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凌脸色发白,他不敢将染倾城放在地上,只是小心抱着他找一棵巨树靠着,见巨上钉着几个虎爪也没有心思砍下。连忙脱了自己的衣服也顾不得撕扯着布条而是直接塞进染倾城衣服里压住伤口,解下腰带将那处绑住;再检查他其他地方,胸口偏一侧处与腰部一样,还在流血,前胸后背,仍在流血。子凌此时再也顾不得形象,脱下裤子扯开两条裤腿将染倾城前后包裹起来,两边两个结暂时稳定着。更顾不得自己将再次以公主抱的形式将染倾城抱下山。
一路遇见接应上山的雇佣兵见子凌浑身**只留一件裤衩怀里抱着倾国倾城的染少,人群所见之处,人人石化,直到有人厉喝。
“都死了吗?还不过来开车门。”
子凌一向温和此时见木在原地的那些人分明来气。真没眼力界,没见他们少爷都要死了么。
“少主?”
一辆摩托车急疾而来下来两个人,一人刚硬明朗,一人静逸温文,刚下车就见子凌一身囧样,却没有半分笑意,看着子凌怀里的染倾城都面带忧色。
疾驰而起的跑车在漆黑的夜中似一道银色闪电,飞速穿越,明明是一个城市的距离,却硬是在那星辰未落时来到了目的地。
当浑身两个大洞还在喷血的染倾城被带到胖博士的实验室时,就连自称见多识广的胖博士也在瞬间白了脸。
接连两个小时的外伤止血手术,当然很成功,因为止血而已,很容易,可是……这仅仅只是止血而已。
“博士,染少他……”小成一直在他身旁打下手,在听见胖博士的那一声叹息后心吊到了嗓子眼。
“只能……留个身体完整了。”胖博士摇摇头,打开了地下室的暗门,让子凌等人进来。
“准备后事吧。”
准……备……后……事
在场所有的人只觉得耳朵嗡鸣,世间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就完了?”子凌呆愣在原地,不远处就是染倾城的手术台,一步之遥,他却再也没有力气往前迈一步。
“不,不可能!”最激动的就是洛奇石。这个温和的男人,瘫痪两三年都不曾让他有过一丝绝望的他此时竟瞬间迸发出惊天的绝决。
眼前这个人是他家族的期望,是父母为之付出生命都要守护的人,可是却在他这里断了……他要如何面对父母面对祖祖辈辈的期待与守护,更要如何面对那个精灵般的少女那绝望的目光?
身为传承的家仆,主人死了,可是他却活得那样好。那他精心维护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这里的人,除非了洛家兄弟其余的人都算是仇星落的人,胖博士没有那种男女之情,他无法理解失去爱人的悲伤,他只是有些为仇星落难过,难得的佳偶就这样失去了,但仅仅是可惜;小成没有见过染倾城和仇星落的感情,也仅仅是为仇星落的心情担忧;只有子凌懂得如果仇星落知道染倾城死讯那将是何等的绝望与悲伤……
这一处小小的四盒院里,悲流暗涌;染宅里安德鲁、三儿正在来回的徘徊焦虑的等待,他们一半欢喜一半担忧,欢喜的是刚刚收到了来自密林的讯息被告知一切顺利,等华西醒来就会立刻返程回华夏;忧的是染倾城此去这么久,派出的人说去了那个四盒院,恐怕是重伤。
重伤没事……重伤没事……
安德鲁站在染宅大门口,已站成冰雕,初冬而已,天空竟然开始飘雪。三儿披了一件黑色斗篷站在一旁来回走动,高跟鞋敲打着地面,撞得人心惶惶。
【作者题外话】:两更,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写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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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无由之恨
远处投过来的的车灯,显眼刺目,然而两个人都没有闭眼,反而欣喜迎上。
然而车并没有在门口停下,反而直接驶进了院内地下车库,两人均是一愣,随即很快跟上。一路仍是由子凌抱着将染倾城送回房内,洗了身子,换了衣服才让其他人进了内室。
“子凌,倾城怎么样?”
染倾城一直不见醒,而他容颜依旧,俊挺冷冽,不容亲近一如从前。三儿退在一旁,有些担忧。子凌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做着一些琐碎的事,洛家兄弟一直跟在身边,神情哀默总让人有不好的预感。
子凌没有回答,仍是仔细的替染倾城擦拭着每一根手指都用毛巾擦干。三儿只觉得心中情绪莫名,这种感觉,就像在给死人化妆。
“奇瑞你说,染少伤得怎么样?之前消息回来不是说去了医院么?医生怎么说?”三儿抓住一旁低头沉默头要垂到地上的洛奇瑞问。她第一次粗鲁的抓起男人的衣领逼着对方与自己对视,企图从他眼里看出什么答案来。
洛奇瑞眼睛有些红,虽然他对染倾城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但是自从他知道洛家与华氏的关系后,对染倾城就了一种莫名的感情,就像是一个人突然之间多了一道信仰,像一个游离人间的人寻找到了人生的目标。现在,这个目标正在失去,使他失去了精神领袖,心中莫名的空了一块。此时被三儿盯着问,只觉凄凉。
洛奇石看着弟弟,又看了看在场其他人。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以染倾城为中心的人,他必须让他们知道,以便接下来的应对。
“少主子,殡天了。”洛奇石异常沉痛的说出这句话,他看着每个人一字一句说得缓慢,似在给人接受的时间。
“啊”三儿捂住嘴后退一步,眼里是难以置信。随即眼眶一红,眼泪疯涌而下。
“洛兄,这个,不好笑。”相对三儿的难以承受,安德鲁反而眉头一皱有些不满。染倾城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会死,他背负着那样多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实现他怎么可能会死。
不可能!
安德鲁上前一步,来到染倾城面前。面色沉凝,剑指一探鼻息,心中一凉,已无鼻息,他不甘心,再探心肺,并不半点跳动……安德鲁面色越来越黑,四肢越来越凉,可是他不甘心,剑指分探染倾城身上各处动脉。然而手指过处,处处凹陷。安德鲁脸上脸色尽失,仍不甘心,刷的掀开了锦被,也顾不上不敬,啪啪连解两枚衣扣,赤目的裂痕,似乎干涸的土地被烈日烘尽最后一滴水分,自上而下撕裂开道道外翻的口子,凹陷处,正是被托鲁斯病发的裂痕。再解,见胸前针线密密,自胸前自贯半身……
这样的情形,如何能活。
托鲁斯病发时与人恶斗,被长剑贯胸,长刀穿身,动脉断裂,失血过多……这样,如何能活。
锒铛脚步踉跄退开,安德鲁身子勉强衣柜站着。
托鲁斯,是托鲁斯,安德鲁头靠墙壁站着,双目赤红,竟然在那样的情况下他托鲁斯毒再犯。
倾城……
虽然这一夜染宅的人也不好过,袭击暗杀不断,可是,染宅完全可以放弃。他偏偏要他留守,为那个人的归来留一处住所。
他记得他走时那样说,安,替我守好,这是我的家,落儿要回来。
是的,落儿要回来!为了那个远在密林的那个人,他舍弃一分助力。这一刻,安德鲁恨上了那个远在密林的女人,一切都是因为她,因为是她的母亲,染倾城那样理智为先的人才会不顾一切舍命相救,因为那个女人,染倾城才会让他留守染宅失去一个帮手,是她,都是她。。
“走开!”安德鲁突然一把提起子凌,狠狠将他扔到门口,语气阴狠,带着咒怨与指责,“你说过会保护好他的,为什么,为什么?”
子凌垂头,有那样一刻,他希望死的是自己,所以他沉默。他忽尔转身,持全剑就走,却被洛奇石拉住。
“哪里去?”
“报仇!”
“少主子都不是对手,你是?”洛奇石脸色愤然,“如此不理智,你这一去便是告诉全天下的人少主子已经离世?如何对得起少主子的牺牲。外面多少人盯着这里,难道你真的要赤瞳族和华氏从此一夜间消失么?”
因着洛奇石一句话在场的人都有些冷静,染倾城背负的使命,这里的人必须继承下去。眼下要如何应对?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洛奇石。
“少主子可有什么交待?”洛奇石这话说得委婉,言下之意就是染倾城有没有遗言。安德鲁不再看他们,三儿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神情呆滞,愣在原地木木呆呆。
“他说密林有危险,让我安排人去接应仇星落。”子凌想起染倾城倒下后的最后一句话。
又是仇星落!
红鸾星动情劫难脱。
那一处密林中疾驰在绿荫道上的身影在争分夺秒奔走,仿佛那不是人,而只是一道道幻影。
从地库里出来,她将龙凤双蟒留在黑水泽看守地库,自己和杜比先行,留着卓越带木森后头跟上。
一路没有歇息,还没回到卓云族,却又是一场避不了的争斗。
眼前横着密密麻麻的杀手,执枪,有些眼熟有些陌生,但此刻这些人在她眼里早已是不复任何生命的物体。凡挡路者必诛。在地库里她的频率找不到染倾城的,通讯器找不到染倾城,她只觉得自己的生命都在缓缓变冷,慢慢被清空。她不敢想任何关于染倾城的事,只能让自己拼命奔走,让自己尽快回到华夏,亲眼看见他安好。她也想试着在梦里见他,又怕启动赤瞳阵扰乱他思绪,万一他正与人缠斗,万一他未在梦中,华夏格局凶险,她怕他有一分危险。
面对眼前这些杀手,仇星落看不到任何关于华夏的消息,他们只是听命行事,在此路伏杀,但有一点可以说明萧肃已经收到讯息,但不知倾城现在境况如何。
【作者题外话】:三更,更不动鸟,第四更只码了六百字……太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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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粉色长裙
那是不要命的打法,以一人陷阵,直面对方枪淋弹雨,不惧生死。旦见她以一人之力打散集结十人众,天空中残肢乱飞,鲜血飞溅,她所到之处带着浓郁的血腥味,那一身黑衣不知染上了多少鲜血。
杜比只觉得心中杀意喷薄,挥剑过处,竟是直抒胸臆般的畅快淋漓,手中星月剑一路剑鸣,剑柄上死神原本空洞的双目渐渐变得赤红。那剑竟似跟他心意相通,更似能助他在用赤瞳术时加持精神力。
一路回到卓云族,已是一天之后。
那里一切被庇护的很好,小卓对他的回来非常欢迎,其他人则对卓越万长老等其他人的动向更感兴趣。可是,仇星落那一脸冷酷肃杀的样子,又回想着此前她刑讯那一幕,没有人敢去上前惹她。她没有再理会他们任何人。只是偶尔回答小卓提出来的问题,其他问题都由杜比解答。
“我在木屋里,请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仇星落刚开口,声音便有些粗哑,嗓子也有些干裂般的疼痛,可是她丝毫不以为意。
“帮我准备这些东西。”仇星落交待完便回到之前自己住的房内,那里有小卓早已吩咐好的热水。
接近半个月没有沐浴了,没有换衣服,仇星落自己知道有多不舒服,可是一路她不敢停歇她怕因为她的停留而让倾城出事。现在,她如今能做的做了,萧肃近期之内必然不敢和其他人联手对付染倾城的,而根据推荐萧肃和染华明必然有所勾结,那这一笔财富染华明必然也是在意的,所以,也可以不必再担心染华明对倾城出手,没有这两人,华夏其他人再怎样联手也成不了气候。可是,明知如此,却不知为何,她总是放松不下来,总有种有事要发生的感觉,让她不敢停留。
现在她即将完成倾城的交付,救活他的母亲,然后她才能坦然地带着他的母亲与他相聚。
圆木浴桶四周冒着雾蒙蒙的热气,将少女包裹其中。杜比将密林之行简单的说一遍并让小卓派人去路上接应卓越,自己也洗洗收拾准备协助仇星落救治华西前的准备工作。
还是那间树屋,那曾经破门而入将在睡梦中的女孩推醒,然后被一掌击开挂在树上。那时候她嘴角还挂着温柔缱绻的笑意,而那笑,他最近不曾再见过。
千年巨树,碧绿荫荫,屋外站一名娃娃脸的英俊少年,那永远弯着的眉眼带着一抹莫名的忧伤,光背影就让人觉得寂寞,而更让人寂寞的是那紧闭的木屋内没有任何气息水流之声传出。
杜比犹豫着是不是要推开门,又怕她一路过于困乏会在水中沉睡,又怕水过深,怕她睡后溺水。纠结半晌,他顿在半空的手终于用力按下。
门,却在那一刻开了。
那一抹粉色穿墙而出,似隆冬白雪中遗世**的红梅,娇艳粉嫩,耀眼夺目,让人移不开眼。
那一刻杜比才记得她才二十岁,女子最好的岁月,正是风华正茂,衣香鬓影,歌舞摇曳的年华。一直以来她都奔走在他面前,杀乏果敢,穿越火线,他记得她是一个女子,为她惊天绝艳的武功惊艳,为她冷酷血腥的手段震惊,为她沉默而厚重的情义感动。而这一切,都让他忘记了她的年龄,他早已将她奉为尊地上领导,却忘记她不过双十年华,豆蔻少女。
那一袭粉色立领唐装红裙,衬着她苍白的面颊带着一团粉嫩,半月的不眠不休仍不减她少女肌肤娇嫩可人,连怕苍白可怕的唇色,也因了那一袭粉红而似点了一抹胭脂。
杜比愣在原地,手还扶在半空,双目有些微呆,面呈呆状,就差流口水。仇星落肌肉仍是僵硬,看着他的样子好笑,又笑不出来,只是扯了扯嘴角,有些茫然:“很难看?”
杜比这才回过神,咽了咽口水,挂上了一如从前的笑意:“穿这么好看,是要跟我约会么?”
仇星落退开一步,倚在一旁的木栏杆上,让出一个位置让杜比站着。
“一会就去见阿姨。”她双手交握放在栏杆上,看不出心情有多激动,但是杜比却听出来了,她是为了要见婆婆而特意换了新衣。原本想打趣她一番,可是刚刚他又试着联系华夏那边,不但倾城的频道没有,就连安和三儿的频率都没有找到。他也没了打趣的兴趣。
“没有找到他们么?”仇星落敏锐的察觉到他的不同,低声问,也不等她回答,继续道:“华夏那边不传消息,恐怕也是倾城的意思,否则不可能一个信号都传不到的。”
杜比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