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许平温和的点了点头,脑子里不由得思索起这条看似无用的情报,眼见林伟正殷切的看着自己,立刻眼一瞪,骂道:“给我滚!”
“立刻滚,滚得快,滚得好!”
林伟一脸淫样,跑出去的速度快得让人瞠目结舌,身影几乎是瞬间移动般的消失了。色性果然是男人最强大的动力,要不是清楚他的底细,许平都有点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立圣品了?速度快到这种地步,还是不是人类?
“这个王八蛋……”
许平赞许的骂了一声。把这两个丫头赏给他倒不是一时兴起,主要还是因为林伟原本有一桩比较好的姻缘,女方是官家之女,名声也算不错,却因为云南之事把他的姻缘给耽误了,眼下也算是给他的一点补偿吧!毕竟这姐妹俩也算是清白出身,配得上这个在太子面前有点无耻的红人了。
“主子……”
冷月又走了进来,眼里虽然有着十分想和许平缠绵的爱意,但脸色明显带有阴沉的说:“欧阳泰求见!”
“叫他进来吧。”
许平原本的嬉闹之色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略带严肃的阴森。冷月似乎也不觉得奇怪,给了许平一个温柔的眼神后就走了出去。
欧阳泰随后走了进来,跌跌撞撞的很是狼狈,而且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看起来伤得不轻,穿着更是衣裳不整,甚至最讲究形象的他现在竟有些蓬头垢面,脸上隠隠写着个“衰”字,看得让人有点不敢相信这是那个闷骚无比的公子哥!
“主子……”
欧阳泰一进来连跪地行礼都忘了,脸上有几块瘀血显得极为可怜,苦着脸抱怨道:“您那个手下……叫什么空名的那个秃子,能不能好好管一下?这家伙实在太欠揍了……”
“他怎么了?”
许平故作惊讶的看着他,但有点明知故问。
“他还怎么了?”
欧阳泰哭丧着脸,滔滔不绝的吐起苦水:“这家伙就是一根筋的傻子,就是一头驴投胎的畜生。没事一天找我切磋这切磋那的,说什么要精进武艺,阴魂不散的纠缠着,搞得我连公务都办不下去的躲着他,耽误了多少事呀……”
“那有什么难!”
许平呵呵一笑,看似幸灾乐祸,突然面色有点发冷的说:“你把他打退就好,他绝对不是你的对手,只要用鬼夜叉教你的那些看家本领不就行了嘛!”
欧阳泰一听脸色瞬间刷白,慌忙跪了下去,浑身轻微颤抖起来,小心翼翼的问:“主、主子您都……都知道了?”
“原本不知道的!”
许平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说:“一开始无论如何我都没法把你和他联系在一起,毕竟一个是大内高高在上的供奉,而你却是商贾之子,任谁都不会以为你们会有什么关系……”
“但……”
许平顿了顿,有些阴阳怪气的说:“你们的功夫都是假不得的。好一把四面凶器双头枪,不管单打独斗还是在千军万马里冲锋陷阵,都是血杀一方的杀神。要不是在皇城之乱时我目睹鬼夜叉用过他那绝妙的枪法,我还真不会想到你们会是师徒关系!”
“臣……臣有罪!”
欧阳泰这时候冷汗直流,嘴唇微微颤抖着早已经没了半丝血色。
鬼夜叉率叛将与镇北王同归于尽,在天下人眼中可是诛杀了纪中云的绝世恶贼,牵扯上半点关系的话别说他欧阳泰,恐怕整个欧阳家都难逃灭族之罪,更难逃千夫所指的骂名!
欧阳泰没想到许平仅凭蛛丝马迹就猜出他是师承鬼夜叉,才学得这双头枪的绝技。
毕竟他用的一直是单头长枪,但恰巧皇城之乱时鬼夜叉为了演戏用的也是单头枪,两人尽管没露出过别的痕迹,但许平有时心静的一琢磨,却也是猜出了点端倪。
能有这等机遇也是偶然。孩童时的欧阳泰本就是个不安分的人,一直吵嚷着要学武从军,但欧阳寻忙于生意,也就敷衍的给他找了两、三个不入流的师傅,几乎是抱着戏耍的态度对待儿子的远大理想。
这些所谓的师博自然是三脚功夫,敷衍的乱教,谁想得到只是十岁的欧阳泰竟然自己练出了高强的身手将他们全都打出门,天赋之高让人震惊无比。饶是如此,欧阳寻也没半点在意,在他看来商人的地位太低了,儿子学武也不会有什么出息。
欧阳泰靠着自己在院内对着大树日复一日的乱刺,也练出了不错的枪法。后来偶然在街头和一些地痞起了冲突,凭借着高超的枪法和灵活的步伐,将他们全部打退。这一幕被偶然出来散心的鬼夜叉看到,他顿时大叹找到了后继之人,悄悄的跟着欧阳泰来到他的小天地里。
原本欧阳泰不屑于这突然找上门的师傅,但当鬼夜叉用脚随意一踢,枪身刺过百年老树时,他立刻聪明的跪下来拜师,从此就悄悄的承艺于鬼夜叉。
欧阳泰表面上放荡不拘,脑子也灵活无比,但认真起来却是一根硬得拉不软的死脑筋,认准枪这长兵器就没练过别的兵器。这执着的态度立刻让鬼夜叉起了爱才之心,机缘巧合之下将他收到门内成为嫡传,教会他双头枪这罕见的不传密技!
两人的关系十分隐秘,就连欧阳寻都不知道儿子有了个供奉做师傅,外人更是没半点头绪。欧阳泰虽然一直尊他为师,但出了皇城之乱后他也是吓得半死。
师傅所犯的这种死罪可是诛连九族,他这个徒弟也不能幸免于难,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不敢露出半点痕迹,没想到被许平三言两语就点破了。
“不错,双头枪确实厉害!”
许平也难免欣赏的点了点头,笑呵呵的说:“鬼夜叉的枪法确实厉害,虽然平时以长枪掩人耳目,但双头枪的威力却是无与伦比,假以时日恐怕你的造诣会在他之上!”
“主子……”
欧阳泰这时候早就面无血色了,他已经明白为什么许平来了以后有那么多密事不让自己处理,就连微服夜行都没事前告知一声。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是鬼夜叉的徒弟,产生一点防范之心了。
“欧阳,快来试一下我这招怎么样……”
这时候却传出了一声不太和谐的声音,爽朗得很,光听就知道是谁的声音,在此刻却有点不合规矩。欧阳泰跪地不起,惧怕之余也有点恼怒。
许平脸上有着明显的不快,立刻怒骂道:“空名!谁叫你进来的?还有没有规矩了!”
“太子殿下……”
空名也是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冲了进来,一看到许平在这立刻愣住了,慌忙摆着手说:“这可不是后厢,我听了你的话没乱走……”
看两人的伤势,空名的模样简直和乞丐没什么区别,明显被欧阳泰揍得不轻。
但这时候闯起来未免有点太卤莽了,许平不由得眼神一寒,怒斥道:“我们在这商议事宜,你贸然的闯进来可知何罪!”
“大不了我下次提早喊一声嘛!”
空名有些死脑筋,没看出许平这下真的有点生气了,不满的嘀咕了一声。
许平顿时怒火中烧。平时可以什么都不管,唯独碰上正事时容不得半点疏忽。
但这秃驴竟如此不知轻重,冒冒失失的乱跑也不看场合,眼下居然还敢大放厥词。
许平宛如闪点般猛地朝空名跃了过去。
“想打架,好呀!”
空名脑子真有点迟钝过头,竟然兴奋的拉起袖子,想和许平再打一次。
欧阳泰这时候心情低落,跪在一旁没有什么表示,但他对空名的卤莽明显也有点不满,眼里闪过一丝难言的愤恨。不过看着许平暴怒,细细琢磨却也松了一口气,起码主子还不至于怀疑自己有逆反之嫌才会如此避讳。
“不知死活!”
许平怒喝一声。即使悬于半空中,但浑身的真气宛如风暴般卷起一阵气浪,强得让人瞠目结舌。
空名败了!两人还没过上招,欧阳泰脑海里已经下了定论。地品中阶已经快破上阶的他这时候被许平的真气震得连身形都不太稳,如此强悍的攻击他都没什么信心招架,更别提才刚破中阶的空名。
空名大喊一声,眼闪厉光不敢怠慢的架起了纵地马步。全身的内力朝着右手集中而去,猛烈的一拳立刻朝天而击!
许平这时候盛怒至极,即使没半点借力之地,但也丝毫没有畏惧,浑身的真气立刻往右手灌注,刮起如同飓风的旋风,握起拳猛地朝空名的拳头硬碰硬的轰了下去。
地品之力的硬拚何等猛烈,欧阳泰在旁看得都傻眼了。没想到主子会选择硬拚,要知道空名所练的武功可是属于刚猛一类,这样的硬拚一般人哪受得了?
但事实马上证明他的担忧是错的,两个拳头撞上的同时立刻发出“嗡”的一声闷响。空名咬着牙挨下蓬勃真气叠加下的二重劲强击,又运起真气挡下更加厉害的第三重劲,竟然没有后退半步,这一刻真有点欣喜若狂。
“给我滚……”
对于三重劲被接下许平显得一点都不惊讶,反而是拳头往后微微一缩,猛地再次朝前击出,三重劲再次暴轰过去,猛烈的一砸沉重得让人窒息。
空名没曾想过会有这样诡异的事,连续的三重劲双击而来,这时候本就落于下风的内劲根本承受不了如此沉重的打搫,顿时感觉手骨如同碎裂般的疼痛,惨叫一声后身体控制不住的往院外横飞出去。
欧阳泰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原本以为空名再不济,起码过上三十招不是问题,但眼下却被一击而溃,这一击的力量该强到何等地步呀!
空名的右手已经布满鲜血,撞到一块假山后才摔倒在地。捂着拳头,有着说不出的疼痛,虽然没伤到筋骨,但短时间内这只手也暂时废了。他坐在地上,眼里尽是惊骇的看着许平,这种强悍的冲搫他自练武以来从没体验过。
第一次领教三重劲后让他又怕又兴奋,总想着该怎么破解这种杀招。稍微琢磨出一点门道时,许平一记堪称天品之威的双击三重劲,却一下打碎了他的幻想。
“空名……”
许平缓缓落地,衣角还在真气的旋动下轻轻飘摇着,但脸上的怒色还是难以掩饰,皱眉斥骂道:“别以为你的武功真是天下第一,比你强的人多的是。欧阳泰是朝廷命官,你竟然不知轻重的阻碍他办公务,就是砍掉你的脑袋也不嫌冤枉……”
空名难掩落寞的低下了头,这是他第一次低头。心里怀疑着自己的实力,也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井底之蛙,没见过真正的高手,几次交手中他曾以为许平赢得很是侥幸,但这次的一击已经彻底粉碎他所有的幻想,攻势之强让他根本无力招架。
欧阳泰看许平是真的动怒了,怕他一怒之下真会杀了空名,慌忙上前劝道:“空名大师不过是喜爱切磋而已,这是习武之人的嗜好,请殿下息怒!”
这时候被惊动的禁卫队也冲了进来,这段时间他们一直看着欧阳泰是怎么被阴魂不散的空名纠缠着,也知道空名的武功十分了得,哪看过空名这么狼狈的样子?顿时一个个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空名……”
许平微微缓和了一下怒火,明显也是卖给欧阳泰一个面子,但语气还是不善的说:“你喜爱练武术不是错,喜欢挑战高手也可以,但总得看人看时候。真的拚起命来你根本不是欧阳泰的对手。而且因为你的一时兴起耽误了多少事,你知错吗?”
空名神色有点暗淡,这时候手疼得连动根手指都没办法。但许平的话也是让他为之一动,面露愧色的说:“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随便缠着欧阳大人了。”
“去养伤吧!”
许平挥了挥手,也没再计较他这卤莽之罪。
空名咬着牙在禁卫队的搀扶下退了下去,但他没有沮丧之色,反而是目露精光似是兴奋,象是品嗜到了什么美妙的滋味,灼热的眼神看得许平都有些蛋疼。
这家伙真不愧是武痴,这时候还惦记着要怎么打败自己,精神可嘉呀!
空名退下去后厅内又是沉寂一片。欧阳泰面如死灰的跪地不敢移动分毫,似乎是在等着许平对自己定罪,心里只哀求着别连累到家人就好。
“欧阳泰!”
许平缓缓坐回太师椅上,平静的看了他一会儿后叹息说:“我不管鬼夜叉做了什么事,但他是他,你是你。尽管你们是师徒,但这事除了我以外,我不想有别人知道,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
欧阳泰感觉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浑身立刻无力的瘫软下来,似乎象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后背早就被汗水打湿一片。
“但我心里有本帐……”
许平温和的笑了一下,语气有点不善的说:“我不会计较这些,而且还会继续取用你当我的门生。你父亲欧阳寻依旧是商部尙书领衔天下商事,但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我给你一个功过相抵的机会,就看你怎么办。”
“属下明白……”
欧阳泰面露感激,立刻磕了几个响头,直起身来信誓旦旦的说:“属下感激主子的知遇之恩,也谢谢主子的信任。不管是欧阳泰,还是欧阳家,对于您的忠心永远都不会改变!日后您就看我们的行动吧!”
“这样最好!”
许平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吟一下后语气温和的说:“鬼夜叉到底还是你师傅,抽个空去祭拜他吧!”
“我……”
欧阳泰一下子就吓得面无血色。尽管他还是尊敬这个师傅,感谢他对自己的教诲,惦念他对自己的宠爱,但比起家人的安危和名声,他还是不敢去惦记鬼夜叉对他的万般教导。
“没事的,去吧!”
许平一挥手打断了欧阳泰接下来要说的话,温和说道:“要是你不去祭拜他,我才会觉得你不是个忠义之人,毕竟你一身修为都是鬼夜叉给的,应该感谢他。”
“谢过主子!”
欧阳泰顿时泪流满面,跪地深深的磕了九个响头,这才擦着泪退了出去。
太师椅慢慢摇摆着,许平面带微笑的躺在上边似乎没什么不快。稍稍琢磨其实也知道鬼夜叉是忠诚之人,家人被抓的时候他肯定早就没半点隐瞒的上报给老爹了,这才有了张丛甲联合仇四与他恶战的一戏。更是不知道从哪弄了一具尸体蒙混过关,把他的行踪以死讯掩盖过去。
说到底老爹还是担心有其他的眼线在才导了这么一幕大戏!鬼夜叉是忠诚的,能在家人被困时如实上报确实难能可贵。皇城之乱后他就销声匿迹的隠藏起来,有一部分也是担心他的家人会遇害。
纪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