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没有下辈子了。”
皓阳忍不住好奇，闪电般掠过千羽的身边，千羽却没有任何警觉的举动，明明气息犹存，却如冰雕一样，定格在原地。
“别试探了，他已经死了。”天泽看到皓阳的举动，有些好笑，不禁提醒道。
“可是他的气息是怎么回事？”皓阳不知道天泽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说话间未见任何动作，一个活生生的人便悄无声息的死去，这太可怕了。
“我不过是把他身体当成酒壶，将他全身的血液换成酒液而已。”一个人全身被酒精所充斥，连神经也麻痹的人，即便细胞未死，也成植物人了。何况，大脑已被酒精腐蚀，连元神都无处寄生，自然也神魂俱亡了。
皓阳的心突突地跳了两下，想想都觉得这种死法太诡异了。风在树叶里沙沙的响着，皓阳不觉一阵哆嗦，竟无端感觉到一丝寒意。
在天泽那淡淡的笑里，竟然藏着一颗如此冷酷的心。他一直以为自己行事最酷，今天跟天泽一比，顿时觉得小巫见大巫。天泽到底是有多恨千羽啊！
只有天泽明白，在前世生死关头，红影在身前闪过的那一刹那，他是多么心痛，多么痛恨自己妇人之仁。如果不是自己太过仁慈，又怎么会让红玉肉身被毁，不得不将元神寄居在火凤体内？
虽然前世里自己最爱的并不是红玉，但是红玉舍身救自己的那一瞬间，让他感动了。“如果有来生，你会爱我吗？”
他曾经辜负过一世情缘，他不想再辜负第二世情缘了。
在爱自己的人，与自己爱的人两个选择上，他无疑选择了前者。何况在那一刹那的感动中，他的确动心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复仇之始
天泽的冷酷，令皓阳一时适应不了。虽然自己也并不是仁慈之辈，但是看到曾经最为仁慈的兄弟发生如此大的变化，皓阳还是担心不已。
“小四，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以前高高在上，总认为宽恕可以感化恶行，善念能净化魔障。自从我们离开天界的那一刻起，我便开始怀疑，一味地仁慈是否真的能感化一切。如果能，为何人世间会有这么多恶人？为何好人终不得好报？为何我们会沦落到如此下场？”天泽淡淡地答道，宁静的语气里没有愤懑，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很普遍的事情，“在这一世，我亲眼看见我善良的父母离我而去。他们是那么善良，生平没有做过一件有违良心的事情。我亲眼看见我的记名师傅伍申民，在紫霞宫的阴谋中丧生，死前想着的还是同门师兄弟的安危。我还听说一向侠义的九爷（九叔）因为民请愿而被暗杀……”
天泽默默地数着那些曾经认识的善良淳朴的人们的事迹，淡淡的哀伤流露眼底，他一直没有与皓阳目光相接，轻轻一叹，他抬起头，望着天空。
“这世间，宽恕与仁慈并不能普救众生，必要时，还是需要以杀止杀，用鲜血来净化这个世界的灵魂。——我只是想让善念能受到保护，像火种一样一代一代传播下去。”
皓阳走上前来，拍了拍天泽的肩膀，安慰道：“无论怎样，兄弟我都支持你。你还是以前的小四，只不过，肩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太多。你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我们五个人生死不离，进退与共。别把我们忘了！”
天泽回头笑道：“知道。”说着用手拍了拍皓阳的臂膀，“好兄弟，我知道你的心意。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会拉着你大干一场的。我们的复仇已经开始了。”
皓阳望着千羽那躯依旧僵立着的尸体，恍然大悟，随即眼珠一转，道：“这封战书怎么能少了我的标记呢。”说着，从指弹出一颗种子，落在千羽的身上。种子沾身即长，不一会儿功夫，种子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着，尸体被渐渐离开地面，被从身体里长出的枝叶推向半空，仿佛被一把长满荆棘的长戈高高举起，这样的艺术作品实在诡秘。
两人与紫苏等人会合之后，略去细节，将灭杀千羽一众的事情告诉了三女。听到天泽的复仇计划，紫苏兴奋不已。其他两女虽然没有紫苏反应强烈，却也纷纷表示赞同。
虽然没有正面与紫霞宫交锋，但是这个复仇计划却足能让紫霞宫的人陷入无尽的恐慌之中。当然，与紫霞宫同盟的长宇宫、离魂宫、蓝晶宫也在天泽的复仇对象之列。
虽然这二十多年里，这三宫行事低调，很少涉足人间，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改变了立场，消除了对五星的敌意。一旦五星回到天界，他们出于自身安全考虑，定然会再次联合紫霞宫，上演一场“斩妖除魔，匡扶正义”的武戏。
三天之后，在悦都城内的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里，一身紫袍的千山看着被抬进来的绿棘，面如寒霜，浑身散发着一股寒入骨髓的杀意。
绿棘中隐约可见一具人体，面目难识，但一身紫衣却极为醒目。
“都是一群废物！”千山捶桌大骂。下面的人一声不吭，连头也不抬起。
千水怕这些修士不满，生出异心，乱了他们在人间的计划，劝道：“这是五星在向咱们示威。他们已经尽力了。”他们只是人间的修士而已，离飞升的资格都没有，又如何能对抗轻易杀死千羽的凶手？
千山哪里会不明白？只是千羽的死让他心气难平。
“为今之计，只有向孟宫主报告此事了。让他来做定夺吧！”千水见千山忍着脾气不再发作，提醒道，“从伤口来看，五星的实力不仅完全恢复，而且比以前更高了。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了。恐怕这次少不了要孟宫主亲自出马了。”
“千山前辈，外面有人求见。”这时外面一个中年修士在门口报道。
“谁？”千山正一愁莫展，听到有人求见，忙问道。
“是千机前辈。”
“千机？”千山惊讶地问道，“他不是在天梯岛吗？”
“看来他们已经完全撤出了。”千水提醒道。
“快请！”千山向千水点了点头，朝门外喊道。
片刻从门外走来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此人正是在画角镇追击天泽的千机道长。此刻他仍是一袭紫衣，但神情间略见风尘，似乎此行赶得很急。
“千机兄，你怎……终于来了。”千山本想问千机怎么来这里了，转念一想千水刚刚提醒过自己，忙改口道。
千机道长似乎没注意到千山语气的变化，径直走进大殿，道：“五星已经来悦都城了，——咦？”这时千机道长才看到摆在庭院的绿棘，再定眼一看，顿时脸色大变。“这……这……这……”一连三个“这”字出口，硬是将后面的话哽在喉间说不出来了。
良久，千机道长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似的，容颜间疲惫之色更加明显了。好不容易，千机道长才吐出这一句话：“他们开始报复了。”
三人又是一阵长叹，愁眉紧锁。
“我一路赶来，听到的都是噩耗，我们紫霞宫死的人最多，才几天功夫，便有三个据点被摧毁，三个据点几十号人，无一幸免。这几个据点但凡修为至元婴期的修士，要么被废，要么神魂俱灭。反倒是筑基期的普通修士得以保全，有伤无亡。”千机声音低沉地诉说着这一路来听到的消息。
“他们这是在向我们宣战啊！”千水再次感叹道，“他们不杀那些筑基修士，只是在利用他们传播消息，向我们下战书。”
“唉，可是就凭我们，怎么可能阻止得了？不行，我得赶紧回趟天界。”千机道长突然起身，道，“走，带我去传送阵。”
千山千水一时也不敢耽搁，简单叮嘱几个心腹守好大门之后，便领着千机道长赶往宫殿内的传送阵。
并不是每个据点都有传送阵，整个悦都城也就只有这一个能直接通往天界。其他通道，危险系数远远高于此处，因为它们所设之地，都有强大的神兽或者魔兽守护着，即使是初级神祗也不一定能轻易通过。这也是千机道长千里迢迢赶赴此地的原因之一。
第一百二十二章 魔狮风波
就在紫霞宫人心惶惶，坐立不安之时，天泽等已经暗自打听到了他们在悦都城内所有的据点。
原本并不会如此顺利，但是自从捣毁三个据点之后，其他据点纷纷闻风而动，正好中了天泽的“打草惊蛇”之计。
世人都以为打草惊蛇不是良举，但天泽反其道而用之，利用此计，明暗互换，迫使他们暴露行迹。这样一来，本来在明处的五星再次转为暗处，而隐藏行迹的紫霞宫反而落入五星的指掌之间。
几人为了制造混乱，进一步打击紫霞宫，决定分开行事。茯苓与泊筱一组，紫苏与皓阳一组，而天泽单人一组。
天泽刚提出这样的分配方案时，其他四人一致表示反对，认为天泽孤身一人太危险。天泽只好解释道：“我此去将与酒仙会合。目前，这股势力还比较松散，若真战争起来，可以说不堪一击。所以，我必须想办法将他们团结起来，凝成一股在人间可与紫霞宫对抗的势力。我相信我们当中没人比我更适合这个角色。”
“小四原本就与昆枫门关系密切，酒仙与他亦师亦友，红玉……呵呵，也算是她前世情人，说起来，还真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去拉拢这股势力。”紫苏说到红玉时，有时不自然，不过很快被她掩饰过去。前世今世的情感纠葛让她与天泽只能兄妹相处，虽然今世对他产生过情愫，但是她无法割舍前世的情缘。如今，她只希望天泽能将感情完全寄托在红玉身上，只有这样，她才能消除心中的那份愧疚，才能让自己彻底从情感纠结中解脱。
“别忘了，还有鬼婴。”天泽笑道，“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在大张旗彭地催毁三个据点之后，几人便开始开始秘密调查紫霞宫，其间听到了一些有关于鬼婴的消息。
这里除了紫苏，没人知道鬼婴的秘密，因此也没上心，但天泽却是兴奋不已。虽说鬼婴长到六岁之后便停止生长，但是修为却会从此发生变质，进入一个新的境界。他们不再需要黑夜的保护，等完全变成侏儒之后，便如常人一样，一般人看不出来异常。如今十多年过去了，而鬼婴仍然未遭天劫毁灭，说明他们早已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想着鬼婴们变成一群侏儒的模样，天泽就觉得好笑。
天泽与众人分别之后，便带着幼魔狮前往悦都内城。
幼魔狮静静地躺在天泽的怀里，红通通的小鼻子上湿漉漉的，渗着晶莹的细珠。也许是因为正处于生期，也许是因为天泽喂食酒水的缘故，幼魔狮的睡眠时间特别长，每次醒来不到一刻钟，又接着沉入梦乡。
天泽隐藏了身上的气息，化为普通的修炼者。
然而即便是隐匿了身上的气息，抱着魔狮的天泽还是十分醒目。天泽虽然没有“倾城”般的相貌，却也还算养眼，只是真正吸引城里女人的，还是他怀里的魔狮。
女人对萌物有着天生的亲切感，无论老少都是如此。因此，天泽走过的地方，回头率高得出奇，这让天泽十分无奈。
本来他就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却没想到一进城便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他只得避进一家小店，装成食客，向店家要了一份面食。
没想到原本生意普通的小店却因他的到来，眨眼间便门庭若市，一向闲惯了的小二与厨师们一时应付不来，心中悲喜交加。
旁人窃窃私语声渐渐传入天泽的耳中。
“那只小狗好可爱哦，没想到一个男人抱着宠物也能这么帅气……”
天泽满头黑线，竟然有人将“魔狮”认作小狗！
不过，好在有人识货，马上解释道：“那不是小狗，是幼魔狮。——这人运气真不赖。”
“哇，幼魔狮？——师兄，我想要，你能不能跟那人说说，卖给我们怎么样？”一个长相出众的年经女子两眼放光，忙向身边的中年男子撒娇道。此女一身装束华贵，似乎家中显赫，听语气，像是大门派的弟子，且地位不低。
天泽听而不闻，眉头微皱，正想着如何躲开，中年男子已欺身而来，但语气却十分礼貌：“这位兄台，我家师妹看上了您的幼魔狮，不知兄台可愿割爱？”
天泽见此人礼貌有加，说话也比较客气：“不好意思。我并没有卖魔狮的想法。”
“价钱好商量！”中年男子不愿死心，见天泽修为普通，又孤身一人，穿着也十分普通，又补充道：“在下贺明，金山派弟子，如果阁下能割爱，在下保证在悦都城内，无人敢为难阁下。”
天泽微微一笑，道：“谢谢阁下提醒，对不起，它，我真不能卖给你。”天泽没用“在下”，是因为他无需自谦。而语气中的客气，是因为不想惹麻烦。
然而，正当他第二次拒绝的时候，那位女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顾不得形象，从邻桌跳过来，喊道：“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像你这样的修为，抱着幼魔狮到处跑，肯定会有不少坏人打你主意。你还不如卖给我们，免得被人打了劫，人财两空。”
天泽从来不担心有人来打自己。虽然知道她的目的，但感觉这人心肠不坏。因此，对于她的快言快语，也不气恼。仍是摇头一笑，反问道：“如果有人想买你心爱之物，你会卖吗？”
女子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我不缺钱，肯定不会卖。但是你……”
“我也不缺钱。”天泽打断她的话。
女子神情黯然，正打算放弃，但一旁的贺明却抢着说道：“我师妹看上你的东西，是你的荣幸，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女子见贺明态度恶劣，忙劝道：“师兄，算了。如果是我，我也不会随便卖的。”
“师妹，你……”贺明有些急了，因为这样纯种的魔狮是极少见的，一看它全身毛发泛着的金黄色光泽，就知道品阶不低，假以时日，定然能成为高阶魔兽，甚至有可能进阶为神兽。而且，这样的极品魔狮竟然落入了一个普通的修炼者手里，实在是暴殄天物。
“师兄，我们走吧！”女子朝天泽看了一眼，又深深地看了一眼他怀里的魔狮，不舍地道：“如果哪天你需要帮忙，可以来金山派来找我，我叫霍莉。”
见霍莉不但不为难天泽，反而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他。贺明十分不满，地瞪了天泽一眼，冷冷嘲讽道：“希望下次见面，魔狮还在你身边。”说完，眼底滑过一丝狡黠。
“多谢！”天泽朝霍莉点头微笑道。
就在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