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最近通往提尔地区的道路上一直不太平,在北边的提尔山区,一些高山中的领地因为领主强征粮食的问题发生了叛乱,虽然我已经调动军队封锁了与提尔连接的道路,也未收到遭遇叛军的报告,但是我不排除这些走投无路的叛乱者,会铤而走险南下瑞巴奇也说不定,
“大人,据说那些地区的叛乱并不严重,最多就是几个小村庄联合起来抵制领主的收税官,应该不可能惊动统辖南方军务的南方总督府吧”杜斯坦尔勒斯子爵神色疑惑道“那只是一些饿昏了头的可怜人,他们应该还不至于需要出动正规军吧!”
子爵对于那些因为饿死人而反抗的人一向抱怜悯心,想到自己可能有一天,会接到让他调集士兵镇压这些可怜人的命令,就感到心里一阵难受
作为一个领主,最首要的就要保证自己的子民能够不因为饥寒而丢掉生命,这是子爵挂在嘴边最常说的话,正是有了这样的思想,地处偏僻的禅达才能在几年内迅速从一个村子发展称为一个小镇
“这次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贝尔鲁加伯爵转过身,将手中的信函递扬了扬“总督府接到提尔郡守马利加侯爵的报告,他们调去镇压叛乱村庄的军队,在桑不加丘陵遭到了伏击,
根据逃回来的红骑士队长瑞克扎报告,他们不是遭到叛民的袭击,而是偌德人!整整一个整编小队身上穿着正规军铠甲的偌德斧战士!
提尔要塞派出的由200名轻士兵组成的平叛军队,在这场遭遇战中被杀掉了98个,14个带队的骑士战死10人,4人被俘虏,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贝尔鲁加伯爵的语气中充满了痛惜
“什么!200名轻士兵和14个骑士遭到了伏击!”子爵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瑞巴奇郡的北端就是提尔郡,而出现状况的桑布加丘陵就位于两个地区的链接点上,
如果是200名新兵遭到这样的惨败战绩,子爵一点都不会怀疑,
曾经参加过北方边界战争的他很清楚。新兵大多是由普通的农民招募而来,武器大部分都是些农具,身上也只有一件遮体的麻布衣服,
他们是军队中名副其实的炮灰,大部分新兵上战场,往往连敌人都还没看见,就自己乱成一团,所以战死的率比很高,往往一个完全由新兵组成的百人队,连十个库吉特骑手的冲击都无法挡住
可是200名有战斗经验的轻战士就不同了,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正规军,往往每3个新兵中,才会有一个能够晋级熟练战士,
他们装备也比普通新兵要好的多,身上不是麻布衣服,而是有一定防护身体功能的轻便锁甲,手中还有能够抵挡刺枪的盾牌,武器也是整齐的铁制长枪或是短手斧,
他们才是维基亚军队中的主力兵种,整个维基亚南部驻扎着3个轻战士军团,每个军团1000人,其中两个驻扎在日瓦丁城,归属于南方总督府管辖,还有一个军团驻扎在南方重镇提尔要塞,是负责南部边界防御的主要力量
而骑士更是军队中的佼佼者,大部分都有贵族身世,从小接受正统的军事训练,优良的家世和财富,让他们能够配备上防御力强大的重型铠甲,能够挡住大部分刺来的刀剑伤害,手中沉重而锋锐的骑士长枪,足以刺穿任何阻挡在他们面前的东西,他们是军队中的顶尖战力,往往都是个小队的队长
按照子爵的估测,200名轻战士和14名骑士的战力,足以对抗1000人以上平民暴乱,就算是在兵力雄厚的提尔地区,也绝对是一个足以毁灭城镇级别的强大力量,
可是这样一支力量,却在桑布加丘陵碰的头破血流,如果情报属实,那么也就意味着,在提尔南部山区出现的偌德人绝对不止一个小队“
“我必须马上带人赶到北部的丘陵地去!“贝尔鲁加伯爵神色凝重道“我在那里只驻扎;了一个小队的轻步兵,如果出现在丘陵地区的真是偌德人的正规军,那就危险了!”贝尔鲁加伯爵耸了耸肩膀,露出一脸担忧的表情
“我有一个请求!“贝尔鲁加伯爵向子爵行了一个骑士礼,从身后侍卫手中接过战马的缰绳,眼睛看着子爵道“丘陵的缺口太大,其他几个领地都被包括在其中,而我手中除了20名家族骑士就只有300民兵,我希望南部的禅达能够派出40人援军!这样我的把握也更大一些!“
“好吧,我明天就带人赶到桑布加与大人汇合!“子爵神色犹豫了一阵,点头应允道
看见子爵答应自己的请求,贝尔鲁加伯爵欣喜的喊道,“一切都拜托你了!我在桑布加等你!“他再次向子爵行了一个骑士礼,“祝我维基亚永远昌盛!“从身后侍卫手中接过战马的缰绳,带着十几名郡守府的侍卫骑士策马而去,
等到贝尔鲁加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杜斯坦尔勒斯子爵才发现自己一时激动遗漏了一个重要问题,
“我到哪里去找这40个士兵啊?”子爵眉毛紧蹙,因为治理宽松的缘故,子爵整个领地只有20个维护治安的民兵,就算这些民兵全部肯跟随自己去,也还有20个人的缺口,在一个晚上召集20名愿意拼死玩命的年轻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远处的斜阳正在缓缓落下,在天际的边缘划出一道浅白而明亮的白线
“战争爆发了!“子爵心情复杂的看着天际,心中不知道是该为刚才的决定感到欣喜还是悲凉,
他没想到,在自己离开北方前线8年后,会再次与战争这个残酷而血腥的词挂上钩
子爵拖着自己的瘸腿,步履蹒跚着走向自己的马车,在车门打开的一刹那,他看见自己的小儿子杜斯坦沉睡的身影,单薄的身子在毯子下蜷缩成一团,憔悴的脸上还带着一丝腼腆的红晕,
这样的画面似乎触动了子爵的回忆,子爵似有感悟的叹了一口气,通往北方的通道被偌德人切断,幼子前往京都的求学之路,看来也不得不耽误,一切都因为这场战争而变得混乱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时的相同遭遇,这样的情景何其相似!子爵记得自己当时最大的梦想并不是成为一名骑士,而是成为一名德高望重的宫廷画师,用自己的画笔把王国美丽的河山记录下来,
为此,他不惜放弃家族爵位的继承权,化名为一个叫杜斯坦尔勒斯的少年,前往大陆中心的芮尔典王都帕拉汶学院求学,可是北方动荡的战争,还是让子爵最后成为一名手执长剑的骑士
子爵看了看熟睡中的幼子,嘴角苦笑着摇了摇头,目光中包含复杂的神色,淡黄的斜阳从车窗射进来,正照在幼子的身上,看起来就像涂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猎鹰家族的男人!难道注定生活在光与暗中!“带着自嘲的笑意,子爵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什么,然后一个健步跨上马车,
“马儿跑起来!让我们像风一样赶回禅达!”他从旁边马车夫手里接过马鞭,手腕一转,在空中抽出一个清脆的鞭响,马车在斜阳中拖出一道长长的斜影。
7 鹰之翼(三)
白雾般朦胧的月亮挂在半空中,黑色的云彩在边缘漂浮着,沁人的夜色中带着一股让人发颤的寒意,
夜很静,夜风吹过别墅群所在的山丘,吹的别墅旁的树林发出一阵悦耳的哗哗声
马车在别墅前停了下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难道不知道小杜斯坦今天下午要去古尔利特吗?”子爵夫人温迪尔蒂娜气急败坏的打开门,眼神中包含愤怒的火焰,
没有什么事,让她感觉比幼子错过去古尔利特求学的马车更让人气愤的了,为此,她还遭到了某些贵妇的嘲弄,这让她感觉很没面子,
尽管报信的仆人后来送来一只壮硕的怕人的肥鹿,并说明这是子爵大人的猎物,也不能丝毫减少她心中的怨气,在她心目中,错过马车无疑会影响到幼子以后的命运,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贪玩”的丈夫
但子爵夫人看见自己丈夫头上包裹的纱布,和身后仆人搀扶着蹒跚走进门的幼子时,愤怒的脸上立即变成了慌乱,
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自己的儿子,除了远在京都的大儿子,这两个男人几乎就是她生命的全部,眼前的可怕情景无疑让这个小妇人感到不知所措,
温迪尔蒂娜一边吩咐仆人去附近请医生,一边让仆人们将虚弱的小杜斯坦送回房间
“没什么,只是遇上一些小意外!”子爵轻描淡写的述说了下午的事,当然对于那诡异消失的森林和巨大可怕的光柱进行了必要的隐瞒,
“那是一只记仇的鹿干的!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小心眼的动物,要不是小杜斯坦阻止,没准那只鹿会在我身上撒尿也说不定”子爵满脸丧气的摇了摇头,摊开双手,故意装出无奈的表情
“好了,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子爵夫人看着烛光中的丈夫,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我去看看小杜斯坦,想必今天的事一定把他吓坏了!他从小就胆小,今天又错过了去古尔利特的马车,下次就要等到2天后了,现在只能希望学院能够宽容大度,不会追究这件事,否则我们就不得不提前将杜斯坦送到格罗丝侯爵夫人那里去!”
“杜斯坦不会去古尔利特了!”杜斯坦尔勒斯子爵挥手制止住自己的夫人“我已经从郡守府得到消息,明天这里就会全面封锁,无论是通往北方桑布加森林的通道,还是南下达瓦的山丘都会被切断,在解决去古尔利特这个问题之前,我们有更重要的问题需要解决!”
“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整个地区都要封锁?难道又是在附近山地发现了山贼群吗?”子爵夫人一脸愕然,眼神疑惑的看着自己丈夫那张略显苍白的脸,
维基亚南方是一片绵绵山区,山路崎岖,地形复杂,再加上不时在各个领主间爆发的小规模摩擦,许多因为领主更替,而被没收土地的流民和山地自耕农,经常组成盗贼袭扰过路的商队和一些偏远的村庄,
各地领主对于这些山地盗贼的态度很微妙,大多采取的是驱赶加恐吓的办法,只要这些家伙不在自己领地内闹事就行,
也有些领主暗中与盗贼群勾结,打劫过路商队和敌人领地的村庄也是公开的秘密,
往往为了限制其他地区的盗贼进入自己的领地,领主们会在得到消息后,采取全面封锁商路的办法,来驱赶这些依靠打劫商队为生的盗贼群,只要没有商队,盗贼的隐患自然就消除了,虽然会损失掉一部分关卡税收,但也比遭到这些盗贼群劫掠的好
“不是,这次比盗贼群可怕的多!”子爵嘴角苦笑着摇了摇头,眼睛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才伸长身子在子爵夫人耳边低声道
“是战争!东南的偌德人已经跨过了边界上的山丘,而王国的主力却在遥远的提尔堡,相信不用多久,禅达就会成为偌德人攻击的目标,也就是说,我们的领地即将卷入一场王国之间战火中!,这可不是什么盗贼团能比的,我们要面对的是真正偌德王国的战士!“
“什么!”子爵夫人脸色发灰,身体僵立在那里
“封锁的命令要在明天才执行,你收拾一下,今晚我就安排人秘密送你和杜斯坦离开禅达,先去瑞巴奇北部的桑布加去躲避一下吧!”子爵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神色凝重的站起身,
“你呢?你怎么办?”子爵夫人追问道,她似乎从自己丈夫眼睛里看见一丝火焰在燃烧,
这种情况已经很久没发生了,上次发生时还是北方前线最吃紧的时候,杜斯坦尔勒斯子爵奉命带领一个中队的长枪兵,连夜冒雨增援遭到库吉特人围困的一座要塞,
当时生死难料,库吉特骑兵的弓箭一直都是维基亚步兵的克星,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子爵临走前,眼中就是闪着同样的红色血丝,看起来就像一团火焰在燃烧,据子爵自己说,这是他们家族特有的遗传
“我会留守在禅达与偌德人决一死战”子爵脸上闪过一丝毅然,嘴唇轻启道“我是禅达的领主,如果连我也跑了,禅达的防御就会不攻自溃,
“其实你不需要太担心”他看了看子爵夫人担忧的脸色道“,郡守贝尔伯爵在临走前,已经任命我为瑞巴奇郡的临时郡守!
我相信以整个郡的力量,禅达应该是可以守住的,否则整个瑞巴奇陷落了,更北边的提尔地区就会腹背受敌!那里的主力部队就会陷入尴尬的境地,守住禅达就是守住了整个王国南部的希望“
“咚咚!”突然,别墅大门外传来的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子爵的谈话,很快,走廊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杜斯坦尔勒斯子爵不悦的转过身来,看见自家的管家班达克从门口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嗨哟几名身上穿着锁甲的士兵,刚才的脚步声就是士兵沉重的鹿皮锁甲靴子踏在松软的木质发出的咯吱脆响
“提法斯?”子爵神色疑惑站起身,眼神打量着进来的士兵,墙上的松油火把照在那几名士兵的身上,在铁制的锁甲上映出一片火红色,其中一名披着红色披风的年轻军官走在最前面,熟悉的面孔让子爵惊诧的差点喊出来
提法斯是子爵在北方前线担任地区指挥官时的副手,是个来自京都的年轻近卫骑士,虽然是京都豪门提法家族的子弟,但是为人随和开朗,一点没有京都贵族子弟的架子,是子爵最好的朋友之一,
这是一个年轻的骑兵军官,身上穿着镌刻着骑士纹章的锁甲,身后系着厚厚的防寒披风,英俊的脸上带着几分刀刻般的冷峻,当然能让子爵感到扎眼的不是这个,而是军官身后的东西
那是一件猩红如血的披风,作为一名高等贵族,子爵很清楚这样昂贵的东西不是所有骑士都能有资格拥有的,就是自己当年在北方任职,也没有这样的待遇和装备,褐色的泥土污迹并不能掩盖披风那红如火焰般的色彩
猩红色的天鹅绒披风,代表这名军官是一名有着显赫身世的骑士,并且来自王国的中心京都克莱斯多,
“我有重要事务,要找禅达领主杜斯坦尔勒斯子爵!”年轻军官的脚步在大厅外停下,下巴高昂着,身体笔直的几乎是用一种压迫性的目光扫过大厅,嘴角带着京都贵族子弟特有的不屑笑意
除了几个仆人打扮的人外,就只有一个穿着贵族格子纹服饰的中年男子正用惊诧的目光看着他,至于边上那个女人,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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