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云亦看说服不了,转身抱着芳荷子,“老师……”忍不住哭了起来。
“老师没事啦!”芳荷子抚摸着云亦头发,“现在医学发达,老师又是早期,没事啦!”她倒是对自己的丈夫充满信心。
陆龙龙干咳了一声,“龙阳,你就说能不能针麻好了,奈乐先生是荣民首屈一指的外科医生,他的话自然有他的道理。”心里面责怪龙阳多事,人家夫妻,丈夫又是外科专家,铁心要切除妻子乳房,那就切好了。
龙阳却不这么认为,他的师傅龙道长说过,即便是罪无可恕之人,当他一身疾病站在医生面前,那么作为一个医生,也应该先考虑治疗病情,说起来,眼前这个就是,他明明可以治却不能去治,实在有些儿说不过去。
他之所以有把握,说起来跟偷学房中术也有些关联的,道家房中术大师们可以说是第一批研究妇科的人,就好像炼丹术发明了火药一般,道家大师们对于妇科很多疾病,也有密不外宣的治疗方法,麻烦的是,眼前这人是别人的太太,何况龙阳自己本身还是个童男子呢!总不能让龙阳对奈乐说:把你老婆交给我调教三个月,我保证她恢复健康。
犹豫了一会儿,他对奈乐说:“这样罢!我把针麻乳腺的穴位和进针操作手法写给你,我可以保证简单有效,但是我也希望奈乐大哥能够答应我一个条件,就是你如果一定要手术切除的话,能不能等到三个月后,我给嫂子开一服药,如果三个月后检查依然病情不变的话,就按照你的方法治疗。”
三个月能干什么?这里几个学医的都很清楚,但是同样也知道针麻的价值,特别是龙阳所说『简单有效』四个字,这才是最关键的,简单有效就代表着能普及,虽然只是一个穴位只能针麻乳房,但是对于一个商业运作的大医院来说,这就是一个可以挖金矿的井啊!
奈乐是个聪明人,三个月对于早期癌变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危险,略一犹豫就答应了,“可以。”
少年见他答应,不顾陆龙龙反对的眼神,要了纸笔就刷刷刷写了起来,先把用于针麻乳房的膺乳穴和具体操作手法写好交给了奈乐,接着又拿一张纸,这次写的却是药方了,旁边艾美拉有些好奇,刚才少年写针麻穴位,她偷看了一眼,没好意思仔细看,这会儿忍不住还是凑了过来,低声念道:“瓜蒌、夏枯草、浙贝、白芷、山慈菇、青皮、皂荚……”
有许多人认为中医太保守,往往自密其技,其实西医何尝不是,任何一家大医院的特殊技术你让他无偿拿出来看对方愿意不愿意,当初小野寺长三郎和刘畅理打赌,小野寺说拿足针研究会的临床数据做赌注,刘畅理觉得胜之不武又奉送了自己父亲的医疗笔记,就是因为这个道理,因为临床数据这种算得上是商业机密的东西实在太珍贵了。
陆龙龙一脸无奈看着龙阳,摇了摇头,旁边云幽幽跟她咬耳朵,“你家小正太真的有点儿傻。”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些姐妹『你家你家』说得真把龙阳当自己人看了还是怎么,陆龙龙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昨天那女孩探首在车窗外的大喊,心里面有些烦闷,“他也不小了,自己清楚怎么做事,我管他干什么!”
“口不对心。”云幽幽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那边龙阳把药方写好,又仔细看了一遍,斟酌了下觉得没什么问题,便又交给了奈乐,然后走过去拉着芳荷子到角落,低声不知道嘀咕什么。
云幽幽又说话了,“这家伙,当着人家的面拉着人家老婆说什么悄悄话啊?也不知道真傻还是假傻。”
芳荷子听着,脸上慢慢红晕起了,低声点头答应,龙阳又伸指在她身上点了几下,不知道什么意思,接着又留了自己在南京的电话号码给对方。
交待完了后,陆龙龙有些儿不高兴,拉着少年告辞,那个艾美拉走过来,看了陆龙龙一眼,转身对龙阳说:“我们还会碰面的。”说罢又狠狠瞪了奈乐一眼,出门而去。
芳荷子送她们下楼,出了荣民总医院,陆龙龙忍不住埋怨龙阳,“你真是番薯脑袋啊!针麻技术就这么随便给人家了,人家要切除自己妻子的乳房你多什么事?帮助针麻一下好了,居然还……”
少年纳闷,“为什么不能给对方?治病救人的技术,给谁不是一样?”
“笨蛋,番薯脑袋!”陆龙龙被他气死,“人家拿去是赚钱,懒得理你。”
少年抓了抓头,觉得陆龙龙有点儿言过其实了,旁边云幽幽倒是不关心这个,她关心的是八卦新闻,“你刚才跟人家老婆说什么啊?还当着人家丈夫的面在人家身上摸来摸去的。”
“老姐,你怎么能这么说?”云亦认为表姐的话打击了她的老师和刚刚崇拜上的偶像。
“小鬼别插嘴!”云幽幽不理会她,拉着少年追问。
龙阳微红着脸蛋,“是这样……”就把原因说了出来。
云幽幽瞪大眼睛,“不是罢!做爱能治乳癌?”她说话向来生冷不忌,这会儿声音大了些,旁边行人都看了几眼,她倒是不在乎,又低声问:“真的?”
“哪儿啊!”少年尴尬,他只是把一两个福留肾穴告诉芳荷子,教了对方一点儿房中术的技巧还有自我按摩的一些手法,并且强调了一下夫妻生活的重要性还有一些禁忌什么的,“云亦的老师肝气郁结,她们那个……夫妻生活一定很不谐调,导致三焦不调,哦,三焦大约就等于西医的内分泌,治病首重除根,所以……”
云幽幽上下看了他一眼,说了声妖道,“走啦走啦!喝茶去,真是,也不挽留我们喝下午茶,一点儿礼貌都没,连红包都没一个,小妖道,还是幽幽姐姐对你好罢!”让少年窘迫不已,自己又升格妖道了,真是无奈。
“夫妻生活不调就会得乳腺癌么?”云亦有些儿好奇,被云幽幽狠狠拍了一下,“小鬼,关心这个干什么,这不是你该操的心,哪儿有他这小妖道说的那么神啦!他只是有特殊癖好喜欢当着人家老公的面调戏人家老婆而已。”
龙阳一窒,噎得说不出话来,真是里外不是人啊,反正不管什么话,到了云幽幽嘴巴里面,必然变味道。
正说着,芳荷子急匆匆追了过来,面上红晕不止,给龙阳鞠躬道谢,接着又拿了个红包出来,还没等龙阳拒绝,云幽幽一手接过,“谢啦!”
芳荷子红着脸,都有些不好意思看少年,不停鞠躬说感谢的话,她先生奈乐是个傲气的家伙,得了针麻技术,虽然只局限于针麻乳房,那也已经是高兴得不得了,但是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好意思直接塞红包说一大堆感谢的话的,自然就劳烦自己太太了。
看芳荷子离开后,云幽幽老实不客气打开红包,嘴上还嘀咕着,“我帮你看看……嗯?是一张支票。”
云亦探过头去一把抢过,“老师给了多少?哗!二十万……”
少年吓了一跳,说这怎么可以,伸手从云亦手上拿过,就要追过去,却被云幽幽一把拽住,“不要白不要,不算很多,走啦!”
硬是把少年拽上车后,陆龙龙接了个电话,却是她太爷爷陆青山勒令他们晚上回家吃饭,云幽幽恬着脸,“龙龙,我开车送你们,能不能插花混一顿你们家的家宴啊?”
陆龙龙没好气瞪她一眼,“你有空的话就去好了。”云幽幽连说有空有空,一踩油门,汽车滑了出去。
先把嘟着嘴巴的小鬼送回家,三人就往陆家去了。
到了陆家后,三人直奔陆青山老太爷的书房,果然,两位老爷子谈兴正浓,喝着功夫茶聊天呢!
小辈给长辈请安,接着,切入正题,陆龙龙把少年单纯的举动说了出来,无非就是说他太傻,接着就有些酸溜溜地说按照他的脾气怕是要被人卖了还傻乎乎替别人数钱呢!
陆青山拽着胡须沉默不语,刘畅理倒是带着些赞许的眼光看少年。
“太爷爷,您也不说句话。”陆龙龙跺了跺脚,“他好歹算您半个……”
“半个什么呀?”云幽幽当着二老,还是口不择言那副脾气,倒是一点儿都不拘束,“半个孙女婿?”
龙阳已经被云幽幽那张嘴说得麻木了,干脆不吭声,反而陆龙龙红着脸蛋,声音都小了半截,“去,乱说话,小心舌头长疮。”
陆青山一笑,“给便给了罢!也算是普及针灸术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龙阳,把你给人家开的方子我瞧瞧。”
龙阳哦了一声,就把开给芳荷子的药方一味味报了出来,两位中医大家越听越皱眉头。
中药材治疗乳癌,无非就是抓住『毒邪鸱张』与『冲任虚衰』两个方面,用以扶正驱邪,但是少年说的这个方子,两位老人都有些不解,因为里面有几味显然是带有催情成分,其中尤以刘畅理为甚,因为他清楚得很,龙阳自承汤剂不灵,怎么就给别人开了治乳癌的方子呢?
两位老人互相看了看,陆青山徐徐开口,“龙阳,你这个方子哪儿来的?”
第五集 第九章 金砖老母
风池,耳后脑空下,发际陷中,按之引于耳中,手足少阳阳维之会,《素问》针四分,《明堂》针三分,《铜人》针七分,留七呼,灸七壮,《甲乙》针一寸二分,患大风者,先补后泻,少可患者,以经取之,留五呼,泻七吸,灸不及针,日七壮,至百壮。
主伤寒温病汗不出,目眩,苦偏正头疼,颈项如拔,痛不得回顾,目内眦赤痛,气发耳塞,目不明,腰背俱痛,大风中风,气塞涎上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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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抓抓头,有些儿不好意思,“是……是我从《玉房指密-妇人病论要篇》里面看来的,对方的乳核病是肝郁气滞型,而且只是早期,症状并不明显,而这个方子扶正祛邪功效明显,药材配伍也合理,因此我就拿了出来。”
两人不说话,在心里斟酌了一番,觉得药方配伍的确无可挑剔,果然是古方,只是那几味催情药材实在难以理解,刘畅理忍不住还是问了,“除了方子就没别的?不合理啊!”
龙阳红了脸蛋,果然还是被两位老人看出来了,低声说:“还有两个福留肾穴的自我指压跟夫妻生活的一些……”下面话就没说。
两人恍然大悟,福留肾穴由于催情效果太厉害,向来为医家所不齿,认识有失体统,因此为医书所不载,而他们都可以说是家学渊远见多识广,陆龙龙不知道福留肾穴不代表他们两位也不知道。
所谓名医是什么?绝非是会一两个包治百病的偏方那么简单,一要见多识广博览群书,二要辨证准确拿捏得当,三要对症下药治病救人,有一句古话说的好,『不为良相,便为良医』这便是中国古代文人的追求了,要么救天下,要么救人,一个很明显的例子,孙中山先生,原先是一腔抱负要做救人的神医,后来成了救天下的国父。
陆青山干咳了两声,毕竟还有女子在,也不想当面说清楚,但心知肚里明,估计龙阳还教了对方什么体位之类的,房中术流派多种多样,有一派的确讲究性生活时的体位甚至男子抽动的次数,用以治疗一些男女方面的疾病,甚至有一派以按摩生殖器官作为治病手段,说起来和医学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嗯!方子没问题,这事儿就这么罢了!龙阳啊!后天的交流会你是不是拿个演讲稿出来,嗯,就讲讲针灸手法罢!”
少年啊了一声,“要演讲?可是……”
“也没什么,其实就是一个过场的程序罢了,你以后可是要做一代医学宗师的人,难道还能胆怯在会议上做个演讲么?”陆青山拽着胡子似笑非笑,旁边刘畅理暗中好笑:这陆老哥也算是有办法,硬是赶鸭子上架毫不含糊,俗话说人老精鬼老灵,嘿嘿!
他寻思这番话的时候一点儿也没想到,似乎他自个儿年岁也不小了。
晚上家宴后,龙阳乖乖在客房寻思讲稿,陆龙龙把云幽幽送走后,敲开陆青山的书房,“太爷爷,您能不能让龙阳多留几天啊?”
两个老头正在下象棋,陆青山抬手放下棋子,“将军,刘老弟,这象棋你不如我啊!哈哈……龙龙你说什么?”
“我是说,您能不能让龙阳在台湾多停留一阵子啊!我想跟他学学指压手法。”陆龙龙有些儿忸怩。
难道祖宗显灵让龙龙开窍了?陆青山没由来一阵激动,一时间心跳加快,只觉得自己一颗心脏跳得比年轻人还要有力快速,颌下胡须一阵乱动。
好不容易克制住兴奋,他看了刘畅理一眼,眼神中带着些计谋得逞后的、如顽童一般的得意,伸手抓起棋子,“来,刘老弟,咱们再杀一盘,龙龙啊!这事儿我斟酌斟酌,对了,你上龙阳房间告诉他,明儿早点起陪我老头子练拳。”
陆龙龙答应后离开,刘畅理看着老太爷,“刘老哥,这事情我可不能拿主意,爱莫能助啊!”他是先开口把老爷子的话堵死再说。
陆青山嘿嘿一笑,“放心好了,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龙阳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招女孩子喜欢是个致命的缺点,刘畅理心中如是想,伸手把棋子一个个放进棋盘。
第二天一早,天色也就刚蒙蒙亮,老太爷一个人在草坪上玩吴式太极,刘畅理知道陆青山跟龙阳估计有一番话说,干脆就没起床,龙阳一个人下楼,跑到陆青山跟前,“陆爷爷早。”
“龙阳啊!来来,陪我练一会儿拳,这人一老啊都怕死,锻炼身体必不可少。”老爷子说话倒是风趣。
龙阳腼腆笑笑,对老爷子的和蔼风趣很亲切,记忆中,师傅龙道长一直以来便都是如此。
他在旁边打了一套太和拳『大小华山』,那边陆老太爷一个收势,大声说:“真稀罕啊!龙龙,记忆中你早晨陪太爷爷练拳最后一次可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我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