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火光在禅达镇外聚集着,如同漫天星光的火光,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一片血红,一些胆大的难民,已经在磨磨蹭蹭的向禅达的吊桥上靠,
难民毕竟不是军队,看着禅达城墙上的箭塔,不少的人还是头冒冷汗
一些人从地上拣起石块,试探着让这边仍,想要看看镇里的反应,更多的人则是在外围乱哄哄的喊叫着,
“这算什么叛乱?难道还要我打开城门不成!“在难民的对面城墙上,一个身形消瘦的少年,正冷眼旁观的看着镇外的闹剧,嘴角带着一丝邪气的笑意,手指在城垛上轻轻敲击着,似乎正在欣赏一出极具期待的好剧上演
“大人,营地的难民可能很快就要冲击城墙,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请大人先离开城墙”艾雷恩急切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看见杜雨站在这里,向身后的士兵摆了摆手,独自一个人来到杜雨耳边低声道
“哦,难道你认为他们比偌德人更可怕!“似乎对于艾雷恩的提议不满,杜雨的眉毛向上挑了挑,吓的艾雷恩连忙道”不是的,只是大人就这样大大方方的站在城墙上,要是被难民们认出了,只怕会影响到整个计划的执行“
“好吧!“杜雨无奈的点了点头,他本来还想看看这帮难民到底有多骁勇,不过考虑到整个计划,不得不对听从艾雷恩的提议,
镇外的乱民也让这次叛乱的指挥者维塔克斯子爵很烦恼,几千人乱糟糟就像捅了一个大马蜂窝,不要说详细的指挥了,就是想要发出一个命令都是很困难的事,
难民里可没有什么指挥官,大家完全就是脑袋发热,一团跟风似的冲了过来,可真到了禅达的城门口,谁也不愿动了
再往前就是箭塔的范围,虽然天色黝黑,什么也看不见,但就是傻子也知道,没准已经有数十名弓箭手正在上面严正以待,冲上去的家伙绝对没有活着下来的可能
看见禅达的吊桥就这样傻傻的摆在那里,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也没人敢冲上去,
冲击城门可是要玩命的。乱民们也不是傻瓜,更不是战斗意志强悍的狂热分子,要是有那份狂热劲,他们就不当难民了,直接跟偌德人玩命了
在数名士兵的护卫下,杜雨走进了镇上南角一处尖顶的二层小楼,
这里是镇上医生的房子,灰色的墙面在火把的照耀下一阵光影的晃动,脚踏在松木质的台阶上,传来一阵挤压的咯吱声
走上房间的二楼,杜雨看见两扇不大的圆形窗户此刻已经完全敞开,借着镇上街道两侧火把,正好可以看见镇上唯一主街道的情景,
这里是指挥战场的最好地点,既可以看见镇上的主街道,又可以对整个战局一览无遗,
借着隐约的火光,杜雨看见街道两侧石条构造的房屋后院,隐约可以看见一队队手执长枪盾牌的锁甲士兵正静悄悄的站在那里,
沿街的房屋已经按照嘱咐完全清理了出来,里边的居民全都转移到其他地方,
800名厄勒斯弓手正半蹲在沿街两侧房屋的房顶上,一把把竖起的长弓排列着,金属的箭镞头在暗夜里隐约反射出阵阵寒光
“命令艾雷恩!打开镇门!“杜雨静静听着镇外哄乱的杂乱声,嘴角不屑的撇了撇,心里暗道“看来自己还是高估了这帮家伙,连个最基本的指挥都没有,估计就是到了明天早上也进不来,
禅达的镇门在难民的推推攘攘中缓缓敞开,
“怎么回事?“维塔克斯子爵看着完全大敞的禅达镇微楞了一下,但他心里的疑惑刚刚升起,很快就被繁乱的局面打破了,
“冲啊!冲进禅达!“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前面刚才还停步不前的人群,突然如同崩溃的堤坝般涌动起来,敞开的禅达大门,已经让难民们失去了最后的顾虑,有什么比一座毫无防御的富裕小镇,更能够让这些失去理智的仇恨者更能动心的
人就是这样一种动物,在群情激愤中,往往忘记了自己的最基本的东西,
骚乱在禅达方面的暗中放任下,很快就演变成了叛乱,
“冲,冲进禅达领主府!“维塔克斯子爵高喊着,兴奋的脸色一片赤红,
谁说自己没有指挥天赋,谁说自己完全是凭借他人的钱财才当上提尔堡的副官,那么现在的这一切,足够让以前那些看不起自己的家伙闭嘴了,
眼前这些拱动起来的难民,最少也有3;4千人,虽然与原先预期的上万人还有差距,但至少对于禅达镇里的1000名毫无作战经验的农兵已经足够了
“这要是放在战场上,怎么也有一个兵团的战斗力吧!“维塔克斯暗自得意,在他的眼中,禅达镇已经是属于他的了,他已经在盘算着,怎样才能在这次劫掠中获取最大利益,
在刚刚修葺的连体城墙外,密密麻麻的人头就像一片黑压压的蚂蚁,他们嘴里大声嘶喊着,数个抱着一根圆木的壮汉,正奋力的在人群的簇拥下冲进大门,
在他们的身后,数千名被鼓动起来的难民,手里挥舞着木棍,铁锹,石块,以及一切能够用来攻击的东西,趁着夜色向禅达发起了自认强大的占领
街道上一下涌入了不少人,脚步纷乱,到处都是人影和呼喊声,难民们就像一群饿狼般扑向街道两旁的房屋,这里有他们日思夜想的东西,食物,粮食,钱,女人,在极度的疯狂中,他们已经完全把自己变成了野兽
“啪“数名难民最先通过圆木,强行砸开街道上一处商店门,神色兴奋的冲进去抢夺里边的东西,可里边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的房间,除了空荡荡的吊挂一阵晃动,就只有风吹过的呼啸声
“当啷当啷!”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钟声突然在禅达的上空响起,
“怎么回事?”这让刚才还乱糟糟的乱民们神色一楞,
突然,眼前一花,无数的火光从他们的头顶照射下来,刚才还黑幕般的天空,被顷刻间点燃的上百个火把照的如同白昼,街道的两侧房顶突然响起一阵雨点般的弓弦拉动声
“妈呀!,人,顶上全是人!”一名难民好奇的抬头,顿时被眼前的情景吓的一个马趴,声嘶力竭的指着头顶大喊道,
街道上乱民一阵大乱,刚才还极度兴奋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无比,
只见在街道两侧的房屋顶上,密密麻麻的占满了手执弓箭的弓箭手,拉开的弓弦上,寒光迸裂的箭头看得人头皮发麻,谁都不会怀疑,只要一声令下,这条连躲避都没有躲避的街道,将不会再有站着的人,鲜红的血水将足够将整条街洗刷十扁
“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艾雷恩神色严肃的骑在马上,手执长剑从街道的尽头缓步出来,火光照在他身上铮亮的铠甲上,杀气腾腾的声音就像一道刺骨的冰寒长枪,
“啪!啪!啪!”一阵门户开关的声音,
刚才还紧闭的街道房屋大门,突然间全部从里边打开,
一杆杆寒气逼人的长枪从里边伸了出来,无数的手执盾牌的士兵在街道两侧摆出一排锐利的枪墙,完全将难民可能移动的方位全部堵死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乱民们立即慌了,一时间纷纷丢下手里的家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不可能,不可能!”维塔克斯子爵脸色苍白的靠在墙上,刚才还志得意满的嘴脸完全被沮丧所代替,眼前发生的事太突然,明明已将掌控了局面,却被顷刻间翻盘,沉重的打击让他感到心力憔悴,
“圈套!这一定是个圈套!”维塔克斯突然想起自己关于内部出现叛徒的判断,眼前的情景无疑证明了这一切,
禅达方面早就做好了准备,而自己却还蒙在鼓里,
从放下吊桥到打开城门,自己就像一个被胡萝卜吊着跑的兔子,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对方的陷阱
“是谁!,到底是谁!”精神处于崩溃边缘的维塔克斯忽然回过头来,眼中闪着疯狂的火焰,在他的身后,几个同伴都在,唯独少了负责军事指挥的亚曼提
“亚曼提这个叛徒!一定是他,否则为什么所有人都落了陷阱,独独少了他一个”维塔克斯心中恨的牙齿直痒痒,手重重的锤在墙上,
就跟他刚才在营地挥动的一样重,只是那是激动而兴奋的,现在完全是悔恨恼怒,
自认聪明自己,竟然被一个最老实的家伙的家伙给骗了
“投降吧!子爵大人!我们没有退路了”胆小的城门官伍德第一个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在他的身后,莱恩库特子爵两兄弟也识趣的放下了武器
绝望的维塔克斯发觉,现在没有放下武器的,只有自己的死党,拉度斯勋爵,
这个一向胆小懦弱的胖子,这一次却表现出让人难以置信的勇气,
尽管握着剑的手在苍白无力,脸上也写满了犹豫和悔恨的表情,甚至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但他是唯一一个,在最后时刻陪着自己的伙伴
“好样的!拉度斯!认识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荣幸”维塔克斯子爵欣慰的拍了拍拉度斯勋爵厚实的肩膀,
作为叛乱的首发者,维塔克斯可不认为自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与其被当做一个叛乱者砍掉头颅,不如拼死战斗到最后一刻,
维塔克斯脸色坚毅的站起身,与自己的死党拉度斯背靠背,在他们的面前,是十名手执长枪的禅达士兵,
“为了荣誉,战斗致死!”维塔克斯神色严肃,手臂微曲,摆出一副战斗的姿势
“我一直很好奇,你还在等什么?”就在维塔克斯准备最后战斗的一刻,一个身形羸弱但挺拔的少年突然从街口走了过来,身上穿着镌刻着猎鹰纹章的铠甲,目光冰寒如刀,如同一道利剑直插入人的灵魂
“大人!”在少年走过的时候,刚才出来的那名骑士也连忙恭敬行礼,
其他的禅达士兵更是纷纷让开一条道路,体现出这个少年身份的非同一般
“禅达猎鹰杜斯坦!”维塔克斯身体微颤,眼睛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能够让禅达士兵如此表现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禅达的领主杜斯坦,
自己口中那个少不更事的小家伙,
不过现在看来自己错了,眼前的少年虽然还年龄不大,但已经隐约能够感受到一股让人逼迫的不敢正视的压力,
似乎万物在他眼前,不过只是一个随意摆布的玩物
“你还不动手吗?“对于维塔克斯的仇恨目光,少年似乎毫不在意,而是继续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话,
“你,什么。。。。。。”维塔克斯神色疑惑的想要反问,突然感到背后一疼,一截锋锐的剑尖从胸口穿出,
“这一剑!是为了被你背叛的艾米丽的!”挚友拉度斯熟悉的声音,在维塔克斯的耳边响起
“你为了逃命,竟然不惜将她卖掉,这件事,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拉度斯连退了几步,肥胖的脸上变得狰狞可怕,手中的短剑狠狠的插在维塔克斯的背后。
40 奋战在桑布加(四)
令人畏惧的叛乱,在代表绝对权力的长枪和弓箭面前,就像被突然割掉尾巴的兔子般一夜间被平息,
随着叛乱的指挥者维塔克斯子爵被自己的同伴一剑刺入后背,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是个让人啼笑皆非的闹剧
“我没想到,你会了一个婊子背叛我!”维塔克斯子爵圆鼓着眼睛,脖子极度扭曲的转过头来,靠近的人似乎能够听见脖子脆骨崩裂的声音,这个可怜而又可悲的野心家,在极度的悲愤中死去,
他的头颅很快就悬挂在禅达的城门上,滴下的鲜血和圆鼓鼓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绝望,懊恼的表情,
叛乱的最后大幕,在所有人的见证下缓缓落下,随着禅达方面一声令下,杀气腾腾的禅达军队开始向街道中间收拢,眼前锐利的长枪和头顶上随时【文】可能射下的弓箭,让所有的难民都彻【人】底放弃了抵抗,4千多名参与叛【书】乱的难民,被禅达军队【屋】的押解下,有序的隔离在镇外的河滩空地上,
几千人像一群被驱赶的鸭子般,密密麻麻的坐在镇外的河沿上,时间在禅达夜色的笼罩下一分分钟过去
所有人就像一个等待宣判的囚徒,内心充满了懊悔和彷徨无助,
眼前的河滩是如此熟悉,他们上半夜才兴奋的从这里冲向禅达,带着想要占有一切的渴望,
下半夜他们却已经成了这片河沿上的囚徒,对于禅达军队的恐惧和对未来的迷茫,让难民们都耷拉着脑袋,目光迷茫中透着恐惧,
人群中没有一丝杂乱的声音,甚至连最基本的窃窃私语也没有,就像一群失去了灵魂的躯体,黑压压的将整个河沿填满,
在他们的四周,上千名手执长枪的禅达枪兵,排成两道黑色的长线,
寒意渗人的枪尖在夜色中闪着让人战栗的光泽,似乎在无声的述说着一个真理
任何的阴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一个笑话
所有的难民都在等待,无论是被隔离的,还是被禁锢在营地内的,
在这一刻他们才发觉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禅达镇拥有远比他们想象的强大的多的武力,也包含着远比他们所想象的,更加的仁慈和大度
昨晚突然冒出来的众多弓箭手,和现在眼突然前展现的强大军队,
无疑表明了先前禅达收留难民的行为,是何等巨大的仁慈和善良,
即使拥有强大无比的武力,即使每天都在举步艰难中,也要挤出有限的口粮来供应难民,
在一场谁也顾不上谁的惨烈战争中,
在凶残的偌德大军步步紧逼中,在所有的南方领主,都无一列外的选择了“封闭自守”时,
就连王国本部都放弃了南部山区的防御,
禅达,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南部偏僻小镇,却在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坚守着,敞开收容难民的大门,也从没有强行用武力驱赶过一个难民,
无论局势如何危急,却总用自己无比包容的心胸和热忱,收留了每一个投奔自己可怜人,
可是自己用什么来回报禅达?
叛乱!
这个带着耻辱和暴戾的字眼,成了所有难民心中懊悔的根源
狼子野心,忘恩负义!
所有的难民的脑海里都翻滚着类似这样炙烤灵魂的词句,羞辱和懊恼的情绪,让所有人的脸上都显得苍白而难堪,
按照惯例,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是像大多数叛乱者那样,被领主残酷的吊死在木架上,现在看来,禅达方面似乎没有这个打算,
否则根本不用准备什么木架,直接在这片河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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