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魇紧紧地贴在黑衣男子身后。一路之上,这壮汉都是面向着苍翻关的方向,以魁梧的身躯挡住了那黑衣男子的背门,倒着走向了北方。
李心白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面前的青胧剑!这黑衣男子虽然越走越远。但那浩大无比的戾气竟一点也没有消减,似是那蔷薇巽虎仍藏在暗处磨牙吮血!
黑色的长槊缓缓地在地上拖行,沙面上出现了一条蛇形的痕迹。那黑色的枪头又复归了原状,看不出一丝异常之处。唯有枪头上的红缨仿如血蔷薇一般开放。但很快,奇异的现象终于出现了。遍洒在战场各处的鲜血,竟似乎同时受到召唤一般。滋啮滋地化作了缕缕红色烟丝。一直往那黑色长槊飞过去!
不一会,整个战场的上空便布满了如烟如丝的血云,煞气一时盛极无两!这血漫苍天的景象,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那血气越积越浓,尽数聚集在了那黑色长槊的枪头上!那枪头立刻又血荐起来,如饥似渴地吸收四周的血云!那浓浓的血云极快地敛入黑色长槊的枪头,枪头上红光一闪,那枪锋便又恢复了黑铁般的模样!
这枪头,竟然将这战场上所有的血气都吮吸殆尽,难怪那人身上的戾气如此强烈!
第八十五章 庭争
黑衣男人依旧不紧不慢地击。每一步。都稳如泰山韦※
城墙上,一个手持金红色长弓的长翼羽人望了黑暗中的那女子一眼,说道:小姐,这人如此托大,何不趁机一箭将他射杀?”
黑暗中传来了一把清冷的声音:“我的功力不足,纵然用尽全力,一日也只能拉动这乌鸾神弓两次。适才那一箭已耗了我大半功力,却也只能与那人的长枪打个平手。即便我现在勉强再放第二箭,只怕还是奈他不何。更何况他还有那个天生神力的壮汉贴身护卫,这一箭却是不必浪费气力了。苍翻关之围乙解,我们见好就收吧。”
另一个长翼羽人说道:小姐若不是为了救那什么李心白一命只怕这一箭早就取了对方元帅的性命!”
黑暗中的女子望了依旧那战场中伫立北望的李心白一眼,眼波有若冷冷的月光般流转闪动。“这你便看错了。即便我不发那一箭,这人还是死不了的。残雪,你去让他回来吧。”
早已飞回城头的残雪半跪答道:“遵命!”他化为一道白光。霎时已到了李心白的身旁。
公白,此战已暂告一段落,我们回去罢。”
但李心白置若罔闻,眼睛仍是盯向了北方,那半带着悲伤的眼神散失在了未知的远方。
残雪见他神色有异,便问道:“心白。你这是怎么了?”
李心白苦笑一声,说道:“没什么。玉儿被他养父带走了。
我们回去吧。”残雪一愣,蓦然想起自己心仪的那个女子此刻也正在北面。双方虽然各有情意,无奈却是各为其主,一时不知该作何滋味。
他不免有了些同病相怜之感,于是便拍拍李心白的肩膀,说道:“两情长久,又何必在乎这朝暮之别。走吧。”
苍瑭关内的议事堂内。此时,守关的文武官员都分列左右,恭恭敬敬地在堂下按次序站好了。身为大都督的残雪,此时竟没有坐在大堂正中的椅子上,而是站在了右侧那列队伍的最前头。
他们的前头,有一面薄薄的黑幕将这议事堂前后隔开。半透明的纱幕背后,隐约可以见到一个黑裙女子安坐在那抚木凤纹主座上。虽看得不真切,但那女子黑衣如夜,肤明如玉,隐约透出一股月馨晨的幽香,可知是那身为贵妃的神秘女子皇茗月来了。
众人站定之后,黑幕之后的那女子开口说道:“此战虽然暂时逼退了北秦的大军,但敌军未伤元气,只怕我大周边患终难解除。大都督
”皇茗月的声音仿如月下流水一般清脆,却又如同冷翡翠一般冰凉,虽然甚是悦耳,但堂下众人却是没有一个敢抬头直视这说话的女子的。
残雪听到皇茗月唤自己的名字,急忙出列说道:“残雪在!”
皇茗月春冰一般的声音中又多了几分怒意:“你领命守关之前,我早已将对敌守战的方略尽数传授给你。本来我军有一万乌鸾飞骑坐镇,无论如何也是可以从容退敌的,没料到你这个大都督才领军一个月,这一万乌鸾骑便折了七八千!所幸我夜观天象,发现北荆州之星野有大凶之象,这才率领凰鼻七卫星夜前来救急!如果不是这样,只怕这苍辆关早已陷于敌手了!”
残雪一脸愧色,跪地叩头道:“残雪无能,竟中了北秦大国师的毒计,令我乌鸾骑损失惨重。残雪自知罪责重大,还望皇贵妃责罚!”
皇茗月汹亨一声,说道:“你身为三军统帅,这关键一战,却失职至此,我当然要重罚!来人,给我把这人的官帽除下,再砍去一臂,以作警惩!”
众人大惊,没想到这黑幕后的女人看起来如此柔弱冷艳,做事却竟如此的果决狠辣!立刻有士兵上来摘掉了残雪的头盔,然后将他五花大绑,捆了个密密实实!
以残雪的修为,多少个这样的兵士也不放在眼内。但他听了皇茗月的一番斥责之后,竟一动也不动,任由那些兵士处置!
立刻便有人出列替残雪求情,但黑幕后的那女人虽然容颜有如月馨晨一般美丽,但心肠却如冰石一般冷硬。凡是求情的,通通都被痛打一百军棍。这样,余下的人便都噤若寒蝉了。
那几名虎背熊腰的军士正要将残雪推出去用刑,一个人却忽然大步走进了议事堂,大喝一声道:“且慢!”
众人一看,原来是一身淡青剑服的李心白来了。这议事堂内是禁止携带兵刃的,但李心白背上却绑着三把仙剑。当下立刻有兵士前来阻拦,那陪站在皇茗月身旁的“凰真七卫”此刻也同时张开那火红色的凤纹长弓,将那支雪色神剑对准了李心白!
议事堂内一时剑拔弩张。寒冷的杀气似是冰封了天地一般!
李心白笑了一笑,说道:“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本少牟又不是来劫法场的。”他转头面向黑幕后的皇茗月,说道:“皇贵妃,请你屏退其他人等。只留你的凰鼻七卫及残雪在此,我有些话要与皇贵妃私下里说。”
凰真七卫中的一人低声对皇茗月说道:小姐小心有诈!”
皇茗月神色不动,轻一挥手,对堂下的将领兵士说道:“你们暂且退下。”堂下众人领命退下,很快,偌大的议事堂里便剩下了他们十人。
皇茗月春冰一般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如何,大剑豪究竟有什么私密的事要私下里和我说?”
李心白单膝跪地,行礼说道:“乌鸾骑损失惨重之事,罪责全在我一人身上,请皇贵妃不要错怪了残雪。”
残雪急忙辩解道:“不,我身为三军统帅,失职之过,绝不能让大剑豪替我承担的!”
黑幕后的皇茗月忽然冷笑一声,说道:“你们这些男人,倒真是讲义气!你们以为这样一来,我就会减轻对你们的责罚了吗?”
李心白不由得有些怒了,冷言说道:“我李心白虽然不是什么高尚之人,但也没有贵妃所说的那样不堪!姑且不论什么义气不义气,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最基本的男儿气概,我李心白还是懂的。”
皇茗月又冷冷地笑了,说道:“好,大剑豪也算是性情中人!只是我乌鸾大营爆发瘟瘦的原因,却是全在你带回来的那个北地女子身上!如果不是你疏忽大意,我军又怎会损失惨重?我说的,究竟对不对?”
李心白沉默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黑幕后射出了两道冷月般的目光。“既然你认罪,那便好了。残雪的那只手,我便先替他留着。而你,却是要我卸掉你的哪一只手呢?”
新的一周,希望有新的气象”
第八十六章 天命孤煞
感谢”士条等兄弟,感谢切计阅的书喇世。总是最温暖的……
这声音仿似是从最深的黑暗中传出来的,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感情。李心白也是听得心中一寒,忍不住便骂了出来:“娘的,你这女人也还算长得有几分冷艳姿色,怎么心地就如此狠毒?你便是要朝廷内外立下威信,也用不着使用这样的手段!”
皇茗月脸色一变,身旁的一名凰弈卫士立刻厉声斥道:“大胆!在皇贵妃面前,你竟敢如此放肆!”
皇茗月的玉手紧紧地抓住了木椅的扶手,脸上竟慢慢绽开了一朵冰冷苍凉的微笑。“大剑豪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女子么?你当我真的是为了在之力,来对抗这如狼似虎之北秦?我难道便不想如寻常女子那样栖身红粉闺房,闲来弹琴作画,针绣鸳鸯。侍奉双亲,过上几日柔情日子?”
听这暗夜女子敞开心扉的一番独白,李心白和残雪都大为惊愕。一时竟不能言语。
皇茗月轻轻站起身来,身后曳着的黑色纱裙如同黑夜一般轻谦。就连她的声音,也在冰冷之中带上了如同黑夜般的孤独与寂寞。
“我天命孤煞,自幼便忍辱负重。投身在仇人明王家中。十六年的泣血隐忍,终于得抱大仇。但当今国家危难之时,朝中哪一个男子能够挺身而出。独当大任?这苍辆关风雨飘摇,四面楚歌之时,又有哪一个男子力挽狂澜,退敌于间不容发之时?当我这样一个贵妃抛头露面。在这前线关山与众将枕戈达旦,忧心国事时,我们大周的皇帝此刻又在哪里?”
皇茗月的声音虽然冰冷缓慢,但字字如铁,掷地有声,教李心白与残雪都有些惭愧。
皇茗月又转头望向黑幕之外,望向了那遥远的南方,眼中出现了一丝宿命般的悲哀。“也许这便是命吧。我们皇氏一族,命中注定便是要守卫这一方江南水土的。我的父亲虽然早已离世,但苍生危难,救民水火的教诲小女子却是终究不能忘的。哼,亏我生在星相师之家,却连自己的命运也丝毫不能掌控!可笑。可笑!”
李心白不禁默然。这样一个女子。无论情操胸怀,都已远远超越了世间万千凡俗男子!自己月才那一番话,确实是错怪她了。由来都说女不如男,但在这神秘而又冰冷的奇女子面前,只怕没有多少个男子能与之比肩。
李心白顿时对皇茗月刮目相看。抬头说道:“我以小人之腹揣度皇贵妃,实在是见识浅陋,还望贵妃见谅。我李心白也不是要逃避罪责。但我的双手。却是万万不能让皇贵妃砍去的!”
皇茗月柳眉轻皱,冷声说道:“为什么?难道你敢抗旨?”
李心白哈哈一声大笑,那表情变得诡异起来:“不为什么,就因为皇贵妃欠我的!”
皇茗月的两道娥眉皱的更紧了:“我欠你的?哼,真是笑话!”
李心白又哈哈大笑两声,说道:“皇贵妃真是贵人多忘事!那一夜,在朝歌之外的那个小瀑布之下,你是不是遇上了一个鬼方小妞,并且从她手上抢走了一颗神奇的玉卵?要知道,那玉卵本来便是我的!”
皇茗月不由得脸色一变!那一夜的事情如此隐秘,这人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李心白心中暗笑,当晚的皇茗月虽然以黑布蒙面,但她的奇异身法。以及她的声音,却是无法掩饰的。见皇茗月一时无以应对,李心白又冷笑道:“还有,今天凰真七卫在苍飘关城头射出的那七支雪色神箭。显然是借助了我真武宗玄冥神兽的寒冰神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铸箭所用的材料,必然就是孔穆和从我真武剑墟中偷回来的七朵玄冥剑花!”
皇茗月脸色再变,她身旁的凰弈七卫也是大为震惊。李心白的猜测,竟是一字不差!
李心白双手扶起仍跪在地上的残雪。说道:“好了,没事了。”他又转头望向了黑幕后的那个冰冷女子。说道:“皇贵妃清高越逸。这些偷鸡摸狗之事自然不是你的主意。不过你欠我两份情,我的这一只手,你是绝对不能砍的。至于物归原妾的事,等此战大局已定之后,在下再与皇贵妃好好算上一算!告辞!”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堂。皇茗月脸色微青,贝齿轻咬。朱唇微微一启,但终究是没有下令阻拦他,只是目送他大步走出去了。
同一时刻,北秦大军的中军营寨之中。
一个全身红袍,眉翘老者跪在地卜,前面坐着的却是那个被项魇称为示帅敬兴苏县子。他看着面前的红袍老者,伸手示意道:“大国师请起吧。”
那一头辫发,装束奇特的人,正是北秦大国师颜九真。营帐内的灯火明亮,照得颜九真额心的那朵诡异血花分外的鲜明。
“元帅深夜急召我到此,不知有何吩咐?”
颜九真比那中年男子要年长不少。但言语举止之间,竟似是对那黑衣男子十分的尊敬。黑衣男子缓缓地抬头,深邃的双眼凝向了颜九真额心那朵红色的邪异之花。在微微摇曳的明烛之光下。那鲜红的花儿在他眸中旋成了一个小血**滴的漩涡。
“矢国师,此次南征,东周蛮子的战力颇有些出人意料。”
颜九真脸上露出了些尴尬的神色:“这个”老夫今日因我那忤逆女儿的事情而离开了大营。两军对决之时,老夫竟未能及时现身替元帅助阵,实在是罪该万死!”
黑衣男子嘴旁扯开一丝微笑:“大国师不必自责。我没有责怪大国师的意思。我想说的是,今日之战。有两个人很令本帅意外。”
颜九真的额上已经微微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听到黑衣男子说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时,颜九真的身体反而又起了一股寒意,那一身的冷汗,竟不知不觉地缩回身体里去了。
他更为谦恭地问道:“请问是哪两个人?”
黑衣男子举起手中的酒杯,轻轻啜了一口,然后才说道:“一个是个年轻人,他自称为什么真武宗的李心白。”
颜九真心中啊的一声,想道:竟然是他?
黑衣男子又继续说道:“另一个人是个女子,本帅虽然并表看清她的模样,但可以想见,此人的箭法及容貌,俱是天下一绝!”
颜九真察言观色,见黑衣男子提到这女子时,那深邃的眼中竟露出了几分迷狂之色。于是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元帅的意思是,这女子竟是传说中的那凰鼻神箭的传人?”
黑衣男子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不离十
颜九真轻皱那如刀浓眉。说道:“那么元帅的意思是”。
黑衣男子又嘿嘿笑了几声,笑声里带着几分冰冷诡异之意。“本帅之所图,绝非一个小小的东周。我大秦正处于用人之际,自当尽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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