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谷?你住在桃花谷?”又一个令她惊讶的消息。
“没错,那年你走后不久,我遇到了现在的义父,也就是桃花谷的谷主,他收养我为义子!从此就一直住在谷里。”他两三句的带过。
她联想的很快,“那么你就是桃花三公子其中之一罗!”
“那只不过是外界的人随便起的称呼罢了,我的确还有两位义弟,你会有机会见到的,好了,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发了。”他不容她拒绝的下达命令。
江紫璃一想也对,既然他可以派人出去打听,好过她像无头苍蝇般的在大街上乱转,省时又省力,不利用太可借了。
“好吧!盛情难却,那么就有劳你们了。”太好了,这下三餐不用愁,有吃又有住,又不需要花到自己的银子,嘿,嘿,这么好康的事没必要拒绝。
她简单的打包一下,随着他走出房门,屋外站着几名身穿劲装的壮丁。
“大公子。”众人异口同声的叫道。
“这位是江姑娘,现在要跟我们回桃花谷,武三,到掌柜那里帮她把帐结了,其它人备马。”他像是等待出征的大将军,行事果决,有条不紊。
面前的男人已不是她印象中的小男孩,江紫璃迷惘的凝视他线条强硬的侧脸,心跳猛地快了半拍,吓了她一跳。
不会吧,她暗叫不妙。
第五章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望着眼前的景致,江紫璃嘴里背起陶渊明‘桃花源记’中的一段。
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他们一行人如今便是搭乘一艘可乘载人与马的大船,顺河而下,两旁夹岸的高山峻岭,翠木青葱,山岚氤氲,尽收眼底。
“你一定会喜欢桃花谷的一切,我保证。”莫上尘立在江紫璃身后,附在她耳畔低声的说道,那男性的气息令人窒息。
江紫璃点点头,小心的移开一步,不想跟他太接近。
怎么会变得如此反常?他是莫上尘,那个脾气又臭又傲的小鬼耶,自己不应该会感到害羞或者心中小鹿乱撞才对呀!
“怎么了?”他没有忽略她脸上细微的表清。
她强笑道:“没什么,大概是晕船吧!”
“一会儿就到了,再忍耐一下。”他口气无比的温柔。
你不可以喜欢上他,江紫璃,你千万要记住,你不属于这里,而且迟早有一天必须回去,所以你绝对不能动心。她不断告诫自己。
唉!她认识那么多男孩子,从未对谁有过感觉,还以为是自己太冷静,不易陷入情网,没想到是因为对方不是命定中的情人,现在遇到了,一些该有的恋爱征兆都一一出现,什么脸红心跳,浑身不自在——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呢?老天爷真是跟她开了个大玩笑。
果然没多久船就靠岸了,众人再次跨骑上马,沿着山路进入桃花谷。
在温暖的春天,桃花在枝头怒放,予人的感觉是喜悦的,是朝气蓬勃的,更是充满柔情蜜意,难怪诗人会写下这首‘千朵浓芳倚树斜,一枝枝缀乱红霞;冯君莫厌临风看,占断春风是此花’的咏桃诗,除了桃红色外,有更多的绯红、纯白等色彩,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哇!好美,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桃花,空气又清新,住在这里的人真幸福!”她由衷的赞叹眼前的美景。
与她共乘一骑的莫上尘,一手驾着缰绳,一手为她做指引。
“那是桃花溪,每天早上便会有许多妇人来此洗衣,那座桥便是‘穷林桥’,过了桥便算是进了桃花谷,谷里约住了将近上百户人家,大多是五十年前跟随前任谷主迁移来的,在此成家立业,如今已是三代同堂。”
“听说这里不喜欢有外人进来,你带我来没关系吧?”她可不想当个不受欢迎的客人。
莫上尘掀唇一笑,“你不一样,当然另当别论了。”
“喔,有什么不一样?”她可好奇了。
他笑的神秘,“到时你自然会明白。”
江紫璃猜不出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没再问下去。
附近的人家瞧着她的眼神是全然好奇,当马经过门前,一些年轻姑娘均大胆的仰慕着莫上尘的英姿丰采,眼光可露骨的很。
唐朝的女子果然不同凡响,不忸怩作态,心思全表露在脸上。
“真是不得了,看来你很受女人欢迎,还好她们以为我是男人,不然恐怕我会死得很难看。”她拍拍胸口说道。
“你真的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吗?”他的左臂刻意的圈住她的细腰,以彰显她的身分,脸庞也亲昵的偎近她的颊。
江紫璃瞥见她们的脸色有异,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暧昧,忙坐正身子。
“喂,你别陷害我,要是我被那群嫉妒的女人谋杀了,我做鬼也不会饶过你。”拍开他黏在自己身上的手,她故作无事状。
“你放心,我会保护你,没有人敢动你一下。”他的手又缠上她的腰。
老实说江紫璃并不排斥他的拥抱,这才是最糟糕的事。
“已经到了。”
江紫璃闻言抬起头,被一座古意盎然的宅第所吸引,宅子四周依旧种满桃树,府第幽深,门上的牌匾写着‘桃花庄’三个字。
莫上尘率先翻下马,这才扶她下来,“紫璃,来见见我义弟无痕。”
门口站着一个人,笑道:“大哥,你多年心愿总算如愿以偿了,真是恭喜之至。江姑娘,我们又见面了。”雪无痕笑看江紫璃睁大的明眸。
“你不是那位——”她低呼。
“上回来不及自我介绍,在下雪无痕,见过江姑娘。”这次两人算是正式见面。
“你好,叫我紫璃就可以了,叫我姑娘我听了还真不习惯。”她摆摆手,不很在意这些俗套,古代人就是太讲究礼数。
雪无痕笑谑的瞟向义兄黑了一半的脸。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紫璃。”雪无痕没看过他吃醋的模样,这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
莫上尘占有似的揽着江紫璃的肩,谈话间已跨进门槛。
“有话进去再聊,无痕,我要你安排的事都安排妥当了吗?”他压下微微的醋意,面无表情的问道。
“都好了,既然你的‘涤尘院’还有空房,不如就让紫璃住在那里,也方便你照顾她,我想紫璃不会反对才是。”他可是很费心的为他们制造机会,这总可以平息义兄的妒火了吧!
江紫璃耸耸肩,很好说话地道:“有房间住随便哪里都可以,我是客随主便。”反正不收钱,她也就不要求太多了。
“那就好,大哥,这安排还满意吗?”他别有含意的问道。
莫上尘怪他多事的横他一眼!不过住在‘涤尘院’也好,反正他已认定地就是自己的妻子,不怕别人的闲言闲语。
“义父那边我会亲自去禀告,你别给我多嘴。”他是怕了这惟恐天下不乱的义弟了。
雪无痕憋住一肚子的笑意,“是,大哥都交代了,小弟自然不敢不从命——不过,只怕有人嘴上不牢,先行泄密了。”
跟随他的视线过去,便见一位年纪尚轻的男子走向他们,大约二十岁上下,模样讨喜可爱,再过几年待成熟些,想必也是俊男一个。
“大哥、二哥。”他是石不争,三人中最小的。“想必这位就是江姑娘了,我是石不争。”他也看过墙上的画像,立即就认出她来。
“你好,我是江紫璃,你们都直接喊我名字就好了。”不愧能博得桃花三公子的封号,三人的俊是各领风骚,皆有所长,难怪会让女人抢破了头只为一次看尽三名帅哥,还真是养眼。
雪无痕那桃花眼滴溜一转,笑问:“不争,你不是在‘豁然轩’里陪义父吗?是谁告诉你江姑娘要来的?”大哥找到江紫璃的消息没几人知道。
“是敏儿去跟义父说的,所以义父要我来请大哥过去,大哥,你怎么没事先问过义父,义父对这件事不太高兴。”他很老实的说道。
莫上尘一听到是梁敏儿自作主张,对她的行为更觉反感。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跟义父说我马上去见他。”他这次先斩后奏,义父会生气是预料中的事。
石不争离开后,江紫璃很会看人脸色,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如果不行的话没关系,你再让人送我出去就好。”她一向不愿强人所难。
他下颚缩紧,毅然决然的说道:“无妨,你别想太多,没事的。无痕,她就先交给你了!我这就去豁然轩见义父。”
无论要接受何种惩罚,他都要留住她。
“交给我吧!”雪无痕难得有正经的时候。
“我留下来真的没关系吗?听起来你们那位义父似乎不太好应付。”江紫璃担心的问。要掌管这么大的产业,必定是个不好惹的人。
雪无痕又换上轻浮的模样,“唉,岂只不好应付,他可是我遇过最老古板、最固执的老人,没办法,在这里他最大,谁敢不听他的话就等着被轰出谷去。”
“这么严重,那莫上尘这一去要不要紧?他这人脾气又拗,两人会不会一言不合说翻脸就翻脸了?”她可不想害他被赶出桃花谷。
“你好像很关心我大哥喔!”他笑得贼兮兮的。
江紫璃立时窘得想将头钻进沙堆里,嗔嚷:“谁——谁关心他了?我只是不想害他无家可归,那样我会有罪恶感的,你——别想歪了,喂!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告诉你,我跟他只是很单纯的朋友,没有加入任何色彩:开玩笑,我在他八岁时就认识他了。”
“你听过愈描愈黑这句话吗?”他好整以暇的瞄着她涨红的小脸。
她当场气结,“没听过,请问我的房间在哪里?”
雪无痕忙别开脸窃笑,“请跟我来吧,”
想来她也是有意,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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豁然轩坐落在一片竹林之中,纷披疏落竹影的画意,萧萧淅沥竹声的诗情,再搭配粉墙漏窗,雄秀中带着几许风雅。
“义父。”莫上尘不卑不亢的面对座上的老人。
石不争站在老人身侧,对他挤眉弄眼,像是要莫上尘说些好话哄哄老人家。
东方寻“嗯!”一声,像脑后也长了双眼,道:“不争,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吧!”
对这三个义子的性子,他可是了如指掌,想在他背后搞鬼,想都别想。
“是,义父。”他临走前不忘向大哥扮了个鬼脸。
轩内的两人一阵静默,东方寻才吐口长气,问道:“你是无话可说,还是不想为自己所做的事辩解?”语气透着犀利,一双老眼湛湛,宛如可看穿人心。
“义父,孩儿无话可说,未经义父同意私带外人进谷的确触犯规矩,请义父责罚。”莫上尘没有迟疑,立刻‘砰!’一声跪下,可是心里却不后悔这么做。
“你只有这些话要说?不怕我赶你出谷?”东方寻不是看不出他脸上那抹坚决和不妥协,这孩子是三个义子中他最欣赏的,可也是最高傲、最固执己见的,少有事能让他低头。
“义父,孩儿当然怕,但不是怕吃苦,而是怕无法再报答义父的恩情,不能再承欢膝下。”他两眼直视东方寻,坦然直言的说道。
“既然如此,就不该违反谷规。”东方寻语气更为严厉。
“是,孩儿知错,所以甘愿领罚。”
东方寻怒眼大睁,喝道:“那女子就这么重要吗?值得你为她犯下谷规,被逐出桃花谷?”
“义父息怒,只因紫璃是孩儿的未婚妻,虽名分尚未定,或许名不正言不顺,但孩儿此生只要她,如今分别十六年再度相逢,孩儿因不想再错过她,未来得及请示过义父,恳请义父原谅。”莫上尘半垂下头,态度谦卑的道。
以他的傲气,居然能为一名女子低声下气,显见那女子对他的重要性,此刻东方寻有再大的气也生不起来了,不过表面上可得趁机控挫他的锐气。
“听说那女子整整大你十一岁?”三个义子中,好不容易有一个愿意成亲,可是这媳妇儿年纪未免稍微老一点。
“孩儿的确是在十六年前遇到她,可是紫璃看起来不似三十五岁的女子,仍与当年的外表无异。”这是实话,他自己也想不通。
东方寻哼气,“怎么可能?哪有人过了十六年能够面貌不变——好了,起来吧,”
“谢义父。”他恭敬的站起身。
“明天义父要见她一面,等见过她后再决定你要不要受罚。”是什么样的女子改变了他,东方寻也想会一会她。
“是,义父。”
“对敏儿你有何打算?”东方寻还没到老眼昏花,看不出这点。
“孩儿从未有意于她,何来打算。”此话虽无情,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对于梁敏儿,莫上尘从未兴起过娶她的念头,也未在言语中鼓励过她,自然心安理得,不必心怀愧疚。
而她竟私自到义父跟前搬弄是非,便已超过了应有的本分。
“我明白了,现在私事谈完,也该来谈一谈正事了。”东方寻顿了一下,接着道:“最近两个月来有人频频与我们接触,似乎急于和我们合作船运生意,你也知道汉口向来具备有‘南援三洲、北集京都、上控陇板、下接江湖’的优越地理条件,再说船运业‘导财运货,贸迁有无’可是抢手的市场,倒是值得一试。”
他年岁虽大,仍有拓展事业的野心。
莫上尘却是愈听脸色愈阴沉,声音发紧,道:“义父口中所说的人指的是谁?”单凭湖北、船运两样就足够让他猜到对方是谁。
东方寻早料到他心底已猜到了八成,不疾不缓的道:“‘挹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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