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情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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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情录-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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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杀不可!”

此话一落,绿茵眼眸中的犹豫顿皆消失,她自青衣身后缓缓站了起来。

青衣一怔,脸色顿沉,道:“你要为了他对抗我?”

绿茵紧握拳头道:“师父,你也让我没有选择,要在你们之中选一个,我只有选择他!”

青衣顿怒,道:“你别忘了,是谁养大的你,是谁教你读书写字,教你一身道行!”

“是你!”绿茵脸色出奇地恢复了平静,平静得让青衣都有些惊奇。

“是你!”绿茵缓缓道,“但现在的我,没有他,活不成。”

青衣看着绿茵坚定的眼神,忍不住骤然地抽起了手,手狠拍而下,朝着绿茵白嫩的脸打了过去。

“啪。”

只这一巴掌,绿茵的脸已红肿,嘴角落血。

“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青衣恨恨地道:“若是知道此节,当初就该让你饿死街头,当那野狗饿狼的食粮!”

“师父,自古两全者少,悔恨者多。徒儿今生,不能报师父恩情,来生定为牛做马,报答此恩!”绿茵的眼眸中,已现泪水。

她又何尝不痛苦,青衣可是将她养大的人啊,恩情奇重,堪比生身父母,多少回忆,多少欢乐,要在这一刻割断,她如何舍得,如何放得?

但,她心中,却有一个人,比之她性命还要重,她又如何能舍得,放得?

但她必须放弃一样,这中间,已没有妥协没有两者兼得的余地。

如果可以,她会选择撕成两半,两者兼得她的一半,这样,也就公平了。

但她只有一个,她的心,只有一颗。

她的心,已给了一个人,那也就意味着,她的身,她的命,已都是他的,毫无保留。

她还保留有什么呢?她又须保留什么呢?

爱上一个人,岂非便已经一无所有?

因为,她已经得到了全世界!

青衣沉默了一下,他低估了这个徒弟,她已经决定将这辈子,都交给那个男人,还能怎么样?他的强迫,又有什么用?

“你爱他,当真到如此程度?”青衣叹道。

“是!”绿茵道:“他死了,我也会死。”

“你未免也太过自私了!”

此刻,青衣再也找不出此语来了!

爱,岂非从来都是自私的?不仅私自,而且无理,放肆,无所顾忌。

爱,总像暴风雨,该来的时候来,而且带着雨俯冲大地的义无反顾的决心。

“你这样,真的值得吗?”青衣问道。

值得?不值得?这从来都是一个问题。

但这对恋爱中的人来说,这从来都不是一个问题。

因为他们不是因为值得才去爱,是因为爱,才相爱。

根本就没有“值得”的问题,也没有“值得”的余地。

绿茵道:“我不知道。”

青衣沉默了一阵,缓缓道:“你应该知道你们的下场吧?”

“是的!”绿茵当然知道,萧水寒的下场,她的下场,都不会好。

“即便如此,你还是决定这样做吗?”

绿茵缓缓点头,眼眸中的坚毅丝毫未变。

“唉······!”青衣长叹,“既然如此,我不答应,也不行了!”

青衣态度的转变,让绿茵有些吃惊,但她立即惊喜地叫道:“师父,你说的是真的?”

青衣缓缓点头,道:“我若再不答应,岂不是成了你的仇人了么?”

绿茵忙道:“多谢师父,多谢师父!”

青衣道:“我养了你十几年了,自认为自己很了解你。但现在,我才知道,你的改变,有多么大!“

绿茵低下了头,她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此刻她心中已充满了欣喜与感激,她觉得现在说什么,都难以表达心中的感激,所以她只有看着青衣,让青衣能通过她的眼神,明白她心中的激动。

青衣道:“我不得不承认,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那个萧水寒,竟有这么大的能耐,让你死心塌地,我倒是很想见见他。茵儿,你去带他来见我吧!”

绿茵一怔,道:“师父,你要见他?”

青衣瞟了她一眼,道:“他将我的宝贝徒儿都拐跑了,难道我见见他,还不可以?”

“不,当然可以!”绿茵忙道。

青衣道:“我倒是要好好看看,这萧水寒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第一百三十八章 青山口暗袭

萧水寒紧紧地握住了“寒冰”,全神戒备着冷艳清。虽然他是坐着,但身体随时都在准备出击。

他想不到冷艳清会来,而且是在这个时候来。

天色渐明,刚渡过青山口休息了一夜的千寒宫徒众们,此刻正歇息得正香。

南方一战,她们实已疲惫不堪,过了青山口这一危险最大的地域之后,就是通往万载寒峰的坦荡通途,她们实已不用再担忧,所以都放心歇息起来,即便在这野外的树林里面露宿并不算得上是舒服。

除了几个放哨的弟子外,其余女子都酣睡正香,还有磨牙、梦话的声音偶尔传出。

篝火已暗,只有余炭燃烧,散着已准备消散的最后一点热度。

萧水寒再次难眠,索性跃上树冠顶端的树丫上靠着枝干坐下,向东方的天际看去,准备迎接这初晨升起的朝阳。

意料之外的冷艳清自空中缓步而来,雪白的衣裙飘长随风,姿态飘逸,如凌波仙子,又似踏雪玉人。

她看上去依旧年轻,好似三十多的女子,但实际,她已老,比大多数的女人都要老。

今年,她已有一百二十一岁。

二十一岁,也正好是萧水寒的年纪。

萧水寒静静地看着这个年纪比他大了十倍的女人向他走来,他心中虽然震惊,但脸色却平静无比,比他自己想象中还要平静。

他平静,是因为他知道,即便他震惊,也丝毫无用,他强求着自己学会去接受,然后想办法去理解。

有些时候,他要求自己去理解一件事情,并非是要改变它,或者是衡量其中利弊,他要接受、理解,仅仅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

人活在世上,大多数时候是为别人活的,所以为自己活着的时候,也该努力让自己好受一点。

“你知道我会来?”冷艳清看到萧水寒的冷静,有些惊异。

萧水寒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冷艳清微笑,随后缓缓落向萧水寒坐着的树枝上。

她的双脚,是赤着的,好似玉雕而成,带着冰雪一般的透明。

即便萧水寒,也不得不承认冷艳清是个美丽的女人,当然,这种结论,只适合在他没有想到她百岁的年纪,还有狠毒的心肠时。

“但你该能想到,”冷艳清道,“因为我已等不及你慢吞吞地回到千寒宫给我编造一个理由了。”

萧水寒脸色沉稳,淡淡道:“我的确违抗了你的命令。”

“所以,你的答案呢?”冷艳清道。

萧水寒将脸撇过一边,道:“我没有答案。”

冷艳清脸色静了一下,忽而笑了,道:“你下不了手?”

萧水寒这才转过脸来,道:“我不是你。”

“噢?我怎么样?你怎么样?”冷艳清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萧水寒道:“我还有人性!”

“咯咯咯,”冷艳清竟笑了起来,看向了萧水寒的手,道:“你真的还有人性吗?‘寒冰’的威力,可不仅仅燃烧灵魂呢!”

萧水寒冷道:“我已知道了,你不必再说。”

“噢,你知道在灵魂即将燃尽的时候,使用‘寒冰’的人,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知道!”萧水寒脸色依旧平静。

“咯咯咯,”冷艳清笑了起来,“那你准备怎么办?”

“不用你管!”萧水寒冷淡道。

“咯咯,一个疯子而已,已没有理会的价值!”冷艳清道,“但现在,你还是我千寒宫的弟子,你就该遵行我的命令,对‘长生天炎’发起进攻!”

“只有疯子,才会用这么多性命去满足自己的私欲!”萧水寒冷瞪着冷艳清。

冷艳清脸上的微笑还未淡去,依旧笑道:“你说得没错,但萧长剑不死,我一天都不能安宁!我当初创立千寒宫,也是为此而已。”

萧水寒霍然站了起来,怒道:“那你将千寒宫几千弟子的性命,当成什么,难道她们都仅仅是你的工具?”

冷艳清脸色顿冷,道:“那你以为她们是什么?”

萧水寒脸色更冷,身体已因愤怒而颤抖。

“你最好看清楚你的身份,别以为我不敢上炎崖去!”

“你说什么?”萧水寒骤然拔出了“寒冰”,指向冷艳清道,“如果嫣儿受一点伤害,我就要你死!”

冷艳清嘴角卷起一丝冷笑,道:“既然你还记得萧嫣儿,现在就该回头,将‘长生天炎’的队伍,全部都留在铁岭以南!”

“你······!”萧水寒拿着“寒冰”的手在颤抖,脸色铁青,他心中尽是恨意,恨得要将牙齿咬碎。

冷艳清玉腿一动,身体轻轻飘起,道:“明天,长生天炎就会通过青山口。如果抓紧,你还有机会。”

冷艳清的身影已经消失。

萧水寒骤然一抖长剑,他面前百米内的树木,尽数披上一道冷冰,随后砰然散去。

天明前的黑夜,漆黑得心冷,让人直不敢面对明日的晨曦!

因为,明日,是一个艰难的日子,他要做一个艰难的选择。

无常、勾魂、夜叉、鬼卒,再次埋伏,全数做出了准备战斗的姿态。

南山寺的弟子,正在快速地通过青山口。

在他们前面的,是长生天炎。

但长生天炎早已通过了青山口,正在向着通往北方的大道进发。

夜不动沉声道:“这次,难道也要等着南山寺完全通过?”

他看向了修罗,夕爵也看向了修罗。按理来说,这次的情况不同于千寒宫时的情况,在在南山寺前还有长生天炎,若是让两派全部都进入到开阔地带,即便他们能偷袭南山寺成功,“长生天炎”也定能快速回援,这样偷袭也会没有效果了。

修罗的目光,却落向了南方,一直从南山寺队伍的身后延伸而去。

南山寺的一半队伍已经通过了青山口,但修罗的命令,还是没有发出。

夕爵的眉头皱了起来。夜不动一直保持在脸上的微笑,也缓缓消失。

到了该行动的时候,还未有所行动,这不得不让人悬心与疑惑。

但黑袍下的修罗,似乎完全没有行动的意思。

“看来,现在再次寻找机会了!”夕爵叹道:“只是这样就浪费了这么难得的机会,实在太可惜了。”

在疑惑之间,夜不动忽然也跟随着修罗的目光看向南山寺队伍身后,青山口南方的方向,似乎显得特别阴沉。

夜不动心头忽生警醒,目光骤然犀利起来。

好似野兽一般,人天生也有一种预感危险的本能,只不过这种本能有时候会被安逸的生活消磨掉。但经过不断的战斗,不断修炼,这种本能就会不断加强,甚至成为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他只看了一眼,便已感受到青山口后方那诡异的情景。

“夕爵,你在青山口后面按了伏兵?”夜不动忽然问道。

夕爵一怔,道:“最后面的,应是青门,我们要伏击的是南山寺,这么长的队伍,在后面埋伏,兵力太散,没什么用。”

夜不动点点头,在战场布置上,夕爵的确独到,思虑得滴水不漏,但在南山寺队伍后那股隐约的杀气,又怎么解释?

“是我的部下!”孽无伤的身影缓缓飘出,高大而雪白的斗狼紧跟其后。

夜不动微笑起来,道:“呵呵,妖王是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南方纳入麾下了啊!”

孽无伤呵呵一笑,道:“说笑了,天下都是你们人族的,我能守一时平安,就算是上苍眷恋了!”

夜不动微笑,不再言语。

孽无伤道:“我负责后面的青门,诸位在前,尽可放手搏杀!”

“呵,这是让我们替你当斩人的刀了!”夕爵冷笑。

孽无伤眉一挑,并没有回应这句话,却看向修罗道:“如何?”

修罗依旧看向远处,缓缓道:“你的人,已败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黑暗

孽无伤笑道:“你说什么?我未下令进攻,如何败了······?”

但孽无伤话音未落,奔流已飞奔而至,沉声道:“王,我们埋伏的人,遭到青门袭击,损失不少。”

孽无伤眉头顿皱,这次埋伏的排布,他已看过,绝无问题,青门怎么可能发现?又怎么可能这么快便解决了他们?

这已不是奇怪了,而是异常!

奔流忽而又道:“青门青衣也来了,还带着七色衣长老。”

夜不动道:“有青衣在,就没有什么不好解释的了!”

夕爵道:“嘿,看来妖族里面,也有不少内奸啊!”

除了内奸,谁还会知道孽无伤已带着人来,而且已埋伏起来?

孽无伤冷道:“奔流,带我去看!”

奔流应了一声,与孽无伤向着青山口南方而去。

夜不动的脸色顿时变冷,道:“哼,真是好算计!”

“什么算计?”夕爵有些不解。

夜不动冷笑道:“嘿,你以为真是妖族里面出了内奸吗?”

“难道不是?”

“岂止不是,我看妖族前来的消息,是孽无伤故意泄露的!”

夕爵一惊,道:“可是孽无伤怎么可能忍受失败?”

“嘿,这小小的牺牲,能换来青门、南山寺跟我们的死斗,当然值得,而且这样,他就可借战败借口,不参与进来,只等着我们斗个你死我活,他好做收鱼利。这小妖也敢在老人家面前玩心机,倒是大胆!”

“这么说,刚才孽无伤是在做戏?”

“你若不说‘内奸’那一句,他或许还不肯走呢!”夜不动道。孽无伤未确定他们已中计之前,当然不会走。

夕爵道:“但他一走,南山寺与青门便会攻上来。”

夜不动道:“他们已经攻上来了!”

因为青山口下,南山寺的队伍已开始收拢,有几个弟子中的高手,已率先出击。

战局瞬息万变,说的真是不错。这时候,夜不动夕爵也捏了一把冷汗,若刚才修罗下令出击,此刻早已与南山寺鏖战在一起,而青衣领着青门,这时候奔来支援,长生天炎也会回援,那他们带来的这些人,腹背受敌,三面皆攻,岂有不败之理?

但他们谁也没有将这些说出来,夕爵看向修罗,道:“伏击变成正面对抗,形势已然不利。”

“不,”修罗冷道,“攻!”

“攻?”夕爵惊讶起来。

但修罗身影已然飘出,在空中逗留一瞬,整个人凝滞于空中。

无常、勾魂、夜叉、鬼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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