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采儿到底不愧是皇宫内的贵妇,只一瞬,就掩饰住自己所有的情绪,朝影炎俯下身去:“臣妾今天满月,出来走走。在此偶遇皇上也好,臣妾正有事想跟皇上请示呢,臣妾既然已经嫁入钱家,断没有再回娘家的道理。”
影炎此时才放下我,冷冷地望着她:“那你想去哪儿?”
“臣妾生是钱家人,死是钱家鬼。”应采儿低眉顺眼地说。
影炎皱着眉反问:“此话怎讲?”
我心想: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人家不是讲了吗?生是钱家人,死为钱家鬼。自然是想留在宫里啊!
应采儿没想到影炎会这么问她,反倒一时语塞了。只是娇柔地望着他。
影炎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三哥当王爷时的王府还空着呢,要么三嫂带着孩子住那儿去吧!明日朕让丁公公派人去打扫一下,皇后你再给三嫂派几个下人。”我笑着应了。他这是软禁应采儿?
应采儿还想说什么,影炎厉眼一扫:“就这么定了,下去吧!朕跟皇后要歇息了。”
第39章 后宫生活
“为什么这样对应采儿?其实宫里这么大,又不多她们母女俩。就算不让她们住在宫里,也不必软禁她吧!”等到我们沐浴完躺在床上我轻声问。
影炎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抚着我的长发说:“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就别操心了。”然后他话题一转:“再说,谁说宫里不多她们母女两个?我可听说今天你给那些管事的立规矩啦?”
“你消息倒灵通,是有人向你告状了吧!”我撑起身子回他一个微笑。
影炎垂下长长的睫毛遮住所有的情绪,幽幽地开口道:“虽然我们国库是有些空虚,可我不想委屈你。”
“我不缺吃又不少穿的哪谈的上委屈。你没听说过上梁不正下梁歪吗?光这大名宫就有这么多硕鼠,由小及大,整个朝廷就可想而知。再大的家业,也经不起这么挥霍。皇宫历来是万民的典范,只有从我们做起,你才能要求那些臣子跟你共赴国难是不是?”我正色道。
影炎目光深邃地望着我:“月儿真是朕的贤内助,朕看月儿可以辅政了。”
“哟!臣妾可不敢干预朝政。”我忙摇头。因为纳妃的事,我的名声本来就已经不太好了,再加上后宫干政这一条,我还要不要混啦!
影炎宠溺地笑了:“这话从月儿口里说出来好像特别别扭。”
“别扭什么,臣妾可是真心的,你不是连应采儿的事都不让我管吗?更别提什么辅政了。 ” 我撇撇嘴说。
影炎轻轻一笑:“小心眼!这个应采儿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知道是谁陷害的吕皇后吗?就是她!本来我想她跟她父亲离开东都也就算了,谁知道她居然不肯离开,朕岂能让她再惑乱宫帏。” 原来竟是这样,“可她一个人怎么撑得起这个场面?还有像钱嗣源这么多疑的人,怎么会一点也没怀疑?反而提升她!”我提出疑问。
“她这么做,当然是经过三哥默许的,其实三哥也看到了氏族大户对社稷的危害,所以才拿吕家来开刀。”
“应采儿帮着钱嗣源害吕皇后又有什么好处,难道只为了自己贵妃的地位?”我奇怪地问。
“后宫的女人不争地位还能争什么?这本来就是后宫的生存法则,你以为那些后宫的女人都真的爱着皇上?不过是贪恋皇上的地位罢了。”影炎搂住我随意答道。
偎在影炎怀里我想:真是难为她们了,换成我像这种没有爱,又勾心斗角的日子,恐怕一天也过不下去!
想到这儿我往影炎怀里拱了拱:“影炎,谢谢你,谢谢你没找一群后宫来,谢谢你对我的专宠。我知道作为一个帝王,你这么做是多么难得。”
影炎抱着我的手又紧了紧,然后笑道:“呵呵,月儿要是真心谢我从明日起每日来御书房陪陪为夫吧!月儿在我身边,我看着也安心。”
我就知道这个小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跟我谈条件的机会。可是按祖制女子是不能进御书房的。不管是皇后还是皇上的宠妃都必须遵守这个规定。唯一的例外就是御前女官,又称御前侍书。其实就是帮皇上整理奏折,负责皇上在御书房的衣食住行的女官。这个位置虽说只是宫中女管,而且严格限制在25岁前也不许谈婚论嫁,更不许收为后妃。可是因为在皇上身边能说得上话,所以一直是各家名媛淑女争先恐后争夺的位置。就连钱嗣源这种同性恋皇上都设这个位置。可影炎即位后,居然取消了这个位置。这是我一直不理解的,“你不怕我进御书房,引起那些朝臣的反对。”我回道。
“那有何难?朕封皇后兼御前侍书不就成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
“啊?这不好吧!”我支起身子瞪大眼睛看着他。怪不得上次我问他为什么取消这一位置时,他意味深长地望着我笑:“谁说朕取消了,只是不用专职的女官罢了。”原来他是要我去给他当女官啊!我看他是恨不得把我拴在他的腰带上,从没见过这么粘人的男人。
见我犹豫,影炎耍赖地压到我身上,把头依在我的颈涡处:“有什么不好的。宝贝儿,答应了吧。”
天哪!我没听错吧,影炎居然跟我撒娇。我咯咯地笑了起来,用手推他:“下去啦,别压着孩子。”
影炎仍不肯下去,撅着嘴:“朕的儿子哪会这么娇贵,你答应了每日午睡后来陪我,我才下去。我每天寅时就起床,要到子时才能会宫,回来时经常你都已经睡了,一整天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日子过的多无趣,再说这长长的一天月儿都不想为夫吗?”
虽然他这话有撒娇的成分,可讲的也是事实。每天他都埋头在一堆政务中,这皇上当的的确还不如他当王爷来的轻松,我搂住他柔和地笑了“想!怎么会不想呢?我这不是怕人家议论你嘛!”
“朕早讲过了,这天下不是朕一个人的,而是我们两个人的。谁敢议论什么!又有什么好议论的。”
我娇笑道:“怕了你了,我答应还不成吗?大不了就是妖媚惑主嘛!”影炎像个孩子似的笑了起来。
第二天午后,影炎真的让李兴来下旨由我兼任御前侍书。我笑了,他可真着急。我跟着李兴走到御书房时,影炎正靠在贵妃椅上小憩。书桌上堆着小山一样高的奏折。
我示意李兴及丁公公退下,坐在书案前翻起奏折来。这些奏折都杂乱无章地放着,影炎要把这一堆小山啃完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我把这些奏折根据不同的部门分好类,然后把重点的奏章放在上面,那些次要的甚至是无关紧要的奏章放下面。做好这一切,影炎仍没有醒。望着漂亮的条案,我玩心突起,取下头上的凤钗,在条案上刻起丘比特之箭来。我专心致志地刻完最后一笔时,一回头居然看见影炎站在我身后,满眼含笑地盯着条案上的图案看:“这是什么?”
“爱神丘比特之箭啊,传说被他射中的两颗心就这样永远连在一起了。喏,左边那颗心是你,右边那颗心是我。”我歪着头跟他解释道。
“有这传说?我怎么没听说过。”影炎道。
我叹了一口气:“真不解风情!就算没听说过,你就不能表现出感动的样子吗?”
“哦,那倒是!”影炎笑吟吟地望着我。
我指着条案上的奏折:“好了,快工作吧。臣妾这个御前侍书可都已经干完了,陛下看看可满意?”
影炎细细地翻了一下,赞赏地望着我:“月儿还真是个合格的侍书呢!”
“那是!你真以为我只会……” 我有些得意,才说了一半看见某人暧昧地望着我,我说不下去了。
影炎戏谑地望着我:“只会什么?月儿怎么不讲下去了?”
“说就说,我是说本人可是‘三的’妻子。”我斜睨他。
影炎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这‘三从四德’跟月儿可挨不上边!”
“切!我说的‘三的’可不是你说的‘三从四德’,我是说自己‘出的厅堂、入的厨房、”我说不下去了。
影炎难得正经地点了点头“嗯,这‘第一的’可以算,‘第二的’嘛也勉强,那还有‘一的’是什么?”
“还有…嗯…”我结结巴巴地将不下去,影炎抬起他那双桃花眼,好奇的望着我,“嗯?什么话让月儿这么难启齿?”
我心一横,快速讲到:“还有就是‘上的了床’。”
影炎先是瞪大了那双桃花眼,然后魅惑的笑了:“这‘最后一的’最得朕心了,月儿,月儿 ……”他俯身下来,在我的唇上印了一个轻柔的吻。
“别!丁公公他们还在殿外侯着呢!唔…嗯…”我刚开口反对,他的唇便压了过来,带着灼烈的气息,在我的唇上温柔缠绵。灵活的舌顶开我的唇齿彻底的扫荡,然后…然后我就被这个色狼吃的干干净净了。接着那天我就一直在贵妃椅上睡觉,迷糊中记得好像是影炎抱我回宫的。这个假公济私的小人!
从那天起,每日午睡后,我就去御书房,在一旁帮他整理奏折,然后他批奏折,我就签批丁公公及吴嬷嬷交上来的那些文书。偶尔他还要跟我来段激情表演,弄到后来只要我一进御书房,那些公公就赶紧退下,经常最后我都在御书房睡着,由影炎抱我回凤仪宫。后来影炎嫌麻烦,干脆让人把奏折搬到凤仪宫来了。我这凤仪宫又成了皇上的御书房。
一天我心血来潮想亲自动手给影炎炒几个菜,我领着娟儿朝小厨房方向走去,才走到值差房就听见房内传来声音,只听孙嬷嬷说:“老奴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从先祖帝起,就没见过哪个娘娘像皇后娘娘这样得宠的。简直就是宠上了天,我看皇后娘娘说要天上的月亮,陛下肯定立马去找梯子上天了。就算是当年的冷贵妃也没那么受宠啊!”我心里偷笑,哪有这么夸张!
然后是丁公公的声音:“陛下是老奴看着长大的,从小就冷脸冷心,别说是别的女人,就连自己的母妃他也爱理不理的。先祖帝曾经跟老奴说过‘朕这个儿子的心,一定要一个好女人才能唔暖。’皇后娘娘就是那个给陛下唔心的好女人,陛下能不当命似的宝贝嘛!”
孙嬷嬷笑了:“这皇后娘娘,别说陛下就是老奴看了也喜欢的紧。哪见过这么没架子的娘娘!这皇宫从她来了后,总算有点人情味,更有家的味道了。”
家!家!孙嬷嬷倒是一语中的,这是我一直想给影炎的感觉。从小到大,物质上影炎什么也不缺,唯一缺的就是家庭温暖了。
这段时间影炎跟群臣合心合力,颁下政令轻徭薄赋,让老百姓休养生息;他还下令合并州县,革除“民少吏多”的弊端,以减轻人民负担;这段时间他自己也甚为节俭,他以身作则,全身上下配戴的金玉饰物不超过五件,当然也包括我,我基本上就是头上插一支凤钗、一根玉簪,再就是他给我的白玉手链和爹给我的月牙项链。在他的带领下,三品以上大臣及内眷配戴金玉饰物都不超过三件,三品以下的大臣,都不配戴金玉制作的饰物,以节省开支。他又下令全国各地均不得开采珠玉及制造锦绣,一改钱嗣源以来后宫的奢靡之风。并命令让张枫震查全国的逃亡户口及籍外田地,共查得八十多万户,大幅增加周朝的税收及兵力来源。
影炎还颁布求贤诏令,并增加今年秋试科举考试的科目,扩大应试的范围和人数,以便使更多的人才显露出来。
快乐的日子容易过,转眼过了四个月。我的产期也近了,虽然已是初秋,可我大着个肚子真的很热,每次我偷偷吃点自制的冰沙,最后都会被那个小人发现,他总会及时出现,夺过我的冰沙。说这时节别说我有身子的人,就是正常人也不能吃冰镇的东西。无论我使出什么手段,这个暴君就是不让步,不过最后他还是让人给我取来冰块,放在凤仪宫为我消暑。可是对我的饮食他仍是严格控制,我真希望孩子早点出世,这样就没人来管我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了。
不久朔阳传来消息,东鑫及邱章大获全胜,高季晨全军投降,不过混乱中钱嗣源逃走了。听到钱嗣源逃走了,不知怎么的我心里乱乱的,我总觉得这个钱嗣源会是影炎的心腹大患。影炎却说:“无论他在哪儿都逃不出我的手心,只要他不过分,我也不想斩尽杀绝。”
第40章 皇嗣
朔阳大捷消息传来那天,我那已经过了预产期一周的宝宝总算是想出来了。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会很疼,可那种嘶心裂肺的痛,还是让我忍不住大叫大嚷起来,听见我的叫声,影炎在门口站不住了,直接冲进了产房,稳婆拦住他说:“血房乃不吉之地,陛下不能进来。”
影炎骂道:“滚!朕的皇后在为朕生孩子,有什么不吉的!”
稳婆被唬得不知该说什么,影炎一把推开她,走到我床前,握紧我的手,他的手抖得很厉害,这是我头一次见到影炎流露出这么慌乱的神情,他居然比我还要紧张。见到他这个样子,我反而出奇地冷静,乘阵痛停歇的当口,我笑道:“出去吧!你在这儿也帮不上忙,我不要你看到我现在的丑样子。”
“谁说你现在的样子丑,无论什么时候我的月儿都是最美的。”影炎笑着理了理我的乱发。
正说着阵痛又开始了,我咬着牙强忍着不让自己喊出来。也许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影炎冲稳婆及御医很失态地嚷道:“皇后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会不会有事啊,你们倒是快把孩子给朕弄出来啊!”
一旁的御医朝影炎鞠了一躬:“回陛下,娘娘现在一切正常,孩子还要过会儿才能出来。这事也急不得啊。”
“你 ……”影炎还要说什么,我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俯下身来,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没事!你先出去。”
影炎怀疑地望着我:“真的没事?你没骗我?”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要应付你儿子不算,还得来安慰你!我强忍住想骂人的冲动,不耐烦地道:“快出去吧!”
见我不耐烦了,影炎才急急道:“别恼,别恼,我这就出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只觉得自己连喊得力气都没有了,□也早疼得没有任何知觉了。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孩子从产道挤了出来。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稳婆高声叫道:“恭喜娘娘!是个皇子!”我朝她乏力地笑了笑,心想:我早知道他是个男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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