦笑道:“我知道;我们被这厮强行精神引导了;这里应该是他的精神世界;或许……是他某个记忆中的重要片段。”
右侧靠后一点的位置;那是里依诺面;她轻声道:“东方沛前辈;我们有可能联手强行突破这精神禁锢吗?”
东方沛就在里依诺面的另一边;他乐天的面容上;隐隐也有了一些疲惫之色;沉声道:“建议暂时别轻举妄动;乌墁内拉的幻术阵;有可能不小心触发了夜帝天的记忆禁区;我们等于在见证着某段记忆的解封……一旦突破失败;我们的精神力有可能永远沦陷于此”
众人听得心中一寒;永远沦陷于这头凶物的某段灰色记忆中;这种永恒的迷失;只能不断行尸走肉的前进着;那也未免太过恐怖了……
乌墁内拉都快要哭出来了;沮丧道:“我只是想帮助大家;没想过会这样
走在后面的郝夏雪;立即出言安慰道:“乌墁内拉小姐;我觉得这是一种难得的体验;对我心境磨练帮助甚大;你不必自责”
声音温柔得足以融化这片苍茫;令他身边的望楼失笑道:“小雪;你真的没救了;这么糟糕的处境也能被你瞎掰成心境磨练……”
走在他们前面一点的库菲熙打断道:“噤声他停下来了”
“夜帝天”的停步;众人马上身不由己的停下脚步;只见夜帝天躬下身来;吐出大量的鲜血;里面还夹杂着一些内脏的碎肉;可见其伤势之重;口中喃喃细语道:“我不能就这么倒下;应该快到了……”
大伙只能陪着他吐血;望楼忍不住道:“这厮到底要去哪?他感觉不到我们在身后吗?”
凤晴朗应道:“这是属于他的记忆片段;我们只是他记忆中的幽灵;对于这段记忆而言;我们并不存在”
望楼没想到为他解答的人;竟然是叛逆者;只觉一阵没来由的不爽;便冷笑道:“你的意思是;就算他回过头来;也看不见我们咯?”
“理论上是这样;但我也不敢保证”
凤晴朗如此说时;“夜帝天”仿佛真能感应到他们的对话;缓缓的回过头来;所有人的呼吸不禁都随之暂停了刹那。
这张脸;与先前的夜帝天;竟然再无半分关系。
但这张脸;同样令人熟悉;他也出现在无数的史书和传说之中……
他往往就是邪恶的代名词;他就是悬挂千年的罪恶图腾;他是迪阿伦的老师;曾经神龙帝国的守护者;第二次兽人战争的策划者;亡灵天灾的领导者…
他的名字;叫东帝天
第二百九十章 西亡灵
哪怕受了如此严重的伤;东帝天的眼神依然锐利;就像鹰隼中的王者;负伤离群;也不会丢失那份孤傲的本色。
众人只觉精神力都随之轻轻颤抖了一下;幸好东帝天的目光穿过了他们;投向了身后苍茫大地的尽头;一层淡淡的烟尘从地平线升腾;并渐渐扩大;一队十人游骑兵;乘着骏马;疾速而至。
东帝天悄然挺直了腰;默默抹去嘴角边的血迹;平静的看着来人;为首那人来到近处;率先下马;微微躬身;双手交叉合拢身前;那是阿兰斯大陆上边缘部落游骑兵的最高礼节;只听那人道:“东帝天大人;终于追上你了”
有一些名字;单是说出来;就会令人感觉到一股震慑的力量;那是时光也无法冲刷去分毫的伟力。
凤晴朗苦笑感叹道:“真的是他;我们好倒霉;本来好好跑路来着;怎么就把这家伙招惹出来了呢……”
不少临时战友都略有点惊愕的看向凤晴朗;这样的场合下;这家伙竟然还有勇气说话啊;当然;东帝天和那位游骑兵首领;都只看着对方;就像丝毫听不到凤晴朗的声音;这证实了凤晴朗之前的猜想;在这段回忆中;他们只是来自未来的幽灵;只能见证;无法影响分毫。
东帝天平淡看着剩余的游骑兵;他们统一下马行边缘部落最高礼仪;苦涩道:“我都这样了;你们还不肯放过我吗?”
他的声音充满了磁性;没有眼神那份锐利;更像是落魄的吟游诗人;正失意天涯;悲戚吟唱;随随便便就弹动你内心深处那根琴弦。
那位游骑兵首领马上面露黯然;他温言道:“东帝天大人;请随我们回去吧;无论有什么误会;我们总能将它解释清楚”
“我拒绝”东帝天摇了摇头;转身就继续缓缓前进;以平静却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我情愿站着死;也不要跪着活”
凤晴朗等人只能陪着东帝天整齐的缓缓前进;但他们不需要像东帝天那样保持绝世强者的气度;所以他们可以回头看去;只见游骑兵首领脸上现出犹豫和挣扎之色;最后;他还是抽出腰间的弯刀
另外九人;立即跟随;整齐拔刀
游骑兵首领黯然道:“东帝天大人;我们要出手了;确实乘人之危望你见谅”
东帝天仍是没回头;只是道:“无妨”
以凤晴朗他们现在这个时代的武技体系看来;这群游骑兵全部拥有混沌境界的实力;是边缘部落为了防御西亡灵;由精锐强者组成的哨兵队伍;那游骑兵首领;更是混沌境的巅峰;离绝世强者也仅仅一步之遥。
因为阿兰斯大陆有禁空结界;他们无法飞翔;但那种分毫不差的整齐步伐;那份经过千万场生死战斗累积下来的凛凛杀气;那一往无前的冲锋阵型;足以撼动天地
对于他们而言;凤晴朗等人只是空气;就这么疾步穿越而过;凤晴朗等人虽感觉不好受;但却是以最近的角度;目睹了这场争锋
里依诺面赞道:“古老的边缘游骑兵联合战阵”
东帝天终于重新回头;手往身上的长袍上一抹;便已经多了一柄散发出淡蓝色光辉的水晶剑;仿佛正有力量的介质在蓝色的水晶中缓缓的流淌而过。
望楼不禁失声道:“那就是传说中的神器飘零;?”
“确实是它只有在图鉴上曾见过……”
大伙都想细细看看那传说中的存在;可是那道蓝色的轨迹实在太过绚丽;美得就像彩虹那浑然天成的轨迹;又像飞鸟倦返回巢的飞行弧度;让人实在忍不住瞬间迷失与这片绝色之中……
刀剑交错;只是在瞬息之间;然后已尘埃落定。
东帝天长剑轻轻往下一抖;水晶上的血花尽去;继而飘零又再一次隐没于他那件灰色的长袍之中;他没多看那群游骑兵;像发出一下无声的叹息;又再度缓缓前行。
凤晴朗等人只能跟随前进;回过头;那群游骑兵强者;已经全部倒地身亡;他们日夜相随的战马;正通性的来到各自主人身前;用马头轻轻拱着死者;发出轻轻的悲鸣……
战斗实在太过短暂;也实在太过残酷和震撼
望楼和郝夏雪悄然对望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不忿和恐惧;为首那游骑兵;可能实力还在他们之上;但在东帝天手下;竟然就像被屠宰一头猪牛一般;只是两三剑的功夫
库菲熙也紧皱起眉;咬着牙;不知心中所想。
东方沛和里依诺面也情不自禁看了眼对方;都同时微微摇了摇头;他们自问远远做不到东帝天那样;尤其还是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
只有乌墁内拉;想起先前东方沛问凤晴朗绝世强者时代的问题;马上也不合时宜的问道:“那个;晴朗;如果你还是绝世强者的时候;比起东帝天如何
凤晴朗马上为之苦笑;心道;小姐你未免也太过看得起我了吧;这是赤裸裸的为我拉仇恨啊……
乌墁内拉也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太对劲;慌忙补充道:“我是指;现在这个重伤下的东帝天”
凤晴朗只好正容道:“乌墁内拉小姐;就算是我巅峰期;我所能做的最佳选择;也只是负伤逃亡”
乌墁内拉吐了吐舌头;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偶像情结太重;估计一下就将全部人都不小心得罪而来。
她赶紧转移话题道:“现在东帝天一路向北而行;是不是当年他……”
那些词汇;在阿兰斯里面;多少有点禁忌的意思在里面;不过里依诺面直接为她补充道:“没错;应该是他负伤逃亡;前往西亡灵;去尝试成为亡灵的那一段回忆”
就像一场漫无止境的徒步旅行;世界永远是那般灰茫茫无尽一片;众人也明白;或许当时真实的世界;并非如此;但在东帝天回忆中;当时的世界就是如此
追兵又来了几波;甚至其中还来了一个绝世强者;但无一例外;全部身亡
四周的画面时而模糊;时而清晰;那是东帝天记忆中自动省略了许许多多的细节。
终于;他来到了一片完全不同的天幕之下;这里的灰;有着一片独特的华美;那像是无穷无尽的烟云;层叠起一幅幅抽象的印象画;你心生善;仿佛就能看到无尽的锦绣繁华;你心生恶;仿佛就能看到无穷炼狱血河……
在传说中;它名为亡灵天幕
东帝天仰起头;默默凝视了一会;喃喃道:“终于到了……”
也无法让人从那声音中;辨识出他是喜是悲;只能隐约感觉到;似乎总有说不尽的郁结和抱憾……
东帝天朗声道:“人类;仁者东帝天;拜访亡灵之地”
声音不算太过嘹亮;偏偏撼动了亡灵天幕的烟云;那层叠而起的天穹;就像海浪;一波接一波的往远方翻腾而去。
片刻之后;亡灵天幕之上;传来一把无比苍老的声音;平缓道:“人类的强者;你所为何事?”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就像神灵的回应。
东帝天仰起头;平静道:“我想放弃人类的身份;成为一个亡灵”
苍穹一片静默。
凤晴朗等人只觉精神海也不由得一阵动荡;他们竟然在见证历史;一段阿兰斯世界中最具争议的历史
终于;苍穹的苍老声音再度回应:“你错过了成为高阶亡灵的最佳时机;强行改变血统;很可能只会沦为一头普通的大骷髅;你考虑清楚了吗?”
“我知道”
“亡灵世界欢迎你;曾经人类世界的仁者”
第二百九十一章 亡灵仪式
阿兰斯大陆北方的尽头;那里是亡灵法师的汇聚地;也是终极亡灵祭坛的所在地
从这里;曾经诞生了大量的高等亡灵恶魔;不少恶魔;都曾在人类世界中掀起过无尽的血雨腥风;其中最著名;莫过于两个人。
一个名叫珐利;在两千年前;寂静时代最为黑暗的岁月里;他作为亡灵君主;率领着一眼也看不到尽头、直直延伸到地平线尽头的亡灵大军;穿越过飞龙沙漠;入侵阿兰斯人类世界
另一个;无疑就是东帝天……
现在;对于被东帝天的精神力所绑架的凤晴朗等人而言;就是见证历史的时刻
有点美中不足的是;他们这些来自未来的幽灵;每个人也必须陪着东帝天仰躺在终极亡灵祭坛之上。
祭坛全部由最顶级的亡灵石砌成;那是传说中;一旦在亡灵天幕笼罩之下;就会冰冷入骨的特殊石种;其价格远在同重量的黄金之上
甚至作为精神体的存在;也不知道是否出于心理的作用;他们也能感到来自背部传来的丝丝寒意……
当事人东帝天更是被冰得全身上下都覆盖满了一层白色的霜雾;每当他想要以力量将这份冰寒驱散时;苍穹之上都会传来那把苍老的声音:“请忍耐;东帝天阁下透骨的冰凉;本就是亡灵恶魔血液里面的一部分”
东帝天放弃使用力量去抵挡;却被冷得牙关不断打架;可以看出;其实他已经以极大的耐力在忍耐了……以东帝天的坚韧;尚且如此;众人不能想象;那亡灵石到底到了何等冰寒的程度
或许;东帝天在这样的绝地中;也不知静躺了多久;但处于对方记忆中的凤晴朗他们;只觉是刹那的时光;只能根据亡灵天幕那飞速变幻的层叠沙画;去猜测一定是一段不短的时光……
苍穹之上;再一次传来了那苍老的声音:“东帝天阁下;生与死之间;有一种生存方式;名为生不如死只有走出这种方式;才能让死亡不再是生命的唯一终点;方可能浴火重生你;准备好了吗?”
牙关颤抖着的东帝天;仅仅以飞速眨动的眼睛;来传达内心的同意了。
凤晴朗微微侧过头;便能看到海量的亡灵侍卫;正列队走到祭坛边上;倾洒下背上的箩筐里面的亡灵花;他们动作虽僵硬;却有着本能的小心翼翼;避免与祭坛的亡灵石发生任何接触。
当一批侍卫倾倒完毕后;又整齐后退;换上另外一大批亡灵侍卫;继续倾倒下亡灵花……
据说这种在极阴之地才能看到的花朵;很多人生平都未能一见;但现在凤晴朗他们;放眼望去;全是这种花儿的存在;竟比图鉴所见更美艳几分;自带有一股孤傲绝尘的意味;闻起来的味道是淡淡的清香;既像一个隐居山野的修士清晨起来闻到的第一阵风的味道;又像童年最香浓的梦里才应该出现的气味
当这群被绑架者们都暗暗陶醉不已时;还是东方沛苦笑道:“我们现在的精神力被完全压制了……这只是东帝天的回忆;其实真正的亡灵花;未必如此
众人方才恍然;原来;到底只是东帝天当时的感觉;那是绝望透顶的他;仍是对世界心存美好的憧憬……
于是侧过头去;果然能看到东帝天嘴角边溢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当这些亡灵花在外围堆满了齐高的高度;将整个祭坛的直径延长了近十米后;大量丧乱钟登场了;表面看起来;那似乎是一种银灰色的小铃铛;其实;它也是一种极阴之地才能生长出的植物;随风而动时;不会发生任何声响;只有与亡灵花相遇时;才会发生犹如风铃一般的响亮;清脆悦耳。
它们一枚枚的砸落进亡灵花之中;轻灵的铃声响不绝耳;开始只是杂乱无章;但无数次碰撞之后;似乎隐隐约约竟成了一首优美的古老歌谣;悦耳悠长;让人思绪也情不自禁随之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