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情录- 第49部分

所有人都认为修罗的傲慢已经激怒了所有的人，纷纷提高了对修罗的任务酬劳，有的也提高到了一百万。有人略做估算，如果取来修罗的人头能将所有任务的酬劳都拿到的话，修罗的人头将价值一千万两！

不过想来修罗死了之后，“灰雾”也未必会兑现酬劳，因为目前而言，“灰雾”的信誉并不高。而且有许多人相信，“灰雾”所说的四百万根本就不存在，或许这只是魔教堂主之间内斗的一个笑话罢了

但效果也是有的，许多人对黑暗榜单上面的排名都充满兴趣，但自榜单发出之后其余名次皆有一些变动，修罗的首位却从未改变。而且那两百万还在不断的增加之中，因为钱或者名的原因，不少人越过铁岭，进入到西岐山附近，日夜看着深处在黑石嶙峋高峰孤嵩的西岐山巅，是否能在守卫严密的西岐山外围找到一个突破口。

虽然魔教的守卫看似严密，但尝试过之后进入并不困难。加上修罗堂的位置也不算隐秘，只在一条山涧和密林之后，便是修罗堂所在。而且修罗堂周围，几乎没有什么人靠近，这对于众多的杀手和盗贼来说，除了提供一些方便之外还提供了一个疑问，为什么修罗堂的守备如此松懈，除了涧口的那两个形同虚设的守卫之外。

但进入修罗堂之后，事情便变得难以理解了。许多人进入修罗堂，看着脚下的路，便知道涧两边的山壁上开凿的一个个山洞里面，住的是修罗堂众人。

而山涧的路，通过了密林之后，便分开了两边，一边通向一座山，另外一边则是一个高崖。山的一边在山底之下有一个议事堂，财宝就堆积在议事堂之内，而山顶，则是修罗的修炼地。通向高崖的一边是训练场，也就是几座孤峰之间有铁链连接，崖底全是毒虫毒蛇的所在。地形虽不复杂，但是进入了山涧的潜入者，就没有出来的，这就显得十分诡异了。

在穿过修罗堂外围之后，猎手便到达了修罗堂的入口，猎手在门口附近潜伏下来，等着自己安排的替死鬼首先惊醒这个巨兽，而自己，则可以在混乱之机潜入进去。

果然，在他面前有两个家伙成功潜入了之后，他便紧跟在第三个身后，只用简单的一颗石子，便将自己面前的家伙的位置暴露给了两个守卫。然后自然是一番追逐，但守卫追出不远便返回了。当守卫返回的时候，猎手已经进入了山涧之内。而后他又潜伏起来，等着后来者。接着暴露他们的位置，他就浑水摸鱼。山涧两边无声的袭击，夺去了所有替身的性命，而在争斗之中，他左手也付了一点伤，进入密林之后，却没有一个人埋伏在此处，他在岔路上埋伏了下来，他的目的，并不是山顶下的议事堂，那里时时散发的杀气，在警告着来人那里有埋伏。他的目标，是那座山顶，因为据他千辛万苦所了解的，修罗就在山顶之上修炼。

他走上山顶的那条路，几个跃动自后便窜上了山路之上。但是刚上到山路之上，便有两个黑袍人出现在山石上面。一个黑袍人双手抱胸站着俯视，一人坐姿舒坦地靠在山石旁。

“老五看见没有，黑无常又放人进来了。”坐着的黑袍人轻笑了一声。

“六，是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你来吧！我还担心我动手的时候你过来给我一剑呢，以前我还是夜六的时候这种事你可没少做！”

“你忘记了，执行任务的时候对同伴动手是死罪！”

站着的黑袍人从腰间缓缓拔出两把寒光闪闪的弯匕。而黑夜之中，猎手看见了一双幽冷的眼睛在夜风之中亮起。

“听说原来的老四还没抓到啊。”坐着的黑袍人似乎没有看见夜六动手一般，只顾着自己的聊天，似乎眼前的潜入者已经不存在了。

猎手只感觉自己身旁飞过一道风，然后是两道冰凉涌入了身体之内，一处是左边腋下，一边是右边的软腹。他只感觉意识一阵模糊，然后寒光闪过眼前，一切都黑暗了起来。辛辛苦苦的潜入，就在一招之间被解决了。

夜六在潜入者的心脏处补了一刀，然后一把将尸体丢下山去。到了天明的时候，自然会有人将这些尸体丢到训练场去喂虫。

“只是一直没有查找到他的消息，估计修罗不会放过他的。”

夜六一跃，退回山石之上。

“怎么今天来的都那么弱呢，一点趣味也没有，还不如上去找夜二打一架呢！”

“听说夜二最近心情不好，你去只会被杀掉。”

“夜二的心情什么时候好过！”夜五轻笑一声，“你没看见每次打完修罗回来，她的脸色就难看一次吗？”

“也是。”

夜五叹了一声：“今晚快过去了，不会有人来了吧。”

“也是，金钱引来的只是一些小毛贼，看来世间能放下身调来杀修罗的强者少之又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对上一个。”

夜五笑了一下：“悲哀吗？来了一个又怎么样，你一样打不过修罗。”

“我的目标不是打败修罗，多少年了，他什么时候失败过了。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能将他打成重伤。我只是想不断接近他。”

“有时候我就想自己这一生还能不能打败修罗。我今年才二十七，就觉着自己老得不行了！”

“我二十六！”夜六也笑了一下。

夜五哈哈一笑：“那修罗那小子就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了！”

夜一忽然从山上飘下来，站在夜六与夜五身后，却丝毫没有引起他们的警觉：

“在你们说话的这时间，足够你们死上三次了。”

夜五与夜六顿时停住了谈话，夜五微微回头：

“老一，别开玩笑了，你又不是修罗，干嘛要杀我们。”

夜一微微一笑，站到了夜五身边。

“没准有一天我们需要生死相对也不一定。”

“世事无常，或许吧！”夜六也叹了一声。

夜五道：“说起来，似乎我们从来没有什么机会坐在一起聊聊天谈谈心吧？”

夜一的长发迎着山峰飞起来，黑夜之中的他似乎在微笑：“似乎没有。”

“修罗来了之后，便是整天训练与打杀的日子了。”似乎回忆起往日的悲伤，夜六的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一些。

“这样的日子···？”夜一忽然有些迟疑。

“过得也不错！”夜五哈哈一笑。

夜一苦笑：“是吗？”

夜六的脸上，似乎也是尴尬居多。

“起码我现在的实力是以前不敢想象的。要是没有这样的力量，估计我早就死了！”

夜五笑着道。

夜一道：“这或许是一种可能。”

夜六说道：“还有另外一种生活的方式。”

“在圣教，只有一种方式。”

夜五哈哈一笑，他坚持的自然是自己的立场：“当我们站在这个选择上看另外一个选择的时候，总是将美好加在另外一个选择上。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那个南山寺的智者说的。”

“你知道她？听说这次堂主跟她还打了一次。”夜一有些惊奇。

“你知道，我是从北方来的。”夜五笑了一笑。

黑夜之中，夜五的牙齿雪白，在黑夜之中闪出一抹亮色，而他的语气，显得如此自由与从容，似乎已经看透了很多东西，甚至可以用自己整个人生作为嘲讽的对象。

“北方吗？”夜一迎风而立，长发犹若旗帜飘扬，“不久之后，或许我们也会去北方！”

第八十六章　手臂的代价

南山半山腰上几乎尽是幽幽的树，层林尽染，霜红满山，风中旋飞着绿叶的季节早已经过去，挂在树上的，是黄色还有红色的叶子，只要风一过，便会抖落一大片簌簌的枯黄，犹若灿烂的烟火，终于挡不住最高辉煌之后的落寞，缓缓地消散最后的一点星火。

南山山道上的树叶，几乎没有人清扫，山阶用石头垒成，有些是弯曲不定，坎坷起伏，那是因为山道垒建在没有经过开凿的山石上面，完全没有破坏山石或者树木而垒起来的，这样依势而建，不损自然一分一毫，却尽显取意自然之道。

树叶会落在山阶的石缝之中，而后缓缓腐烂，接着会被冰雪覆盖，到来年春天之时，春阳升起，冰雪石缝之内便会生出无尽的绿色，甚至点染星星小花。

然后彰显了新一个轮回的南山大钟会在春分之时响遍天际。

南山寺的弟子，便会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吟诗唱赋，遨游山间，束冠洗浴，与逍遥为伍，成畅快美事。而南山寺还有许多人钟情美酒琴技，丹青棋艺，兴趣广泛复杂，都会在南山大钟响彻天际之时与群友分享，届时南山寺山间诸艺，尽显繁华，而尘世与山间尘隐，悟证之道，便在这些交流之中得以延续多样化。

但此刻，南山寺的无边的风景却有着漫山的萧瑟，无尽的山峰彰显得是临冬前的寒冷，就连秋风之中也含着干涩的意味。但南山寺的山顶，那云笼雾罩的深处，一颗犹若城堡般巨大的树占据了整个山顶，巨大而古老的树干隐入云端，而云层的高处，方圆的树冠之内繁花若簇，绿叶茵茵，一个身穿着雪白裙子的女孩在树冠的枝叶上，藤蔓上各色的花簇拥着她，防护守护她一般。

一个头发灰白但面容却是少妇模样的女子坐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沉睡的少女。少女的头发被无数金色的符号包拢着，神秘的气息混入飘扬的花香之中，在风中卷动起翩翩的花瓣，洋溢着灵动犹若精灵的起舞。而沉睡之中的少女拥有莹白的瓜子小脸，精致的五官，闪动的睫毛莹黑亮结，尖细的鼻梁下两个圆润的鼻孔轻轻扇动，双唇微红，却带着一丝苍白，或许是因为消耗过大，元气有所损害，所以脸色才会有着病态罢了。

如此又过了一天，少妇一动未动的守护在少女的身边。当清晨的阳光洒落，少女头发上的金光缓缓消失，而阳光形成一条分明的线，从少女的头顶一路划过她的眼睛、鼻子、嘴巴，刺目的阳光让少女从沉睡之中醒过来，她缓缓睁开了双眼，而在她张开的瞬间，眼里一抹亮丽的金光一闪而没。

“醒了？”

少女听到声音，顺眼看过去，微微笑了一下，语气却还显得有些虚弱：“智者大人。”

“感觉怎么样？”

“没事了。”

“少了额头的角，就不要逞能了，好好修炼吧。”

“智者大人，他走了是吗？”

“嗯。”

“他的手没事了吗？”

“你还不相信自己的血么，那么多的血，即便他全身只剩下骨头，也够他重新长出血肉了！”

“智者大人，对不起。”

“为什么？”

“虽然我知道他杀过很多人，而且治好他的手，他还会去杀人，但是我就是觉得应该那样做。”

“罢了，他给了你天问，你给了他你的珍贵的独角，如此便算是因缘所至了，这种已经归于命运的事，没有什么怪与不怪的。”

“那您就是不怪我了？”

“嗯，不怪。”

“太好了！那翼儿就放心了。”

“翼儿，你想下山去吗？”智者忽然问道。

“我可以下山去吗？”少女有些惊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为什么？以前我向您说了很多次您都没答应。”

“关心则乱啊，以前是太担心你，害怕你受到伤害。虽然我悟天道轮回五百年，但终究逃不过这轮回的束缚。”智者叹了一声。

“这次修罗的到来，让我看到了你成长了的一面，或许修罗就是你的机缘吧。这个守护里面，也只能算是你的出生地罢了，圣兽的责任，在于拯救天下万民，所以你的世界，在尘世而不在这云端树冠守护之内。”

“智者大人，要是下山的话，我应该怎么做？”

“救难行善，济世为民足可。下山之前，我会让真意教你一些注意的事的。”

“嗯，翼儿知道了。”

“如此，我便去了，你恢复之后，便下山去吧。”

少女唯唯应承。

智者似乎又真是智者，此刻豁达而没有留恋。她缓缓起身，从高大的树冠上跃下山去，而犹若高歌的声音在山间回荡：

“逝者易逝，来者俱来；此身无身，此身非身，不入淤泥，何来莲花，尘缘已至，便结尘心？？？”

少女一笑，快乐地在树冠之中雀跃起来，凝脂般的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变的白皙透明，而她脸上的美丽笑容，此刻若花一般的灿烂多娇。而她在智者离开投目四望，而此时阳光如洒，大地明亮，天空澄清宇内祥和人俗世变，几乎诸般人间生乐疾苦，冷暖温情，刹那间流过她的心底，诸般景象便将纷争与宁和一一显露。心头那本打开了的书又翻过了一页，这第二页上的文字，点点浮现在少女心头。

“神，创造了诸世界。”

而扉页之上，依旧是那一句“信仰与真理，唯智慧长存。”

只有这一句话么？少女心头的疑惑更重，因为她虽知道话语的含义但却不能理解。在神话之中的神的确开创了整个世界，但世界早已存在，神只不过改变了世界的面貌。就算是神作为始祖，受到后事无穷的歌颂，那为何在一本重要的智慧之书中也会有这么一句颂神的话语，难道智慧之书也仅仅是一本神的赞美诗篇？

世间的一切我都没有了解，又怎么能了解神创世的大智慧！少女沉吟一下，终于将原因归结为自己的智慧不足的缘故。而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修炼起来。

真意心头的烦乱，来自他心中不能说出的阴霾。

在与渡月上人对弈之后，虽然他对力量的领悟又深了一层，但有些时候，即便是力量也未必能解决这世间的问题。

他想知道他的对手的力量，魔教残血的三大堂主，有两个比较好接近，还有一个神秘的修罗，犹如站在黑暗的深渊里面，从未透露出半点的面纱，而其修罗堂，也像黑夜之中的一片阴影，仅仅是一片高大山峰片刻的投影。

而此刻，他只能以万妖洞的力量作为比对的参考，原因是魔教与妖族之间，并未导致最惨烈的厮杀，说明两者都在忌惮对手的力量。而万妖洞有两名天妖，起码会有一名天妖相助，修者世界里面战斗的决胜因素在于强者的数量，那说明魔教的实力，已经堪抵一名，甚至两名天妖的地步。如果还有其他，那魔教还有一个决胜的因素，那就是魔教是在成长的阶段，远远尚未达到成熟的境地。

在残血掌控了魔教之后，五年间给全教上下来了一次全面换血，新选定的堂主，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