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敬浩死后,权力的空白迅速被各个势力交叉填补。少了这位昔日的权臣,却没有为朝政带来多大的混乱,反而因而势力平均,各派的关系倒是比以前融洽。一直被他打压的各派系,也趁着这次机会壮大,彼此之叫虽,^摩擦,却小敢人露。朝堂上暗流涌动,反而让许平处理起朝政更加得心应手。
纪龙之乱过后,大明确实迎来和平。
可以说现在的华夏大地已趋于安稳,没有什么乱事。
京城本就富商云集,两次大乱的痕迹已经被纸醉金迷所掩盖,几乎变成废墟的津门也在逐渐重建;朝廷免了三年赋税,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的恩泽措施,重建的速度倒也颇为理想。
不过,面对着越来越多边境送来的奏报,不少大臣都皱起眉头,纷纷苦笑着内乱刚过,外患又起。
今年进入腊月以后,年迈的金刀可汗终于撑不住了,苟延残喘的他还是熬不过病魔的摧残,在王子们钩心斗角的哭喊中,草原雄鹰终于魂归天国。
据传他死时眼里还含着泪水,似乎是在痛恨自己死后将会发生的一切。
临终时,金刀可汗苍老的手里还握着曾经咆哮草原的金刀,那把象征着无上权威的金刀。
兢兢业业的一生,二十年来将契丹打造成草原各部落中最强大的一族。
在与各族的交战中脱颖而出,让契丹成为咆哮草原,甚至让各国不得不畏惧的强大部族。传奇般的一生让人肃然起敬,但结局之沧桑也是让人惋惜。
在契丹百姓们无比不舍的哭泣中,金刀可汗风风光光地走了,一代枭雄也化为白骨长眠于天地,留下足以让世人景仰的一生。
宏大的葬礼过去之后,所有契丹大臣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手握雄兵的王子们,还没等脱下孝服就已经按捺不住,一个个露出獠牙,将目标直指象征着权力的大汗金刀。
各路强者纷纷召来兵马包围王庭,试图以武力吓退其他的竞争者,整个契丹王庭瞬间陷进阴霾之中。
阿木通是最聪明的家伙,或者说他是最狡猾的人。
为父亲哭灵之后摆出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让人感觉父亲的死似乎让他很是神伤,草草收拾几件普通的遗物后就退回东北的边境线。
以他退让的姿态来看,似乎是不想与兄弟们争夺至高无上的权力,但明眼人都明白,他手上的几万兵马早就做好拼杀的准备。
退守的边境更有大明的破军营驻扎,驻守在这强大的开朝大营面前,在火药味浓郁的时刻,谁都不敢去招惹他。
其他王子继续着王庭斗争,对于阿木通的策略即使咬牙切齿,但也无可奈何。
当下能做的只有逼迫大臣们承认他们的地位,推举他们握上金刀、咆哮草原。
虽说已经做好战争的准备,但谁都希望是以正统的身份继承王权,而不是依靠不知道输赢的争斗来决定。
空气中的火药味已经浓郁到让人胆寒的地步,当大臣们推崇的王子被刺杀身亡时,导火线也被彻底点燃。
兵马最强壮的大王子军队率先发难,锋利的大刀在这一刻开始挥舞,彻底打响十龙夺嫡的战争。
表面上是四十多万的兵马,暗地里没有编制的士兵不知道有多少,各王子手上潜伏的兵马更是无法统计。
契丹这场大战几乎波及草原的每一个角落,休养二十年的契丹,各路兵马的战斗力之强确实让人惊叹。受到影响的已经不只是女真和满八旗这些关外部落,强如大明和罗刹也无法避免。边境受到的骚扰和冲击很巨大,契丹的内战让整个北方瞬间陷进战争的阴霾中。
契丹十龙夺嫡所带来的影响,谁都有所防御,但没想到会激烈到这样的地步,就连一向小心谨慎的罗刹也深感震惊。
情报上一开始显示,契丹十位王子调集兵力合起来差不多有四十万左右,但是现在看来,恐怕契丹真实能战的军队,一百万之巨。
如果不是这次内战,谁都想不到契丹已经强盛到这种地步。
阿木通说他有四、五万的大军,但实际上,新的密奏一到手时,许平顿时吓出一身的冷汗,朝堂之上也是哗然一片。一想到契丹可怕的强盛,不少人已经一脸苍白。
近百万的军马啊!虽说是掏空家底的情况,但金刀可汗的可怕也是让人胆寒。
近二十年的兢兢业业,契丹在他手上可以说已经到达颠峰。
如果不是他在晚年之时身体不适,如果不是十龙夺嫡的局势很是明朗,面对着百万如狼似虎的契丹大军,当时大明还处于津门之乱,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被强攻,都不敢想象结局会是如何。
退一步说,即使契丹用最强悍的五十万兵马攻打,又有谁能在这样的铁蹄下胜利?
高丽不能、女真不能、满八旗和其他周边小国也不能!或许大明能与他们一战,罗刹也不缺乏一战的实力,但是当他们真用百万雄兵压境……想到这样的问题,所有人都不禁沉默了,个个面无血色,谁也不敢说出心里的答案。
“殿下!”
刘占英见其他大臣都没有说话,身为大明第五位大将军的他,已经是朝堂上最有分量的人。
思索了一下后站了出来,阴沉着脸说:“目前契丹大乱,他们互相厮杀,本来与我大明无关,但是败兵流将在流窜着,边境上的警报频频响起。再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哪天我大明的边界线也会出现缺口。”
“还有……”
洪顺也站出来,怒气冲冲地说:“本月初八,战败的五王子部率兵逃到东北,在大明与高丽交界的地方烧杀抢掠。不仅高丽损失惨重,敢怒不敢言,连我大明的数十村庄也被烧杀一空,简直是视我大明如无物!禁军总兵陆阳君已经率兵将其击退,但是他们却不识好歹,继续乱我边疆,简直欺人太甚!”
“五王子呀,应该是巴哈勒力吧。”
许平沉吟了一下,脑子里迅速组织起所有的讯息,不禁有些诧异地说:“他不是有雄兵八万吗,怎么这么快就败下阵了。”
“殿下,三百里急报!”
众人还没开始思索这个问题,兵路的边境军讯又再度传来,传令兵马不停蹄地跑进殿中,跪地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契丹五王子部再次骚扰边境线,烧杀我大明十余村庄,死伤百姓无数,陆总兵正派兵前去驱赶!”
“这浑蛋!”
一直眯着眼养神的张伯君脸瞬间就黑了,怒目横眉地吼道:“简直是目中无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侵袭我大明边线,莫非是看不起我们?即使他契丹有那么多大军,但光凭他一个战败的巴哈勒力,难道想与我大明百万雄兵一战?”
“一股流兵也敢如此放肆!”
站在一旁的刘占英也气得七窍生烟,立刻狠狠地怒吼道:“再这么放任他们的话,那我大明国威何在?莫非他们以为四大军团横扫草原的时代已经过去,想向我大明宣战吗?难道他们都忘了,开朝之战时,我大明有着让他们胆寒的百万铁骑!”
许平沉默着没有说话,心里也明白,这两人是看到朝堂上的百官有点惊慌,才故意说出这种话。
在所有的武将之中,除了洛勇和纪镇刚两位开朝上将,也就只有这位破敌大将军最有发言权。
当年四大军营加上天机营、天武营和其他兵马,确实也有百多万,但现在和过去似乎有点不同。
现在的大明各地驻军加各大军营确实也有百万之巨,但真正的战斗力却无法和以前抗衡。
“报,八百里加急!”
这时,另一个累得面无血色的传令兵冲进来,跪倒在地,面带惊慌地说:“禁军总兵陆阳君加快急奏,巴哈勒力洗劫我军边境粮仓!杀死军眷共一百四十六口,抓走村妇女眷无数,副将白屠之妻被掳!白屠将军一怒而起,擅自率五万大军踏过边界,直杀巴哈勒力部而去!”
“什么?”
朝堂上顿时哗然一片,边疆大将没有请命,甚至没有主将的应允,就带着五万大军打过边界,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而且现在草原上战火连天,各族之间的神经已经绷得够紧了,一个不慎甚至可能惹来契丹不满,到时候局面可就不好收拾了。
“诸位有何看法?”
许平叹息了一声,皱了皱眉头,不过却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白屠太鲁莽了,他肯定是愤恨冲天,擅自率领五万大军杀向草原。
或许他是怒极攻心而失去理智,或许他有把握打赢巴哈勒力,但是这样的结果就是朝廷面临的压力倍增。倘若他五万大军遭遇到其他强盛的契丹部队,到时候局面恐怕就会更乱。
众臣顿时沉默,谁都在想着这次冲动厮杀所带来的后果,不少人为了明哲保身,都颤抖着不敢说话。
许平一看,顿时有点不快,马上挥了挥手说:“八部尚书、大将留下,随我去御书房,其余人等退朝理政!”
“臣遵旨!”
众人面面相觑,有的似乎还松了一口大气,整齐划一地跪倒一片,谢恩退朝。
时近中午,点着火炉的御书房内暖意融融,权大势沉的众臣们全都齐聚于此。
说是天朝八部,但是实际上天工部的尚书一向不问政事、不管朝政,甚至每日的早朝都不会来。
说穿了,真正有权势的只有其他七部而已。天工部的职责是发展科技,尚书要做的事就是满足那些疯子的要求,而朝堂上的事不是这些疯子所关心的,自然他也没有来的必要。
商部现在的代理尚书名义上是欧阳寻,不过张启华和陈百万也是虎视耽耽,以这两人的实力,确实也能和他一拼。
财大势粗的商部,现在在朝堂上说话越来越大声,户部原本是想让张道年掌管,但是罗培安回来以后总不能让他的才能浪费,所以他就官升户部尚书。而一向比较严谨的张道年则是接管吏部,主管官员调遣的事情。目前的局势已经很明朗,白屠不请军令就擅自出兵绝对是死罪,不过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应付他出兵以后带来的后果。
许平轻轻地抿了口茶,皮笑肉不笑地说:“各位大人,现在白屠应该已经和巴哈勒力打上了,可能还打得不可开交,说什么谴责的话都已经晚了。目前该如何处理这件事,不知哪位有高见?”
“这小家伙倒是个汉子!”
刘占英掩饰不住地赞许说:“殿下,巴哈勒力三番两次扰我边境、杀我百姓,甚至胆敢杀军眷、抢粮仓!放任他这么胡搞下去可不行,白屠虽然冲动,但也是在扬我大明军威。都被欺负成这样还不动手,那岂不是笑我大明软弱可欺?”
“臣也赞同!”
张道年沉吟了一下,冷哼一声说:“恕臣斗胆,现在边境上已经枕着一个阿木通。此人野心勃勃,却在此时收敛锋芒,明明有数万雄兵在手,却一直隐忍着伺机而动。若等他张牙舞爪之时,恐怕草原上的局势只会更乱。契丹的王子有十位,一个巴哈勒力都敢如此的嚣张。我们要是忍下去的话,到时岂不是每个王子战败后都可以鱼肉我们?”
“巴哈勒力为人阴险,被其他几位王子围攻,才会这么快就败下阵来。”
成有竹此时一脸阴冷,闷哼道:“臣不久前接见罗刹国国使,他们的边境也是被骚扰得很厉害,罗刹国君在群臣的不满声中,已经有出兵镇压的打算。倘若他们出兵了,那我大明也可以重兵压境,威慑一下,到时谅他契丹再狠,也得乖乖地忍气吞声。”
“那你们的意见呢?”
许平把眼光望向其他人,毕竟国家之间的摩擦比不得内乱,一切还是必须妥善处理。
“臣主战!”
刘占英第一个跪地请命,满脸都是愤怒和严肃,大声地喝道:“白屠虽然违反军令,但要杀要剐都得由我大明军法处置!眼下巴哈勒力兵犯边境,即是向我大明示威。我大明军马无数,岂能任他如此挑衅!”
“臣也主战!”
罗培安沉默了大半天,才无奈地叹息道:“虽说内乱刚过,不宜再起烽烟,不过现在是不打不行了。此时其他王子应该顾不了巴哈勒力,这时候不打的话,恐怕会后患无穷。”
“臣也附议!”
张道年马上赞同地说:“此时不能不打,既然白屠的兵马已经杀到草原上,再说什么也都来不及。与其一直这样被动防御,还不如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我大明的边界线那么长,一直驱赶的话,要到何时才能结束?不如大干一场!相信处于斗争中的契丹王子们,不会有谁敢来找我们麻烦。”
七部的人马互相看了看,既然空前一致主战,就连一向比较温和的成有竹所掌管的礼部,也表现出不战不行的意思。
而刘占英更是兴奋得开始请战,言语之下的意思都快想要和契丹直接开战了。
许平感到有些错愕,不过回过神来,也就清楚了。犹豫了一下,觉得事情重大,决定明天开朝时再议,所以先让他们退下。
众人互相看了看之后就告退了。
虽然平时偶有斗争,不过面对现在这样的局面,意见倒是空前一致。各自掌管的权力和看问题的角度都不同,但谁都明白这次变故所带来的后果,此时也只能采取最合理的办法。
御书房恢复了清静,尽管这种清静无法让人有丝毫的放松。
许平独自坐在椅子上叹息了一声,闭目养神,脑子里却都是各种纷乱的事情,搅得人心神不宁,甚至已经达到烦躁的边缘。
许平紧皱的眉头一直没办法舒展开来,沉默了好久之后才有气无力地问:“你怎么看?”
见外面没人,一直躲在屏风后面的童怜才轻踩着沉稳步伐款款地走出来,一身深蓝色的长裙让她的身姿显得很端庄,在高贵中多了让人迷恋的几丝妩媚。
本就迷人的容颜带着几抹幸福的红晕,看起来更是迷人。连日来的痴缠,让她幸福得像在仙境之中,脸上随时都带着幸福的微笑。破身以后,整个人容光焕发,就连肌肤都水嫩不少,俨然是个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
童怜轻挪莲步,缓缓地为爱人奉上一杯香茗,稍稍思索了一下,柔声地说:“夫君,你应该已经有想法了吧,又何必问我呢?”
“我就是想听一下你的意见!”
许平轻轻地牵住她的手,温柔地吻了吻她纤细的手背,叹息一声说:“目前的局势确实有点乱了,白屠突然率兵出去,真的让人始料未及。没想到看起来一向沉着的他,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这件事处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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